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卫庄忙碌了两日，忽然在第三天的傍晚提早归来了，要知道他前两日都是到了晚上才归来。不过他能早回来赤练便觉着开心。
用过晚饭以后，卫庄看见赤练站在长廊边远眺，他便径直走到她身旁。
“明日你随我回流沙。”
“啊?”赤练有些惊讶地望向卫庄。“明日，我们回分部吗？要离开墨家?”
“借助别人的地不是什么好事。”卫庄淡淡地说。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回去了呢。”赤练低声嘀咕着。
“那才应该回去。”说完卫庄便转身走了。
赤练回过头来看着卫庄下楼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才回过神。
多久没有回去了呢？
流沙总部设在新郑城，对于赤练而言是一个尤为特别的存在，但是除却总部，流沙也会在任务的活动点设置分部，按照流沙的财力，想要购置新的根据地不是难事。
韩亡后，赤练便跟随着卫庄，卫庄在韩宫旧址私密建造了一栋高楼，对外则宣扬是某位富商府邸，何况清楚的人也不会擅自打扰，而这一次，新的根据地就在桑海城外的高楼深宅。
然而高楼里人却少的可怜，除了几个流沙的手下负责日常护理，也就只有卫庄和赤练两个人常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因为后来与墨家达成了合作关系，流沙与墨家的往来密切，卫庄和赤练两人索性就在墨家小住，一来二去，比起那些豪华冷清的宅院，赤练倒是更喜欢呆在墨家。
分设的流沙据点对于赤练而言，不过也只是一个住人的地方，所以赤练也并没有期待着回去，反正流沙在哪里也一样可以再分置据点，所以赤练对这些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但是既然卫庄说了，那就要回去。赤练本来想回房间收拾一下，突然又想到据点什么都有，缺什么再买便可，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带的，而且卫庄要是看了自己大包小包的，肯定又要自己把东西留下，回去再购置新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别费收拾的功夫。
赤练坐在椅上，双手撑着脸望着灯火发呆。这就要走了吗？
虽说墨家的生活不及在据点里的优渥，但是大宅子里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了。以前她在韩宫时，哪怕哥哥不在身边，还有宫女陪自己说说话。可是在宅子里打扫的人都是男子，更何况赤练已经习惯了与端木蓉雪女她们绕嘴，现在要离开了，说实话，赤练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不舍归不舍，赤练知道卫庄这么做也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借助不便的原因。这样一想，赤练还是觉得大局为重，自己也不该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于是她便打算早早入睡，毕竟第二日也是要赶路的人。

（101）
第二日，卫庄和赤练都起了个大早。两人准备出发时，盖聂和端木蓉则从药房中双双走了出来，看来，他们起的比卫庄和赤练还要早。
“小庄，这是我们给你和赤练姑娘备好的常用药，回去了总是不比在墨家方便，这些你们带回去……”盖聂从木匣中取出一瓶药物给卫庄和赤练看了一眼，再把它放回匣中，准备递给赤练。
“强者，是不需要多余的……”
“既然妹妹有心，那我便收下了。”还没等卫庄说完话，赤练边笑着边伸手接了木匣子。因为她知道依卫庄的性子肯定又会说些什么“强者不需要这些”的话。为了避免尴尬，赤练还是主动收了好。
看见赤练收下了药匣子，卫庄便不再说下去了，收都收了，总不能还说什么吧。
“是时候走了。”说完这句话卫庄便上了马调了头。
“赤练姑娘，我们在墨家，等你和小庄。我相信，你们还会再来的。”盖聂看着师弟已经驾马调了头，便只好对赤练说这些。
“盖聂先生不必想念，赤练倒是很好奇，你说的'我们'是指和谁呢？”赤练笑着打趣盖聂，没想到像盖聂这样的人也会说“我们”，赤练说完还看了一眼盖聂身边的端木蓉，端木蓉发现赤练在看自己，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情。
“你还不跟上他吗？”端木蓉语气平淡地说。
“那姐姐这就走了，妹妹好生照顾自己……”赤练也上了马，看了两人一眼，才跟上卫庄。
卫庄听见身后的马蹄声，才真正驾马向前。赤练也紧跟在卫庄身后。
半日之程，他们便回到了据点。两人下马，卫庄先行一步，赤练停在了楼外看了一眼。
还是回来了啊。
赤练走进大厅，发现这里还是一如往昔，奢华而空荡。
