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心酸的公主了。
信贵嫔●金珠青措
望夷宫
(记得去岁此月初六也有一句“是朕多虑了”,两个因为砸下来,脊梁便再一弯,这些话落在心上。折身递礼,继而小乔抱来阿宝,与人同退。)
崇安殿
(是夜并未欢心地带着阿宝同睡一塌,如行宫时日间哄说小儿故事;而是叫一壶冷酒,启个红炉,先倾杯冷酒入肠,醒神醒脑。再置壶于炉,掐着分寸倾杯倒盏,末了是半醉半醒,迷迷糊糊寻塌而上。翻身抱枕,许是酒后多思,这一夜想了很多。想为什么册贵嫔?为什么阿宝延祯?想为什么现今居于崇安?而最终大彻大悟的是,倘若秦昕还在,便是娴贵嫔秦氏,不应当是信贵嫔金珠氏。说到底,还是偷了秦昕的福,借着皇帝对秦昕、对阿宝的愧疚,册的这个靠别人的贵嫔。还是为了册封阿宝,觉得养母贵仪身份过低,理应提上给公主抬个面子。从前从不觉得,靠着吐蕃公主,每次晋封借着“友两国之邦,结秦晋之好”有什么可耻的,各人各命。但如今却觉得身心俱疲,心里头的傲劲,一点一点给人摧折下来。)
(半夜撩帐探身出去,借着一豆灯火,吩咐塔尔娜一盏清水。塔尔娜端来时,依旧是关心十分地:娘娘今日酒喝多了,还未醒酒便睡下了,明日起身定要头疼了。)
(只我一心觉得这声娘娘太刺耳了,太剜心了,当即是横眉厉声对人:闭嘴!塔尔娜自幼侍奉在侧,何尝得过这等没脸呢?且说是关怀的话语,她自己找不着是哪儿出了差错,便就无言为上。)
(第二日起身时,除了两额穴跳得突突,喉咙里也如有蚁群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