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长篇半架空，末世向丧尸围城，一个由假酒成人组，高中生天才青年组和侦（zuo）探（si）团少年组倾情出演的巨坑。与@黑麦酿金 大大的合作。
初到贴吧请多指教，新人发文掌心冒汗。目前其他平台上更新进度较快，如有兴趣可移步wb或lof
镇楼图来自@HKXPNS 大大。图片属于婧涵太太和《暮鸦》，转载请留言告知(•͈˽•͈)

楔子：
“杀了我。”
沙哑的，低沉的，混合着急促而不顺畅的呼吸的嗓音，穿破了这笼罩着纯黑的死亡的暮。
发狂的乌鸦停止了嘶鸣，侧过头梳理着它遮盖着腐烂皮肉的黑色羽毛。
“杀了我，在天亮之前。”
*
枪响。
暮鸦受惊而起，尖叫着飞向更深的黑夜。
而这暮色仿佛永恒。

chapter 1:
这是一座死城。
*
赤井从二楼一跃而下，甩开那栋楼里两头堵截他的丧尸以后查看了他余下的火力，显然不太理想。
灾情爆发后的第十三天，他们已经学会了包围这种策略。他冷笑了一声。也许他们比他想象的聪明，又或者，这出于生物狩猎的本能？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在意就是了。
他上好膛，通过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之前清理过的药店里又出现了两只丧尸。
好在这一批的视觉和听觉都不是很灵敏。他放轻动作绕过他们——在找到弹药补给之前，他宁愿省下两颗子弹来对付像上头那一批一样，更麻烦的东西。
经过第一批幸存者的洗劫的药店并没有多少他需要的东西，他尽可能多地取了感冒药退烧药一类的常用药品，经过放消毒药水和酒精的柜子的时候取了一些，想了一下又顺走了剩下的绷带和纱布以及维生素片。
有备无患——他觉得他们的暂时据点的药品不够齐全。至于他为什么在物资足够撑十多天的情况下还是决定要出来带点东西，也许更重要的原因是希望碰到其他幸存者？他不确定。
从药店出来回到据点最近的路线需要穿过一条暗巷，他举起枪，确认身后没有丧尸追击之后踏了进去，想尽快穿过去。
拜特工职业所赐，他良好的听觉在丧尸堵在出口的同时让他察觉到后方传来的丧尸特有的低吼。
后退也已经来不及，他扯出一丝苦笑，扣下扳机，子弹精确地穿过面前的活死人腐烂恶心的头部，爆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粘在已经带着干涸血迹或者别的什么液体的肮脏墙面上。
丧尸队在他的攻势下被撕出一个口子。
他知道身后的丧尸在靠近。
他没有退路。
FBI的王牌赤井秀一有弹无虚发的江湖传说，而在现在，他看着又一个丧尸倒在他面前，再次扣动扳机却听见轻微的咔嚓声。
弹火告罄。
他想他至少没有辜负这个传说。
他找不到自己笑的理由，但是他确实笑得发自内心，像是第一次抱起襁褓中的弟弟，或是第一次听见妹妹叫“哥哥”那样，真诚得彻底。
他闭上了眼睛。
-tbc-chapter 1:
这是一座死城。
*
赤井从二楼一跃而下，甩开那栋楼里两头堵截他的丧尸以后查看了他余下的火力，显然不太理想。
灾情爆发后的第十三天，他们已经学会了包围这种策略。他冷笑了一声。也许他们比他想象的聪明，又或者，这出于生物狩猎的本能？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在意就是了。
他上好膛，通过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之前清理过的药店里又出现了两只丧尸。
好在这一批的视觉和听觉都不是很灵敏。他放轻动作绕过他们——在找到弹药补给之前，他宁愿省下两颗子弹来对付像上头那一批一样，更麻烦的东西。
经过第一批幸存者的洗劫的药店并没有多少他需要的东西，他尽可能多地取了感冒药退烧药一类的常用药品，经过放消毒药水和酒精的柜子的时候取了一些，想了一下又顺走了剩下的绷带和纱布以及维生素片。
有备无患——他觉得他们的暂时据点的药品不够齐全。至于他为什么在物资足够撑十多天的情况下还是决定要出来带点东西，也许更重要的原因是希望碰到其他幸存者？他不确定。
从药店出来回到据点最近的路线需要穿过一条暗巷，他举起枪，确认身后没有丧尸追击之后踏了进去，想尽快穿过去。
拜特工职业所赐，他良好的听觉在丧尸堵在出口的同时让他察觉到后方传来的丧尸特有的低吼。
后退也已经来不及，他扯出一丝苦笑，扣下扳机，子弹精确地穿过面前的活死人腐烂恶心的头部，爆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粘在已经带着干涸血迹或者别的什么液体的肮脏墙面上。
丧尸队在他的攻势下被撕出一个口子。
他知道身后的丧尸在靠近。
他没有退路。
FBI的王牌赤井秀一有弹无虚发的江湖传说，而在现在，他看着又一个丧尸倒在他面前，再次扣动扳机却听见轻微的咔嚓声。
弹火告罄。
他想他至少没有辜负这个传说。
他找不到自己笑的理由，但是他确实笑得发自内心，像是第一次抱起襁褓中的弟弟，或是第一次听见妹妹叫“哥哥”那样，真诚得彻底。
他闭上了眼睛。
-tbc-
透透很快就出场|_•`)

chapter 2：
“呐，柯南，放学一起去吃拉面怎么样？”步美转过来微笑着问。光彦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手里的宣传单，和元太就鳗鱼饭与豚骨拉面那个更好吃进行了一场辩论。
“啊，没问题。”
倒数第二节课的课间是每个普通的星期一最佳的讨论时间。
“你还在想那件事吗？”小哀侧着头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得仿佛整个教室的喧闹都与她无关。
“嗯。还是有点在意。不过……万一真是个恶作剧——”他的话没有说完，一声从隔壁教室传来的尖叫打断了他。
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仓皇失措的孩子们在惊吓中尖叫着四处逃窜。
上课铃声在这场噩梦中只不过是个装饰。
——不是恶作剧。也没有什么平静普通的星期一。
柯南看着拖动着残肢，面色惨白的不速之客这样想着。
*
时间倒回三天前。
深夜的末班地铁上乘客寥寥无几，疲惫不堪的夜归人在空旷的车厢里保持距离，各揣心事。谁也不知道靠近他们的将不只是沉寂的夜。
这班地铁没有按时到达终点，而且是永远不能了。——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乘客”们疯狂地怕打着驾驶室的玻璃门，嘶吼声和紧急暂停的警报声混合在一起，上演了这场噩梦的序幕。
*
*
死里逃生的小朋友们围在顶层的教室里瑟瑟发抖。负责照顾他们的老师安抚着小声啜泣的孩子，打开了新闻试图分散他们的注意。
新闻里主持人仍然字正腔圆地放送着这里那里的事件，偏偏选择性忽略让整个学校鸡犬不宁的这个新闻。
网络上开始传出了目击者录制的视频，脚步踉跄到不太正常的“怪物”僵直着身体，从喉咙里发出时断时续的“咔咔”声，面色惨白，青筋暴起，双目泛白，活像一群齿轮卡掉却还想攻击人类的机器。
这短短二十多秒的视频短时间内便被转发过万，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只是这里，还有其他几所学校，公园，还有游乐场。都有目击者拍到。”柯南正在不停刷新网络，官方还在保持沉默，这不是个好兆头。
“看来之前我们看到的小道消息是真的了。啊——你看。”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日11时左右，东京发现了大量新型病毒的感染者。目前有关部门正在采取措施，并组织民众撤往安全区域，请大家不要惊慌，立刻前往指定地点按单位撤离。这条消息将不停滚动播放……”
“撤离？”柯南若有所思，“控制不住疫情了吗？”
没人能给出应答。老师接到了学校的通知，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大家被带去了等候区。
“走吧，孩子们，排好队不要怕，来，手牵手。”
【……出于安全考虑，撤离以学校，居民区，公司为单位依次撤离。未出现感染者的学校优先。 ——《空城计划》第一章第三节】
一队又一队的学生坐上了临时增调的大巴，时间紧迫，他们被要求双手交握于背后坐好，然后武装人员亲自帮每一个人扣上安全带。
简直像对待犯人一样。
柯南认出了刚刚经过的队伍的校服:“看来帝丹高中没有出现感染者。幸好。”他转过头看了看蹲坐在地上的三个小朋友，有点无奈，“我去上个厕所，你们不要乱跑啊。”
“我也去。”小哀会意，跟了上去。
“切，明明每次都是柯南在乱跑嘛……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元太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抱怨道。
“先不管他们……会不会是因为学校出现了感染者，我们出不去了？”
“不会吧……”步美吓得捂住了嘴。
“不行！是时候让少年侦探团出动了！我们要去找路，把全班都救出去！”
“好！”
——小孩子的行动力总是惊人。只不过分别打了个电话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群家伙……”
“博士说他查过了，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们人呢？”
“越来越麻烦了。”柯南皱了皱眉头，取出侦探徽章想联系上他们。
“所以还是只能撤离吗。”她环视四周，未知的恐惧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如果真像我们想的那样……”
“不。”柯南轻轻笑了一下，“总会有办法的。如果——那两个人都在的话。”
