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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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分钟后，陆西风一脚踹开了门，力度大得那门板都震得来回撞了好几下。
他几步就冲到床前，俯身撑在苏慕童的两侧，眸中跳动的两簇火焰愈演愈烈，几乎都要冲出眼珠子了。
不过就是出去了一趟，苏慕童不知道他浑身的气场怎么就变了，眸底藏着复杂难测的情绪。
“你…”
“闭嘴！”男人死死的盯着他，唇瓣紧抿，额上青筋迸发，体内似乎关着一头野兽，他要用尽力气才能压抑。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开口，“把孩子打掉！”
男人说完这句话，心里也空了。
“你说什么？陆西风，这是你的亲生骨肉，就算你误会我恨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自己去手术室，还是我抱你去？”
“陆、西、风！”
男人不由分说地抱起她，特种兵出生的他根本不把女人的挣扎放在眼里。
被医生按住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苏慕童心里对陆西风那仅剩的爱意完全被耗尽。
他怎么指控她误会她折磨她，甚至是不爱她，她都能忍，她都不恨，可现在…他要拿掉她的孩子，拿掉她做梦都想为他生儿育女的梦想，她不能忍，她开始恨。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这样做是违法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不能动我的孩子！我要见陆西风！”
“抱歉，这是陆先生特意交代的，务必拿掉孩子。”
冰冷的仪器伸进她体内的时候，真是奇怪…明明已经打了麻药了，可她还是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凉和透骨的疼痛。
“陆西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
一门之隔，男人站在走廊上，手心不知不觉攥出了汗。
林浅浅给他看的文件被他揉成了一团塞在了裤兜里。
“西风，这是慕童和您父亲的DNA鉴定书，父女亲缘关系成立。抱歉，我只是听到一些流言，说陆家收养慕童其实是因为慕童就是陆伯父的私生女，我也是怕你受伤害…”
林浅浅的话在他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击打在他的心上，将他这个昔日的战神队长都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相爱的人是兄妹，这是多么恶毒的诅咒和讽刺！竟然…应验在他和苏慕童的身上。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手术中”三个亮起的大字。
“快！呼叫血库紧急调血，病人大出血，AB型RH阴性血，库存已经全部用完了…”
护士急匆匆地开了门，扯着嗓子大喊。
陆西风的脑门突突地跳，高大的身子都踉跄了一下…
他拉住护士，几个字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有性命危险吗？”
“如果不能及时输血，恐怕…性命不保。”
男人脚步不稳，反手扶着墙才勉强站定，他说：“患者的父亲就躺在ICU，能不能试试先抽父亲的血来救她。”
陆西风的提议得到了认可，可不过片刻，检验科的医生就疾步而来，“患者和ICU的陆老先生配型失败，一个AB型RH阴性血，一个O型血，怎么可能是父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轰——
陆西风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手机响起，他浑浑噩噩地接听起来，是他在锦城公安厅的好友苏昱擎的来电。
“西风，你托我查的案子有结果了，解剖伯母的尸体后发现她的腹内有残余化学物质，这个化学物质能将死亡时间延后两个小时，一般的法医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就是说就算监控中的人是慕童，但她的出现也和死亡时间不吻合，排除嫌疑，我有理由怀疑伯母的死是他杀，有人故意诱导…喂…西风，你在听吗？”
利刃刺穿心脏的那种尖锐的疼痛从陆西风的心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跪在手术室门口，不停地拍门，“开门！停下来…停下来…”
便在此刻，门真的被拉开了。
苏慕童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唇瓣微启：“陆西风，我真是贱！爱了你十五年，盼来的都是残忍。如果能够重来，我宁愿我三岁的时候就和我爸爸妈妈一起死了也不愿认识你、爱上你！我恨你，这辈子下辈子…下…”
话没说完她就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男人白色的衬衫。
陆西风尚且来不及说一句“对不起”就看着这个他爱了半生的女人倒在了他的面前。
“不——，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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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哥哥不会骗苏苏
第15章哥哥不会骗苏苏（上架）
冬天过完的时候，历城又下了一场雪。
陆西风站在冰天雪地里，没有打伞、没有戴帽子，任由鹅毛般地大雪白了他的发。
这一瞬间，他的神思被拉得很远。
他六岁那年，父母忽然告诉他：西风，以后会有一个小妹妹和我们一起生活，小妹妹的父母都以身殉国了，她孤独一人，很是可怜，以后你要对她好一点。
然后他见到了她，知道这个小妹妹叫作苏慕童。
慕童，很好听的名字。他会暗自猜测，这是羡慕童年的意思吗？
可她的童年还没过完，悲剧和惨痛就笼罩在了三岁的她身上，何来羡慕一说？
小妹妹很冷，完全没有那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天真、浪漫和笑容，他以为她是被爸爸妈妈地死讯吓傻了，可他又没看过她落泪，她就像一个冰块将自己完全隔绝在旁人的世界之外，没有人能进入她的空间，她…也从不会试图融入别人。
陆西风的父母很担心苏慕童的情况，暗中请了心理医生。
那天，心理医生和他的父母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他们不知道陆西风一直站在门口偷听。
他听到那个心理医生说，“这姑娘有社交恐惧症，是人在受到巨大的刺激后自发形成的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是一种精神疾病。”
那时候他的心一抽，只觉得难受，尚且还不知有个跟为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那种情绪，叫作——心疼。
他捂着心口，抬起头，余光瞥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几乎是立马就拔腿去追，然后在苏慕童的卧室前被紧闭的房门阻止了脚步。
他喘着气，在房门前站了许久，听到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传来。
他急得额上都冒出了汗，立马取来了房间的备用钥匙，打开，冲了进去。
只见苏慕童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脚，哭得浑身都在抖，走得近了能听到她苍白的唇瓣还在嗫嚅着：我没有精神病，我没有精神病，我没有……
陆西风只觉得耳朵和眼睛都被眼前这景象刺痛了，他觉得这小姑娘真的太可怜了…
他下意识地就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连人带被子地将他抱到自己当时还算不得宽广的怀里。
陆西风不是个有耐性的孩子，从小就上房揭瓦爬树掏鸟什么不着调的事情都做过，是父母邻里口中的熊孩子，可那一刻，他收敛了一切的玩闹和嬉笑，认真地轻拍着苏慕童的背，他说：
“苏苏，我是哥哥，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苏苏不要怕，没人说你有病，咱们苏苏只是与众不同，只是不想和那些孩子们玩耍，苏苏这么聪明，只能和同样聪明的哥哥玩啊，对不对？”
他的话击中了苏慕童的心。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歪着脑袋看着陆西风，“真的吗？”
“真的！”
“你不会骗我？”她很害怕，因为爸爸妈妈也曾对她说过会保护她，会陪她长大，可他们都食言了。
“哥哥不会骗你。”
“那我们拉钩上吊盖章一百年不许变，谁要是变了谁就是小狗！”
“好！”
一向倨傲的小男孩头一次做出了这般幼稚的举动，他和她拉钩盖章了。
她终于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软糯的声音仍旧带着点哭音喊道：“西风哥哥。”
那是第一次，她喊他“西风哥哥”。
也是自从那次之后，他终于慢慢走进了她的内心。
思及此，站在漫天风雪中的男人红了眼眶，他抬手摸了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落了满脸的泪。
他答应她的，会永远保护她；
他答应她的，不会骗她；
可现在，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他亲手将她害得万劫不复。
嗡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男人僵硬地接起。
“是苏慕童小姐的丈夫吗？”
“是！”
“您能来一趟医院吗？苏小姐又发病了，拿着水果刀自残，怎么劝都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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