卫庄坐在厅中的椅上，也静静地打量着他许久未归的这座宅子。四处望了几眼以后卫庄便收回了余光，拿起了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倒了两杯。
“有什么欠缺的让他们去添置。”卫庄拿起茶杯。
“是。”赤练拿起了另一杯茶坐到了另一边的座位上，她早就知道卫庄会这么说，毕竟每次他都是如此，生怕自己缺了些什么。
“我们这次回来……”赤练看着正在喝茶的卫庄。
“是为了一些事情。”卫庄放下了茶杯。
“是嬴政那边有什么动态吗？”
“是为了韩非。”
听到哥哥的名字，赤练没有说什么，但卫庄还是察觉出赤练黯淡了眉眼，微微地低下了头。
“哥哥……”
“他是在秦国的大牢里。”卫庄没有再说下去。卫庄曾经将鲨齿横在李斯面前质问他，也曾暗中派遣人调查过当年的事情。
卫庄做的这些其实赤练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说赤练便不问。她也不是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清楚，每个人都要立足现在，有些东西比真相要重要的多。
这些年，卫庄做的调查，赤练都知道。只是卫庄还没有理清来龙去脉之前，他不想和她提及韩非。
但是现在也是时候了。
“因为阴阳家的六魂恐咒。”卫庄继续刚才的话。
赤练依旧没有说些什么。
卫庄用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赤练。
“他是最接近苍龙七宿的人，是距离钥匙最近的人。”
赤练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里面的茶叶沉沉浮浮。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觉得很难过，一听到韩非，她就难过到想要哭出来。
这是赤练未曾有过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这些年她随着卫庄走过了山山水水，见过了无数残酷的杀戮，听闻过许多王侯将相的权利之争。
卫庄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旧事，唯一的一次就是他们提起昌平君遗孤时，卫庄曾说起过亡国公主。但赤练听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无关痛痒。
可是当他说起韩非，赤练便觉得难过起来，韩非，他一个人便能带起赤练关于许多人的记忆，就连她和卫庄的初遇，也没有办法与韩非无关。
赤练看着茶叶渣一点一点沉到杯底。
卫庄看着赤练，她已经很坚强了，他大概能体会到她的感觉。
为什么说大概呢？因为卫庄不是红莲，他没有哥哥，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张良，没有被人群簇拥的温暖回忆。所以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他看着赤练，看着她失落的眸光，他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她的确是难过。
他这次带她一起回来，除开要更好地处理流沙的事情，还是想让赤练有一个独处的机会。他清楚她，在独处时她会找到答案。
卫庄要去一趟小圣贤庄，他让赤练一人留在分部，说是让她好好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但更多的是让她有一个平复的时机。

（102）
赤练留在分部，她先是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没有那种久未有人住的烟尘味，看来下人们每天都有打扫。
赤练坐在了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自己竟然没有了大哭一场的欲望。她看着镜子里的赤练，不说话时嘴角都像在笑。
江湖里流传的流沙赤练啊，是美艳妩媚的美人，她的笑勾人魂魄，在笑容的背后带着为世人所知的心狠手辣，她用毒一绝，令人闻之便露惧色。
赤练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便起身了。
她环顾四周，这里比墨家的房间要大的多。加上自己久未归来，更添了几分陌生的距离感，这房间便显得更为空旷了。
大概扫了几眼，发现要用的东西都差不多备好，她便打算进卫庄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缺少的。
赤练来到卫庄房间，发现他的房间和自己的差不多大，只是他房间里少了许多女儿家要用的东西，变显得比自己的大了一点。
四处走了走，赤练觉得没有什么缺少的。这时候下人跑来问赤练关于晚饭的事情。
