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段视频发来后,权宁一再无消息。就连从权宁一手中逃出的林允儿,也音信全无。
郑秀妍回想那段视频,视频里的林允儿,陌生。她熟知的林允儿,温柔而敏感,坚强,需要关爱。而视频里的林允儿,嗓音变了,性格也变了。郑秀妍很害怕。
权宁一发来视频的用意很明显,林允儿已经带着枪逃走了,刑警们的首要目标,应该是林允儿了。
接连几个夜晚,郑秀妍都在林允儿的床上被噩梦惊醒,她总梦见,林允儿一脸阴狠,拿黑洞冰冷的枪口指着她的眉心。
面对着窗外的夜色,郑秀妍流泪无言。她想她。
允儿,你为什么不回来?
允儿,我害怕?
允儿,那真的是你吗?
无助的郑秀妍,此时真真切切地需要林允儿,可她不在。
十一月在忙碌却毫无收获中度过。秋天的气息渐渐变淡,冬日的寒意袭来,凛冽的寒风吹进了骨头,连心都是冷的。
郑秀妍裹紧身上的大衣,匆匆走进警视厅大楼。当初林允儿在医院养伤的时候,总抱怨郑秀妍只会一成不变地穿警服,难看死了,久而久之,郑秀妍也不爱穿警服了。距离林允儿失踪,快四个月了。
“副队,早啊。”权俞利对她打招呼,郑秀妍点点头,径直上了十七楼。
没有人能比林允儿更好地胜任一队队长这个位置,她的办公桌至今空着,郑秀妍坚信,她会回来的。虽然郑秀妍并不知道为什么她逃出来了却不回来,但她坚信,她的林允儿,最后会回到她身边。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年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了,街上到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林允儿的房子,依然空空如也。圣诞节那天,首尔市下了一场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笼罩着整个喜气洋洋的城市。
郑秀妍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飞雪,屋子里虽然开足了暖气,寒意却直逼心底。
郑秀妍来到林允儿的书房,那里摆了一架纯白的钢琴。郑秀妍坐在琴边,她会弹一点简单的曲子,她想,还从来没有听林允儿弹过琴呢。
手指轻轻覆上琴键,从指间流泻出的,是《欢乐颂》。郑秀妍轻声哼唱着,她想,也从来没有听过林允儿唱歌呢,那样如玉的声音,唱起歌来,会多醉人?
圣诞节过了,就是新年。最近警视厅里的气氛太沉闷,李秀满决定在新年的夜晚请客吃饭。包下了一整个餐厅,便装的刑警们在新年的氛围里被感染了,也开始有了欢声笑语。
队长们仍然是坐一间包厢,只是当时的林允儿,换成了现在的郑秀妍。过来敬酒的人,郑秀妍一反常态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她酒量并不是很好,很快就有了醉意,脸上泛红。
金泰妍余光看见郑秀妍醉醺醺的样子,看看手表,十点多钟了,她和李秀满打了个招呼,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郑秀妍抱上车送回林允儿家。
一路上郑秀妍都昏昏沉沉地低喃着林允儿的名字。金泰妍在紧握着方向盘,无言。
从郑秀妍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把郑秀妍放上床,金泰妍才离开。她念着和林允儿的交情,在林允儿不在时,照顾好郑秀妍,她不想郑秀妍重蹈林允儿的覆辙。
新年的钟声还未敲响,郑秀妍就已经醒来。头一阵一阵地痛,带着些许醉意,揉了揉太阳穴,还不太清醒。
郑秀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着窗外银白色世界,新年的夜晚,热闹得像是白天,人们在大街上狂欢,徒留她一人,在偌大的房间里孤单。
允儿,我好想你。
郑秀妍把手贴在冰冷的窗上,眼底已氤氲了雾气。外面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和伴侣一起跳舞,或是依偎在家人的身旁,好幸福。
郑秀妍低头看看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新年了,明年会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零点,郑秀妍等着,睡意全无,她要等着零点,给她的允儿送上新年的祝福啊。
玻璃把外面的喧闹声隔绝开,郑秀妍独自呆在安静的房间内。还有三十秒,二十秒,十秒,五秒。
五,四,三,二,一。
“林允儿,新年快乐。”郑秀妍低声呢喃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突然,她怔住了,熟悉的奶香味从身后传来,她听见,身后那个熟悉的,柔软的,温润如玉的声音,对她说:
“郑秀妍,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