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女子转过身来,体态轻盈,回眸的瞬间带起了一片盛世繁花。
浓墨重彩画不出美人一丝芳华,轻薄宣纸束不住美人的灵动鲜活。她的美很淡,淡到好似不是人间该有;她的美却又极浓,浓到让人只能远远地望,不敢靠近芳香,醉了自己的心魂。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女子最先反应过来,温和一笑:“公子这边坐,是您有病,还是别人有病?”
男子嘴角一抽,之前的错愕全然消失殆尽,只觉得这么一句话大煞风景。
你才有病!
你全家都有病!
“是我自己。”男子硬着头皮回答,声音有些发颤,真不知道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来,他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下了多大的决心。说着,他坐在了椅子上,接过女子递来的茶水。
女子微微抿着嘴唇笑,笑容之中透着一股子狡黠,淡然的脸孔之中跳跃着灵动的微笑,她开口问道:“您有什么病?病得不轻吧?”
虽然是关切的语调,为何问得这么别扭?
“依你看,我有何疾?”
女子问得低俗,他回答的却是极为高雅。
“可许小女为公子把脉?”女子看着男子道貌岸然的模样说道,坐在了男子的对面,语调轻柔。
“姑娘便是大夫?”男子并未递出手腕,而是用手托起茶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刚刚喝了一口就是脸色一僵,凉茶!这得穷成什么样,连烧热水的木材都没有了么?
看出了他表情的不自在,她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有一种隐晦的幸灾乐祸在眸中显现,很快便谦虚道:“正是区区在下。”
男子抿嘴,你谦虚的时候扬什么眉?
“敢问姑娘贵姓?”
“小女姓金。”
得,就是你了。
他将手放在了脉枕上,轻声说:“劳烦金姑娘了。”
金智秀点头应是,将一层薄纱盖在男子的手腕处,右手托着左手的衣袖,探出左手去诊脉。
男子低垂着眼睑,看着金智秀纤细的手指,指如青葱,动作很轻,带着一丝冰凉。男子觉得有趣,竟然还是一个左撇子。
“公子可是有哮症?”金智秀轻柔地问,抬头去看男子的面容,从他的面色上去观察别的病症。
男子眉头轻挑,应该是被金智秀看出了病症,略微惊讶,他微微点头,柔声道:“详说。”
“哮症乃是由于痰火内郁,风寒外束所致。”金智秀说完,便看到男子一副等待下文的样子,便又继续说:“病发时会似喘而非,呼吸有声,呀呷不已,公子病根深久,难以卒除。小女可以为公子开一方子,公子每日服用,可以减少病发,死得没有那么快。”
“每日?”男子用迟疑的语气问。如果每日都喝药,岂不是成药罐子了?想他堂堂烟国第一美男,怎么能与药汤为伴?随即他又惊醒,提高了音量问道:“什么叫死得没有那么快?”
“人固有一死。”
“你还能斗阎王不成?”
“您死不死关我何事,我何必以身犯险?您多虑了。”
男子嘴唇轻抖,似乎是被气到了,能言善辩的他此时竟然只问了一句:“你不是大夫么?”
“是啊,我是大夫,不是菩萨。您给诊金,我便让您多活一段时日而已。”
男子深呼吸,努力的调节情绪,尽可能地保持优雅,这才说道:“开方子,拿药吧。”
金智秀起身,重新走到桌前,拿起毛笔与一张纸来,写起了单子。她这次的动作并不像之前那般着急,而是速度平缓地写着娟秀的字,字迹整洁,竟然是难得的好字。
“金姑娘可是这间医馆的主人?”男子开口问。
“让公子见笑了。”这算是承认了。
男子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单手拄着下巴,不动声色地追问:“不知金姑娘夫家是谁,能娶到你这等佳人,真真是一件幸事。”被气成之前那副模样,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不容易。
金智秀神态依旧平缓,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小女的确有婚约,却尚未出嫁,夫家迟迟未归家,小女一直都在痴等罢了。”
“哦?”声调一扬,似乎是有些惊讶。
金智秀拿着单方吹了吹墨迹,转身将其递给男子:“公子且看有何疑问?”
故意转移了话题,且丝毫没有圆滑的去转换角度,而是这般的直白。
对于夫家的事情,她似乎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