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恶魔
沈知夏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有听错？
季凉川说他，并没有签字？
为什么？他不是向来避她于蛇蝎，恨不得将她抽皮扒骨吗，又怎么会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更何况，还是在得知她撞死了季母的情况下。
沈知夏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不说话，季凉川扯了扯嘴角，亲手撕掉了那份协议，一字一句对身后的保镖道：“来人，扶少奶奶进房。”
沈知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保镖架住了身子，踏进了那个她以为自己毕生都不可能踏进去的地方。
她被带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紧接着，就又被带到了卧室。
那曾是她和季凉川一起住的卧室。
可在那短短的，被她求来的婚姻岁月中，季凉川从未跟她同枕共眠，无数个夜晚，她都是坐在床头，痴痴的等着他回来。
现在看来，那样的爱，简直傻到了极致。
而今天，沈知夏再次踏进这件卧室，却看到了季凉川。
他身上穿着浴袍，看上去也像是才刚刚洗完澡，听到脚步声，他举着红酒缓缓回过身来，长身如玉，像极了初遇时让她心动的模样。
“过来。”季凉川冷冷朝她道。
沈知夏没有走过去，她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眼神去看面前的这个男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魇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更难以逃脱。
见她毫无动作，季凉川微微眯了眯眼，放下手上的红酒杯，朝她走过来，然后，抱住了她。
“季凉川……”沈知夏声音发着颤。
“怕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虽是夫妻，可我从没对你做过这种事情，你我是夫妻，鱼水之欢，天经地义。”
他温热的气息缓缓喷洒在她耳边，带动起她全身的战栗，“更何况，你说，如果我就这么要了你的话，你的未婚夫，还能不能接受他还在警局，他的未婚妻就背着他躺在别的男人身下的事实？如果他知道，应该就不会再要你，你和他，也彻底玩完了吧，嗯？”
恶魔。
沈知夏现在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词。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恶魔。
她怎么会那么傻，以为能逃脱他的掌控范围，开始崭新的生活，获得平凡的幸福。
“莫衍，你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莫衍，莫衍。
季凉川抱着她的力度不由得收紧，她现在，是三句话都不离莫衍，是么？
曾经，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对他？说喜欢他，却杀了他的母亲，说爱她，却毁了他的所有。
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
季凉川一把将沈知夏推倒在床上，俯身朝她压下来。
“季凉川，你说过的，只要我住进季家，你就放过……唔……”
话还没说到一半，季凉川就猛地按住她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唇。
他疯了吧！真是疯了吧！
不知道想了多久，只要见到她，他满脑子就是当日在“夜色”莫衍吻她，还戏谑的问她是不是初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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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是第一次
当然是初吻。
从始至终，他从没碰过她，而追在他身后十年的她，也自然不会让其他男人碰。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初吻就这样被其他的男人夺走了。
天知道，他曾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在那一刻，他同样也嫉妒得发狂。
“唔唔……”
沈知夏震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季凉川扣得更紧，吻得更深，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舌头拖到他嘴里吸吮，试图擦拭掉一切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与气息。
“沈知夏，如果你想莫衍一辈子都被关在警局的话，你最好继续反抗。”季凉川咬住她耳朵，一字一句道。
犹如被施了某个动弹不得的魔咒，沈知夏浑身颤抖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季凉川的手抚过她身子，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从她身上脱落。
一夜春光，满室旖旎。
第二天，沈知夏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季凉川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嗯，继续关押。”
“关到什么时候？自然是经济犯罪关到什么时候，他就关到什么时候。”季凉川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都像是淬了寒冰，“莫衍，我要他身败名裂！”
沈知夏浑身一震，赶紧从床上下来，却不小心扯到双腿间的疼痛，整个身子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季凉川！什么叫要让莫衍身败名裂，你昨晚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住进季家，你就放过他。”沈知夏什么也顾不得了，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上来，抓住季凉川质问。
想起昨晚，季凉川的眼里满是寒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会放过他？你是我的妻子，搬进季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季凉川说着，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拳，“更何况，沈知夏，你凭什么认为，莫衍上了我的女人，我还能放过他”