“那两个人？”
柯南没急着回答，而是对着徽章显得有点无奈:“喂？不是让你们不要乱跑吗？真是的。”
“柯南！”没想到那头的步美带着哭腔，“我们迷路了……”
“迷路……你们没跑多远吧？身边有没有什么建筑物？能看到任何等待出城的人吗？”他一边提问一边打开了追踪眼镜，三个绿点出现在范围内。
“啊！可以看到！”
“很好，现在走到他们那边，然后跟着队伍向后走就走回来。”
“元太……”耳边却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那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怎么了？”
“是丧尸啊！！！”小朋友们吓得四处逃窜——三个绿点瞬间乱了阵脚，条件反射地向着不同的方向逃跑，殊不知这样加大了碰到丧尸的可能性。
“喂——”柯南很希望自己在场。如果他们真的遇到了大量的丧尸，那就算现在他跟着追踪器赶过去了也未必来得及。
“可恶。”他尽全力跑了起来，顺手把联络的任务交给了跟在身后的小哀。
好不容易远远地看见了那三个绿点的主人，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同样在奔跑的熟悉的身影。
“世良？”
距离较远，那人听不到他的声音，更是带了一股头也不回的劲头，高中生的身体比他和丧尸都有更大的前进优势，柯南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看见对方冲刺了一下，飞起一脚从侧面踹倒了扑向摔倒在地上的元太的一只衣衫褴褛但好歹四肢齐全的丧尸。
“好险，还好赶上了。”她把元太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我们去找你的朋友吧，别再乱跑了。”
“世良——姐姐。”柯南也跑了过来，差点脱口而出就是对方的名字，“谢谢世良姐姐。”
变成小学生这么些年，最拿手的果然还是装嫩啊。
不过真纯现在可没空跟他玩扮演游戏——倒地的丧尸晃了晃又要扑过来。她身上不可能有武器，赤手空拳对付一个成年男性还马马虎虎，但对付基本不怕打的丧尸实在是难如登天。
“跑！！！你们五个一起！！”
“那你怎么办？”柯南和小哀也不傻，这会儿已经把吓得乱躲的步美和光彦拉了回来。
“我？”真纯又是一个转身横踢，丧尸不懂防御，猛地退了好几步，“我也跑啊！”她顺势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几人身后。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看得见人群也不可能往人堆里跑，真纯想了想，选择了往最近的一栋灰暗老旧的建筑跑，希望利用丧尸平衡性差的劣势把他甩掉。
“上楼！里面应该没有住人了。”她边跑边观察楼上的情况，窗户虽然灰尘堆砌但完整，楼道虽然黑暗但安安静静，并没有丧尸活动的迹象。
她做出判断以后立马指挥孩子们往上跑，自己则忽然没有预兆地回身，连跳几步楼梯以借力，看准时机在落地之前抓住转角处的栏杆，简单的侧踢便成功回旋着袭向追过来的丧尸，让后者从楼梯侧面被踹了下去，磕磕碰碰摔到了底层。
然而不得不说这只丧尸锲而不舍的精神很感人，即使这一摔让他几乎爬不起来他也没有放弃——对食物的执着显然大过一切。
这对被他看做食物的人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跑到三楼的时候，几个小朋友明显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真纯看了看前方通向高层的更加未知的楼梯，咬咬牙转进了走廊，没忘记关上厚厚的防火门，把手边能用来堵门的东西通通堵了过来。
丧尸暂时没有追上来，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孩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如果现在带队的不是真纯而是她的哥哥的话，一定会看出这个决定有多么大的问题。
——你永远无法保证你临时藏身的地方有没有丧尸。
六个人都听见某个房间门传出“哐哐哐”的巨响，下意识抬头寻找，却恰好和走廊尽头的上锁的房门背后，因嗅到人类气息而发狂的丧尸血红的眼睛对视。
完了。
自寻死路。
-tbc-

chapter 3:
博士来开门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根棒球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确认了来人是完好无损的冲矢才放下心来把门打开。
“不必那么紧张，”冲矢笑了笑接过球棍把它靠在门边，脱了鞋进来，“这片区域人不多，就算有感染者，也聚不成一群。”
“一个也够我受了。”博士引他进屋，忧心忡忡地望了眼电视上循环播报的撤离通知。
“所以来找你，我们一起去集合点。”冲矢扫了眼室内，看见两个刚刚被搬出来的大号行李箱。
博士像得到什么保证似的松了一口气，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本来也想收拾完东西就叫你一起走……我们社区的集合地在另一条街，一个人过去还真有点怕。”
“那么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还要一会。中小学优先撤离，社区应该得过好久才出城吧？”
“倒也未必。听说市长的丈人家就住这一片？”
胖胖的老人惊叫了一声跳上楼梯，冲进房间去寻找必须要带的东西，片刻就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急匆匆下来。一边艰难地看着脚下的路，一边还不忘发问：“我在这住了那么多年也没听说啊？你都在查些什么？”
“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新迁入的可疑住户。”冲矢笑了一下，过来帮着把东西塞进箱子里。博士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方圆百里最可疑的新住户就是你，却被冲矢开口盖过了声音：“能不能拜托博士打个电话给志保？”
“哈？”博士愣了下，“小哀应该正跟着学校一起撤吧，昴先生有什么事吗？”
“怕万一出什么事脱离队伍。”冲矢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过度紧张吧。”
“你对那孩子还真是小心。”博士笑着拨出了号码，电话接通，发出嘟嘟的等待声。
无人应答。
博士看了眼冲矢不太好的脸色，解释说她在学校都会把手机静音，而且和柯南在一起也不会有事。冲矢自顾自按了重拨，才抬起头盯着博士：
“备用的追踪眼镜在哪里？”
*
*
堵在防火门后的破旧家具摇摇晃晃，门外指甲抓挠油漆的尖利声音令孩子们害怕地缩成一团。世良抓着一条刚刚卸下的桌子腿守在他们身前，却不知道该面向那些随时垮塌的家具还是走廊那头正被丧尸们挤得嘎吱作响的门。
报警的电话已经打了，接线员问清了地址请他们等待救援。灰原看见孩子们眼里亮起的希望，叹了口气附到柯南耳边：“警察有多大概率会来？”
“很小。整个东京都乱了，这样的报警不知道一分钟能接到多少个。”柯南垂下眼睛，看着手机屏幕自己暗下去——刚刚打给了安室，无人接听。“确定不让叫昴先生吗？你真那么讨厌看到他？”
“他过来了，博士怎么办？”灰原翻了个白眼摸出自己的手机，“我先问问博士现在在哪。”
然而打开手机却看到两条未接来电，大概是刚才在跑的时候打来的。正要回拨，就听见走廊尽头哐当一声响。
那扇门倒了，连着门框砸在地上。
“进房间！”世良回头推了一把孩子们，握紧武器横在身前。
紧贴着门的丧尸跟着摔倒在地，后面的丧尸摇摇晃晃踩过同伴向众人跑来。孩子们齐心撞开最近的房门一拥而入，女孩挥起木棒敲碎第一只丧尸的头颅，迅速后退两步挡在房间门外。她抓住门框上方起跳，扫腿踢倒最近的两只丧尸然后顺势跃入房间。正准备推上房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果然，这个房间也不是干净的。
片刻的分神，三只丧尸已经挤进房门。世良堪堪防御着不断后退，又担心孩子们，不时回头。柯南放出一个巨大的足球把房里的那个丧尸困在墙角，元太自以为高壮，拿了柄扫帚跑到世良身边想要帮忙。
“小心！”
一个丧尸倒下，僵直地伸手去扼男孩的脖颈。世良猛地起腿踢断那条胳膊，落脚时却正逢元太受惊跌倒。脚下一绊，失去重心。
另两只丧尸趁势扑来。
“够了。”
一个陌生的、冷静的男声在门外响起，两只丧尸随之被一股力量拉着向后。世良真纯震惊地看着那两个遮蔽视野的丧尸向后移开，在转而攻击那个新来的男人之前被齐齐击断颈椎。两个丧尸倒在地上，那个男人出现在视野里。
“昴……昴先生？”世良在惊讶中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还压在元太身上。
冲矢露出个礼节性的微笑把她拉起来，然后快步走进室内，在足球正慢慢泄气瘪下去的时候挥起手里的撬棍把丧尸杀死在那层特种橡胶之后。步美咬住了下唇背过身子，直到冲矢完成了一切，用一种温柔的声线问大家是否都没有事。
“都没受伤。”柯南环顾一下大家，松了口气，“昴先生来得及时。”
“博士说给小哀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用追踪眼镜看了位置发现不在撤离路线上，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冲矢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世良，“怎么世良同学也在这里？”
