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梁州城南到处都是豪宅，所住者也多是达官贵人。但所谓富不过三代，有富的一天，自然就有落魄的一天，有不少宅子已不是原先的主人了。
话说这一日，城南一间荒废已久的老宅来了位新主人，这人叫程志，是城中经营布匹的商人。老宅里甚是荒凉，齐人高的野草四处都是，程志让下人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期间，在草丛中发现有一窝三只狐狸，他搭弓射箭，将两只大的射杀了，那只小的则关在笼中。
随后，程志请来老道长，挑选良辰吉日乔迁。不想那老道长一眼看到那只小狐狸，却是一惊，说：“此物留之不详，日后必定会出祸端，还是尽早除了吧。”程志为了讨个吉利，命下人程三将狐狸带到外面去杀了。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程三是程家的家奴，也就是签了卖身契，连姓名也随了主人。他提着笼子来到后山，那狐狸似乎知道大难临头了，很是害怕地缩成一团。程三见它可怜，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打开笼子，让它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七八年过去了，程志的买卖越做越大，但脾气越来越坏，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骂程三。几天前，程三就被他打折了胳膊。
02
这天夜里，程三正躺在床上，眼前一花，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子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那女人款款地施了一礼，说：“我就是当日你放走的那只小狐狸，今日我特意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你不是专程来感谢我的吧？”程三结结巴巴地说，“你是来报仇的？”
“既然来了，自然是两件事一起做了。”
程三吃惊不已，连声恳求她别伤害程志。狐狸叹了口气，说：“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在替他求情，你同情他，他何曾同情过你。”
说着，她抓起程三的断胳膊，用手指一捋，断处顿时感到一阵清凉，一点也不痛了。随后她又拿出一包零碎的银子交给他，说：“这些银子是我多年的积蓄，一起给你。”银子成色不一，新旧不同，显然真是长期积攒下来的。
狐狸走后，程三猛地爬起来，直奔程志的书房，把狐狸要来报复他的事说了。程志也吃了一惊，却问：“那狐狸既然对你这么好，为何你又来向我通风报信？”
03
程三跪地求道：“只请主人将卖身契还我，给我自由。”
程志大笑，突地一脚将他蹬翻在地，骂道：“你只为自己，却出卖了一心要来报恩的狐狸，你还不如一只**！”
话音刚落，狐狸出现在门口。程三慌得赶紧后退，程志却走上前，昂然道：“哪个人不曾杀生，若是动物们全来报仇，这天下哪还有人？你有什么手段就只管朝我来好了！”
狐狸没有理会，一脸悲伤地看着程三，说：“我将你当成救命的恩人，这些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恩，你却太让我失望了。我现在知道他为何要经常打你了，想必是他看穿了你的本性。”她长叹一声，转过头走了。
狐狸走了后，程志却将卖身契给了程三，说这样的下人他不敢要。程三出了程家门后，狐狸送他的那些银子很快用光了，不久就成了乞丐，这年冬天被冻死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