第十一章 苦到心里去了
沈安然回家后，将狗狗生前用过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拿着小锄头出去，在公园里面挖出一个坑，把狗安葬在里面，跪在地上。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不应该养你。”
“我自己都过得这么凄惨，怎么来保护你。”
她的膝盖特别疼，就是这入骨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如果小白跟在顾斯年身边，应该能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而自己偏偏收下了它。
是她害死了小白。
沈安然跪在地上，跪了整整一夜。
其实也不是在跪这条狗，只是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第二天，封云霆出门，经过公园的时候，看到一道身影。
单薄的身子跪在地上，寒风吹过，她身子晃了晃，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仿佛随时都有被风吹倒的可能。
他停下车，看了很长时间，攥了攥拳头，控制住自己想要将人拽起来的冲动。
这一定又是她耍的小把戏，用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把戏。
这种事情她做过不止一次了！
只是为何这样哀伤呢？
她为什么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不就是死了一条狗，至于难过成这样？
昨晚，他明明就说过他可以再送给她一只！
沈安然病了好几天，那天，她跪在那里跪到昏迷，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家里了，躺在床上。
桌子上放着一碗水果甜粥。
她的记忆被触动了。
她和沈安宁同一天生日，因为她的生日是母难日，所以父亲总是下意识地避开她，只给沈安宁庆祝。
沈安宁的礼物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而她什么都没有。
十八岁那年，她缠着封云霆煮一碗水果甜粥给她。封云霆自然不愿意，但架不住封奶奶的威逼。
她把粥放在冰箱里，舍不得吃，她决定只有在很想他的时候才拿出来吃一口。
晚上，沈安宁在她面前显摆封云霆送她的礼物，沈安然被她激得受不了，端出水果甜粥，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封哥哥亲手为我做的！”
沈安宁大笑：“是吗？我看门卫大爷养的几条狗吃的就是这玩意儿……”
“你说谎！”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沈安然跑到门口，看到几条狗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甜粥，门卫大爷乐呵呵地说道，“这好东西拿来喂狗真是可惜了，不过封云霆那小子说这东西就是做给狗吃的……”
跑回去，端出粥，尝一口，真苦。
再尝一口，还是很苦。
明明是甜粥啊，为什么会苦呢？苦到心里去了。
从此，她再也不碰水果甜粥了，因为不想再回味那种苦。
把粥倒掉后，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顾斯年，无缘无故地旷工让她很惶恐，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我昨天昏过去了，今天才醒，所以……”
电话那边的人稍稍松了口气，“你失联了两天，手机还关机，吓死我了。如果再不给我打电话的话，我真的要报警了。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我给你送点东西，你把地址发给我。”
沈安然下意识地想拒绝，但实在没有拒绝他的勇气。
她想告诉他小白的事情，想当面向他道歉，便报了自己的地址。
上一章

第十二章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男人？
顾斯年属于动作特别快的那种人，立即就开车抵达军区大院，手里拎着一些补品来敲门。
这一进去一看，沈安然身上都是擦伤，虽然涂过药，但是胳膊大腿又红又肿。
沈安然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避开他的目光，低着脑袋道：“我已经没事儿了，但是小白……”
哽咽着说完小白被虐杀的事，顾斯年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宽慰了几句。
接下来这几天，顾斯年住在她家里照顾她。
沈安然觉得这样不好，但架不住顾斯年的歪道理，“你早点好起来，就能早点去上班，为我排忧解难啊！”
在这住了两个晚上，发现即便是夜里沈安然也要开着灯，他这才知道，原来她有夜盲症。
“你有夜盲症就应该早点告诉我，以前还加班到那么晚，多危险？”他刚在厨房做完菜，身上还绑着围裙，将盘子放在桌上，叨咕道，“你就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多补充维生素A……”
顾斯年过分的热情让沈安然十分不自在，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按响门铃，她立即去开门。
开门就瞧见许佳人站在门口。
她有些欢喜：“佳人。”