“撤离的时候看见这几个孩子脱离队伍跑出来，就……”世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没想到自己也成给人添麻烦的坏孩子了。”
“我们是想找出去的路嘛！不是坏孩子……”光彦仰起头辩解，说到后半句却有点底气不足。
步美怯怯地望了眼墙角堆成一个小山的足球皮：“因为我们学校里有人感染了……我们怕出不去。”
冲矢笑起来，走进卧室扯起布满灰尘的床单：“恐怕现在学校的车队已经出去了呢，我带你们出城吧。”
“七个人，怕是你那辆车要超载了。”灰原讥讽一句，帮着把床单裁成条状。
“昴先生也不是从楼梯上来的吗？”柯南探出房间望了眼还封着的防火门。
“这里废弃以后一直是流浪汉的大本营，感染者数量不少啊。”冲矢把布条结成长绳，“楼道里可是挤满了饥饿的活死人。”
小朋友们倒是对不能走楼梯这一点感到异常兴奋，看着冲矢把床单结成的长绳从阳台挂下去，在一边蹦蹦跳跳地跃跃欲试。可惜冲矢以安全为由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只让世良先滑下去开了车门，自己再往返几趟把孩子一一抱下。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昴先生呢。”冲矢单手抱住灰原把身体挂到窗外的时候，细瘦的女孩突然开口。
“哦？什么问题。”一松手，蹬一下墙面，两人已滑下一层。
“昴先生明明是左撇子，进来的时候却是右手拿着撬棍，不知是不是准备用左手拿什么别的武器？”灰原扬起头，紧紧盯住男人脸上细微的表情。
“能有什么别的武器？撬棍还是车里留着换轮胎的。”冲矢笑笑，松了手稳稳落在地面，“打的时候形势复杂，大概中途换过手吧。”
世良站在不远处的车边冲灰原挥手，小女孩发出个鼻音跳下冲矢的臂弯，扭头就朝车走。迈出两步，又猛地回身，伸手向冲矢腰间一探：
“怕是什么 万一形势不对就能拿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我们看见的武器吧？”
一个嘲讽的笑容绽开在女孩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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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世良同学？麻烦你再检查一下小朋友们有没有受伤吧。”昴转动钥匙发动汽车，同时抬眼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真纯。
“没问题。”她先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的步美——车子确实只能选择超载，后座坐了四个人的情况下副驾驶也得坐两个人——“都很好。”
“我们也没受伤。”柯南帮自己和坐在一起的光彦检查了。
“你们学校的车队的确已经走了。我带你们去就近的撤离点排散客队。”说话间车子稳稳地开了出去。
“他们简直在以几何倍增长。”世良从车窗望出去，隔不了多远又能看到游荡着的丧尸，“这次多亏了昴先生呢。”
“客气了。”昴笑了笑，假装听不出那话里的试探。
“以前怎么不知道昴先生这么厉害，那种情况下还能迅速解决两只丧尸。”真纯微笑着看着后视镜里男人的脸。
“是啊，”光彦一脸崇拜，“我还以为是警察叔叔来救我们了。”
“看来昴先生不止会解决没熟的咖喱呢。”小哀搭腔。
“没有那么神，运气好罢了。”昴用更加轻松的语调化解来自后座的针锋相对，“坐稳了。”
话音刚落车子便是一个急转，绕开了公路上的几只丧尸。小孩子惊叫了一声，却见眼前赫然有一辆停在路边的公共汽车，衣衫不整的丧尸正从车上涌下来，拖着残肢带着血迹的模样基本表达清了这辆车上已经发生的事情。
“闭上眼睛。抓紧了。”昴压低了声音，乍一听根本不像那个温柔的大哥哥。
真纯反应迅速，立刻一只手捂住步美的眼睛一只手抓住顶部的把手，同时紧紧盯着这个疑点越来越多的男人。
他熟练地踩下油门——斯巴鲁360的高速行驶性能并不是一句空话——猛的向右打满方向盘以后他点了点刹车，提起手刹移交车子的重心的同时又放下手刹，本就超载的汽车在他的动作中发出刺耳的轮胎声，而后，却是以近乎刁钻的角度灵巧地绕开了大部分向着车子扑过来的丧尸。
“别看。”他再次出声提醒，那声音实在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坚决，货真价实的几个小孩子情不自禁地抬手捂住眼睛，几乎同时，刚刚加速过的汽车擦着撞上了不肯死心的丧尸，粘稠的黑红色血液糊在了挡风玻璃上。
“没事了。”他不动声色地打开雨刷自动清洁，忽又恢复了那种温柔的声线。
小孩子们还没有从东倒西歪的状态恢复过来，不过试探着从指缝里偷看了一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昴哥哥好厉害！”
昴眯着眼笑了笑，车子继续稳稳地向前开动，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平静得像一次家庭春游。
但是真纯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车子漂移的那一瞬间，后视镜里，他的眼睛分明闪过她再熟悉不过的绿色光芒。
*
“没想到散客有这么多……”昴探头看了看望不到头的队伍，“不如我们回去找阿笠博士跟他一起随社区撤离吧。”
“你确定你的车还撑得到回去吗？”小哀看着保险杠上被撞出来的凹痕冷不丁问道。
“总要试试吧。”昴拉开了车门，做了个绅士的动作请三位女生先上车。
昴关上车门，侧过脸扣好安全带的时候，刻意背对着真纯更加尖锐的目光对上副驾驶上柯南紧锁的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
回博士家的路程并不太远，没有再遇到拦路的丧尸，爱车的状态也挺不错……除了车里几乎要冻结的空气之外。
但他到达时远远一望便知即使路途不远自己也还是来迟了，阿笠博士停在门口的甲壳虫已经开走，整个社区还真如他预料的一样先撤了个干干净净。
屋子里还有一些博士匆忙留下的物资和抱歉先撤的字条，昴大概看了看，估计加上他屯在工藤宅的东西也够撑一段时间。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想到昴会和孩子们一起回来，这个情况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他苦笑了一声，把字条翻过来，却发现博士注明了一个加强版的防盗电网还留在家里，实在不行可以用来建个临时基地。
眼看着天色渐晚，他放弃了再回去排队的念头，转头问小哀:“博士研制的防盗电网，你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不过那东西非常耗电，虽说是太阳能……你想干嘛？”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有总比没有好。今晚我们暂且在这里住下吧。”
电网在理工研究生冲矢昴的操作下总算是赶在天色完全陷入昏暗前布置好了，他打开了开关正在转着圈查看，一直沉默地在旁边打杂的柯南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真纯在屋内打点今晚的床铺，小哀打开了笔电在飞快地敲着键盘，这才蹲下来听柯南耳语。
“你早打算留下来？”
“没有。”他摇头，没再摆出招牌微笑。
“那些物资……”
“两手准备而已。再说我本来也不大出门，这些只是备不时之需。”他又瞥了一眼身后，“这里的事我管不了太多……但是，我总有要守护的人啊，小鬼。”
柯南笑了一声，心照不宣。
既然一定要有人留下来试图护得身边或者天边的人周全，他又何尝不愿做那些人中的一个。
*
“爸爸！”毛利小五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楼下波罗餐厅的服务生一起收拾东西准备撤离——一个心事重重的父亲显然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个工作，安室透这样打算着。
“兰！你没事吧！”小五郎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英理去国外处理事务了，小兰却是不知安危，电视上还在时不时播一些学校被袭击的新闻，更令他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我没事，我们学校在城外安定下来了。”兰的声音听起来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你出来了吗？”
“不要担心！我们马上就出发了。”
“你们？柯南在吗？”
“柯南？那个臭小子不是在学校吗？我跟波罗餐厅的人一起走。”
“什么？他的电话从给我打了电话问了我出来没有就再也打不通了，我去问他的老师，他撤离的时候脱离了队伍……我以为他回来了……”
“什么！”小五郎也是一惊，“这小子又乱跑？我去找他！”
“还是我去吧。”透从他的话中推测出了什么，“我知道他在哪儿，毛利先生还是带着梓小姐先去和兰小姐回合吧，城里太危险了。”
“你一个人没问题？”
“放心吧，柯南有告诉我他在哪儿。”
“那拜托了。”小五郎松了一口气，“兰，别担心，他还有跟别人联系就说明他没事。”
“嗯……好吧。给安室先生添麻烦了。”
“哪里话。”透打了个招呼便立刻往阿笠博士家赶过去——根据柯南给他打的那个未接来电来查找他的位置不是什么难题。
他站在电网外面，看着夜色中的灯火，忽的对着二楼的没有亮灯的窗子扬了扬手。
