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柔软的床上。我对这种昏昏沉沉的感受感觉非常的陌生。这对于我来说,算是我的“第一次”醒来。我是谁?这里是哪儿?我听到有人在敲门。我下了床,打着赤脚四处熟悉着这个环境,而门外的人仍然在孜孜不倦的敲门。我对着那个门上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束手无策。敲门声终于停了,而我又坐回了床铺上。我隔着乳白色的柔软窗纱看着窗外的湛蓝色天空,漂浮的白云,以及一栋又一栋的哥特式尖顶建筑。然后我看到窗外似乎有人。一个黑色的飘渺的影子从我的窗边一掠而过,然后它又折了回来,停在了我的窗前。紧接着窗子被推开,一只修长而关节细软的手撩开了窗纱,跃进了我的房间。顿时,房内便充满了不知名的冷冽花香,而花香的源头正熟门熟路的从我的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张皮椅,准备坐下。我有点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你是谁?”那个高大的黑袍人摘下了兜帽。我被那张精致的脸庞惊艳到了,但是经过仔细的思虑我还是想不起她是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我,后来渐渐的失去了光泽,转而似乎染上了点幽怨。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这气氛太令我难受了。“姐姐,你真漂亮。”我脱口而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惊愕的瞪大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此时,我看到了“她”脖子上滚动的喉结,自知失言。他说话了,果然是个男子的声音。“我以为你在和我开玩笑,娜托。”我叫娜托?“好吧。对于从前的你来讲,我是希拉。对于现在的你来讲,我是三度王爵,漆拉。但我怎么也料不到,我以为你绝对不会把我当成女人。”希拉?漆拉?这两个名字有区别吗?还有什么是从前的我,我不就是我吗?我和他很熟吗?王爵是什么?“好吧。我过来是来给你几样东西的。”他低下头,把一串蓝宝石手链放在了我的桌子上,“这串手链不只是饰品。”他又把一顶很旧的柳条帽无比郑重的放在了我的手心,“这顶帽子,你务必收好。”我接过了柳条帽。而那个男人把手放在了那把皮椅上,顿时密密麻麻的银色细线就从他的手心飞出,缠绕在皮椅上。忽的,那些银线很突兀的消失了。他再次把手放在了皮椅上。“我还会再来。”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消失了。有人在敲门。1.我,神音。去年正式成为了二度使徒。我的王爵对我的态度极为冷淡。我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别的王爵使徒拥有密切关系,我们显然是没有。我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历练,也不愿意和我的王爵一同执行任务。我有点畏惧他,而我们之间没有灵犀。我们爵印的位置也不同。我经常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叫我“娜托”,而我后来知道了我是神氏家族的小女儿,叫神音。那顶破破烂烂的柳条帽我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说它“重要”,但每当我看到帽子,我的心底就会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深夜了。啪啪。啪啪。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窗户。因为那次不请自来的拜访,我的窗户就上了锁。那白色窗纱也因为久未清洗而变成了浅灰色。什么在敲窗户?是风、是好奇的飞鸟,还是…那个人?我竟有些期待,鞋也来不及穿,又是打着赤脚跑向了窗户。顾不得窗纱脏,我一把拉开了窗纱,看见了敲窗户的他。我对他笑笑,拉开了窗户。而他竟然有些发愣。——昔日腼腆的我已经成长,早就不是那个发现苏醒在陌生环境的小小女孩了。我的动作也落落大方的许多。没想到漆拉——是这个名字吗——居然感到无所适从。他没有翻入窗户。我们隔着窗户愉快的聊着天,就像是在温柔黑夜内幽会的青年男女一般。我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些尴尬的叫他等一等,然后我穿上了鞋子梳好了头发,来到室外与他见面。我们边走边聊天。月光如流水般洒落一地,路两旁的玉兰树叶上跳跃着点点光斑。因为他说的那些国度间的外交事件,我对他有了些崇拜和赞赏;而他说的那些趣事让我们在怡人月色下相视而笑。他说他到过地源和那儿的君王进行过外交活动,那儿的君王麦克劳恩先生邀请他去听音乐会,而漆拉说他在表示感谢的同时不小心碰落了麦克劳恩先生珍藏的一套红茶杯。我问漆拉,后来怎么了。“能怎样?当然是吹了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捧腹大笑。我们聊到很晚,晚到月亮落了下去,我这才依依不舍的说:“我要回去了。”他点了点头,说:“我送你吧。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顿了顿,流光潋滟的琥珀色眸子看了看我,“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我乐了。“那你怎么一个人回去?你会被人劫色的。”他很认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我含糊的答应了一下。当我看见神氏家族的府邸露出的一小块墙壁时,我向漆拉告别。“再见。”然后我又补了一句,“谢谢你,我很高兴。”“那么再见,”漆拉也对我挥了挥手。“娜托。”我突然希望他能成为我的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