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也许是巧合,在第二个学年开始后,转来的一名学生名叫金木狩。
那个时候,五官还没长开的少年顶着一张与弟弟相似度极高的温顺可爱的脸,往讲台上文文静静地一站,沉稳内敛的气质便使叽叽喳喳的班上同学自觉闭上了嘴,眼巴巴地看着讲师,希望他做自我介绍。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和优秀学生金木研的关系,而且金木研又已经被永近英良“占”了,只好将“目标”放在这位转学生身上。
如果永近英良学过中文,他就知道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金木狩:不怒自威。
“我是金木狩,是金木研的哥哥。”
少年沉声说道。
原以为他是金木研弟弟的全班同学:真没想到。
然而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他认识永近英良,却对所有人——包括他弟弟和永近英良在内,都是一副有礼貌、却又冷淡的样子。
金木研对他的态度却是让永近英良大开眼界。在学校内,金木研由于有“外人”,会用冒着星星的光芒的双眸看着金木狩,在金木狩朝他看去时,他又会猛地转回头,把坐在他后桌的永近英良吓一跳;一旦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金木研便开启了乖弟弟的模式,虽然还是会很认真的听永近英良说话,注意力明显有一部分放在金木狩身上。
他们刚认识的那几年,三个人的时候,多数是永近英良活跃气氛,金木研时不时问几个问题,金木狩偶尔插上个一两句或是一路沉默地听到尾。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上了同一所高中之后,永近英良长成了名话痨,极度擅长活跃气氛,且丝毫不感觉尴尬。
这种关系,一直到永近英良在他们两人面前讲起喰种、对CCG有些关注之后,才有所改变。
“喰种?”金木狩重复道,低沉的声音流露出一丝兴趣。
“嗯嗯,狩你不知道吗……喰种是以人肉为食的种族呢,而且他们只能吃人肉,据说是因为身体构造;他们基本上一个月只需要进食一次,而且有赫子哦。不过我还没见过喰种呢……”永近英良压低声音说道,眉飞色舞,“CCG则是捕捉喰种的组织,那些大街上穿白色大褂、手提银色手提箱的就是CCG的人啊。”
“哦。”金木狩应道,目光落到落地窗外,余光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捕捉到一抹白影。
“你们点的咖啡。”
清冽的女声从右上方传来,他自然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见坐在对面青年夸张地做了个对口扇风的动作。
“小心烫。”
“……狩,你现在才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谁让你跟着就喝了?”
“我看你喝了我才放心的喝的啊!”
“我不怕烫。你怕。”金木狩敛目,伸出手,捏住永近英良咖啡杯内的木棒,沿杯壁轻轻搅动几圈,看热气袅袅升起。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自然而然地对缄默不语的好友,说:“现在应该不烫。喝一口,觉得好喝的话,下次就带着研来这个咖啡店坐坐。”
“研不是不喜欢苦的东西吗?”永近英良问。他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
金木狩的动作顿了一下,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
“狩,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FBI?”
“不知道。但我的志向并不是FBI。”金木狩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会来咖啡馆的女性,应该都喜欢看书。”
永近英良露出了“你在逗我”“原来如此”此两种表情混杂在一起的神色,说:“但像金木那种喜欢那么重口的小说的女性很少吧。”
“谁知道。”
脊梁挺直的青年说道。
灿金的光温暖低沉的语音,落在洁白的桌面;窗外往来的人群中,一道白影驻足几秒,锐利视线扫过路边二楼的咖啡店和另一间店,然后再度向未知的方向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