路灯的光线挺好，他相信窗帘背后的人不至于看不清他手上的，散发着银光的u盘。
想到这个他的右手条件反射般摸了摸腰间藏好的东西，夜色中空旷的街道总是有些瘆人，他不得不提防着随时有可能窜出来的活死人。
联想到前段时间的发现——也许，是摊牌的时候了。
他微笑着对上黑夜中他看不见但一定存在的那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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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没想到你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嘛，”
安室透坐在沙发上交叠起双腿，露出个嘲讽的笑容，“一个人带了一群小孩子在这里……然后怎么办呢？困在这里等死吗？”
“这不是有你来了吗？”冲矢笑了笑，转过头去看看旁边那几个好奇围着的小孩子，示意柯南把他们带走。
柯南提出一起去房间打游戏，三个小孩子一下子就呼啦啦往房间跑。灰原却抱起胳膊冷淡地拒绝，抬眼用一个“你也想留下来听嘛”的了然眼神看了看真纯。
世良尴尬地挠了挠后脑，环顾四周想找什么让自己可以合理留下来的理由却最终失败。于是她弯下腰来扶住灰原的肩，带着点同归于尽的态度把她也推进房间。
安室回望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确定客厅已经没剩下什么人才开口：“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帮你？”
“不愿帮你就不会来了。”冲矢伸出左手，向对方摊开手掌，“给我看看吧，那个U盘？”
“在那之前可要先知道你是谁。”金发男人从口袋里抽出U盘，展示般晃了一下，又收回掌心握紧。
“如果我只说保证自己值得托付，安室先生不会信的吧？”
“当然不会。”
冲矢笑了一下拉开自己的衣领。
安室透看见那些自己曾经想看却没能看见的东西。颈圈型的变声器，比露出部分更深的肤色。对面的男人像怕他看不真切似的把领子又扯下一点，于是他又看见锁骨尽头露出一个伤疤的一角。
他认识那个疤。
算是间接地由他烙在莱伊身上。
“很不幸，”他发出一声冷哼，“冲矢先生皮下的那个男人，正是我最不想托付的家伙之一啊。”
“但现在你只有我了。”
冲矢重新伸出手。
银色的金属落在他掌心。
*
从洗手间回来的世良真纯有些失神。
冲矢先生抱小哀下来时她听见他们的对话，小哀的意思绝对是在暗示那男人有枪。而在刚刚，她找借口去洗手间，就听见安室先生提到“皮下”。
名为基德的怪盗曾经扮作过她的样子，她见识过脸上那层硅胶皮的魔力。
冲矢先生绝不是冲矢先生。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打了个激灵。
回到房间就发现小哀正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毫无疑问，她们两人对他们的谈话同样感兴趣。值得在意的倒是江户川，向来都有着最旺盛好奇心的小子，此刻正安安心心打着游戏。
灰原抬头看她，嘲笑似的：“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只拿眼睛盯着柯南。
“问他也行，他肯定知道。”灰原看出她的心思，“要是你问得出来，记得也告诉我一下。”
——然而一定是问不出来的。世良叹了口气，挨着门滑下去坐到地上，还拍了拍旁边的地板示意灰原坐到旁边。可惜小姑娘对此并不领情，甚至十分鄙夷，纤细的脖子一拧就转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世良叹了第二口气，动动五指当作自己在扣地板玩。
很快，另一种叩击声加入了她的音轨。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一骨碌爬起来转开门把，冲矢那张堆着礼貌至极笑容的脸就出现在门缝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冲矢的笑容很怪。昴先生是个温柔有礼的人没错，但那种微笑，看起来就像是做出来的。
门开大了一点，冲矢侧身进来，后面还跟着安室。
“刚才放了新闻，出城通道那边因为出现大规模感染者暂时封闭，开放时间未定。大家可能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冲矢面露抱歉。
“要久待的话，大家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安室补充。
步美放下游戏手柄张了张口，又唰地羞红了脸没能说出。灰原反应过来，安慰地冲她一笑：“换洗衣服的话，我这里有几件新的。”
“谢谢小哀！”步美的兴奋很快又被担忧盖过，“那……男孩子他们怎么办？”
“工藤宅里应该还有小孩子衣服，我可以去拿。”冲矢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安室，“至于安室先生，就穿我的吧？”
*
要拿的东西太多，虽然有柯南帮忙，冲矢还是不得不多走了几趟。安室等在铁门边接应，把装满物资的旅行袋丢进屋里。世良真纯在拿到自己那部分时感到了惊讶，每一件衣服，尺寸都刚刚好。
那些衣服看起来是从工藤新一高一或者国中时代的旧物里挑出来的。她暗自发笑地想柯南那小子竟然深藏不露，毕竟只有平时就对女孩子的身材观察入微，这会儿才能如此精准地挑对尺码。
正想着就看见柯南抱着一大袋食材回来，少女冲他挥挥手：“谢谢柯南君呀，想不到尺寸选得那么准。”
“没啦，是昴先生选的。”柯南下意识地回头看，却发现身后没有人，“诶，昴先生呢？”
安室脸色一变：“他本来在你后面？”
想来也是，那家伙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小孩子自己走过来。
几声不像人类的嘶吼闯进众人耳膜。
安室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柯南拉进院子，一手便扯上铁门。世良打了个寒颤，丢下手里的衣服冲到门边试图阻止：“你疯啦？他还在外面！”
一只丧尸出现在他们视线可及之处。
安室瞪她一眼，用力拉上铁门最后那条缝隙，落锁：
“对他有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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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吞了，只能麻烦大家看图了……见谅！

Chapter 8：
事实上琴酒对于赤井口中的那个“防御完善的房屋”的存在表示怀疑，他知道新闻里天天吵着会有人来救援什么的，但他认识的莱伊绝对不是躺在安全屋里混吃等救援的那个类型。
然后赤井就把他带到了那个房子外面。
很好。他首先看见了波本忙着把背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好的背影。看来赤井确实是“背后有人”，而且还算是个可观的的战斗力。
嗯，看起来杀了这个叛徒灭口再和波本共享武器和食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恶劣地想着
“组？”赤井的笑显得有点轻浮，他心里一跳，潜意识里总觉得没好事。但沉默半响还是发出了一个介于“哼”和“嗯”之间的鼻音。
“那我去把你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赤井吹了一声口哨，“yo波本，大哥来了，不来接个风？”
被点到名的波本猛地一僵。
接着琴酒看到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的一群小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波本和他的背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琴酒露出了一个很想杀人的表情——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贝雷塔M9黑森森的枪口直接抵上了赤井的额头：“你可没说你还养了这么一堆麻烦。”
“先别激动。”赤井又笑，“我没说的事还挺多的。比如，那边那个黑皮和我是一个阵营的。”
琴酒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他说的肯定不是组队这件事，那么……心里有个怀疑被证实，他狠狠地骂了一句粗口。
“其实我在想，大哥，你应该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吧。”那双该死的绿眼睛闪了一下，后颈传来刺痛感，他没来及扣下扳机。
“有什么事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是吧？”赤井看了看屋内对着他咬牙切齿的安室，勾起嘴角，拍了拍柯南的肩，“谢啦，‘沉睡的小五郎’——或者说，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
琴酒再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花了好几秒才想明白自己在哪里。
夜晚一旦静到一种境界就成了折磨，他神经质地猛然从床上跳下来，枪套里空落落的，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地下室里，连恍惚一下都可能被突然蹿出来的丧尸啃食。
