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银花就地下了马,递给司马三娘一只手,司马三娘犹豫了几秒,两个爪子一伸,认命地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落地后又伸手揉了揉自己悲催的腰。
“严重么?”樊银花盯着她放在腰上手问道。
司马三娘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干笑道,“没事没事,呵呵呵……我们不是还要采购东西吗,走吧?”
空气凝固了片刻。
直到樊银花缓慢地从鼻腔里闷出一个字,“嗯。”
二人将马拴在了驿站,便一身轻地逛街去。
司马三娘没想到这么个小村子比她想象的还热闹,光是摆的摊就密密麻麻,从街头牌坊口一直延伸到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简直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这地方比起沙漠……简直太有人味了!!!
司马三娘开始还与樊银花并肩走着,后来变成了她在前面逛,樊银花在后面跟,如果说樊银花是个沉着稳重的大人,那此时的司马三娘就像个撒了欢的小孩儿。
这集市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真不少!
司马三娘在前面胡乱地转悠,樊银花也任由她,只管跟在后面视线所及的地方买东西。
她会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只要能看到司马三娘移来移去的背影就放心了。
没有走散。
樊银花买了些新鲜果蔬,又给自己和司马三娘添置了些胭脂水粉,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一边不时地转头,忽见不远处动来动去的背影停在了一个摊头前,似乎在看什么物件。
便付了钱,往那摊头走去。
樊银花见她看得十分入神,连自己站在边上都没有察觉,目光往摊头上一瞥,原来是一块穿了红线的圆形黑石吊坠。
“喜欢就买下。”
司马三娘闻声一怔,恍然回神,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才猛然直起身子,脱口道,“啊?我刚才……”
樊银花更是疑惑她的反应,“你……怎么了?”
司马三娘神情一肃,瞬间又恢复清明,一脸迷惘,迟钝地摇摇头,“没什么,樊掌柜买完东西了?”
樊银花觉得她方才有些奇怪,却也没细想,只当她出神了,点了点头,“这个,你喜欢?”樊银花捻起小摊上的黑石坠子和颜地问道。
司马三娘转目瞧了一眼,刚想摇头,忽觉眉心剧痛了一下,视线也变得模糊晃动起来。
“老板,这个吊坠多少钱?”樊银花以为她默认了,便问起价。
“三文钱。”老板打了个哈欠道。
方才的感觉只是一瞬,司马三娘的脑袋昏沉了一下,骤然又恢复清明。
“我不要这个,我们走吧。”司马三娘将吊坠放回原处,拉过樊银花便往前走。
樊银花才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扬声道,“三娘!你上哪儿?”
司马三娘闻声停下脚步,原地呆住了,反问自己,是啊,她要去哪啊……
她松开樊银花的手,缓缓转过身,好容易理顺了思路,找了个托词,“去……布摊。”
樊银花原是担心她身体不适,见她神情开朗,似乎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嗯,程老板的摊子就在前面了。”
程老板的摊子是集市上唯一一家卖布的,村子里并没有设门店铺子,只有这个行人挤挤的集市。
虽然没有竞争对手,但程老板的货始终保持花样新颖,种类繁多,有自己织染的,也有去外地进货的,很多爱美的姑娘妇人都喜欢到他这里来挑新货。
程老板一看是熟客,便投其所好地拿出一些样品,“这些都是新货,夫人您看要什么样的。”
樊银花见许多花样都不错,便让司马三娘来挑,“三娘,你看,喜欢什么样儿的?”
司马三娘一眼相中边上那块月青色的布料,不禁捻起一角摸了摸,手感亲肤质地柔软,且织有团簇状的暗纹提花,在日光底下更是显得润泽夺目,又不失清雅。
一定很贵吧……司马三娘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其他布料。
“我不会挑。”司马三娘看向樊银花,示意她随便剪几块就行。
樊银花站在一旁,将她一切小动作和细微的神情尽收眼底。
“那便要这块,袍子的尺寸。”樊银花将那块月青色的样递给程老板,随后选了中衣的棉料,还有其他一些舒适清爽的布料打算做些袄子裙子。
司马三娘一脸黑线,被发现了……
“正巧,这块提花布方才有位姑娘剪了,剩下的尺寸刚好做一件上衣袍子,还有这些您要的样式都有现成的,承惠五两二钱。”程老板乐呵呵地道。
“五两吧,我买了其他东西刚好没有零头了。”
“行!五两就五两!”程老板爽快地接过银子,又客套几句。
离开布摊,樊银花带司马三娘去茶摊子喝了茶,又去面摊吃了些点心。
二人逛逛悠悠,不论是包袱还是肚皮全都满满当当,直到太阳落山前一个时辰才从驿站取回马匹,踏上回程之路。
(卷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