在墨家，是不可能这样的，他们做什么赤练便吃什么。虽然是回来了，而且是驾马而归，赤练虽然觉得有些劳累，却是没什么食欲。但是她不吃卫庄总要吃吧，何况他出门晚上归来定是要吃些东西的。可是要吃些什么呢？
赤练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便让下人退下了。她要自己做。赤练进了厨房，老实说，她从前当公主的时候技艺的确不太好，但自从跟了卫庄，她就开始在做菜上面开窍了，现在的她也算是得心应手。
可是今天她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致，想了许久还是只打算做些下酒的小菜。
把菜做好了，她便想要摆到什么地方比较好，想了想，她还是让下人把菜移到了后院的湖心亭。兴许是在墨家习惯了坐在亭子里消遣，现在回来了反倒是不习惯两个人在这样大的屋子里吃东西。
卫庄从小圣贤庄那边归来已是日暮，在进门前他还在门口停留了一会，过了一会儿他才走进厅里。下人们说，赤练在湖心亭。
卫庄便径直走去了湖心亭。
暮色之中，他看见了赤练站在栏杆前，望着微澜的湖水，他走了过去。
赤练感觉到身后的人便转过身来。

（103）
“大人。”
“嗯。”卫庄坐在了石凳上。
卫庄瞥了一眼桌上的几坛酒和几碟小菜。
“你，可还好。”
赤练抬起头，她没想到卫庄居然会这么问她。
“嗯。”
“大人……”赤练欲言又止。
卫庄微微皱了皱眉，大人，又是大人。她是要叫一辈子的大人吗，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人。
她看着卫庄，他总是喜欢皱眉。年少时如此，现在也如此。她不喜欢他皱眉，不喜欢他在自己面前遇事不顺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可是她却不知道，他的眉，多数是为她皱的。
“说吧。”卫庄想起她方才的欲言又止。在等待她回答时他开了一坛酒。
酒是好酒，只可惜不是兰花酿。
“哥哥……”赤练顿了顿，“他是最接近苍龙七宿的人。”
卫庄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在听她说下去。
“你们都知道苍龙七宿，很久以前。那时候我还不知道。”
卫庄取了另外一只酒杯，倒了酒，把它放到赤练面前。
“他是最接近钥匙的人，所以，哥哥……离开了。”赤练看着卫庄给她倒的酒，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以。”卫庄说道。
“所以你呢？”赤练看着卫庄。
卫庄听着赤练的问题，他知道，她是想问自己会不会也因为苍龙七宿离开她。
“不会。”卫庄低声说道，声音虽然低沉却铿锵有力。
赤练听着卫庄说的不会，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倾杯饮尽。
风，深秋的风。
爽朗的秋月倒映在湖面上，秋风却不识时宜地将一湖明月搅碎。
卫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微漾的湖面。
赤练也没有再问。
他们之间从不缺少默契的沉默。
卫庄一杯又一杯地倒着酒，却只往自己杯中添酒。
“赤练？”
“大人。”
“你。”卫庄看着归于平静的湖水。
“觉得这里如何？”
“湖水归于平静，今晚很好。”不止他，她其实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湖水上。
卫庄看着杯中聊剩无几的酒。今晚湖心的风景，的确是很不错。他从来不介意享受这样转瞬即逝的宁静。
湖心亭。
卫庄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每一处据点都有湖心亭。
像是偶然。
他只是觉得，若是湖心岛，则显得有些刻意了。他站起身，站在栏杆前。
“赤练，你开心吗？”卫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或许是被眼前的宁静带动了某种情绪。
赤练看着卫庄的背影。
她知道，他并不是在乎此刻所谓的宁静。
开心，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也是一种心里一惊的感觉吧，可是，自从跟在他身边，她少了惊诧，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安定感，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开心？也是有的吧，就像是那次在夜雾中看见他，看见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看见他停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在停了一刻又继续恢复跳动，一种熟悉的毫不犹豫的力量，指引着她。