这时他听见楼梯之下传来小孩子嬉笑的声音，下楼的时候甚至没人注意到他。电视里刻意调小的甜美女声还在重复放送，他看见波本盘腿坐在孩子们中间，用他从没听到过的温柔声线说话。
那场景实在有些刺眼，琴酒想，只好顺着客厅明亮的光线看出去，意外地瞥到院子里有个忙碌的身影，明明是秋天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汗衫，嘴里叼着根微型强光手电，一口白牙半隐半现，笔直的光柱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黑色的油污斑驳，不甘示弱地和汗渍争夺着那人身上并不算大的空间。
他又靠近了几步，那人察觉到了，取下手电抬眼朝他笑：“睡得不错吧大哥？”
其实琴酒没有在听。他在皱着眉看赤井手下四分五裂的机车，刺鼻的机油味把两个人包裹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改造成功。
“枪。”他懒得废话，大腿上的伤被人包扎好了，他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可能。
“不在我这里啊。”赤井把手里的扳手和手电扔回工具箱，捞过搭在车架上已经黑一块白一块的手巾擦了擦，自顾自地退出安全距离之外，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角，含糊不清地对着那一摊东西比划，“冷却系统不用改，润滑系统还差个机油泵没动……快了。”
他比划的时候精壮的小臂小范围地移动，琴酒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这个会动的物体走——他有多久没见到活人了？看了太多腐烂残缺的活死人，连赤井秀一那一身秀优越般的肌肉凝成的线条都没有以往那么让他厌恶。
“我问我的枪在哪里。”
“你问他去。”赤井扬了扬下巴。
琴酒回过头，客厅里的波本抬起头在朝他们看过来——和小孩子们一起。
“官方一周后的早上八点定点投放大量供给和救助，离我们比较近的有米花中心大厦，日卖电视台和东京塔。所以他们很开心。”赤井轻车熟路地继续岔开话题，“说真的，组队吧。”
琴酒可以确定其中一个小鬼头对着他笑了。
鬼使神差地，他生出也许赤井并没有疯的想法。小孩子就是是世界末日的反义词，他们天真又闹腾，麻烦，但或许，那正是活着的证明吧。
他看向赤井：“拿到供给之后呢？继续等死？”
“杀出去。”赤井咬着烟笑，“我们一起。”
琴酒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
“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了，不是吗？”他侧了侧头看琴酒有些松动的表情，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再说了，你的武器全在我们手里。”
琴酒被气笑了，这个笑让赤井想起抵着他太阳穴的贝雷塔：“这个破玩意什么时候能动？”
“我跟你说了两天。明天就可以装好了。”
琴酒皱了皱眉，对于自己丧失了一天的记忆感到不可思议：“我睡了一天？”
“是36个小时。”赤井纠正道，“麻醉针可没这么厉害的功效。我说吧，不入伙，你连抽烟的时间都没有，还睡觉？”
“就一周。”琴酒冷眼应对他的嘲讽，竖起一根手指，“枪给我。”
*
*
第一次守夜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那个茶发小姑娘是谁，顺带也想起了工藤新一这个名字。至于从外形上看唯一的那个高中生，那只此一家的绿色眼睛配上黑色微卷发，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用脚趾头想他都不会猜错身份。
妈的。他低骂，也不知道是在骂谁。是，他是组织的弃子，不过现在上了宿敌的贼船了，再为那点愚忠去杀两个高中生，说出去都丢面子。
还不如省着点力气等出去了再掐死赤井秀一。
想到这里他向赤井送上一记眼刀，谁曾想那小子像是根本不担心他趁机下毒手似的睡得很熟，这记眼刀最终只撞到刚刚轮换下来的波本警觉的眼神。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他忽然想起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没那么烦躁了。
*
赤井是被枪声惊醒的，醒了之后才发现入耳的不只是枪声，还有雨声。
琴酒就在那雨里，万年不变的黑风衣看不出来是否淋湿，但地上叠起来的尸体解释了一切。
枪声响了一串后很快又停了，丧尸的攻势被撕破一条口子，他看见琴酒挥舞着一把长刀，精准而无声地劈向冷雨，刀刃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顺势绞断最近的几只丧尸的脊梁。
他想也没想，抓起脚边的MP5一边点射爆头，一边向着琴酒的方向靠，秋风夜雨中刀锋和子弹契合在一起，冷热碰撞，他和琴酒保持着几步微妙的距离，刀锋是对付不会后退的丧尸的好武器——只要臂力足够。而他落后几步，火光掀起一层不同的血光。
孩子们早就被吓醒，哀看了一眼心急如焚却帮不上忙的世良，尽力遮挡了孩子们的视线，抱成一团让他们别怕，世良眼角发红，把孩子们搂进怀里，尽管双眼不敢离开兄长半步，嘴里却还是呢喃着安慰性的软语。
安室其实比赤井醒得更早，他没有完全放心琴酒，睡得本就很浅，此刻已经冲出去四下勘察，再没发现什么缺口——他没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柯南，确认只有这一处被袭击就立刻忙着从侧翼火力支持，来不及对后者的枪法发表惊叹，三方压制下丧尸很快就再难有什么漏网之鱼。
琴酒无疑是最先脱力的那一个。他一开始只是想到门口抽支烟，随手顺了把长刀当拐杖探路，哪知道抽到一半才发觉铁门的锁环已经松动，偏又碰到下雨电网无法工作，手枪的子弹很快打完，他拎起刀，想起流浪生涯时学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刀法……再然后就是枪声和血光，他机械地重复着砍杀，把后背交给身后那个家伙，倒也放心。
记忆中已不知何时，余光瞥见再熟悉不过的金发，恰到好处地补上他和赤井配合时产生的死角。
本应对立三个人，却在这生死之间，默契地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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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秋天的阳光并不毒辣。
只是在露台上站了许久，不免还是沁出一层薄汗。
世良真纯在打完一组十六发的间歇放下枪，屈起手指擦去唇上的汗珠。从五十米外的街区拉回视线才注意到自己身边，两只灰椋扑棱着翅膀飞起，褪去绿色的叶子落进风里。
她有些懊恼：“起风了，我都没注意到。”
斜坐在一边栏杆上出神的赤井听见说话才回过神来，继续手上的工作把子弹摁进弹匣里。“没必要考虑风，” 赤井从后侧看着她脸上被晒成暖桃色的健康红晕，“需要你开枪的距离不会太远。”
她知道这一点。丧尸不会使用武器，他们没可能爆发远距离战斗。然而无论如何都还是不甘心，大概秀哥像自己这样大的时候已经能打好几百米了吧？赌气似接过哥哥填好的弹匣，她抬一抬枪口瞄准远处一扇窗。
“别浪费。”赤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厉。
琴酒带来的充足武器使她可以练习射击，但东京毕竟不是容易找到弹药补给的地方。
然而她不想听。
一只丧尸在窗口摇摇摆摆，脓血和腐肉蹭到玻璃上留下黏糊糊的痕迹。她尽力思考着调校瞄准镜，深呼吸一次把十字分划的中心对准丧尸的胸口。
屏住呼吸，扣下扳机。
玻璃窗稀里哗啦地破碎，受惊的丧尸笨拙离开窗边。她想在丧尸消失之前赶紧补上一枪，枪管却突然被用力按住。
赤井瞪她一眼：“够了。”
“我已经看到偏移了，再开一枪就能中！”世良固执地把枪往自己这边拉。
“你的问题在击发。”赤井毫不费力地把枪拎走，“有意识瞄准，无意识击发，明白么？”
世良还想再辩解什么，却看见窗帘后有个人影。步美怯生生地拉开移门走到露台上，抬头想看赤井但最终把目光转向世良。
自从几天前赤井放弃了冲矢的伪装，那三个孩子就对他有了莫名的恐惧。
“你有什么事吗？”世良蹲下去大喇喇拍了拍女孩的肩，才发现步美的眼眶有些泛红。
“世良姐姐……可以……不要打他们了吗？”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诶？”世良一愣，“为什么呀？”
“电视上说了，他们都只是病人……”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哀也说，他们是可以治好的……”
世良没了主意，抬头看着哥哥试图企求帮助。可惜赤井在这方面显然比她还束手无策，尴尬地杵在原地只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男人没一个靠得住！世良瞪他一眼，把步美搂进怀里：“别哭啦，其实我打的都是墙，没有打他们的。”
小姑娘眨眨眼睛，挂着泪水的睫毛扑闪两下：“可是琴酒……叔叔说你们在打丧尸。”
世良在一瞬间很想砍那个提出让琴酒看孩子的安室透一百八十刀。说是怕琴酒嫌弃孩子们、关键时刻丢下他们，让他参与照看来培养感情。只怕再培养下去，三个孩子全成了黑衣组织接班人。
正想着琴酒就出现在门边，挥挥手示意世良放开步美。世良犹豫一下，终于轻轻拍了拍步美的背：“不哭了 ，琴酒……叔叔来接你了。”
