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男孩只是不停地流泪,不停地喘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勋?”看着男孩越来越红的眼角,白敬亭有些不安。“到底怎么了?”
“小、小白……小白……” 他止不住呜咽,双手一点一点扒上少年的胸膛,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头埋在少年的肩窝里努力压抑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感情。
那一刻白敬亭深切地体会到了男孩的脆弱。他把自己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自己就会不见了似的。虽然在拼命克制,可他分明看到男孩不停起伏的双肩;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更是清楚得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他就像一只无所归依的小兽,害怕着,却又小心翼翼地蜷缩在最后一点温暖里。
白敬亭有些慌了,也不打算再追问什么,只是轻抚着男孩的后脑。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用这一点行动告诉他,别哭了,停下来,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男孩渐渐安稳下来,少年这才又想起之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心下有些懊恼,得亏这人喝多了还是晕晕乎乎的状态,应该不记得吧。
不能让他清醒过来……白敬亭抿了抿唇,心下一横,原本按着男孩后脑的掌心突然调换了方向,一个手刀将男孩劈晕过去。
哭累了,就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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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就在他的房间待了一夜,拿了珊华的账本条款工作。他真是很久没有认真处理过珊华的事务了,放在以前他根本不可能纵容一点差池,可现在似乎已经被身边的这个家伙磨得没有了脾气。
兴许是自己下手重了些,魏大勋刚揉着肿了的眼皮醒来就抱怨头痛。昨晚哭得太凶,导致他努力了半天都没把眼睛睁开,最后只能半眯着睡眼不停揉脑袋。
“小白,你帮我看看我后脑勺是不是有个包啊,怎么这么疼……”他有些委屈地唤坐在一边看书的少年。
白敬亭头也没抬一下,“是有个包,你昨天喝太多,不小心磕马路牙子上了。”编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
魏大勋一听更憋屈了,“你都不拉着我点儿?”
白敬亭抬眸瞥他一眼,“我可不想两次都被你拽倒在雪地里。”
男孩不说话了,待到眼睛完全睁开,意识彻底清醒,一些迷朦零星的记忆也悄悄窜回了脑子里。“小白,我昨晚……”
魏大勋话没说完就被白敬亭打断,“你昨晚真的喝.多.了。”最后三个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男孩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反常,而是突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觉得也是,我昨晚还梦到你了,我梦到你坐在我身边,我好像……还亲了你。”
白敬亭仿佛听到自己脑中那名为理智的弦“嘭”的一声绷断了,禁不住冷笑一声,“那你可真棒啊。”占了这么大便宜不记得也就算了,还把它当春梦厚颜无耻地说给自己听?他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碰到这么个克星。
“小白你别生气,我是真喝多了才会梦到这种东西,我保证以后不会梦到亲你了,最多、最多抱一下。”他说得信誓旦旦。
白敬亭默默赞叹了一下自己的心理素质,幸亏他是间谍,要搁一般人,魏大勋可能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大勋啊。”他合上手中的书本转头望向男孩真挚的眼睛。
“怎、怎么了?”魏大勋被白敬亭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昨晚做春梦的时候都开心地泪流满面了,你还记得吗?”语气中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这话怎么听怎么羞耻,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魏大勋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胡说啊,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睛,都累得睁不开了。”白敬亭觉得逗清醒着的魏大勋真的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我、我那是做噩梦了,谁规定一晚上只准做一个梦了?”男孩急忙解释。
白敬亭看着魏大勋慌慌张张澄清的样子,昨晚的好奇心又被顶了上来。“什么噩梦能让魏先生哭得梨花带雨的?”
似是又被问到了痛处,男孩的眸子立刻黯了下去。“没什么……梦到了过去的一些事儿……挺难过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