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帮我修了一次热水器,换了两个灯泡之后,我在心里就已经拿他当朋友了。时间长了,相处也就更加自然,用不着没话找话。他会在我关了门之后到我铺子里溜达溜达,我想着三叔说闷油瓶是他伙计,应该也是这圈子里的,就拉着他看我铺子里的东西。他多数时候只是听我扯,偶尔也接上几句。闲的没事儿,也拉他下棋。晚上睡觉前刷微博,看到搞笑的视频,就凑到床上去跟他分享。
那时候的我完全不了解他,只是把他当作一般的同龄人对待,自认为跟他混熟了,也就随意起来。心里对他也有过些猜测,想来想去,也无非就是道上出了点儿事,被三叔塞在我这儿避避风头。后面的那些泼天狗血尚未发生,饶是我现在想猜也无从猜起。
我原以为他只是在我这里躲上个三五天就会离开,也没给他置办什么东西。可眼下看我三叔的态度,琢磨着这事儿或许比我想的要严重,估摸他还的在我这儿多住些日子。现在跟他混熟了,也不想让他过的太凑合,就把我衣柜里的一个格子清空,把给他新买那几件衣服放进去,又腾出个抽屉给他放内裤、袜子。去超市买菜的时候,又给他买了新的拖鞋,浴巾。还在家里找出个新的杯子给他用,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我俩就是室友了,让他拿这儿当自己家,不要跟我客气。闷油瓶没啥特别的表示,可能他本来也没跟我客气。
他这一住就是一个半月,中间三叔来了一趟,他来的时候我俩关了铺子,正在午睡。
三叔在楼下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开,气急败坏的打我电话,我睡的迷糊只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是小哥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过电话一看,上面显示三叔,赶紧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就听见三叔在对面骂我小兔崽子,大中午的不在店里,野到哪儿去了.......一点儿都不靠谱,让我干点儿啥都掉链子......巴拉巴拉......我赶紧说我在店里呢,刚刚在睡觉,现在就去开门。说完赶紧挂了电话,冲下去给他开门。三叔看见我出来,脸色缓和了不少,估计他刚刚以为我把小哥一个人丢下出去浪了,才劈头盖脸一通骂。
我把他让进店里,他看了看我问“那小哥呢?”我指指楼上,说“屋里呢。”三叔点点头,说“我有事儿跟他说,你去把西瓜切了。”我回头一看,潘子正拎了西瓜进来。我心说这是让我避嫌呗。我心里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哼,正好,小爷我还不乐意听呢。想着就转身接了潘子手里的瓜,拿到厨房切了。
我一边跟潘子吃瓜,一边跟他打听小哥的事儿。据潘子说,这小哥是陈皮阿四的伙计,三叔夹小哥的喇嘛,中间起了误会,陈皮阿四认定三叔挑拨小哥反水。这小哥在道上是个叫的响的,三叔本来就有意招揽他,就借着这事儿做个顺水人情。又不想明面儿跟陈皮阿四起冲突,就让那小哥先暂时在我这儿避避,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潘子就讲了个大概,我也差不多听明白了。道上的事儿我参与的不多,但也大概知道,道上那些个叫的响的人说是谁的伙计也不过是个立场问题,上面人也不当真约束他们,自主性还是很强的。三叔为了拉拢他,不惜和陈皮阿四翻脸,这小哥还真是好大的面子,我心里对他又大大的好奇起来。
就接着跟他打听“这小哥看着斯斯文文的,当真这么厉害?”潘子说“嗨,我也没跟他下过地,只是听说有两下子。”我心说也是,坊间传闻不能太当真,再说,也可能人家是风水造诣高,队伍里也是需要专业性人才的嘛,所以也就点点头没再多问。
这时候,就见三叔和小哥从楼上下来,我招呼他们过来吃瓜,三叔拜拜手,示意他不吃。我也没跟他客气,拿了一块递给小哥,说“特甜。”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大侄子,这小哥先跟你这儿多住些日子,现在盯着我的人太多,不好安排。”我点点头说“没问题,你放心,我保证把小哥给你照顾的妥妥的。不过三叔,你以后有啥好东西,先想着你大侄子我哈。”本来我也一个人住,这些日子跟闷油瓶处的也不错,多他一个也无所谓,还能卖三狐狸一个人情。三叔在我脑袋上拍了一把,说“什么时候少过你的。”又丢了一个纸袋给我,说“你先拿着花。”我一看,是一包钱,摸着还不少。马上嬉皮笑脸我说“嘿嘿,还是三叔最疼我。”三狐狸又嘱咐了我几句别乱跑云云,就招呼潘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