步美瑟缩一下，小心翼翼离开世良的怀抱。
“你来劝他们不要打丧尸？”琴酒一脸好笑。
步美点头。
“它们没人吃也会饿死的，为了让它们活到疫苗开发出来那天，你去喂它们吧？”琴酒伸手牵她。
步美惊愕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琴酒拉着离开。
世良目睹着他们的消失，在震惊之余回头看一眼哥哥的反应，却只见赤井一脸忍笑。
“你们都没点同情心的吗？！小孩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吧？！”
赤井摇摇头，瞥见那扇破窗边又重新露出丧尸的一角，随手提起枪扣下扳机。
子弹穿过窗框嵌进丧尸的后脑，半死之人应声倒地。只是与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楼下步美的哭声。
赤井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终于又显出一些歉疚。
世良真纯相信，他是真没料到这样会把孩子弄哭。
男人，真没一个靠得住。
*
早晨六点，赤井秀一最后一次检查了三台摩托的性能。
物资空投的地点不算远，充满的蓄电池应该足够坚持。
安室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看他，睨着眼睛，睫毛斜斜地垂下去：“希望这种改装能比你小学做的手工结实一点。”
赤井习惯于此，并不生气也不打算回应。然而抬眼才注意到安室穿着的套头毛衣，愣了半秒，便是命令的语气：“去换夹克。”
“你说什么？”安室显然被突兀的命令冒犯到，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毛。
“我放了防水夹克在你旁边，”赤井重新俯下身去检查刹车，“今天会下雨。”
才想起早上起床时发现枕边多出的那团黑灰色衣物，安室把脸皱起来：“我不觉得今天会下。”
“你最好信他。”世良揉着头发从屋里走出来，脸上还挂着睡觉的红印，“他有十几年和英国气候相处的经验，而且把他最好的那件雨衣留给你了。”
而琴酒的出现使下雨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一分——他把常穿的阿玛尼大衣换成了巴宝莉风衣，长发扎成一束，甚至鞋子都换成高帮的机车皮靴。
安室烦躁地看着他走到赤井身边去查看自己的车，两人还就车辆问题交头接耳表现得亲密默契，终于忍无可忍地挥手：“你们先去，我等会再出发。”
“三个一起走。”琴酒一如既往谨慎，“人多更安全，而且防止有人私吞。”
“你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吗？”安室眯起眼睛，语带讥讽，“何况，只有你才会私藏吧？”
“三个空投点，一人一个。”赤井把琴酒的车交到他手上，阻止即将爆发的战争。
琴酒跨上车的时候仍在瞪着安室，直到世良把大门拉开，他踩下油门一骑绝尘：“我去米花中心大厦。”
“东京塔。”赤井随后离开。
那么他只能去日卖电视台。安室看着世良把门关上了还留在一边不走，越看越觉得她就是她哥的翻版，越发没好气：“你还看着我干什么？小孩们快醒了。”
世良了然一笑，打了个呵欠顾自回屋去。直到确认她开始在厨房忙碌，安室才返回室内去找赤井留下的夹克。
不，他才不是就此向赤井屈服了。
只是因为现在自来水已经不能用，万一淋湿了不好收拾而已。
他这么想着，脱下毛衣换上那件猎人牌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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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第一批丧尸出现得毫无新意。
还没到街口，优秀的特工就通过听到的动静判断出了大致的数量，手里的武器储备还算乐观，但联想到自己“选择”的是三个投放点中最远的一个，裹在雨衣里的安室立刻生出种低气压。
闷热天气真让人心烦。踩下油门之后他腾出手来拉动了枪栓，在向心力的呼唤之下将身体贴近地面以保持手部的稳定，瞄准、开枪、丧尸群就字面意义上地撞在了枪口上。
离八点还早，但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不能恋战。
机车寻找着缝隙蛇形前进，避免从倒下的丧尸的尸体上碾过影响速度，幸存的活死人徒劳地跟在尾气之后嘶吼，他突然很想讲个冷笑话，比如回头说不要追了，我只是个传说。
丧尸围城，娱乐活动就剩下了自娱自乐，珍惜吧。
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赤井那个气人精。
*
事实证明城里幸存者的数量比他们预想的多。
东京塔实在是太著名的地标，赤井觉得他碰到的幸存者会比另外两个能碰到的总和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看着那些同样在丧尸群里存活到现在的人，缺乏睡眠造成的猩红的双眼中闪动的只剩警觉和敌意。
他抿紧嘴唇，烂熟于心的地图帮助机车灵巧地拐进小路，避开那些选择大型交通工具的竞争者。
然后他听见了呼救声，那是种难以形容的声音，混合着绝望和孤注一掷，嘶哑又混沌，像把刀直直地戳进听众的身体里。丧尸朝着同一个方向涌过去，但他没有听见枪响，这说明求救的人凶多吉少。
他搭在冲锋枪上的手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下一秒火舌喷出枪口，后坐力被习以为常的稳固的肩膀化解，倒下去的丧尸和枪声吸引了很大一部分进攻者的注意，缺乏智力的生物遵循本能调转方向朝他扑过来，他啧了一声，把油门轰得更响。
单方面碾压的枪战引不起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大量波动，因而他脱战时仍显得很冷静，挑选着道路甩开身后的丧尸。东京塔就在眼前，他没有逼迫自己去想他这样做之后那个人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他早过了觉得自己能拯救这世界上每一个人的中二期，何况他也必须承认这是末世的生存法则：你得顾全自己，然后才有资格圣母心泛滥。
他跳下车，开枪扫落试图叠罗汉上到高层的丧尸，边跑边把冲锋枪固定在胸前，双手抓住炸毁楼梯之后预留的绳索向上攀爬。这种措施下丧尸很难捣乱，但——人可以。
他只希望自己碰不到。
*
琴酒是第一个到达投放点的。
同时他大概也是三人中武器消耗最大的一个。他向来不喜欢讲什么绕路，也不会对其他幸存者产生什么同情，只一味地按照最近的路线走，死人挡路杀死人，活人挡路杀活人就是了。
扣动扳机几乎成了条件反射的机械动作，他突然在想，说不定Boss把他抛弃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至少他在这里可以短暂地忘掉他讨厌的规则，只做他想做的。
只是不知道如果没有在组织里的那些年，他想做的又会是什么。
这个念头有点好笑，他没再去细想，挑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之后一边端起枪撂倒还在往楼底聚集的丧尸，一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表。官方的空投最好能够准点，毕竟他的耐心很有限。
这样想着，忽听见楼梯咚的一声，有人攀上了预留的绳索，正要往楼顶推进。
“我是你的话，就不会上来。”他故意把击锤掰下去发出咔嚓的声音。
脚步声顿了一下：“可我别无选择。”
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冷笑：“你可以选择不送死。”
“我必须活下去。”话音未落拳风便刮过他的面颊，手指上的戒指堪堪擦过他的鼻梁，勾出一道红线。
“有意思吗？”他向后退了半步扎实步子，摆出防守的架势，下一秒膝盖却袭向了对方的胃部，算准了还在惯性带动下前进的拳头会掐断对方躲避的可能，而吃痛的表情和条件反射护住腹部的动作又是露出的破绽，空中的腿没犹豫，直直地弹出一个正踢，报复性地冲着对方的鼻梁。
被击倒在地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仍然试图翻身起来，琴酒没给他机会，机车皮靴踩上他脆弱的咽喉，他的嘴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什么，可窒息感阻止了他。
枪口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琴酒勉强把脚挪到了他的心脏上方：“我说了，你可以选择不送死。”
“没用的。”那男人剧烈地咳了几声，脸上的表情有点像个丑陋的笑，“杀我也没用，还有很多人……你总会累的。”
这个笑让琴酒觉得很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赤井那句“单打独斗不容易吧”。
那又如何，琴酒想，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
“请等等，先生们，为什么一定要大打出手呢？”金色头发的青年露出个相当友善的微笑——如果不是和一只举着把上好膛的枪的手一起出现的话，一定是个非常让人安心的情景。
屋顶上有五个人——五个活人，两个在东南角，是同伴，守着物资一寸不让，一个在他枪口的正前方，架在空中的拳头正要落在被抵在膝下的第四个人的脸上，最后一个人站在正西方，腰间的枪套凸出来，手却只是安静地抱在胸前。
