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记得,学生时代我的同桌是个女生,画一条三八线,过线就等于宣战,这一条线维持了20多年的和平,现在她已经和陌生人建交,而我依然闭关锁国。同桌永远是最不舍得一段感情,那时同桌管我借一块橡皮,说下课还,结果用完之后就放回我的笔盒,现在,同事管我借1000块钱,说下个月就还,而我的支付宝却迟迟不肯到账。学前班,我的同桌是个女生,如今在佛罗伦萨读博,小学,我的同桌也是个女生,如今在深圳当白领,初中的时候,我的同桌是班主任的闺女,如今,嫁给了班长,高中的时候,我的同桌就成了讲桌,如今,那个讲桌转手到清华大学门卫室了。我不知道她们是否记得我的名字,但肯定都知道曾经有一个高大的同桌,因为老师让我站着听讲比发传单还要随意。我现在是多么希望能在下班之后,微信突然闪烁,发现是我的学前班同桌通过我的小学同桌经过我初中班长的同意让我的初中同桌把我的微信推荐给她,然后她侧倚着我高中同桌给我发一条消息,哪怕是“在吗”也好,我一定回答,在的,那块橡皮借给你,不用还啦,越过三八线,来找我拿吧。小时候,口袋里哪怕只有五毛钱,我也会去小铺买一包冰块,分给同桌两块,就能和我形影不离,而如今,随着时代发展,物价上涨,形影不离的女生成本越来越高。我宁愿相信是我们有钱了,也不愿承认是我们长大了,因为,昨天夜里,我梦见了课堂,同桌管我借了一块橡皮,我说,不用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