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赤练服完药，端木蓉又给她诊断了一下赤练的外伤也恢复的差不多，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便是这失忆症了。端木蓉又给赤练扎了针，便让她早些休息。
赤练走出药房便进了大厅，发现卫庄，盖聂他们在说着话，然后她便以很快的速度走进了书房，免得打扰他们谈话。
走进书房，赤练看见架子上摆了各种各样的竹简，布帛。赤练翻了翻，架子上有像是《难经》，《內经》这样的医学理论，也有像《说剑》这样文章，赤练踮起脚，拿下了最上层的布帛和竹简，发现了《五蠹》，《孤愤》，《说林》之类的作品，赤练突然觉得这些名称仿佛在哪里看到过，却又想不起来，正准备翻开来看时，卫庄便走进了书房。
“你们这么快就说完了吗？”赤练回过头。
“嗯。”卫庄走到赤练面前，看了一眼赤练手上拿的文章，又用余光瞥了一眼桌上被赤练取下来的典籍。
“这些，都是谁放在这里的？”赤练看着卫庄坐了下来。
“有些是他们本来便有的，有些是我添置进来的。”
“哪些是你的？”
“你手上拿的，还有这桌上摆的。”
“啊?是吗？”赤练用手轻轻抚着那些文献。“那，我可以看吗？”
卫庄看着赤练轻抚着那些典籍，他看见她那么入神地望着那些文章，就像是她从前在韩宫里作画时的模样一样。
“当然可以。”卫庄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前又停了一下。“早些休息吧。”说完卫庄便走出门了。
赤练抬起头来看着卫庄走出去，便坐到了椅上，她看了微微跳动的烛火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那些文章，随后她便开始拿起《说林》，细细地看了起来。
卫庄走出了书房，却又在大厅里坐了一会。他看着灯火通明的书房，举起了茶杯，细细地呷了一口。
那些文章，她当然可以看。不仅仅是因为是他摆好的，更是因为，这些是韩非的著作，是她哥哥的作品，她自然，是可以看的。
（七十六）
赤练看着看着忽然有了些倦意，便打算回房间休息了。当她出了房门，却看见卫庄依旧坐在厅里。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些文章，你觉得怎么样?”
“啊?”
“罢了，你去休息吧，我也回房了。”说完卫庄便起身回房了。
赤练看着卫庄，越发觉得他奇怪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便回了自己房间准备休息。
“哥哥，你在写些什么？‘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咦，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红莲?你怎么来啦!”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啦?”
“酒?欸!还是妹妹懂我!给我……”
赤练从梦中惊醒，做了极其朦胧的梦。
梦里，有两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在说话，他们好像是兄妹。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赤练小声嘀咕着这句话。“这是？”赤练突然想了起来，她今晚读的《五蠹》里面就有这样一句话!可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赤练醒来后便无心入睡，她起身推开了窗子，看了一眼天空，雨虽然停了，天空却还是阴沉的，今夜没有月光，让本就阴沉的天空显得愈发黯淡。
赤练合上了床，披了一件薄衫便走出了房门。
夜深如此，大家应该都已经睡了吧。赤练走出了房门，走到了阁楼的长廊上，她环顾四周，发现卫庄房间的烛火还在亮着。
难道，他还没睡?
赤练走到了卫庄房门前，发现他坐在椅上，外袍被摆在一边。赤练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卫庄的房间。
“你在做什么?”赤练站在卫庄身侧，走的近了，她才发现卫庄在看着桌上的一枚戒指，她认得，那是卫庄平日里带在手上的那枚。除了一枚戒指，她还看见桌上放着一幅卷轴。

