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希望

“小玲子，来陪姐姐们去个厕所”
　　教室前几个女生交头接耳的说了什么，领头的一个女生招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怎么的，后排又是传来一阵哄笑
　　“上节可是物理老师的课，二中出了名的大魔头，还是省级教师，校长都要给几分面子
　　课堂测验没及格的都挨了骂，艳艳她们几个个位数选手更是惨，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艳艳估计又想出什么方法折磨人了”
　　一下课，交谈声打闹声，轰然响起，和上课时的压抑截然不同，比起热闹的市场大概也不成多让。
　　最后排慢吞吞的站起了一个少女，刚走到过道，
　　“快点，别慢吞吞的，你艳姐叫你呢”
　　后排一个高个子男生一脚踢来，少女一个踉跄，慌忙中扶了一下手边的桌子
　　“别碰我桌子”
　　一个女生尖叫到，
　　少女触电般的缩回了手，那女生却是一脸嫌弃的用湿巾擦了擦桌子
　　.......
　　 少女刚走到前面，便被一个很壮实的女生，不、男生？一把揪住，领头的艳艳开心的笑着，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这个17岁的高中生的笑容里好像有着一丝恶毒。
　　少女被半拖半拉的到了厕所，刚进厕所
　　“艳姐
　　”厕所几个抽烟的女生赶紧踩灭烟头，低头叫了声
　　一个跟班瞟了他们一眼说：
　　“艳姐要办事了，有点眼力价”
　　“好好好，我们马上走”
　　心想又是谁不开眼招惹了这个祖宗
　　 刚刚还有点拥挤的厕所很快就空旷了起来……
　　女孩名叫刘艳，据说是这个小县城官员家的孩子，还有人传言县委书记家的独生女，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个芝麻官，可这个芝麻官，在这县城就是天！本来这种落后闭锁的县城也是重男轻女的，但这小县官也不知怎么的，这女儿之后再也没有了后话，估计也没少看医生，老方偏方也都不知道多少了，估计也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对这唯一的骨肉也是越加娇惯了起来
　　 真正让这刘艳恶名远扬的
　　还是这刘艳刚入学时发生的一件事，其实也没多复杂，那时候玲玲还是高一，几个高三的不良学生调戏了几句，这种司空见惯的小事，但玲玲娇生惯养惯了，哪受得了这个，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记恨起来了，结果没过两天，那几个学生在校门口被一群人打的没了人样，保安也拦不住，报了警警察来了也没敢管，据说生生打死一个，剩下两个估计后半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因为学校在郊区，除了学生没人看到，而学生也当天就被下了封口令，至此，这刘艳算是成了学校中的禁忌，别说招惹，躲都躲不起。
　　 刘艳点起了一根烟，对着少女吹了一口
　　“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少女被呛的咳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跟班一个嘴巴扇了过来，
　　“艳姐问你话呢”
　　少女依然一声没吭，跟班当时就怒了，又是几个嘴巴上去
　　“诶呦，我的学习委员，你们怎么能打我们敬爱的学习委员呢，老师还让我们向你学习呢”
　　刘艳刻薄的声音响起，亲昵的握住少女的手，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嘶”
　　可下一刻，一个烟头烫在了少女的手臂上，仔细一看，少女的手臂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烟疤，甚至腿上也不能幸免。
　　少女神色木然，仿佛烟烫的根本不是自己
　　刘艳觉得无趣，冷哼一声，回教室去了
　　几个跟班也见的多了，每次被老师教训，他们都会拿这个班级第一出气，本来大家人人自危，那敢多管闲事，看她被怎样欺负都没有反抗，甚至慢慢也都跟着欺负起她来
　　 所谓墙倒众人推，人类都是群居动物，如果大家都欺负她，如果你不欺负，那就是不合群，甚至严重点还会一起欺负你，大家也乐得班级有这个受气包，更别说有人管了，毕竟大家都还要在这个县城里活下去
　　