“当然是有的。”
“哦？那你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卫庄突然对这个话题有些感兴趣了。
“看到大人实现理想。”
“理想，理想。那真是一种遥远的存在，但人，总是为了这样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奋不顾身。”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一起离开。”赤练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但她什么也没说。
卫庄看着爽朗的晴空，他想起了一些事。
“江湖，你觉得很好玩？”真的，不好玩。他带着她那样一个姑娘，走了那么久。
有些事情，他是始终明白的，他记得她说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着她终于名声大震，流沙赤练，妩媚妖娆，极于擅长用毒。这是流沙赤练。
可是他知道，她始终是那个小姑娘的。这他始终是忘不了的。他不是没有雄心壮志，只是当一切沉淀下来，所有的事情开始朝着明朗，清晰而又唯一的终点前进时，却也总是会有退却的心思，人总会如此。
赤练倚在栏杆的另一边，她低头看见杯中仅剩的几滴酒。
她把它们顺着栏杆倒进湖里，无声无息。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卫庄回过头，看着只离他几步之遥的赤练，看着那个端着酒杯微微失神的她。
“不喝了，你还没有你哥哥的酒量。回去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是，卫庄大人。”赤练回过神来。
卫庄走在了前面，赤练缓缓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多久，卫庄便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别人，不必再叫大人。”
赤练看着卫庄，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他这么说的时候是带着怎么样的表情。
卫庄没有听到赤练的回答便没有继续前行。
“好。”赤练只说了一个字。
无论如何，她回答了。
卫庄便又继续往前走。

（104）
卫庄回到自己房门口，却发现赤练依旧跟着自己。
莫不是又走过了头?卫庄想起上次赤练跟自己走到了房门，他刚想开口，赤练却先说了话。
“我给你点香。”卫庄才想起前两日在墨家，自己每次回房都闻到一股安神香的味道。
“我把端木蓉给的木匣子放在了你的房间。”赤练走进卫庄的房间，一边打开木匣一边说着。
“看来她没有喝醉。”卫庄听着赤练的话，觉着逻辑还算清晰。看来她只是不能过度饮酒。今晚的几杯小酌对她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看来她的酒量比起从前还是有所长进。卫庄还记得从前红莲偷饮韩非的酒 ，不过两杯便有醉意了。
卫庄脱下外袍，准备把它放好，然而在倒置的过程中居然有东西滑落了下来。赤练低下身子去拾才发现是那张画。
卫庄看着那幅画被赤练拾起，他才想起许是今早从墨家出来时放的匆忙了些，加上长时间的驾马奔驰，才会让它掉落出来。
然而他不知道赤练其实已经看过了那幅画。
赤练捡起卷轴时她大概便知道是什么了，虽然有些讶异他居然一直带在身边，但也没有打开，直接就递还给了卫庄。
“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
“等你想让我知道的时候，或许我就会知道了吧。”
卫庄看着赤练放置香料，他忽然觉得刚才的对白有些熟悉。
……
“你，难道不想知道第二个选择吗？”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
原来，在这么久之前吗？
……
赤练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出门，在她将要转身的时候却突然被卫庄拉到了他跟前。赤练吃惊地抬起头，却刚好迎上了卫庄向她俯身而来的吻。卫庄将赤练搂进怀中，他俯身去亲吻着她的唇。赤练被卫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短暂的思绪不清令她急切地想摆脱卫庄的怀抱。她伸出手推开卫庄，而卫庄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挣脱，他便立刻放开了她。
从他怀中脱身的赤练脸颊还带着由于闷热和惊慌而染上的胭脂色，赤练抬起头来看着卫庄，看着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现在在面对着谁，于是她踮起脚尖，双手攀着卫庄的肩，再次亲吻上了他的唇。
