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州藩想要寻求鬼族的帮助,找到浅草村的首领清水千叶。
“我们不会再与人类合作。”清水冷冷地开口:“你们违背盟约在先,现在吃了亏,又回头来央求我们。这样善变的种族,我们不屑与之为伍,请回吧。”
“您不再考虑看看吗?这是我们的诚意。”说客指了指身后一箱箱的金银珠宝。
清水轻“哼”了声,道:“竟然把这种东西当诚意。高杉死了,你们长州藩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你?!”他原本以为说服鬼族首领即使困难些,也不至于无功而返,现在看来,这些自恃清高的种族竟是如此不识时务。他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他自抽出一枚信号弹,发射了出去。
“你做什么?!”清水猛地站起。
“我们藩主的意思是,得不到,宁毁之!”说罢遁地而逃。
清水一惊,正欲召集族中长老,突然“轰”地一声,天边弥漫着浓浓硝烟。不多时,接二连三的炮弹袭来,青山绿水瞬间化为苍荑黄土。
“必须杀了炮手!”须奈背起狙击枪,躲避着炮弹和激起的沙石。
不知火匡跟在她身后,说道:“我掩护你!”
“不!”须奈顿住脚步,回头坚定地看着他,低声道:“帮我,照顾好铃。”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山上冲去,长长的马尾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左之拍了拍不知火匡的肩膀,道:“我去帮她。”
“拜托了。”说完,不知火匡便往反方向跑去。
左之找到须奈的时候,她已架好狙击枪,准备瞄准射击,他走到她身边,为她挡去层叠的风沙。低下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颗颗汗珠不断滴下,他想,她不说话开口骂人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须奈解决完一个,站起身,才发现左之在她身边,惊讶之余,嫌恶地撇开头,冷冷道:“别跟着我。”
习惯了她这种态度,左之笑着说:“你枪法很好。”
“一个没用的人类,还没轮到你来评判的地步。”须奈往前走,没注意脚下,一个踩空。
“小心!”左之伸手过去,揽住了她的腰,山石迅速滑落,瞬间便成了悬崖。
“你放开我!!”须奈挣扎得厉害,狙击枪脱手而出,她连忙去捞,过于用力,连带着左之也一起摔下悬崖。
迅速下落的过程中,左之用长枪插入石缝,减缓了下降的速度,右手依旧牢牢地揽着须奈。右腹的刺痛传来,他不禁“嘶”了一声。
须奈瞥了眼他染红的衣裳,皱眉道:“肮脏的人类,快点放开我!”
“你是想死吗?”左之抽了口气,伤口裂开,说话都疼。
“死了也比被你抱着强。”
“不想想**妹?”
须奈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她有不知火。”
“呵,”左之笑出声,“你这是在吃醋吗?”
“你觉得可能吗?!”须奈的声音瞬间拔高。
小女孩还是很好懂的,被人戳中要害,就以辩驳掩饰。左之也不拆穿她,轻声道:“你要知道,恋人的爱和亲人的爱,是不一样的。**妹,即使和不知火在一起,也永远会爱着你这个姐姐。”
须奈身子一震,却还是嘴硬道:“我的家事,还轮不上你来插嘴。”
“行了,我们想想怎么上去吧。”左之不理会她的别扭,望了望头顶,刚要开口:“我...”一枚炮弹砸中山峦,一阵摇晃后,山体崩塌,他们双双坠入悬崖。
所幸崖底是河水,再加上之前的缓冲,两人并未受重伤,左之在河底寻找着须奈的身影,却见她四肢挣扎着,想到她有可能溺水了,左之快速游到她身边,抱住她上半身,低头吻住她的唇。
须奈睁大双眼,剧烈挣扎着,膝盖不小心顶到左之的伤口,他痛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却依然没放开她。直到须奈呼吸正常,他才拉着她一起浮出水面。
一上岸,须奈便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左之累得仰躺在地,刚坐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伸到了面前。他不解地看向她。
须奈气得全身发抖,颤声道:“人类!你好大的胆子!”