（七十七）
“你。”赤练走到卫庄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还没休息。”卫庄看了一眼赤练。
“我，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了就不想睡了。”
“哦？”
“我，我梦见了一对兄妹，他们好像在闲聊?我也不知道。”赤练想着想着又微微摇了摇头，梦里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
“梦吗？或许，有些东西在梦里都是真实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睡。”赤练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戒指和卷轴。“这不是你的戒指吗？还有这个卷轴是?”赤练想伸出手拿起卷轴，不过她又想了一会，还是把手伸回来了。
“嗯。”卫庄只回了她一个字。
“这两样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卫庄站起身来走出门外，又继续说道:“也许是吧。”
赤练跟着卫庄走出了门外，两人一起，并肩站在阁楼的长廊上。
“也许?它们是什么东西，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卫庄听见赤练的问题，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离开韩宫回鬼谷时，红莲问他:“是和什么人决斗，那么重要？”
卫庄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而赤练抬起头来看着他。
“每一个人都渴望权利。在这样的乱世中，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那你为什么要说，也许?”
“在我的心里，重要的，不仅仅是天下。”
“还有什么？”
“还有。”卫庄转过身来看着赤练，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毫无遮掩地直视她的眼睛，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赤练抬起头来正好迎上卫庄的目光，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对视，以流沙赤练的身份。
卫庄看着赤练，她的目光里不似平日里对敌的那般妩媚狠辣，她的眸光是清澈的，就像是他第一次在韩宫长廊里接住她时，他看见她眼里的光，是一种不谙世事的光。
像是一场从前做过的梦，不是赤练一个人的韩梦，
这么多年，他也是没有走出来的。
从前仍是现在，少年即是永恒。
（七十八）
卫庄看着赤练，随即还是侧过了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叹气?”赤练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依旧阴沉的天空。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卫庄，是，流沙的主人。”赤练看着卫庄的侧脸，语气温和地回答。
“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赤练，是流沙的人。雪女说，我从前是韩国的人，不过，后来的事她也不知道了。”
“流沙的人。”卫庄想起她在崖边时说的那句话。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的确如此。”卫庄对赤练说。“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因为我是流沙的人啊。雪女说流沙其他的人都有任务，所以我怕你会无聊，也想知道，我有没有任务。”赤练走到了卫庄身后，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倚在门上。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因为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我有任务吗？”
“你的任务就是想起从前，这样对你有好处。在这样的世道里，遗忘并不是件好事。”
“其实，也不一定吧。”赤练看着屋内的灯火。“忘记了，应该也可以重新来吧。”
这一句话，卫庄没有应答。
可以重来吗？撇去从前的过往恩仇，重新再来?
卫庄抬起头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散去，露出了一角月光。
“韩国天空的乌云里，红莲，就是云缝间透出的一缕阳光。”
卫庄还记得在红莲被带走的那个晚上，韩非望着天空，说出的这句话，那时候，他没有说话，其实从第一次遇见她时，他便觉得，红莲，的确是在深宫的尔虞我诈里独特的存在。
那时候，他和韩非，紫女，子房却是置身于韩国的权利漩涡中的人，可只那么一眼，他便觉得，红莲，是不应置身于这样的天地里的。
但她后来还是无法离开这个漩涡，其实，没有一个人可以逃离。
她要跟在他身后，他便要保护好她。
只是有些时候，的确是他的疏忽，让她受了伤。他不是不懂心痛，不是不懂挂念。只是，有些东西是不能被表现出来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
因为，暴露自己在意的东西，会让敌人看清他的弱点。

（七十九）
“月光!”赤练抬起头看着那一角月光，惊喜地走到栏杆处。
卫庄看着欣喜的赤练，恍然间就像看见了红莲。
“赤练?”
“呃?”赤练转过头来看着卫庄。
“早些休息吧。”卫庄看着赤练扭过头来，却发现有些话自己却说不出口，其实他想说些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嗯，好吧。”赤练看着皎洁的月光，不舍地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可就在她转过身去时，她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二庄，“你也早点睡吧。”说完赤练对着卫庄笑了笑，嗯，她笑的眉眼弯弯，真的就像是从前的那个少女。
然而卫庄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她始终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红莲了。
这世上，有些事情，即使被掩埋，也不能改变其本质。
时间不能倒退，故人不会归来。
你是此刻的你，我是如今的我。
既然走到了这里，谁也不能回头。
卫庄看着赤练远去的身影，却有突然有些不舍。他突然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有些后悔。
如果说你我不复从前，那从前的你我又到哪里去了？如果一定要把过往和如今拆分开来，那你我，或许才是不完整的人。
卫庄走进房间，掩了房门。他坐在椅上，静静地看着置于桌上的鬼谷传戒和鬼谷卷宗。
这是他曾经渴望的东西，现在已经在他手上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并不满足。
他觉得，他还少了些什么。
那是什么？是名震天下的千秋之业?是威震江湖的远扬威名?
他始终没有忘记他当年对红莲许下的承诺:他要还她一个更好的韩国。
可是，每个人都要学会在新的时代里生存，有些事情，其实谁都清楚，有些结局，或许，真的难以如愿。
可是，他还是想，还是想尽力去完成自己立下的誓言。
（八十）
可是如果，如果真的无法实现，她会介意吗？
卫庄静静地看着屋内摇曳的烛火。
其实，所做的牺牲已经够多了，还要再继续吗？
卫庄拿起戒指，他又突然想起了另一样东西，红莲的手镯。
他放下传戒，起身走到床边放置包裹的架子。他拉开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幅卷起的布帛，还有一只做工精细的手镯。
他将布帛和手镯拿起放在了传戒和卷轴旁边。
桌上静静放置着这四件物件。
他可以轻易地拿起传戒和卷轴，可另外两样，却不是能轻易拿起的。
可是他还是拿了起来，不是刚才，而是在很多年前。
有些东西，拿起了，就再难放下了。而且，他并不愿意放下。
既然如此，那便不放吧。
既然遗忘，那就重新开始吧。
就像是多年前，他决定从长廊为她解难的那一刻，有些东西，或许就已经注定了吧。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那你我就不该去试图改变。
卫庄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有些好笑，他曾经说过，许多人被命运安排，而他安排命运。可是这一刻，他却放弃刻意操纵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又突然觉得，此刻的心情，从未如此恬静。
就像是轻嗅他曾经于她鬓边取下的花朵那般令人安心。
卫庄将东西放置好，息了灯火，便去休息了。
而赤练也再次进入了安稳的梦乡。
如果结局早已注定，我还是会奋不顾身地来到你身边。
因为你，是不再让我流浪的地方，是我心安处。

