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朝着他的嘴唇用力咬下去,直到舌尖尝到血咸腥的味道,才放开。一道浅的缨色裂纹。“护理费。”我尴尬的挤出这几个字掩盖私心的脸。
他没有动摇,黑白分明的眼看着我,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低低的回了我一个字“嗯。”
有时候,耳朵比眼睛还重要,很多东西用耳朵听比用眼睛看好,一个人可以假装,但声音就装不了,仔细一听就知道了。他的想法我猜不到,可他的声音泄露他的动摇……
十四天后。
一宗谋杀案惊现。棘手的情况,要求陈述简洁明了。我坐在台下,仔细听着刑侦组的报告。
“男性,二十出头,割喉,身份以及死因有待进一步调查……”
“据说他家里被砸的稀烂,肯定是卷入什么案件了吧……你怎么看?”同僚兼她现任男友,问我。
“嗯。可能跟之前的贩毒案有关系吧……”
从解剖室回来。
想想法医的简洁说明“凶手的手法极其俐落,一刀下去已经割开受害者的大动脉……”有一个预感,总觉得这件谋杀案与不久前的持刀袭击事件有所关联,是被灭口吗?我紧紧抱住这念头不能释怀。
我再次回到案发现场。
公寓大概100平,对于单身住有些过大。屋子里,抽屉拉开,地面杂乱,明显搜过的痕迹。我仔细的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生怕遗漏了什么。有风从开了的窗子吹进来,带着浅浅的香味。顺着味道的引领,我将头探出窗外,架子上有一个开了零星小花的盆栽。
盆栽四周有六株小的铁树苗,它们身上爬满柔软的细藤。细藤将六株小树苗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体。细藤上的小花,仿佛代替了不会开花的铁树,绽放美丽。
“啊…菟丝!”
“怎么?很奇怪吗?”助手的低喃让我好奇。
“有点。因为菟丝是一种靠寄生才能存活的蔓草。”
“叮-叮-叮-叮”看一眼来电显示,是局里来的电话。“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证实。是‘裂痕’CLUB的老板。刑璎珞。”
“哥,这个。”盆栽架子角落堆了泥土的罐子,露出了一个塑料膜的角。
我戴上手套,挖开覆盖的泥土,渐渐一个被塑料膜包裹的文件夹露了出来。小心的拨开粘在上面的泥土,拉开包裹的塑料膜。文件上醒目的标题说明,正是关于那件贩毒案的调查资料。
翻看文本,一张照片掉在地上。
她、同僚、他、我,气氛融洽围坐一桌,许多的画面纷至沓来。
夜晚,坐在电脑前,输入“菟丝”。
“……当菟丝子侵害植物时,会长出吸器伸入植物体内,吸收寄主的养分,继续长出其它分枝。一株菟丝子可复盖住相当大面积的农作物或植物。而菟丝子的种子有休眠作用,所以一旦田地被菟丝子侵入后,会造成连续数年均遭菟丝子危害问题。关于菟丝子的防除,最便捷的方法为利用除草剂抑制菟丝子的生长或种子的发芽……”
窗外,月亮冷冽的光芒侵入房间,像极了那天的现场。
夜晚浓黑,唯独月亮独占一方。
那个人静静的躺在窗前的地板上,喉咙撕开长而深的裂痕,胸前被红色的液体染满。微张的双眼,平静的表情。月光投射在那张年轻苍白的脸庞上,曾经灵气的眼瞳已经不再有光泽,似乎在凝视什么…留恋的东西…不愿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