卫庄感受到了她的力量，她紧贴着自己的嘴唇，就像是小孩子玩闹般的报复。于是他再次搂紧了她的身体，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吮吸着她的嘴唇，像是要抢夺着什么东西一般热烈而急切。赤练终是力气不及卫庄，方才的气焰一下子便弱下来。
卫庄越发的疯狂，他把赤练抱入怀中，半抚半拥之间想褪去她身上的衣裳，随后他又停了起来，他直接抱起赤练向床边走去。把赤练放到床上便开始解起自己衣服来。赤练坐在卫庄柔软的床榻上望着他，她有些不知所措。
赤练一边的衣裳在推搡中滑落，等她自己发觉她便下意识地拉起卫庄的丝被往自己身上盖。卫庄褪去了上衣，抬起头来看着缩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赤练。
他看着她面色涨红，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像是在等待被猎食的猎物。卫庄忽然就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要更为急切以至于他任由自己的莽撞，不过现在他的思维又重新占领了制高点。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得让她穿好衣服回去吗？
赤练刚才显然是被卫庄的举动吓到了，现在她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如果他不停下来自己现在大概会是什么样子，以他的力气，赤练无论如何是挣脱不开的。一想到这里，赤练便觉得紧张，可是除却紧张，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对这种事情还是有期待的。因为她知道，她要面对的，会是也只能是卫庄。
可是他现在也停了下来，他是不想吗？
赤练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些什么，但她觉得此时要做点别的什么，不管是什么，都会显得很奇怪。她都被抱到床上了，上衣也被撕了，他也是半袒露着身子，还能干嘛？难不成大家各自冷静一下聊天不成?

十一点准时发车，请各位乘客按时到站～
ps这是我第二次写车，一边写一边嫌弃，不过写了就写了吧，
晚发是因为我要去复习了，晚点见

等等，有点长不能一次性发出来，我把它分一下

（105）
卫庄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失格了，如果他不放开赤练，赤练绝对逃不开。他走到床边，坐在离赤练不远的地方。他看见她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脚踝和手臂。
他觉得她还没准备好，她现在看上去像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在他面前，她还是弱小的。或许他不该这么急切的。
卫庄伸出手去拉着她的手臂，一股温热顺着他的手臂，经过他的神经再次刺激了他的大脑。那是她的体温。
卫庄看着被赤练捂着的上身，他突然又想起了那晚她醉酒，他送她回房间。他看见了赤练傲人的身骨，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那么，她就可以做些小女孩不能做的事情。卫庄轻易地拉开了赤练身上的丝被，她的玉肩，袒露在卫庄面前，再往下看，两团春色在她被撕破的红裳间若隐若现，这对于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拒绝的诱惑。卫庄把赤练拉到自己身下，他一把将她的衣裙扯下，他的双手在她的后背游走，她的体温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奇妙感受。
赤练从刚才的境遇出来便已经平复了自己的状态，面对卫庄再次的冲动她已经能够分辨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的手在她身上任意地游走，由于常年持剑，他的手上便结了许多茧子导致手掌变得粗糙不已，来自这样的手掌的摩挲让赤练僵硬的身子慢慢酥软了下来。
赤练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他是卫庄啊。是自己追随了多年的卫庄。他们之间永远隔着距离，她永远都站在他身后，明明只有几步之隔她却从未逾越，可是现在，他却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他们之间只有一拳之隔。她看着他宽阔有力的臂膀，这是她追逐了这么久的背影。