左之淡定地看着她,“我是在救你!”末了,又笑道:“不过,原来你也有不会的东西。”
“闭嘴!”须奈的脸涨得通红,匕首又往前送了几公分,离左之的脖颈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眼里迸出杀气,她咬牙道:“我在这杀了你,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你要是怕被人知道的话,倒是可以杀了我这个救命恩人。死在美人手里,我也心甘情愿。”左之笑望着她。
须奈的手抖了抖,“救命恩人”几个字被他强调出来,生而为鬼的自豪,是要知恩图报。她狠狠地把匕首甩在地上,恶声道:“救我就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亲...亲...”脸红得像个番茄,须奈实在说不出口。
左之的心微微颤了颤,她这副扭捏的模样,才真正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他浅笑着,故意道:“哦?你们鬼族管这个叫‘亲吻’么?在我们那里,是叫‘渡气’的哦。”
须奈气得说不出话来,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她索性决定,要离这个人类远远的。
轰鸣的炮声渐渐消失,她望向崖顶,应该是有其他狙击手成功了吧。
天色暗淡下来,深山里的夜晚有猛兽出没,为了安全,他们还是找了个山洞休息。
升起火,须奈自顾自地擦着枪,等到她意识到时,才发觉很久没听到左之的声音,回头一看,他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须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几乎是冲到他面前。
看到他的眉头微皱,还有呼吸,她松了口气,同时又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人类。
因为伤口感染,左之发烧了。须奈纠结了半天,还是出洞找了些药草,骂骂咧咧地帮他敷药:“脆弱的人类!没有能力,还要逞强。”手上的力道却轻轻柔柔,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夜深如水,须奈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倒不完全是因为一向自诩强大的自己被一个弱小的人类给救了这么简单,是她居然会担心他。除了铃,她从来没把任何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明明只是个人类...”须奈喃喃,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她突然想起之前不知火匡说的话,“他可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再看向他的脸,继而想到水中的那个吻,须奈不淡定了,“腾”地站起身,冲到洞口,凉爽的风吹散了脸上的热意,她咬咬牙,轻声骂道:“不知羞耻的人类!”
是被一阵小鸟的鸣叫声吵醒的,须奈揉揉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猛地回头,没见左之的身影,忙朝洞口奔去。
“你这么急急忙忙,是在找我吗?”左之微笑着,站在阳光下。手里握着几个果子。
须奈脚步一顿,为了掩饰尴尬,嗤鼻道:“你这个人类,恢复得倒挺快。”
“那是你照顾得好。”左之笑着走向她,摊开手,示意她拿果子吃。
须奈退后一步避开,道:“不吃。”
“我们要回去得花一段时间,你是想饿死吗?”
须奈不领情,她不信这一路上,就没有吃的。
真的没有。。。
眼看已到中午,她饿得眼冒金星,却还强撑着,不找他要食物。左之无奈道:“虽然你还不饿,但是我重伤初愈,带这么多果子实在有些累,你要不要帮我分担一些?”
须奈回过头,勉为其难地接过那些果子,小小地咬了一口,竟意外地甜。
恢复体力之后,脑袋清醒了些,须奈也意识到左之是在帮她,别扭之余,还是小声问:“喂,你怎么知道这一路没吃的?”
“我们上山的路,经历了昨天的袭击,所剩的植物寥寥无几,而山下没受到破坏,只要有野兽出没的地方,一般都会有食草动物,他们啃过的植物一般也无毒。所以,在山下找好食物,是明智的选择。”
听完他的解释,须奈不禁暗叹他竟然能考虑得如此周全。她无话可说。
左之笑着说:“你还小,没什么经验。以后就好了。”
须奈轻“哼”了一声,却也讶异,为什么他总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村里时,已近傍晚。左之自行回不知火的住处,而须奈则是飞奔回家。
宫藤铃远远看到姐姐的身影,也小跑着扑进她怀中。
“姐!你失踪一天了,我好担心!姐。。。我们的家没了。。。呜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须奈紧紧抱着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待看清她身上的衣服时,瞪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不知火匡,边扒衣服边说:“这么脏的衣服,怎么可以给我妹穿。”脱到一半,看到铃自己的和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又不动声色地把不知火的外套披了回去,握住铃的手道:“我们走!去临时住宿点。”
“干嘛那么麻烦咯,住我家好了。”不知火匡双手放在脑后,笑着提议。
“色狼!”须奈骂了声,拉着铃快速离开。
铃被扯着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对不知火匡喊道:“那个,不知火先生,衣服,我过两天还给你。”说完,脸一红,跟上姐姐的步伐。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知火匡扯了扯嘴角,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