迅速观察完地形的他叹了口气，他只来迟了一步，却也应该是最后一个能见到这批供给的人了。他现在在正北方唯一的撤退口前，和供给之间隔了四个人，硬抢的话多半行不通。
“官方的供给不会只是一人份的吧，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不是吗？”
“各取所需？”枪口下的男人笑了，拳头没有落下，奄奄一息的被攻击者松了一口气，“可我更喜欢全部带走。”或许是挑衅或许只是假动作，拳头还是直击命门而去。
但安室没给他证实的机会，子弹是比拳头快上近百倍的东西。
“现在，先生们，我们来谈谈各取所需如何？”他脸上还是那没有破绽的微笑——在他探了探被攻击者的鼻息，嫌恶地看了眼被爆头的攻击者之后，仍然如此。
“谢谢你。”拒绝了想扶他起来的那只手，倒在地上的人就那样仰视着他，被灰尘血渍铺满的面孔留下了冷汗流过的痕迹，“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分吧。”
都说将死之人的眼睛最为清明，安室看了看那双格外明亮的眸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转向另外三个人：“你们需要什么？”
“水、食物、武器。”正北方的男人仍然环抱着手臂，“至少得让我撑到下一次救援。”
“还有药，维生素，食物我们可以少要。”
“我不是一个人。”安室耸了耸肩，打起温情牌，“我还有一窝子的小朋友要保护。我需要尽可能多的食物和水，还有汽油，火柴。”
“那起码说明你战斗力不错。”独身的男人的表情松动了，“我曾经也是有同伴的。”
他没说下去，但安室猜得出来后面的事：“这把冲锋枪是你的了，我还有一个弹匣可以给你。我们还有不少药品可以分享。”幸好他随身带出来了一些。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离开的时候气氛没那么剑拔弩张了，靠在一旁的将死之人甚至开了一个玩笑。
“恐怕不行。”安室抱歉地笑了笑，把剩下的一些东西塞进他手里，“这是留给你的，保重。”
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样，但他不想再看到更多的绝望了。
*
不管愿意不愿意，暗算还是意料之中地来了。
赤井猛踢了一下侧壁让自己荡向右侧，躲过从头顶砸下来的不明物体，单手吊住身体，腾出左手应付耳侧踢来的拳脚，匕首划出血花时冷不丁又听见声不一样的布料撕裂的声音，心知不好，几乎是拽到旁边那条绳子的同时，他手里的绳子就慷慨就义，整齐的刀口让一切昭然若揭。
他提了一口气，刚一攀上墙壁就借力一跃，长腿扫过去，防止了想要加害的人摧残他的手指。
落地轻盈，可以给满分了，他舔了舔嘴唇，迎上那些不友好的目光：“你们是想车轮战呢，还是节约时间，一起上？”
如果让那个教他从小就要懂“西装得体手势和谐 语调适中 女士优先”的英格兰玫瑰看见了他这街头混混一样的打法，那他大概是会被当场打死的。
赤井一拳打在对方的太阳穴上，一片混乱中他不合时宜地想。
好在混乱没有持续多久，截拳道很快找回了他的主场。
前滑步后接一记左直冲捶，顺势右侧步晃过来自后方的乱拳，拦门踢破开下一位对手的防御，他抓住对方攻向自己的右手，向下猛拉的同时向前顶膝袭向胸腔，紧接着就把把脱力的对手扔出去当盾牌暂缓下一波攻击。
左勾捶接右上击拳，推步近身以标指袭击咽喉——他到底还是没想戳眼睛，后踢袭面，旋踢打断踢向他腹部的腿，再转回来的时候正对上冲着头部来的一记右直拳，他以左手格挡，右肘上击化守为攻。
激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燃烧他的理智，挑拨他的战斗欲，等他找回思考能力的时候早已是定局，他看着脚下痛苦蜷缩或者已经失去生命的同类，有些是他的手笔而另一些不是，忽然生出些悲哀来。
只为了抢一点点物资，自认为拥有智慧的人就像丧尸一样自相残杀。
到底是什么带来了末日呢？是他们还是此刻的我们？
他站在塔顶的平台上，直愣愣地看着初阳的方向，嘲笑自己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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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空投的东西太无趣了。
琴酒用匕首划开每一个包裹，无非是些包装食物、应急药品之类，想来另外两位就会搬回很多。随手捞了几盒火柴和药片面包之类轻的东西丢进背包，琴酒起身用枪指指等在楼梯口的几个人：“你们来吧。”
人群爆发出欢呼，冲向物资并称赞他的慷慨。琴酒几乎要笑出声，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负重浪费在这种东西上。
附近有商场，食物肯定已经没了，但日化用品是不会缺的。
砸开一台自动售卖机拿光习惯牌子的香烟后随意拐进一家药妆店，解决掉唯一一个正在店里游荡的丧尸，琴酒反锁上店门开始认真挑选。
免洗洗发水需要很多瓶，免洗洗手液也是。啊，还有消毒湿巾，润发喷雾，剃须泡沫。
想想偶尔也会碰上水源充足的时候，又拿了套无硅洗发水护发素组合，捎带一个干发帽。
背包装得七七八八，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早。
那就再去一趟丝芙兰吧。
*
赤井走出东京塔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倾盆大雨正好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过暗的光线和大雨影响了视野，他扣上兜帽竖起衣领，才注意到摩托的位置被移动了一些。
有诈。
大雨中枪械的可靠性有所降低，赤井无声地抽出爪刀，在暗中扣紧指节。
几乎是同时，身后两个男人从暗处扑出。
赤井猛地回身，借着拧身将右肘撞向第一个人的鼻梁，尚未收回力道左手又持刀挥出，直指第二人喉结。
兜帽被甩掉，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淌进去。他眨眨眼睛挤出流进眼里的雨水，把声音压低：“上面有剩，现在去还来得及。”
“你这包里的怕是比哪都多。”精瘦的男人恶狠狠吐出一句。话音未落，同伙已欺身而上，一手成爪去攀赤井肩膀。
赤井后撤一步拉开距离，提膝直踹来人膝盖。而身后不知何时又冒出一人，举起武士刀砍向他肩侧。
赤井堪堪避开，却不慎露出个破绽叫精瘦男人拦腰抱住。三个人都戴了潜水镜，表面多半用肥皂水做了处理而不沾水滴，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借雨打劫的。探员呿了声，用一个肘击挣开束缚，同时举刀挡住武士刀的第二次袭击。
“恐怕老子打进UFC的时候你们还在家门口玩沙子吧？”赤井用刀尖勾住武士刀身，手腕一拧，刀就斜出一个让对方使不上力的角度。
话虽这么说，反击多少是有些勉强了。塔上的恶战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又背着个至少一半装了瓶装水的75升军用背包，雨水还浸湿衣物使动作变得迟缓。三人的打法都有章可循，多半出自什么搏击俱乐部。赤井皱了皱眉，连出几招把节奏拉快，尽量增加自己的优势。
但塔上陆续有别人下来了。
赤井的背包是一座宝藏，巨大的美军负重包挂着雨珠像座金库一样闪闪发光。更多人加入围攻。
赤井应接不暇，试图主导战场向墙边移动以使自己不必顾及后背。
但他彻底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
移动方向完全违背他的意愿，手臂似乎被割伤了但根本没法分心确认。所有的动作只是出自本能，他绞住面前那人的胳膊把他撞向左边，俯身躲过身后的攻击又抱住右边那人的膝盖。
有人从后侧来袭。
酸痛的肌肉使他躲避慢了一些。
后腰一凉，整个人像在瞬间被抽离力量。手上慢了些，脖子就被死死掐住。
开始有人割他的背包带。
他开始认真考虑抛弃负重以换取自己脱险的可能性，但一千四百米外的天空闪过一道闪电。
四，三，二，一。
惊雷炸响。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狙击手对距离的精确把控。
他在震天的雷声中利用了所有人短暂的错愕，猛一挺身撞上面前那人的额头，同时抽出手枪。颈上的压力松开，头球得分。
子弹打中一人的膝盖，枪声让所有人惊恐退开。他举起枪确保他们不再围上来，终于得空确认一下后腰的刀伤——没捅到肾，很好——调整背包让它正好压住伤口。
枪的威慑保证他安全地移动到机车旁边，甚至有几人已放弃争抢坐回了自己的车。但赤井跨上车便发现点火有些不顺。他的车是第一次改装的试验品，防水处理不如后两台。
赤井猛然想到什么，心一紧。
阿笠宅的防盗网在这天气里也没法工作。
必须赶快回去。
机车终于成功发动，那些人的表情却有些异样。
赤井回头，意识到枪声引来了大批丧尸。
而就在回头的瞬间，旁边一台箱型车报复性冲来，狠狠将机车撞进丧尸群中。
*
安室开始有点后悔把冲锋枪留给别人了。
他没料到返程会遇上那么多丧尸，手枪的射速根本不够。
尽管借着摩托车的灵巧和速度可以甩掉一些，大雨对视觉和听觉的影响还是使整场战斗的难度提升不少。
说好的低生育率呢？人口密度怎么会那么大！安室在更换弹匣的间歇忍不住抱怨。丧尸实在是太多了，再遇上一群恐怕子弹就要告罄。
很不幸的，他正好又遇上一群。
安室做了个深呼吸，抽出后座里的冷钢训练鞭。大功率发动机发出沉着的低吼，长鞭横出，机车一个加速便使腐化严重的丧尸断成两截。安室回头做个确认，只剩上半身的活死人趴在血肉堆里蠕动，饶是他训练有素也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却忽视了前方。