（八十一）
“始皇东巡之日已定，此次嬴政执意东寻不老药，应该是没有没有什么再能阻止他的行动了。”
盖聂在厅里静静地听着张良的话，张良话音落下，盖聂望向了卫庄。
“或许有许多人比我们还要关注着这件事。”卫庄放下了茶杯。
“小庄，你的意思是？”
“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再去关注他了。”张良看向卫庄，觉得这并不像是他应该说出来的话。可是，他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关注嬴政的人已经够多了，在他们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
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人知道明日光景，那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个人的力量再强大，总有他到不了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良，先告辞了。”张良走出厅门，迎面遇见了在庭院静坐的赤练。
赤练失忆，张良是知道的。
赤练看着眼前人，觉着眼生，可是又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你是谁啊?”赤练站起身来。
张良微微笑了笑，“红莲殿下，在下儒家张子房。”
“你为什么叫我红莲殿下？我们之前也是认识的吗？”
“当然，你，我，盖聂兄，卫庄兄是旧识了。”
“旧识?”
这时候卫庄也从厅门走了出来，张良回身看了一眼卫庄，卫庄微微朝张良点了点头。
“殿下，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下次再来看望殿下。”
“嗯，那好吧。”
赤练走到卫庄身边，两人一同看着张良离去的身影。赤练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卫庄是清楚的。
子房与刘邦交好，卫庄知道。白凤从蜃楼传来消息，少羽和石兰被成功救出，盗跖那边也在顺利进行，归期指日可待。
少羽归来，楚国旧部复燃，其中风云，卫庄自然明白。
子房这一去，自然又是一番离别。
“小庄。”盖聂从厅中走出。
赤练去药房找端木蓉诊查病情，便离开了。
“师哥?”
“你好像。”
“所做的牺牲已经够多了。”
“当然，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盖聂说完便看向药房，他能隐约看见端木蓉忙碌的身影。
“如果你明白，你觉得我会不明白?”
盖聂和卫庄并排站着。
（八十二）
其实卫庄一直明白赤练在他心中的位置，但他从来不敢直视这份感情。
他可以谈笑杀生，可以睥睨江湖。可他却从来不敢面对她。
他内心的波澜起伏，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她，但他始终没有办法跨越一切来到她面前。
可是，他现在突然有些畏惧了，他畏惧一生在混浊不清中度过。
可忆不可追的人都太多了，还要再多一些吗？
卫庄望着子房离去的路，他大概是明白子房的选择了。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生命短暂犹若露珠消散 ，人们在奔波中探寻答案 。
运数仿佛大海起伏不定 ，掌上迷离脉纹回路漫漫 。
长剑在黑夜吟唱悲歌 ，岁月如斑驳铜镜经年 。
天际流火叩响大地之门 ，岁月星辰刻画沧桑年轮。
纵横交错兮天下之局 ，谁能参悟兮世事如棋。
如果天下难以定夺，那么可不可以，就抓住自己抓的住的东西?