“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人。”
赤练想起自己说的话，她说自己是他的人，他没有说话。突然之间，她就明白了当年他在断崖上的沉默，他是在默许她说的一切。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赤练用双手环绕着卫庄的脖颈，她在渐渐打消自己生理上的防线。
卫庄的双手从赤练的背后移到身前，他亲吻她的脖颈，双手从她的盈盈细腰上移到她的胸间。他狠狠地握着她胸前的两团雪白，柔软的触觉更加刺激了卫庄的大脑，他从赤练的肩上脱离出来，顺着她的身体往前亲吻。他的手也在不断向下游走，顺着她身体上的曲线，从胸前到腰际，再从腰间往下直达女人身上最为敏感的部位。卫庄亲吻着赤练的身骨，带着猎食的快感。他已经彻底疯了。

（106）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她是女人，是他的女人。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们从前在断崖上说过的话，她是他的人。她是他的，既然如此，那她就应该属于自己，她的心，她的身体便都是自己的，他急切地想要占有身下的那个女人，带着宣誓主权的气势。
卫庄的手在赤练的双腿间游走，他在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外摩挲着，身下异样的瘙痒使赤练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她微微皱了皱眉。卫庄再次亲吻上了赤练的肩胛骨，突如其来的吮吸使赤练转移了注意力。
他的手依旧在她的身下探索着，就像是隐蔽丛林的探险者，他用手拨开了秘道外的杂草，准确地找到了入口，随后他便缓缓地进入她温暖的巢穴。略微粗糙的手指在她巢穴的入口处微微剐蹭，赤练的身体先于她的脑子做出了反应，对于卫庄的挑逗她感到有些许的羞耻。第一次别人触碰自己身上最为隐秘的地方，她微微地晃动着身体，想摆脱卫庄的控置，卫庄感觉到了身下的赤练的晃动，便将手指更往她的身体里深入。
“唔……”赤练的身子被卫庄挑逗的更为敏感起来，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在卫庄的带动下，一股暖流从她身下流出。
赤练被卫庄压在身下，她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也看见了卫庄身上细密的汗珠。空气中带着熏香的味道，虽然是深秋，赤练却觉得自己热的快要燃烧起来。她现在意识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能感受到他急切的，近于疯狂的占有欲。看着疯狂的他，赤练却在不经意间湿了眼角，这一夜，终究是来临了。
他是卫庄，是天下间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是威震江湖的流沙主人。可是此刻，他只是一个男人，带着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去和一个女人交欢。情欲本就应该是美好的东西，因情而欲，为爱而欢。
赤练随着卫庄走了许久，她不曾停下，只因为他矢志向前。她有足够的坚毅，有强大的信念与他站在同等的高度去俯瞰众生。
乱世之上，流沙之中，她伴他看过一年又一年的光景，她明白他内心的壮志宏图，但她却不明白在那几步之遥里究竟藏着他怎样的深情。爱意是一种多么奇特的存在，它让生活数年如一日地平淡如水，却也让欲望在一夕之间爆发。
赤练身下被一点点地濡湿，难耐的瘙痒让她晃动的厉害，卫庄察觉到身下人的不安，他急切地想要进入她的身体，他要在她的身上刻下他的印记。卫庄微微挺了挺身子，预备着将自己的阳／物挺进赤练的身体，但他一抬眸，却看见了赤练湿润的眼角。
他愣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发丝。
“不想吗？”
卫庄在这最后的关头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许可，得到她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不希望对她有所为难，他知道，这对她有多重要。
赤练听着面前人的疑问，她觉得他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不是。”赤练听着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带着未知的惧意，她想，她还是做好了准备。
既然得到了赤练的许可，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卫庄直接挺进了她的身体。
