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 咱们在哪个外景戏？

假装知道老高私宅在哪，叫人去给你带口信约你出来

（与留庆相谈之后回府，思忖一番稍觉不甚稳妥，使其内外相顾无暇才是。思及一人，或能计成。）
（次日恰逢初十休沐，燕服出行往舒山寺访故人。）
@-燕清-

燕清跨进庙门的时候，他的老师和他的恩主已经在棋盘两侧对坐了至少一个时辰。他看见榻边的小几上并列摆着两个碗，老高那侧的碗已经空了，老韩那侧的碗还满盛着素斋，可惜的是半点热气也无，分明已经凉了。
这两人搞的什么名堂？他在心里嘀咕。
“小燕子来啦，快，”老高一边剔着牙一边乐呵呵的冲他招手，“这局你老师琢磨半天了，你来帮他看看，给他支支招。”
说罢老高扭头望向对面皱眉苦想的韩禛，忍着笑宽慰道，“小韩呐，想不出来不要紧，大不了你也把这三千烦恼丝断了，随我在这日日参禅清谈。说不定哪日便开悟了，证个阿罗汉果什么的，不强过那富贵荣华百倍？”

（当年入京科考毕，侯官诠选之时闲游京师，无意成了高太监私宅的教习先生，与如今的燕监丞有过一段师生之谊。）
（得知燕监丞每逢初十亲至舒山寺探望，今日借拜访故人之机，让燕监丞向卢监丞传话。）
（趁高太监打趣我之时，伸手取来茶盏，假意往嘴上凑，却不料茶水洒在了棋盘上。）
：瞧我这一下子不经意，茶水都洒棋盘上了。
（话是这么说，脸上哪有半点懊恼歉意，同时顺手将棋局一抹，全乱了。）
（放下茶盏起身，郑重其事地向高太监施礼。）
：对不住高老公了，这棋是下不了了，你我还是改日再分胜负吧。
（目光转向坐于一旁的燕监丞，捋须一笑，温声唤了他的小名。）
：小乙，多年不见。
@-燕清-

“老师您放那就成，我来！”燕清眼尖手也快，立刻取了一旁的抹布来，三两下便将案面擦得干干净净。他一向对这个经常给他袖来驴打滚羊肉串的先生印象很不坏，此刻一言一行都透着热乎劲。燕清一面收拾，一面朝老高笑，“又为难老师！恩主怕还没听说吧？老师现在可厉害了！你猜六部五寺那些大人送了老师一个怎么样的外号？”他看了一眼韩禛，连眼角都飞扬着得意，倒好像是他自己得了这份殊荣也似。“都叫老师作国朝笔架山哩！”
“早知道了！你老师的英名还用你这泼猴来宣传不成？”老高伸手凿了一下小燕子那覆着短发的脑门，“小韩你瞧瞧，这小子是不是还跟之前一样刁？”

（瞧着眼前这少年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生出一股欣慰之意。）
（见着高太监伸手凿了那少年人的脑门，听着他这一问，目光又落到少年身上。）
（笑意盈盈地抬手，却见他捂着额头生怕我敲下去。手半道拐了个弯，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他的鼻尖。）
：少年人有生气是好事，我如他这般年纪亦是顽劣。
（顿了顿，摇了摇头。）
：“国朝笔架山”一说不过众人戏言，不可当真。当日所为不过本分，身在刑部自当守法，岂能罔顾大明律法？
（抬手一揖，又道。）
：高老公如今不理事，不好多扰。
（朝燕清伸出手，温声问。）
：小乙可愿随我到外边走走？
@-燕清-

（听着身侧的少年人问起当日之事，迎着他那崇拜的目光，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不过与他讲理，可惜对方却是嚣张跋扈，听不得道理。
（又听他数落萧太监，还感叹司礼监没人，不禁莞尔。）
：你这小人儿倒是多操心。
（坐于廊下，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旁来。）
：小乙，当年我也教过你一些圣人所言之义，依你看，若我当日罔顾大明律法，让萧太监得以徇私，往后众人惧慑，更无人违意，当如何？

“朝纲崩坏，律法不存。”燕清不假思索，张口道，“长久以往，必当鼠辈横生。鼠辈生则君子去，君子去则国不举。国不举，必殆。”可他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调侃恩主，调侃司长，调侃朝政。可他不该。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不祥的字眼同国运联系起来。燕清慌忙辩解起来，“按文章习惯，这徇私后往往跟着的就是枉法二字。枉法则法如虚设，直如那无法一般。官无法则无以牧民，民无法则必生乱。一方乱便足可令山川震撼，江河动荡，可知那殆字并不是学生危言耸听。”

（闻言颔首，抚掌以示嘉许之意。）
：你有这般见识，可见你修学颇有所得。
（高太监为人正直，眼前这位少年自然也与他相似。）
：纵观历朝历代，宦官干政便有隐患。
（只是大明朝的制度与前人不同，宦官作为天子近侍自然受用。）
：如今天子被蒙蔽，纵容奸宦，以致无可制衡。
（虽是短短一句话，我想卢监丞会知晓其中深意。再不济，还有一位高太监。）
：小乙，方才所言请你尽数向卢监丞转达，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江山社稷之安危系于你一人矣。名留青史在此一举。

"如今天子被蒙蔽，纵容奸宦，以致无可制衡。以致无可…制衡。"燕清木木的喃喃，忽如过电般一个激灵，他猛地跳将起来，"老师放心！小乙一定把话带到！"

（微微颔首，郑重其事地望着他。）
：当年曾教你学习圣人经义，便盼着你能成为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内廷诸人百状，愿你能坚守本心，勿入歧路。
（顿了顿，又道。）
：回去吧，高老公还等着你呢。
（不复多言，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