（八十三）
白凤传信，归期或有延迟。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卫庄看完白凤传回的讯息。
“这意味着，我要登上蜃楼，带天明，月儿他们回家。”盖聂看着卫庄手中的布帛。“如果说不顾及嬴政东巡，或许上蜃楼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阴阳家自成一家，虽然目前站在秦国，但其远大目标绝不止步于此。”
“你是说，苍龙七宿?”卫庄说出这四个字，随即便站起身，望着门外。他清楚地记得，曾经有一个最为接近这个秘密的人，却带着这个不解的秘密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卫庄还记得曾经阴阳家的人前往流沙，让天下人误以为燕丹死于鲨齿之下，后来阴阳家又千方百计带走燕丹的女儿高月。无非又是为了这“苍龙七宿。”
到底还要多少人为这股力量牺牲?
或许，这股力量从来就不为人掌握。
天地有常，人们往往企图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操控天地，但或许它能被无限接近，却不能被揭开面纱。
所以，流沙决定和墨家一同上蜃楼，为了各自心中的某些执念。
“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赤练听说流沙和墨家的人都要上蜃楼。她不记得蜃楼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他要去，她便想跟着他。
“你和端木蓉留在这里。”卫庄背对着赤练。
“为什么？”赤练站起身，绕到卫庄面前。
“依你现在的实力，不但不能帮忙，反而不能自保。”
“我!”赤练看着卫庄。“我不管，我就是要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是流沙的人，流沙的人都要去。”
卫庄皱了皱眉。“不自量力吗？”
“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你怎么证明?”
赤练抽出手中的赤练，“那好，我证明给你看。”
赤练走到卫庄面前:“你拿剑和我比武，若我不被打倒，你就不能阻止我跟你去。”
“好。”
卫庄走出赤练的房门，走出了墨家基地，往后山走去，而赤练就在他身后跟着。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她同他一同上蜃楼的，此行何其凶险，他不敢再贸然让她同去，所以，今天的这场比试，他绝不会让她。
（八十四）
卫庄和赤练来到了后山的桃林路，赤练抽出链剑示意卫庄。卫庄看着眼前骄傲的赤练，突然有些无奈，若是她还记得，她便不会想用卫庄自己教的武功来与卫庄对战了。
她的一招一式在他看来，都可以算得上是有着百般疏露，不过也难怪，这些年她归入流沙，一直以用毒闻名天下，而真正死在赤练剑下的人倒也不多，尤其是每当自己在赤练身边时，赤练剑好像就没怎么派上过用场。
这么久未曾练剑，还是自己一手教大的人，卫庄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并不打算用鲨齿，依旧是从路边随意捡了根木棍，便把鲨齿置于一边。
“喂，你这是看不起我吗？”赤练问卫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卫庄的这句话是隐隐带着笑意的，也只有在赤练面前，他才会有这样的笑意，可惜气急败坏的赤练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赤练挥舞起链剑便向卫庄袭去，卫庄也没有刻意躲闪，不过是稍稍侧了身以木棍回应。赤练挥剑的方向也是横向挥剑，这和卫庄对她年少时的教导是分不开的，虽然她此刻不记得往事，但用剑的习惯却是改不了的。
卫庄跃起躲闪链剑便用木棍向赤练袭去，赤练轻盈地向后翻去，随后便浅浅的笑了，用赤练剑勾起卫庄手中的木棍，用力一抽，居然就将木棍抽离了出来。
卫庄没想到赤练趁自己愣神的功夫居然夺走了自己的木棍，没想到，许久未曾练剑，她的剑法却更胜从前，若对手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她或许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是自己低估了身边的她。
这世上的人都觉流沙赤练狠毒不已，但他们又怎能知道，真正把赤练当成不谙世事的人却正是流沙主人。也只有他，还记着她是个公主，也真正把她当成公主了。
抽离了卫庄的木棍，赤练收回了链剑。
“你看?”赤练带着盈盈笑意。
“哦？”卫庄看着眼前人的笑脸，却只能面无表情地应答，因为若是不让她知难而退，她是不会作罢的，无奈至极，卫庄只能拿起鲨齿指向赤练。
赤练看着卫庄拿起鲨齿，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倔强地挥舞起链剑。
还是那个倔强的她，不管遇到什么，只要是挡住她前路的，她就一定会去奋力地斗争。
这是卫庄第一次用鲨齿对着赤练。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用鲨齿对着她，然而他必须打断她的想法，他要让她倒下，这是打消她念头的唯一办法。

