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尤里的反应,幸村感到莫名的心疼。是呀,任何一个成为王者的人哪个不是吃尽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真田弘一郎,切原赤也,包括立海大的对手:青学的手冢国光,冰帝的迹部景吾,山吹的亚久津仁,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和千岁千里。哪一个不是忍受着伤痛,在网球场上挥洒着汗水泪水血水,一次次的吃尽失败的苦头才换来成功的那一刻,才能成为自己网球部的支柱?在历经千锤百炼的过程中,没有伤痛,没有挫败,没有挣扎,怎么可能?但他们不能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因为有太多的挑战接踵而来,还要鼓励自己的同伴们一起打天下。实力越强大,自然承受的也就越多。
有多少实力极强,战无不胜的人外表上看着光鲜而深不可测。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在深夜会蜷缩在床上暗自伤神流泪,但第二天依旧要打起精神来带动全员一同取得胜利。
尤里,你知道吗,你的脸上写着与你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冷静。你承受着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责任与期望。和你相比,我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和你相比,我已经太幸运,因为我的伙伴总是支持我,尤其是在我染上罕见疾病期间;和你相比,我似乎过于夸大自己的不幸,而你却平静的让人心疼。我从没体验过孤独,因为不论我的伙伴还是对手,除了在赛场上,从未对彼此抱有敌意。我的伙伴无处不在,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想到这儿,幸村精市心蓦然的刺痛了一下。他隐约可以感受到,眼前的清俊少年在这水深得火热的修道院里经历的种种锤炼可想而知,也许他曾经怀疑过,哭泣过,被训斥过,被羞辱过,被打击过。但他都挺过来了,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人人瞩目的陀螺战士。但同样的,任何与感情有牵连的思绪也都被消磨殆尽,所以连情绪的释放也不再是必须的了,因为没有感情,没时间去哭去笑,也就成了习惯。
很扎心的事实。
幸村:“尤里,如果信的过我的话,那就哭出来吧。到我怀里来,我不会看你的脸的。哭出来吧,很多委屈,就算是你不说,但它们依然存在,不是吗?既然无法消除,为何不释怀?哭出来的话,精神上会轻松很多。比负重前行要好得多,对吧?“
说罢,幸村的双臂已然紧搂住尤里啜泣的发抖的双肩。尤里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呢?快10年了吧。从小就在冰冷的修道院里长大,接受的近乎不人道训练。哭,只会让人觉得矫情,毕竟平庸的人只盼着看到尤里从神坛跌落的丑态;找个宣泄口,找谁?他的那几个伙伴们?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们会认为这个队长再也靠不住,一个团队里的精神支柱一旦倒塌,整个团队就会瞬间丧失斗志。
尤里犹豫了一下,随即便把头埋在了幸村的胸前,瞬间泪如雨下。他感觉到幸村的胸膛好温暖,好宽阔,好有安全感,很靠得住。幸村精市就像个哥哥,像个温文尔雅的导师。
尤里:“幸村,你知道吗?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那一次,我们伯克出席友谊赛,就是和PPB队还有中国队打的那两场友谊赛,渥鲁高夫和火渡宗一郎让我们夺取失败者的圣兽。火渡凯夺走了他们的圣兽,但是我却感到格外不安。好可怕。”
是的,就算是赢的那么彻底,观众的掌声和崇拜仍然填满不了尤里内心的空缺。那块空缺恐怕就是尤里心中一直面对的黑暗部分。
幸村的出现无疑就是尤里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尤里就这么被幸村搂抱着,无条件的信任幸村,尤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幸村毫无防备之心,他对不熟的人从来都是拒之千里的态度。但是幸村,真的让他防备不起来,他总觉得幸村从某些方面跟他自己很像,也许这就是知音吧。
不知过了多久,从刚才哭的抽抽搭搭的尤里,现在终于哭够了,也哭累了,但心里轻松了不少。就这样靠在幸村的怀中渐渐睡去。快睡着前还不忘了说一句:“谢谢你,幸村精市。遇见你真好。”
幸村也是一怔。低头注视着怀中熟睡过去的美少年:尤里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熟睡的状态。幸村胸前的衣襟也完全被尤里的眼泪浸湿。
这孩子得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啊。有时候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吧,怎么对一个花季少年那么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