“唔……”赤练的身体颤栗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撕裂感比她想象中还要疼。卫庄看着赤练皱起的眉头，他俯下身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乖，不怕。”卫庄在赤练耳边低声说道。
他从赤练身体里暂离了出来，他试着减轻赤练的疼痛感，他能感受到赤练的双手在自己背后的抓力，这是她唯一可以宣泄疼痛的地方。
卫庄轻轻擦去了赤练额上越发细密的汗珠，便再次挺进了她的身体里。这一次，他带着微微的节奏，挺着自己的阳／物在赤练身体里左右研磨，九浅一深。
赤练最初的单纯的疼痛感慢慢地转变成为欢愉感。卫庄也能从她细微的变化中感受到这一点，于是他又开始加重了力度，他要找到自己的满足感。赤练感受到卫庄的变化，方才的疼痛感又隐隐升起，但她的内心又从他身上寻觅到了满足的感觉。他们在床榻上缠绵紧拥着，在为彼此到达欢愉的最高点前做好准备。
“唔……”卫庄发出了一声闷哼，为他的冲锋发出了信号。赤练随后便感受到了卫庄的真正的力量。疼痛交杂着欢愉，使赤练不得不喘出声来。
卫庄躺在赤练身边，他要让赤练休息一会。等赤练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卫庄轻轻地扶着她的腰，再把她拉入自己怀中，又是一番云雨。
过了许久，卫庄觉得自己大抵是够了。等他回头看时，却发现赤练满脸倦色，看着她微微汗湿的头发，卫庄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赤练，他轻轻地把赤练拉入自己怀中。
赤练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卫庄，她还想说些什么。
“睡吧。”卫庄轻轻地搂着赤练。
赤练是真的累了，听见卫庄的话，她便闭上眼沉沉地睡去了。
卫庄精神尚足，他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夜色正深。他突然觉得今晚的夜色实在迷人，他低着头在赤练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夜风进窗，他才发现原来今晚也是有凉意的。
他拉过丝被，盖在自己和赤练身上，熄了灯火，也闭上了双眼。

好了，楼主羞愧地逃去继续复习了

好吧，第一次结束了，听说开荤以后就吃不了素了？??
还是等我这周口译考试考完再说吧
顺便期待一波明天的剧情，一如既往地希望莲妹儿出镜，
太晚了，睡吧，晚安

我真的有在写，可是我现在好困，写不下去了，我想去睡觉了

不行了，我要睡觉去了困死了，大家明天见吧

（108）
卫庄出门后，赤练从床上慢慢地爬到床边。然而她又发现一件事，这是卫庄的房间，她哪里来的衣服换?
那昨晚的衣服?赤练捡起地上被撕烂的红裙……想着该怎么出门好。
正在赤练思索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声。
“赤练姑娘，卫庄大人让我给你送衣裳来了，我放在门口就下去吧。”是分部里的一位老妇人，她是分部里负责做饭的人。
“好。”等她的脚步声远了，赤练才从门缝里取了衣服。还好卫庄想起了衣服的事情，不然赤练也不知道要把他再叫上来，总不能裹着被子下去找他吧。
赤练换好了衣服，来到卫庄房里的铜镜面前，大概理了一下发式，毕竟他房中也没有梳妆台……大概给自己收拾了一下，赤练便打算下楼，然而真正的考验，就在下楼。
每下一格阶梯，赤练都在痛恨为什么要建这么高的楼，为什么要有这么长的楼梯?对于一个刚进行激烈运动的人来说，平地行走和上楼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下楼，却是伴随着无尽的酸痛折磨。好不容易下了楼，赤练停在第一级阶梯回头望去，觉得自己当初刚开始练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难受，看来人生真的是有很多你永远不知道的挑战在等待着你。
坐在厅里的卫庄看着赤练下了楼便起了身。
“如何？”卫庄还是对刚才赤练说不适的话在意的很。
“好吧，还是挺不舒服的……”赤练现在真的是实话实说了。
“那……”虽然卫庄少年时便居于紫兰轩，对于男女之事也是了解……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昨夜居然让赤练产生如此严重的影响。然而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缓解她的不适。
“或许修养一下便可以……你等我先坐下来再说……”赤练走到座位上坐下。
“嗯……”
“对于午饭有什么要求？”卫庄看着现在的时辰，也是时候让人准备午饭。