小鱼村，坐落于小县城西侧，一条大河经过县城流到小鱼村，地图上也找不到，名字也足够直白，就是一个渔村，庄稼人也不会取什么名字，本来村子也是没名字的，听村里的老人说，清代闹灾荒，一个落魄书生昏倒在河边，被救了一命，书生无以为报，便给村留下了这个名字，继续北上去了，而这个名字，也沿用了下来。
　　以前捕鱼季，如果村里丰收，还会小小的庆祝一下。
　　可近年来，也许因为土地便宜，上游建立了大量的工厂，随便花点钱，废水废渣肆无忌惮的排放，河里渐渐没有鱼了，本来还有些聪明的渔夫划船去上游打鱼，可自从去年的禁令，美名其曰保护水资源，实则有大型渔船在上游拦截了水产、这些小渔船再也不能捕鱼了，所谓渔村也早已名存实亡
　　这个少女就来自这个小村庄，虽然生活清贫，但也还过得去，父母在县城的工地打工，***天步行二个多小时去县城捡破烂，偶尔也在公交车站卖卖针线鞋垫等小玩意。
　　奶奶把家里唯一的一台，岁数比少女还大的28自行车给了上学的孙女，少女也很争气，成绩也名列前茅，父母看女儿这么争气，生活也有了奔头，奶奶也每天笑呵呵的
　　 可老天似乎连这样的“幸福”都容不下
　　 一次工地事故，因为偷工减料房子整整塌了一层，塌方前父亲死死的护住母亲，母亲很幸运的只是挫伤，父亲却倒下了，全身骨折，父亲含着眼泪：
　　“你娘俩就别管我了！这医院一天要多少钱”
　　少女知道，母亲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却根本不知能坚持多久
　　建筑工地象征性的发表了个狗屁声明，一句事故敷衍了事，干活前也签了免责，父亲母亲根本不识字，
　　最终只是象征性的多发了点工资，包工头人还不错，留下了500块钱，叹了口气走了。
　　 家里的天....塌了……
　　

　　母亲为了治好父亲四处借钱，可谁都知道是无底洞，偶尔借到一点也只是杯水车薪，结果母亲为了筹钱，竟被人利用，加入了传销组织，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哪里知道是骗人的，回家了整天絮叨着：
　　“有钱了，可以给你爸爸治病了”
　　问做什么，却一直不说
　　 也许传销组织发现了这个女人身上榨不到一点油水，还絮叨着要挣钱，怎么赶都不走
　　 那天起，妈妈再也没有回来
　　 报警？最近的派出所在县城，少女去了几次都被打发走了，终于遇见了一个好心的民警，做了笔录，也就没了下文
　　 放学了，少女咬牙忍着眼泪，装成开心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来陪爸爸说话，护士站的各种单子已经堆了不少，少女妥妥贴贴的折好放进书包
　　突然看到走廊突然乱了起来
　　“307号普通病房自杀了！”
　　少女心间一颤，书包都没拿跑了过去
　　 “爸！”

第二章 绝望

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
病房渐渐已经没有人了，父亲身上盖了白布，也许一会就会被人推走吧
　　少女神色木然，居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听护士说，父亲是在床下被发现的，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护士也自言自语道：一个全身骨折的人，怎么会掉到床下？全是的绷带都渗出了献血，显然是失血过多。
　　怎样的毅力，怎样的痛苦，一个全身骨折的瘫痪病人
“孩子他爸，你一定能治好的。”
“呜呜呜……爸”
　　“我不能拖累你娘俩—”
　　.......

　　 “这病房是最便宜的，根本就没人住，一天护士只会巡查一次，要不是来催费，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发现呢”
　　身边护士小声的说着
　　他们其实也不怕这丫头怎么样，医闹见多了，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
　　少女木然的点点头
　　一个医生模样的开口道：“
　　你是家属吧？明天把丧葬费带来，还有今天的医疗费用，”
　　少女恍若未闻
　　磕磕绊绊的向外走，
　　围观的也都叹了口气
　　 “可惜啊孩子还这么小”
　　“这男的有血性，知道自己治不好了，这才，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哎哟这事放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唉……”
　　也许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几乎一层楼甚至别的楼层都有来围观的，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该凑热闹凑热闹，该发朋友圈发朋友圈，微博分分钟刷上去，说的可歌可泣，批判社会，义正言辞。
　　可刚一发完，就立刻像孩子对玩具失去兴趣了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了。
　　 少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家里的灯已经亮起，肯定是奶奶今天卖得好了，早回家多缝几副鞋垫
　　发黄的灯泡，灯下奶奶眯着眼睛缝着东西
　　“大孙女回来啦，xiao校累不累啊”
　　奶奶一脸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孙女，嘴都合不拢了
　　 少女砰的跪下了，老旧的地面连块完整的地砖都看不到，还有不少石头铺着，掀起了不少灰尘
　　奶奶面色一变
　　“怎么了小玲，有人欺负你啦？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直到这时，她才突然变成了一个孩子，内心的感情才爆发出来，扑进了奶奶怀里
　　 “父亲..........去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村本破烂，又是一户挨着一户，周围的几家早就知道这家发生的事，平时生活也是多有帮衬，一户家的老大爷磕了磕烟袋，叹了口气
　　“这老兰家”是彻底败了啊
　　 夜色如墨
　　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证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