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他整个人就被抓着手腕翻了过来,那具高挑的、年轻的、药香馥郁的火热身子以一种急切讨好的姿态压了上去,青涩而热情的抱紧了他,像大犬一样对他裸露的身体吮来舔去,却又像大猫一样紧**住他的脖颈挺动厮磨。
早已儿孙满堂的老人自然清楚这些年轻人的冲动与渴望,所以除了最初本能的扭动之后,他在心中轻轻一叹,双臂合拢,把后生安安稳稳的抱在怀里。
少年的情潮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他一脸淡然地用自己的内衫擦了擦手指和嘴唇,然后在那双缠满绑带的手要越界来到它们不该去处时,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制止。温声嘱咐过这个孩子,又帮他掖好了被角,这具披着四十岁男人皮却已逾古稀之年的老人,披了件薄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月光如积水空明,微凉的晚风徐徐送爽,有极暧昧的香花香草萦绕鼻尖,他走到幽僻之处手中握住自己,在花障明明暗暗的光影中凶狠的动作着,间或微不可闻的轻轻喘息,心中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了好一番大道理:
你现在已经卸下了肩上所有的重物,功成名就,功德圆满,就算是现在真做下什么令人不齿的风流事,传出去,也不过是一句钦羡与无关痛痒的打趣:“吴老,当真老当益壮,乃真英雄也!”可是这个孩子却不一样,他那样年轻,孙儿辈的岁数,以后他的路那样长,一眼看不到尽头,他和当有自己的如花美眷,锦绣流年,曾不能在这紧要关头污了名声;你自是要鼎力相助,倾囊相授的,却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下作样子方才能在他的心中活得长久,再忆起,你才会是一位德隆望尊,于他有大恩大惠的慈爱老者;而不是一个每每魇住他,让他无法醒转的荒淫恶魔。
如是说了几遍,手握之物渐渐绵软,却并未纾解,于是他粗暴的用衣襟那些冰凉的液体,也不做理会,只是在归途中心有戚戚:
可怜他年少大丈夫,无心无情,只知大道与大义,哪怕万花丛中过,心思干净冷硬,心中无花,片叶便也就近不得身;而当垂垂老矣,返璞归真,迸发了少年心思,想做一回少年事时,却不曾想,已经没了少年身子——一副被奇药勉强拖延、使病情暂缓的残躯,焉敢以青年才俊的功名前程为赌注,赌一个暗无天日的末路穷途?于是也只能暗自嗟怨,只恨人生不能从开始的时候便是一场返老还童,那样,在适时的时间,你我擦肩,方不负那一声刚好。
如是又是数日,两人相安无事。那后生似乎也不知是并不在意还是食髓知味,日日与他共寝——只是共寝,但他们日复一日的在彼此的怀中酣睡清醒,也都有些微醺,许久不知今夕何夕。
终有一日他蔽衣跣足临镜而立,错愕良久:镜中人年方弱冠,蓬头垢面难隐风姿,他见鬼了似的盯着看了许久,然后伸出手狠狠掐上那张水嫩的俊脸,在疼痛中,他跣足狂走,横穿整个院落,不顾脚趾被碎砖划得出血,钻进后山挖出的温泉之中,急急地将自己刷洗干净,里外馨香。
是夜雨打芭蕉,他一身湿意的爬上床榻,两具年轻的身体缠在一处,将对方剥得如同新生婴孩似的干净。
他鲜廉寡耻的轻喘尖叫,比自己享用过的任何一个女人还要放荡不堪,他用后生的衫子遮了脸,全凭身体感受着这个对自己珍重怜惜的年轻男子的每一组动作。他们太过于契合,好像不是第一次,却又胜似第一次,他用身体缠着他,感受这陌生而熟悉的爱意,眼角渐渐被逼出泪来,巅峰来临的时候,他抽搐着被后生紧紧按在怀里,热流喷涌,比那些无言的目光还要深刻的灼伤了他,他顶着满是男人味道的衫子与他接吻,绸缎渐渐被濡湿的同时,他方浮现出些许画面的脑袋再次针扎似的疼得厉害,他依旧,什么都没能想的起来。
于是他用力攀着后生柔软异常的身体,终于瞬间确定了一些事;同时又在瞬间,不可抑制的惶恐了起来,一系列的疑问如山雨欲来前的风吹荷叶般此起彼伏:
他们、或者说是当年的他们,是因为什么分道扬镳,又是因为什么数十年两相不见?另外,刚刚所说的那个当年到底是何年月,再遇时这个男人瞧着不过是他孙子的年纪,这样年轻,那相遇的时候他又该多大?可开蒙了不曾?他们因何相遇相交相知?是他自己鲜廉寡耻的……诓骗了他么?他们之间,曾也有过他人见证么?可也曾鲜衣怒马,红尘打马?可也曾满腹锦绣,书剑恩仇?可也曾……像方才这样不知天地纲常伦理为何物似的,交颈缠绵么?
他还会……还会离开这里,与他数十年不见么?自己还能再次得到上苍垂爱,等得回他,再这般一回么?可就算等得回,自己又……还会记得他么?
他这样想着,不由颤抖了起来,蓦得又是悲痛又是愤怒,他双腿夹紧了后生劲瘦的腰身,将他翻转过来;他明显感到后生的肌肉鼓胀了起来,峰峦似的连绵,却又无声无息的消退下去,如一头温顺的巨犬,只知道讨好的舔吻他身上的汗珠,对于这压制并不反抗。
于是他滑下去,一边使出浑身解数的舔弄,一边急切而粗鲁的撸动自己,可惜他的身体只是表面恢复了年轻,底子却是空的,承受一次已是极限,如今也是腰软腿软,于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越发卖力而难堪的吞咽着嘴里的东西,却不自觉泪流满面。
不要忘记,他舔弄着;不要忘记,他吮吸着;不要忘记,他用牙齿轻轻的在顶端咬了一下,然后狼吞虎咽,不顾丝毫斯文的把那滚烫的东西尽数咽下。
他自幼失怙失恃,多亏聪颖早慧,又有一颗好脑袋,方有如今所有,它一直被他当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至交好友;可这一刻,他却前所未有的埋怨它的尸位素餐,只恨不能将他斩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