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朝二十日,奏本皆交由太子,唯独一桩事儿,时刻盯着,便是伊犁来的奏。每一日,都要询过胡德海,问上一句】到哪儿了——
【大限将至。这句话,没同任何人提及过,却也在心里算着,到底还能撑几日,撑到他回京,见朕。一别三十五年,那年之后,谁曾能想到,再见竟是两鬓生白,垂垂老矣。旨传来之时,说人已在宫城之外,一怔,随即,道】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自塌上起,让宫娥伺候着更了常服,手撑过拐杖,往外走。又吩咐上一句】人来了,往奉先殿引。
【步至石阶,眼前那一年之景,历历在目。宫城喋血,行凶者,竟是大清国的王爷,朕的嫡亲弟弟,斩杀朝臣,不顾朕的颜面,不顾大清颜面,又置朕于何地?!置百官朝臣何地?置大清国的列祖列宗何地?朝臣弹劾奏折,落的同小山高,此一桩事,几经思量之下,抬出皇父,只将他放伊犁之地,保他一条性命】
【这一别,便是三十五年。三十五年来,伊犁呈上来的奏折,从未批复过,却都留在身边。这几载,临了了,复了隆正的名号,见过恭王家小子,若在不见他,恐临死还有一憾。密旨传去伊犁,命他回京。到今儿,整一月有余】
【奉先殿前,跪于列祖列宗跟前。未几,门缓开,不肖回头,却已是热泪骤然夺眶,道】三十五年了,可还有怨?可曾知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