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平打电话到我们寝室,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茶味。
“明天你妈生日,记得回来吃饭。”
“我想现在就回家。”
现在?他似乎不能明白这种突然的心情。我没解释就把电话给挂掉了。他又打过来,我接了,不说话,一秒钟挂掉。他还打过来,我就看着电话机,直到它不再发出任何的声响。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我站在学校大门的廊下,等啊等。我跟自己打赌,他一定会来的。简直不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他的那辆破自行车出现的时候,我听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他的阴郁从我身后传来:“他是你继父,你妈的丈夫。”
他说话不仅混旦,而且极其的无聊。我知道他会说,我是个坏女人,暗恋自己的继父,真是不要脸。没有棉花,我用手指堵住我的耳朵。我始终看着马路的右方,我关注的自行车越来越近了。
“你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什么吗?”他顿了顿,用更加阴郁的声调说:“我妈的旧情人。难道你从来没迷惑过我为什么这样对你?凡是和那个人有关的,我都憎恶。”
“邱胜翊,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信不信不是你说了算,事实是怎样的,他来了你去问他啊?你问他还记不记得徐芬艳的儿子翊翊。”
“我只知道他是我爸,他对我们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可疑的是你,这么晚了跟踪我就是为了讲你家的经给我听吗?”
“为了明天你们能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啊,题目就叫詹雅文和她继父的私会。我想那一定是绝对轰动吧?”
他立刻哑然失色了,因为,因为那辆自行车,在我和他的面前转瞬间瘫痪成一堆废铁。就在我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时候,一辆卡车从对面疾速行驶过来,他躲闪不及。就。。。。。。我的瞳孔里映满了血。
我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在车上。
“你竟然会昏过去,看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是因为他收养了你,还是像像流言中所说的,你在暗恋他?”
“他呢?他在哪里?你带我去看他!”
“他是当场死亡,你让我带你去哪里见?”
“我又失去了一个父亲。他们总是在我面前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上帝怎么那么残忍啊!”
邱胜翊干瘪的笑。
“是你安排的对不对?我问你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我恨他,恨的真想把他杀了。我还恨他,恨他为什么会是我的亲生父亲。如果他死了能换回我妈的安宁,或许我会这么做。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他死都是错。”
“他是你父亲?”我简直要崩溃了。
“只是配合我妈生了我而已的父亲。”
“不管他曾对你犯了什么错,他始终是最完美的。你赔我。你赔我!”
“他完美?他也配这两个字?看来,流言是没有错了?你,詹雅文竟然喜欢一个人,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你现在可以笑的轻松了吧?你报复了他你就获得轻松了吗?你和他到底有什么故事?”
“他都不在了,就算你知道一切也毫无意义。你下车吧!”邱胜翊似乎是得到了释放似的,说。这样子,有点像好人。
到家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妈妈,我们的树,不能再回来了。
妈在看电视,聚精会神的甚至听不到我推门的声音。电视上围了很多的人,他们唏虚的看着一具尸体被蒙上白布,被抬上担架。旁边还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蹲在一旁,双臂捂住脸。有几个人过来拉她,怎么也拉不动。她也好像死了一般。
“妈!”我走到沙发上,抱住她,我不想她一个人难过。从今往后,我们又要相依为命了。她没有流泪,真的,我们都没有哭。仅仅是哭不出来的痛在整个屋子里弥漫,怎么也消散不去。
“雅文,你走吧!”
“妈,我不走。。。。。。”我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在这时候叫我走?
“我说你走吧!你还没听清楚吗?我不要你了!”
“我是你女儿,你不要我,我也赖着你。”
“你不是我女儿。。。。。。”她的语气痛到骨子里的冷,说的跟真的一样。我知道她生气了,她在怪我,如果我不那么任性,或许陈耀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走上去紧紧的搂住她,就像小时候她的毒瘾发作,我紧紧搂住瑟缩在屋角的妈妈,现在,更用力的。
她恼怒的甩开我,我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板上。
“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忘了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可是因为你,我赔上了两个原本可以很温馨的家。。。。。。我的人生,也是因为你,已经支离破碎了。。。。。。都是因为你。。。。。。你走吧!”
“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