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感觉到轮椅的脚踏触到了墙面,“啪”令银白色的异能将二人所在的位置照亮了一些,夏美这才看清,对着的墙壁其实是个不算大的私人电梯。
“还真的有秘密通道呀!”听着小丫头没忍住把内心的想法喊出来,令没打扰她像是在探险寻宝一样跃跃欲试的好心情,毕竟自己年少的时候,被父亲领到这儿也是如此,觉得门后面有幻想的全部世界。
上升的电梯内,夏美搭在轮椅握把上的手紧了紧,满眼闪着要去探索医院未知区域的小星星,把对于“出去”这个词两人理解有很大出入的问题抛在了脑后(二人的病房在医院的顶层,再往上的话就是天台,夏美曾经试图到那看风景,不过并没有找到路)。只是,夏美还没来得及欣赏天台的风景,就被自有打算的男人催促着进了建筑另一侧最靠边的电梯,直接传送到了逃跑的话必经之地,心心念念的医院一层。
“······所以,从刚才到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医院的神秘区域,只是绕开值班护士和医生是吗?我都想些什么呢···”推着轮椅的少女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过大的脑洞,“唉!”。
“这里是太平间。”
“!?”没了精神的夏美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小小兴奋了一下又瞬间冷却,曾经她对于灵异事件非常的热衷(并不是受鬼娃和贞子影响,只是个人爱好,和喜欢看恐怖片的女孩性质差不多),医院的太平间若是几年前对她的吸引力绝对非常大,可惜现在面对总是和死亡挂钩的灵异事件更多的,她是不愿面对的恐惧和控制不住的颤栗。
深呼吸,狐疑的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门和一楼还算明亮的灯光“不是大叔,这种地方不是都应该在负一楼或者地下的吗?而且都光线特别不好,阴冷又潮湿,真的没有弄错吗?”
“没有。”
“你不能因为这是你的地盘就骗我。”
“没有骗你。”
“大叔,你确定是要带我来这的吗?”
“确定。”
连续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女孩突然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在自己18岁生日这天的最后几个小时,她放弃了出去翻飞的计划,推着刚认识的男人,绕了医院好大一圈,最后抵达太平间门口,站着和坐在轮椅上的人聊天。现在的她不知道,后来,这个二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每每被想起时,虽然还是很好笑但更多的是懂了不善言辞的男人少有的浪漫和温柔。
夏美已经不记得那天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只是听着传闻中一向少言的男人,操着一口不南不北的普通话和她耐心的解释,自己知道的负一楼只是电影的桥段,去世的人都会被殡葬公司妥善接管,除了特殊情况,最快的火化安葬是最终也是唯一的归宿,至于他们在的位置是数年前医院还被麻瓜医学院当作教学处的时候设立的,而今早已经是空房间了。
令出乎夏美意料的多话打断了她想要丢下轮椅和男人逃开的想法,只是站在那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机械地推着男人回到电梯,女孩判断不了过了多久,一反医院住院部9点熄灯后的静谧,随着渐渐打开的门,比一楼亮了许多的光线和逐渐变大的声音刺激了夏美的神经,那些声音的分贝其实并没有到噪音的地步,只是在医院这个地方,在临近10点的时刻如此的忙碌喧嚣就有些不同寻常。
“不去看看吗?”
来回来回的人里并没有谁留意突然出现的二人,只是各司其职像是训练有素的工蜂。
向着楼层的中央,暖黄色的墙线拖拽女孩向前挪动,巨大的玻璃隔墙反射出了没什么血色的面容,脸上的纱布显得她有些狼狈。
“恭喜,大人和孩子都很平安。”
“什么?”夏美猛地回了神,嗡嗡的声音散去,透过反光的玻璃,是排列整齐的婴儿床和保育箱,穿着护士服的身影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你也是在这出生的,他们全是异能新生儿。”
女孩低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小床,将手伸到包被外的婴儿微微攥着拳头,软嫩半透明的指甲,和因为睡熟了半张着的嘴里没有一颗乳牙的粉色牙床,隔着玻璃,夏美清晰的感受到那个孩子胸口规律的起伏,浅浅的呼吸声像是传到了她的耳边。
极短的时间里就经历死亡和新生,这大概是医院才有的特殊魅力。
16岁到18岁,夏美的近两年时间里经历了死亡却忘记了新生,一直陷在梦魇中的女孩,固执的觉得在未来的日子里,哪怕一度选择逃避,但那些事注定会伴随着自己直到生命终结,她是矛盾的,她畏惧死亡,存活的时间哪怕一秒也不想放弃,同时她又渴望死亡能够快点“眷顾”自己,那是自己试图去遗忘而应当受到的惩罚。
18岁的女孩在男人的带领下去了医院谣传最恐怖的房间,也感受了医院最幸福的地方,回到天台,坐在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凳子上,看着秋季末晴朗夜晚的星星,夏美有些恍惚,身边的男人像是打开了话痨的开关一刻不停的说着。
男人告诉她,这儿的楼顶是他儿时学医时候的秘密基地,在自己的妹妹展现出超越他的医学天赋以前,他的父亲带他来这儿告诉他,他的人生会按照家族的计划,成为出色的异能医生,继承家主位置,然后为了家族,随时做出所有的让步和牺牲;12岁以前,他从没质疑过自己,他做最完美的计划,并且从不在实施时出纰漏,就算相对于医学他更偏爱军事,但也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觉得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那是他作为吉吉如律家长子的责任和义务;
后来,突然有一天父亲告诉他,他可以成为军人,他应该成为军人,于是他开始在各个国家漂泊、学习、训练,他开始走进真正的战争中,无数次他成为幸运存活的少数,无数次成为唯一的那个······
“你还记得他们吗?你的战友。”一直沉默的女孩接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