一只丧尸从二楼的窗里落下，直直砸上前胎。安室猛地刹车已经来不及，后轮甩出一个直角，他尽全力保持平衡才没摔进那丧尸的怀里。
只片刻的耽搁，新的丧尸便围上来。
安室挥鞭扫开一片，重新发动机车却发现后轮被抱住。想踢开地上的丧尸，颈后又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安室回身一个直冲拳砸向丧尸胃部，腥臭的体液溅上衣服。拔枪击中两只丧尸的头，他不敢再开第三枪了。
回去的路可还剩好长一段。
两手各抓一只丧尸把它们用力撞到一起，一个横踢击退右边的丧尸，却防不住左侧，一只丧尸的利爪直袭面门。
第三声枪声响起。
接着是第四声、第五声。
团团围住的丧尸陆续倒地，街角悠悠然荡出一个人影。
苦艾酒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金发干脆利落地挽成一个结。
“阿拉，想不到这里都能碰上你呀，波本？”
雨珠落到光滑的面料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苦艾酒看起来像穿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光圈。
“Boss没有带你逃？”安室踢开缠着车轮的丧尸残肢。
“那位先生的事，怎么能叫逃呢？叫战略性撤退。”苦艾酒拢了拢散落出来的长发，“至于我，当然得有人留下来镇场子是吧？”
安室把目光往下移，看见她穿着的马丁靴。
不是一贯的细高跟。
他抬起头，灰紫色的眼睛充满肯定：“不，他抛下你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苦艾酒靠到墙边，抽出支细长的女式香烟。
但大雨让她点不着火。
她把淋湿的烟丢到地上，叹了口气：“他想任疫情扩散来作为人体实验，我不同意，就这样了。”
“你猜怎么着？琴酒也被放弃了，”安室靠近去，小心勾起她被打湿而贴到脖子上的碎发，仔细扎进皮筋里，“跟我们在一起。”
他的鼻息在她颈后痒酥酥地游动，她淋湿的皮肤感到一丝丝奇异的凉。
他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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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这群东西绝对是有智能的。
看着他们有节奏地合力撞击断电的铁门、踩着同伴的尸体攀爬，世良真纯不禁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
她快顶不住了。虽然弹药充足，但枪声也会在同时引来更多丧尸。在最初开了几枪发现情况越变越糟之后，她换上了弓弩。
然而这玩意儿的射速毕竟远远比不上热兵器。
柯南很快从室内出来，抱着最后一个箭筒和一袋空易拉罐。“照你说的，把灰原也关进去了。”他把箭递给世良，“但你确定吗？只靠我们两个。”
丧尸太多了，只靠两个人，赢面实在太小。
“她要是出什么事，我哥回来能杀了我。”又一只丧尸在墙沿露头，世良准确地射穿它颈部。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看了那么多电影，危险时刻提及等什么人回来从不是个好兆头。
那个只靠一点点皮肉连着脑袋和肩膀的丧尸歪在墙头摇摇欲坠，柯南抓紧时机踢出一个铝罐，阻止了它跌进院子里的尝试。
“干得好。”世良舔舔嘴唇。
但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门被撞开了。
成群的丧尸像潮水一样涌来，掀起的腐臭气浪在大雨中令人窒息。
她下意识去拉柯南想护在自己身后，男孩却已敏捷地跑向院子中央收集雨水的木盆。沉重的澡盆被踢向丧尸群，砸倒打头的几个，水花四溅。
“快跑！”男孩又踢出一个塑料桶。
“你要我把一个小孩子留在外面吗？”世良后退两步到柯南身边，数箭连发阻止了几个最强壮的丧尸。
“我才不……”话没说完，柯南已被一把拎起丢进房子里。
“去实验室找他们！”世良大吼着关上大门。
箭用完了。
丧尸近在咫尺。
她背靠着大门站定，抽出腰间的佩剑。
*
赤井秀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那辆箱形车急速地后退，发出尖利的声音转过一个弯后绝尘而去。
第二个画面，就是一只丧尸的高清大脸特写。
它张着嘴，趴在他身边发出期待的气音，黏糊糊的口水啪嗒一声落到他脸上。
——感谢上帝，脸上没有伤口。大雨很快会把那东西冲干净的。
他在丧尸咬上来之前扼住它的咽喉，手腕用力，把它脆弱的颈椎错成两截。顺势一个挺身跃起，大脑反常地晕眩了一瞬。
他很快发现更多的丧尸围在身边。
他不知道没法通电的铁门能撑多久。
必须速战速决。
*
细长的双刃剑插进丧尸的腹腔再拔出，内脏腐化成的黄绿色液体溅上少女的胸膛。
她浑然不觉。
西洋剑不是她擅长的武器，但妈妈曾用这把剑战胜爸爸手中的双节棍，把剑直指向男人的喉结。
后来那个男人单膝跪下，把戒指挂上剑尖。
她相信这柄剑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她把自己从铺天盖地的巨大压力中抽离，把仿佛永远不会变少的丧尸精简成一块块图标。她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电子游戏，刺击，劈砍，向左，向右，跳跃。
但她开始越来越急促地喘息，肌肉越来越酸痛，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咬了，防御自己已显得太难，唯一的目标只是守住身后的门。
而好运终于来了。
身边丧尸的进攻突然减慢，她仰起头，看见一些丧尸掉头去攻击新来的人。
“哥？”
“想不到你有妹妹啊，波本？”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才不是她哥。”安室听起来有点不耐烦，“她哥根本靠不住，现在都没回来。”
等等，安室先生是最远的……他都带着别人回来了？
世良一个走神，左臂就被一只丧尸抓住。猛地挣脱，衣服唰啦一声撕下一块。
“战斗中可不能分心喔。”苦艾酒一个滑步挡在她身侧，手腕一拧甩出个小巧的飞镖正中那丧尸眉心，然后回过头冲她眨眨眼睛。
散落的金发扫过她眼睑。
世良想问她是谁，但琴酒的声音突然出现：“苦艾酒？”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琴酒。”女人戏谑一句，丢出个飞镖落到琴酒脚边，“别开枪，除非你想让丧尸变成无尽模式。”
男人用鞋尖踢起飞镖，金属薄片旋转着切断丧尸的小腿。屈肘撞开两只，抽出军刀柄上缠绕的伞绳，左臂一挥便捆住最近的丧尸。
世良开始感到这场仗稳赢。
但还有一个人没回来。
她的呼吸越发混乱，彻底丢掉节奏而变得疲于应付。持剑的手腕开始发抖，苦艾酒不得不数次靠过来帮她解决掉逼近身体的危险。
“所以你哥是琴酒吗？”苦艾酒从她面前旋过、耍出一个花哨后踢的时候，满脸都是女孩子间的八卦。
“是我。”
赤井的声音有点远。
但很真实。
*
最后一个丧尸倒下。
苦艾酒去找重新拴铁门的东西，琴酒不耐烦地把尸体拖到外面，安室进房间去看孩子们。赤井冲到真纯身边，脸上带着罕见的紧张。
“我没事啦，自己都检查过了。”真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哥哥像搜身一样检查她身上每个角落。
确实只是袖子被扯破了。赤井放下心来，但眼里还带着愧疚的慌乱。他胡乱抹开她乱糟糟的刘海，低头用滚烫的双唇贴着她的额头。
她能听见他剧烈运动后粗重的喘息，和渐渐安定的心跳。
她咯咯笑起来：“别啦，好久没洗头了。”
作对似的，他把鼻子埋进她的乱发间深深吸气，像吸一只猫。
她身上有股小孩子的味道，甜丝丝的奶味。
但灰原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拥抱。缩小版的生物博士举着酒精和纱布，仰着头看得他心里发毛。
“我自己来。”赤井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你那半吊子水平就算了，浸了水很容易感染。”灰原摸了摸他手腕，“已经开始发烧了。”
世良惊讶地后退了一步。他身上深色衣物被雨淋得透湿，完全看不出哪里受伤。
灰原看出她的疑惑，指指房间里堆在一起的三个包：“他的包上全是血。”
赤井安慰地冲妹妹笑笑：“不是丧尸。”
但也不能保证丧尸体液没溅到伤口上。
他拉着灰原去洗手间，说这是病患和医生间的隐私而拒绝真纯跟来。推开门时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低下头问灰原带没带手套。
女孩没回答，从口袋里掏出口罩和橡胶手套戴上。
他微笑，摸出手铐把自己的左手和水管铐在一起，然后在马桶前跪下。
“你想吐吗？”灰原给他消毒包扎，语调里带上一丝震惊。
高热和呕吐是尸变的前兆。普通的伤口感染会引起发烧，但与呕吐无关。
“忍很久了。”痉挛般抓着白色的陶瓷，赤井的指节开始泛青。
她想问他是几点开始想吐，想测他的体温，想去外面叫一个人来帮忙看着。她竟然感到混乱的不知所措。
“抱歉让你看着。”赤井在呕吐的间歇艰难地喘气，“但我猜你可能需要这方面的实验。”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确认之前别让真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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