打卡！

赞

哈哈从旧楼过来，支持～

拿鲨齿对着媳妇，小心注孤生啊二叔

（八十五）
赤练挥舞着链剑，卫庄只将鲨齿横在眼前便将链剑挡了回去，赤练向后弹去，转了个身又用链剑横向使去，赤练再用链剑勾住鲨齿，却不能像刚才那样把鲨齿抽出来，卫庄单手执剑，但力量却是极其惊人，赤练不可能从卫庄手上夺走鲨齿。
卫庄微微勾了唇角，果然还是轻巧的链剑适合赤练用，从前他把她从百越那里救出来时，曾把鲨齿扔给她，可那时她还拿不稳鲨齿，看来让她用链剑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看着赤练还执意抽着链剑，卫庄便甩起鲨齿，赤练不愿撒手，甚至被甩了起来，然后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即使赤练剑脱了手，赤练还是不愿意认输，干脆便赤手空拳地向卫庄袭去，卫庄看着赤练向自己冲了过来，感到无奈又好笑，她这是玩上瘾了吧?
卫庄向赤练使出一掌，赤练便被击倒在地。
“事实证明，你的能力不够。”卫庄看着趴在地上的赤练，他是想要扶她起身的，但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他就只能看着她倒在地上。
赤练慢慢地起身，卫庄见了她，却被微微吓到了，赤练嘴角带着血看着卫庄。卫庄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一掌居然用了这么大的劲，连卫庄自己都被吓到了。
赤练擦了擦嘴角的血，带着不甘看着眼前的卫庄。
“好，我输了。我不去。”赤练慢慢地说出这句话。
可是卫庄还是被赤练的伤吓到了，原来她的身体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恢复的那么好。
“那就回去，回去找端木蓉。”卫庄转过身，他现在是急切地想带着赤练去找端木蓉的。
“不用了，我没事，你回去吧，我要自己呆一会。”赤练任性地背过身去。
卫庄皱起了眉，他回过身来，见赤练背对着自己。
赤练捡起链剑便想着离开，结果却发现自己被人拉住了，她回过头来，看见卫庄正拉着自己的手腕。
“回去。”卫庄冷冷地说。
赤练皱了皱眉，使劲地挣开了卫庄的手，卫庄没想到赤练对自己居然有着这么强的反抗意识。
卫庄的眉皱的更深，没办法，卫庄只能点了赤练的穴，赤练便昏睡过去，卫庄抱起赤练走回墨家，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卫庄把赤练抱回墨家，端木蓉见了便准备好器件准备给赤练诊疗。
卫庄的那一掌其实下手也不算重，只是赤练本就有旧患，一点点重击就可以让她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听完端木蓉的话，卫庄放下心来，所以，不让赤练一同上蜃楼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卫庄推开赤练的门，看着昏睡的赤练，他想着上蜃楼这件事还是要趁早，早去早回。
想起刚才赤练的表现，卫庄不禁苦笑。她还是这样的要强，在谁面前都是如此。可是就是这样的赤练，让他永远都没有办法不挂念。
卫庄想起从前他不过离开她几日，回来时她便受了伤，问她她也不说，后来他才知道是胜七所为。他不禁有些害怕，那是胜七，她居然也敢和他对战，若是从今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
卫庄不敢再想下去，他一生之中，所有的害怕，担忧，不安，牵挂都奉献给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为了不让那些事情发生，卫庄想。他不想再离开她了，从蜃楼回来后，便真的让她如愿，跟着自己吧。
这一次，他要再一次为她归来。
他曾经在她大婚当日为她而来，在天地失色中注视着缓缓前进的花轿，注视着花轿里盛装出嫁的她。
他救下了她，却把自己置身于政治漩涡之中，也是从那时，她便开始叫自己“大人。”
从此以后他在她口中便只是“卫庄大人。”
所以这一次回来以后，他不希望再有什么差池了，他不喜欢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阻挡在他面前，无论是天下还是情路。

差点没忍住想让庄叔拉住练姐以后来个热吻忍住了忍住了。

觉得卫庄大人这个称呼承载了太多他们对彼此的感情

啊好看

po几张我认为卫练之间一些非常值得深入思考的剧照

楼楼写的太棒啦 送你小花花
顺便打卡等更 楼主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