赤练才刚醒，就被问午饭想吃什么，其实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我不饿。”赤练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想吃的。
“那也要吃，我去让人准备。”说完卫庄便起身走开了。

（109）
等到了午饭的时候，赤练来到吃饭的地方才发现，其实她应该说想吃什么的，这样就不会面对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了……
又不是要宴请谁，不就两个人吃饭吗？用得着这么夸张？赤练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卫庄坐在赤练对面默不作声地吃饭，但他其实也只随便吃了些清淡的东西，或许是前段时间在墨家养成了习惯。赤练看着这一大桌子菜还是没有什么想吃的，便只盛了汤进碗。在她还喝着汤时，卫庄便吃完了。
“卫庄大……”赤练止住了嘴。
“庄？”赤练带着些试探性的语气。
“如何？”
“你吃完了？”赤练见他不反对这个称呼，便放心说起话来。
“嗯。”
“……那你让她们准备这么多……”
“为你准备的。”
“……”赤练想笑出声来，但还是忍住了。虽然自己不舒服，但他也用不着这样吧。即使留在卫庄身边，她从来不用为饮食担忧，可是今天的场面已经不亚于从前父王宴请大臣的水平了。
“我吃不了这么多……”赤练直言。
卫庄从来就没有想过吃不完的菜该怎么办的问题，他只是觉得要让赤练吃好。从前她在宫里肯定不差，后来她跟着自己，卫庄自认为伙食也还不错。但是他觉得今后只能更好，不能倒退。
“这样吧，我已经够了。那些没吃过的，让下人们吃?”赤练看着这一大桌子，不吃也是可惜。
“好。”虽然卫庄没有这个心，但是既然是赤练说的，那便随她吧。
用过午饭，卫庄便进了书房。
赤练看着卫庄的身影，想着这样才算是正常的相处模式，她便放宽心来。赤练想着去找些什么打发一下时间，她是绝不会这么早上楼，免得晚饭的时候又要下楼。
到了下午的时候，流沙的人前来禀报情报，卫庄便在偏厅里与那人商量着，他也顺便叮嘱了赤练吃晚饭时不必等他。
赤练差不多的时辰用了晚饭，便想着早些回房间，她是真的有困意，毕竟昨夜实在是太晚了。于是赤练便上楼回自己房间了。
卫庄处理完流沙的事情，在用晚饭的时候听说赤练已经回房间去了。他想着她早些回去也是应该，看着她今日精气神不是很好，看来昨夜的确是累着了。
可是随后等卫庄上了楼，他就不是很开心了。赤练回的居然是她的房间!
她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睡都睡过了，现在要分房睡?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卫庄径直来到赤练房间，看着还未入睡，倚在床上的赤练。
拿着竹简，倚在床上的赤练也看着冲入她房间的卫庄。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卫庄抑制住了自己刚才的不满。
“这是我的房间啊。”赤练说话的时候还眨了眨眼。
好像也有道理？不对，根本就没有啊。
“去我房间。”卫庄直入主题。
“不要。”
“……”卫庄没想到赤练居然会拒绝，他耐着性子。“为什么？”
“你房间没有梳妆台。”
“……添置便是。”
“而且，我现在不舒服，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赤练看着卫庄，觉得自己说话不应该这么冲，便低下声来。“我都已经躺好了……”
卫庄听着赤练软下去的声音，无奈地说了句“好。”随后便走到赤练面前，把她直接抱了起来。
“你干嘛?”赤练看着卫庄把自己抱入怀中，有些吃惊。
“不用你走。”
卫庄抱起赤练便回了自己房间。
赤练坐在卫庄床上，嗯，被褥已经换了新的，这她倒挺满意。可是，他刚才也也也太不尊重她了吧？赤练赌气着还要往外走，结果却被卫庄一把拦住。
“你再动?”卫庄的手揽上了赤练的腰。
“不行!”
“什么不行?”卫庄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音。
“我还不舒服……”赤练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
卫庄躺在床上，把赤练揽到了自己身边。他自然是知道今晚还不行的，不然哪怕赤练身子骨再好也禁不住折腾，他也不过是想逗着她玩。
“乖一点。”卫庄带着极其温柔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拉上了被子。
“那还差不多。”赤练顺势就枕上了卫庄的左臂，乖乖地闭上了眼。
卫庄无奈地看着身旁的赤练，看来还是软的管的住她，不过她也逃不过自己来硬的。看着赤练脸上的倦色，卫庄掖好了被角，摸了摸赤练的脸颊。
还是算了，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