许佳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在听到顾斯年声音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了，狠狠地推了一把沈安然，歇斯底里地质问道，“我把你当闺蜜，你为什么抢我男人？”
沈安然整个人都懵了，茫然的摇头：“我没有。”
许佳人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你和顾斯年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都同居了！沈安然，你不是很喜欢封云霆么？你不是很讨厌沈安宁么？你有本事就把封云霆夺回来，抢我男人算什么事儿？”
这劈头盖脸的斥责很快就让她反应过来，她没反驳，因为她的确和顾斯年走得太近了。
她真的不知道许佳人喜欢的人就是顾斯年，如果知道，她一定会和顾斯年划清界限，离他远远的，因为她太明白那种痛了。
当初沈安宁抢走封云霆，他们俩在自己面前亲密相处的时候，她也曾刻骨的疼过。
“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害怕了？沈安宁不是什么好货色，你难道就是什么好货色了？你明明爱着封云霆，但为了自己的将来就能随便勾引一个富二代？你要往人身上贴可以，但你连我的男人都不放过？沈安然，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许佳人抓住沈安然的肩膀，声嘶力竭的控诉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眼中满满都是恨。
顾斯年走上前推开许佳人，冷着脸说道：“许佳人，我们什么时候交往过？别张口闭口就说我是你男人！还有，不是沈安然往我身上贴，是我一直缠着她往她身上贴！”
许佳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抹眼泪：“我对你那么好……”
顾斯年嗤笑道：“好？你的好我根本就不稀罕，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许佳人哭得厉害，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疯狂，“你喜欢她？那你了解她吗？”

第十三章 她倒贴封云霆的样子有多贱
“你知不知道沈安然倒贴封云霆的时候，那样子有多**？”
沈安然眸子一缩，随着对方的话，那些尘封在心底的记忆都浮现在脑袋里。
“她为了买一件漂亮的衣服吸引封云霆的注意，放学后就去打零工，累成狗还坚持了三个月。”
“为了存钱给封云霆买奢华的礼物，省吃俭用，就连生病了也不敢去看医生，怕花钱！”
“当初封云霆的兄弟戏弄她，说封云霆喜欢陈莹大师的国画，她信以为真了。为了求到大师一幅画，她寒假去了大师的庄园，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腿都快废了，大师终于执笔。”
“你知道吗？封云霆从来就不把她当一回事！”
“说她的衣服是抢的沈安宁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吩咐人扒她的衣服！说她的礼物是从商店里偷来的，当着她的面把礼物踩得稀巴烂！还有她千辛万苦求来的画也被他当赝品烧了。”
“封云霆这般践踏她，她都没脸没皮的忽略过去，继续缠着他。”
“就算被封云霆亲手送进监狱她依旧爱着他，得知封云霆执行任务的时候，在监狱里抄写经书为他祈福！”
许佳人盯着他，神情凄然，“她为了封云霆什么都愿意做，她为你做过什么？”
顾斯年微微一窒，捏了捏拳头，然后轻声说：“都过去了。”
仿佛过去种种都烟消云散。
但这句话又太轻太薄，又像是什么都没散开。
许佳人很震惊，他就一点也不介意沈安然的过去吗？
“沈安然，你敢说你不爱封云霆么？你要是真不爱他了，我就成全你和顾斯年！绝不打扰！”那个男人已经深入骨髓了，她不信沈安然能将他从骨子里一点一点的剔出来！
过去种种，顾斯年可以无视，唯有这个问题必须计较，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记忆席卷而来，那些压在她心里的爱与恨像潜伏已久的毒蛇，不停地撕咬着。沈安然张口，只觉得字字艰难，身子一晃，像是用尽全身的力量，“不爱了。”
她并没有因为说出来而解脱，反而沉沦更深。爱与不爱，身体自有反应，那钻心的疼痛难以自持。
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地跌落在地。
顾斯年顿时一惊，连忙扶起她，沈安然却是一把将他推开，她又不是**，不会对朋友喜欢的人有兴趣。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一滴泪都没落，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颤抖。
亲口否定自己青春岁月里所有的爱慕太痛苦，痛苦到她承受不住。
顾斯年抿了抿嘴唇，默默地看着她，又心疼又黯然伤神，只得转身离开。
许佳人哽咽着说了一句对不起，也走了。
人都走了，安静了。沈安然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间，无声地哭泣着……
每一滴眼泪都在祭奠过往。
过了很久，她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人一晃，两眼一黑，身子重重地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却被人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