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因此每次月假的时候都会很开心。那个年纪虽然美好,但是压力其实非常大。因为是县城最好的高中,还是省重点,所以有太多太多比我优秀比我成绩好的人,心理负担有些重,加上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没有安全感,而且本来也就比较敏感的性格,依赖性也强。很想和别人关系很好,但不太顺利,和有的同学之间会有争执,还发生了一些至今仍然可以清晰记得当时那种难受感觉的事情(印象真的深刻,对我的影响也很大,那时候几乎要承受不住),所以成绩一直处于中等的水平,考试最好的一次也就是班级第三名,其余一般十几名。所以其实真的是很普通。但在爷爷奶奶心中,我始终是那个“考上一中”的优秀的孩子,始终是周围邻居眼里“别人家的孩子”。爷爷对于大学的概念,大概就是“考起了”与“没有考起”之分,因为后来高考,我始终表现一般,分数一般,学校当然也一般,普通的二本学校(没有其他意思,我很爱我的母校),出成绩那段时间很煎熬,我一直胆小,其实考完后就有正确答案出来可以估分,我却没有去做,因为怕结果是自己不愿看到的。家里没有电脑,我是通过电话查的分,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终于接通,听着人工语音一项一项报我的分数的时候,我可以很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声。分数出来,比以往的二本分数线还是高出那么多,松了一口气,因为明白自己的水平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很庆幸在高考的时候没有因为紧张过度而出现失误,我算是比较稳定的发挥,后来事实证明,我的高考成绩在班上也就和平时的考试名次差不多,甚至还要靠前一点(我们这一届大体考的一般,以往每年学校每年都会有清华北大生,而且我毕业多年后,我们学校还出了一个省状元,而我们这一届一个清华北大都没有,据说后来带我们这一届的年级主任都给换掉了)。总之听到分数的那一刻,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我和爷爷说,考上了,应该可以上二本。我还记得那时候很热,家里人夏天都有中午午休的习惯,爷爷有时候会搬一把凉椅到家门口午睡,有时候会直接睡在摆在堂屋一边的“凉床(竹子做的小床,官方名称不知道叫什么)”上,那天爷爷听到我的分数以后,很开心,一开始没有表现出什么,后来爷爷午睡了,我经过爷爷旁边,看见爷爷在流眼泪。这一幕我一直一直都记得,因为在那时候的我的印象中,爷爷从来没有哭过(我上大学的后几年以及奶奶去世后的那几年,每次我回来和离家的时候爷爷都会流眼泪)。爷爷很为我感到自豪,逢人就和别人说我“考上了大学”,以至于后来隔壁有一位总是要经过我们家去镇上卖菜的奶奶,每次看见我,都笑着和我说“大学生回来了”(我家乡应该不算落后的那种,村里大学生其实非常多,大概也和这些年大学普及有关,总之我并不是那种“村里唯一大学生”的概念)。其实我就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一个二本大学生而已,但爷爷奶奶认为我很棒,是家里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