沈知夏浑身一震，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昨夜，她没见红……
可是，莫衍从没碰过她，她的处女膜，也不是……
沈知夏脸色惨白，声音里都含了哭腔，“这和莫衍没关系，他从来都没有……”
“够了！”季凉川伸手甩开她，俊美的面容早就蕴满了滔天的怒意，“你被谁碰了和我没关系，沈知夏，像你这样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碰了你，我才觉得恶心！”
季凉川只觉得昨晚的自己真是疯了！
早在她提出要去死的时候，他就应该答应，解脱了她，也解脱了自己。
这样的女人，满口都是谎言。
说爱了十年，一眨眼，就可以不爱。
说追在他身后十年，一眨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样，活生生往他心里捅了一刀又一刀的女人！
季凉川说罢，径直甩手离开，仿佛再多看沈知夏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房门“砰”一声带关的那一刹那，沈知夏仿佛瞬间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开始瘫软在地上，捂着眼睛痛哭起来。
她向来隐忍，所以从来不知，嚎啕大哭是怎样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
可畅快又如何，心还是被人挖出来践踏，一脚又一脚，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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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沈父发病
季凉川这一走，足足一个月没有回来。
沈知夏着急莫衍，但可悲的是，她每天被关在了季家别墅，连联系到季凉川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只能通过电视上的新闻来得知关于莫衍的一丁点微弱的近况。
他还没有放出来，他的事情越闹越大，安在他身上的罪名也越来越多，莫氏就此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轰动了整个安城。
沈知夏急得不行，正在她想着恨不得每天等在季氏集团堵人的时候，顾清然悄然到访。
医院已经替她找到了眼角膜，她在半月前进行了移植手术，现在拆掉纱布，看到的世界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
唯独她，因为这件事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误解和羞辱。
“沈知夏，你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你是脸皮有多厚，才能重新搬回季家！”
没了季凉川在，顾清然的本性尽显，才刚刚进门，就对她一番尖酸刻薄的羞辱。
沈知夏当做没听到，转身就准备上楼。
上次的事情让她吃够了苦头，现在，多靠近顾清然一分，就有可能再次跳入她的陷阱中。
毕竟，能够拿自己的眼睛做赌注的人，实在太过疯狂了。
“沈知夏，我可真佩服你，莫衍为了你被关在警局现在还没出来，眼看着就要身败名裂；沈氏集团也为了你负面缠身，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垮掉，你却还有心思在这儿悠然自得。”
“你说什么？”沈知夏身子一震，猛然回头。
莫衍的事情她知道，可沈氏……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
顾清然皮笑肉不笑，“听说，前些天凉川突然下令对沈氏施压，大力收购沈氏股份。你也知道凉川在商界是什么样的地位，沈氏集团饶是再家大业大，也抵不住凉川这样不要命的打压法，所以，沈氏现在已经欠下巨额债务，濒临破产边缘。你的父亲沈长海更是急火攻心，在一大群逼债人打上门时，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轰！
顾清然的话，犹如当头霹雳，轰然在沈知夏头顶炸开了。
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整个头皮都在触目惊心的发麻。
“不可能！你骗我，沈家怎么可能出事，我爸又怎么会突然进医院抢救！”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像是呓语又像是在劝服自己。
顾清然似笑非笑，仿佛看到她这样痛苦就觉得无比解恨，“我有什么必要拿这个骗你？不信，你大可以打电话问问。”
话音刚落，沈知夏就扑到了电话机前，拨通了这三年来无数遍想要拨通却从未拨过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很快就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是老管家的声音。
沈知夏有很多话想说，想很多话想问，可是在听到这位从小疼爱她的老管家声音时，她如哽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是沈宅，请问哪位？”
沈知夏咬紧唇，握着电话的手不停发着抖，连呼吸都一同颤抖。
她虽然没说话，那头的老管家却好像已经猜了出来，苍老的声音试探着问：“是大小姐吗？”

第22章 最后一别
沈知夏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大小姐，我知道是你。”老管家也哭了，“不要再跟老爷怄气了，你入狱之后，老爷每天现在都在想你，沈家现在遇到了大麻烦，老爷在进手术室前，还在念着你的名字……”
沈知夏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有一瞬间她眼前一黑，怀疑自己会不会倒下来。
季凉川骗了她。
他说过她的事情不会殃及到沈家，可现在却把她的父母往***。
她不会允许的！
可有没有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阻止这个可怕的魔鬼！
等不及老管家说完，沈知夏就浑身颤抖的挂断了电话，擦干眼泪就要跑出去。
顾清然却在后面叫住她，“你现在赶过去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以为这样莽莽撞撞的跑过去，就能救你父亲的命了吗？”
“沈知夏，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不清楚，莫衍，沈家，包括你父亲，受到的种种打压和苦难，全都是因为你。”
“只要你这个源头消失了，凉川的恨意自然就会慢慢消失，自然……也会放过被你殃及的所有人。”
