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蓝尾尖儿
自从白眉儿离开豺群以来,蓝尾尖儿就闷闷不乐的,自己带着黄圆黑圈。冬天到了,这叫三母子怎么存活?上一个严冬,是白眉儿在雪夜里抢来的豹崽维持了生计,这次,又有谁来保护它?谁说它不爱白眉儿?只是想与它做个了断。蓝尾尖儿知道自己挽救不会豺群的心,只能用伤害白眉儿的方法来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它是狗,豺狗势不两立。它演得很好,可是这个方法很失败。蓝尾尖儿没有想到,它的举动直接影响了白眉儿的后半生,让白眉儿彻底活在了复仇之中。
蓝尾尖儿有一种很强的预感,白眉儿没死,它要去找白眉儿,黄圆黑圈也要成年了,可它们还离不开自己,怎么办,蓝尾尖儿思索着。要不然就等到黄圆黑圈长大在离开豺群。但这并不现实,并且自己一个人也根本应付不了野外的种种困难,还是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白眉儿回来了,豺群的所有豺都意外地接受了它,这让蓝尾尖儿感到很吃惊。仿佛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白眉儿很自然的当上了豺王,将夏索尔咬死了。蓝尾尖儿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岔子,不过说起来白眉儿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豺群接受它的。可现在,蓝尾尖儿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了。白眉儿回来了。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她就那样慢慢走进白眉儿。白眉儿正在睡觉,蓝尾尖儿轻轻地用嘴碰触着白眉儿的脖颈,白眉儿惊醒了,发现是蓝尾尖儿,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她,那一种仇恨的杀意不禁让蓝尾尖儿打了一个冷颤。她感到了一种绝望,她似乎认为,白眉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还能让她一声都活在恐惧中……“你来找我来啦,这么自觉……”白眉儿说着,发出一声冷笑。那种能让豺彻底失去平静的冷笑,只有死神的人,才有这么致命的笑。蓝尾尖儿感觉脑袋要炸了,全身根本不听使唤了,有一种,想要结束一切的感觉。白眉儿的嘴慢慢地,探向蓝尾尖儿的脖颈,沉着地理开她本来就很整洁的毛,然后,咬下去,蓝尾尖儿闻到了血腥味,碎裂的感觉,不会再有了。因为,她死了……
可笑的是,蓝尾尖儿并没有离去,与其说并没有,不如说是根本无法离去。鬼使为何不勾它的魂?它慢慢地飘起来,却看见了它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残忍。白眉儿的灭族之战。每天杀一只豺,隐匿气味,让豺群互相猜忌,在精神与肉体上打垮了整个豺群。“这就是你的复仇吗?”蓝尾尖儿变得十分冷静,它甚至笑了,那种开心的笑。风,悠悠地吹过,吹动了无数血丝,凄惨的夜啊!为何不隐没这惨烈?为何要让月光去见证?
终于还是发觉了,这只是个梦而已。可笑的是,蓝尾尖儿不想醒来,一点儿也不想。是它欠了白眉儿,它不能逃避,可惜,梦这东西,醒不醒好像不能控制。蓝尾尖儿还是醒了。醒了之后才会惊奇,才会恐惧。它紧张害怕地醒来,它开始想逃避,对,离开豺群。两个孩子就任他去吧,继承了白眉儿的血统,两个孩子已经比成年豺大了不少,那么,蓝尾尖儿要出发了,它知道,白眉儿一定在那个地方。是啊,冬天,它能去哪儿呢?
白眉儿从来放不下兔嘴,也是因为自己当年装成了兔嘴才取得白眉儿的欢心。冬天了,兔嘴的祭日,要到了,那个通往野猪岭途中的山洞,是兔嘴的葬身之地,也是豺群一周后去往野猪岭的必经之路。蓝尾尖儿要先去找它,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啊!
另一边,白眉儿也出发去了野猪岭。兔嘴的祭日,它不能忘记。在寒风凛冽中,白眉儿到达了那个兔嘴牺牲的山洞。也是这样暴风雪的夜,那时的白眉儿是豺王,它没有领会到这般寒冷,只有在很久以前,自己还是苦豺的时候。这莫非是那寒风再告诉自己,又要从头开始了。白眉儿这么想着。它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提前一周来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温暖,没有任何东西。哦,不,有兔嘴的陪伴就对了。兔嘴当年的死,那流出的鲜血,仿佛还未凝固。白眉儿很想在沉思一会儿,不过看来不能了,它闻到了蓝尾尖儿的气息,只有蓝尾尖儿的气息。白眉儿笑了笑,只有蓝尾尖儿了解它了,不过,旧事不再重提,既然背叛,就无法挽回。
蓝尾尖儿已经很饿了,它已经闻到白眉儿的气息,可是,要是白眉儿攻击它怎么办?毫无还手之力,等死?想到这一点它还是很恐惧的,不过自己决定的道路还要自己一个人去走。就那么毅然决然地进了山洞。此时白眉儿也在死撑着,已经呲牙咧嘴,四肢后曲,发出沉闷的低吼。蓝尾尖儿只是震惊于白眉儿的相貌,已经有了太大的改变了,能使蓝尾尖儿辨认它的只有它身上一股极淡的味道。从蓝尾尖儿内心涌出一股愧疚之情,即使已经筋疲力尽,双方也要把这段戏演下去。“白眉儿。”蓝尾尖儿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激动。
“这位豺小姐,我不认识你。”这边白眉儿也在强压复仇的怒火,用极其陌生的语气说着。蓝尾尖儿突然意识到,是啊,白眉儿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谁。更何况是在这个曾经伤害过它的这只豺面前!泪水轻轻流过脸颊,蓝尾尖儿已经一弯,做了一个极优美的弧度:“对不起,我认错了,因为你是一只和我差不多大我却从未见过又和我有着同样品种的流浪豺。”
这句话心机太重了,如果满足蓝尾尖儿口中说的自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白眉儿眯了眯眼,它认为这样和蓝尾尖儿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