沈知夏动作一顿，缓缓回过身来看她。
顾清然的眼神正幽幽的落在她身上，“事实上，沈知夏，你早就该去死了，不是吗？”
“你杀了凉川的母亲，就不要再妄想能再和凉川发生些什么，自古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而你一命偿一命，更是天经地义。”
沈知夏惨白的脸色一点缓下来，竟然露出一点笑容。
一天后。
海边。
海风很大，吹起了沈知夏单薄的衣衫，沈知夏站在海水中，拨通了季凉川的电话。
本以为，这通电话会一如之前的无数次被忽视，被挂断，但没曾想，这一次，电话响了几下就被接通。
“什么事？”季凉川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一时之间竟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知夏动了动颤抖的嘴唇。
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季凉川对她所有的恨意也会随之消失，其他无关的人，他自然也会放过。
随着她的死去，莫衍和沈家之后都会过得平安，她不必再担心。
可她突然很想告诉季凉川，很想再告诉这个让她爱得撕心裂肺的男人一次，她从没伤过季如霜，更没推过顾清然，如果当初早就知道他是那样的爱顾清然，她绝不会那样任性的将他夺过来。
更不会让自己的十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海风真的很大，甚至有些吹没了她的声音，也吹没了这些年纠纠缠缠的爱恨情仇，“季凉川，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放心，我会走得干干净净的，从今往后，彻底消失在你的眼前。”
“走？”季凉川的呼吸陡然重了几拍，听上去竟是从椅子上蹭的站起身来，“沈知夏，你没在季家？你要走去哪？”
“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一个再也碍不到你眼的地方。”
她静静道，“凉川，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你也恨了我这么当年。我无数次都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把你从顾清然身边夺来就好了，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绝不会因为贪玩跑到水池边，这样就不会遇到你将我救起，将我的心落在你身边。”
这一落，就是这么多年。
蹉跎了她大半生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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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死一生
“我要走了，凉川，你恨我也罢，怒我也罢，从今往后，都把它放下，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吧。”
沈知夏语气极轻，“这样背着仇恨或者太累了，已经不会笑的季凉川，你的母亲……不会愿意看到，我，更不愿意。”
只要她活着，他就会一直恨她。
她死了，他反倒能获得安生。
季凉川怒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甚至还带着些许紧张，“沈知夏，谁允许你离开，你欠了我那么多，谁准你离开我身边，你给我站在原地，不准走！”
可这些话沈知夏已经听不到了，手机“砰”一声掉进海水，她也跟着闭上眼睛，任由冰冷的海水漫过头顶，淹没她所有的听觉和视觉。
季凉川。
我愿用一死。
换你放自己一条生路。
不要恨了。
好好生活。
……
国外。
会议室。
那通电话早就挂掉，季凉川将手机猛地砸了出去，零件四下飞走，触目惊心，堂堂两百个人的会议室上，众人纷纷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总裁。”一旁的秘书战战兢兢走上前来。
季总对待工作向来认真，可这次还正在开着会呢，季总竟然中途停止会议，接通了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他心想这应该是于季总而言很重要的人，可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让向来冷静自持的季总如此勃然大怒。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让私人飞机准备好，立刻回国！”
季凉川说罢，扔下桌上的会议记录，快步离开。
那夜发生的事情，若说他不怒，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怒，所以他才来到国外出差，也正因为怒，他才会故意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季宅，将她晾在季宅一月有余。
可是刚刚，接起她电话的那一瞬，连他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因为他无法不承认，哪怕再怒，在异国的这一个月，他也控制不住的在想她！
他像是个疯子一样，自从她出现在他生命里，他波澜不惊的生活就此泛起一潭春水，他心知肚明，却又任她妄为。
可现如今，她竟然说要离开？
这太可笑了。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将她留在身边，这般疯狂，她却还妄想离开他身边。
那他用莫衍威胁她，才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一系列举动，听起来岂不是可笑之极。
季凉川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身体里像是被充进了什么气体，像个气球一样慢慢胀大，濒临爆炸，这样的怒的同时，甚至还带了一点惊慌。
飞机在九万英尺的高空浮行，季凉川一颗心也像是悬在了高空，只要没见到那个女人，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随风坠落，尸骨无存。
落地的时候正是傍晚，下了飞机，季凉川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季氏集团，而是直奔季宅。
别墅大门打开，厨房没有那个女人忙碌的身影，沙发上没有那个女人安静睡着等待的身影，整栋别墅像是被挖空了灵魂一样，一股冷清到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无端心生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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