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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彩风自传《越剧黄金》转自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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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4-23 作者:金采风 来源:新民晚报 
越剧演员金采风写了一本自传《越剧黄金》。该书即将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本报今起节选连载。
1.全家终于盼来了一只金凤凰
我是越剧演员,但我却是宁波人,按照正规的说法,祖籍是浙江省宁波鄞县。我父亲叫金宝富,母亲叫潘玉香,在上海顺昌路开了一爿小小的制鞋店,所以我的“阶级成分”就属于小业主家庭出身。
我们姐妹兄弟六人,我是老大。说来有一点奇怪,我父亲和母亲结婚已经有两年,老是不见母亲有喜的征兆,家里的长辈都担心我母亲不会生育,就有些急了,甚至有人劝我父亲再讨一个。这在当时也是名正言顺的。但是我父亲不肯,并动情地对我母亲说:“你不会生养,这是命里注定的,我不讨小,不想去害人,我们还是去领养一个吧。”母亲为此很感激父亲,听他的话,曾先后到育婴堂领养过两个,但是都养不大,夭折了。
不久,母亲竟怀孕了,怀的就是我。1930年11月的一天,我出生了,虽然是个女儿,全家人却也欢喜得不得了,觉得全家终于盼来了一只金凤凰,所以给我取名金翠凤。好不容易得到了我,又怕失去我,便把我抱到庵堂里去在我头上烫了一个香洞。这是老派的迷信,以为这样能消灾祛难,养得牢,所以至今我的头上还留着一个疤痕。
说到我的母亲,我是打心眼里敬爱她尊重她的。她很小就被生母送给人家做养女,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也从来没有去寻访过,因为养父母待她很好。在她16岁那年,还不怎么懂事呢,就嫁给了我的父亲。我父亲是出名的孝子,对我的祖母百依百顺,赚来的钱不是交给我的母亲,而是交给我的祖母。但他也很喜欢我的母亲,常常将祖母给他的零用钱偷偷地在被窝里塞给我的母亲。可是我的父亲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要发火,发起火来的时候多半又是将气出在我母亲身上。有一次,记得是个大冷天,母亲熬了一剂补药,想给终日劳累的父亲补补身子,不料药碗刚送上去,父亲不知怎么又来火了,手一甩,药碗被打得粉碎,药汁溅了母亲一身。母亲吓呆了,又不敢和父亲申辩,只好缩在一旁淌眼泪……受了男人百般的气,母亲还是任劳任怨,从店务到家务,母亲都一人承担。在店里她相帮照料生意,在家里就更不用说了。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聪明能干,样样拿得起。不说别的,就我们6个孩子的衣服,都是母亲手工缝制的。有一幕景象时常在我的记忆中浮起:店打烊了,全家人晚饭也吃过了,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在桌上摊开了一块布料,旁边是一把尺和一把剪刀,我们身上穿的新衣服就一件一件在母亲的手上像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了。
 
母亲终日操劳,仿佛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会或者偷闲片刻,自己去“小乐惠”一下的时候。要说有的话,那就是陪我的祖母到马路对面的同乐戏院去看场越剧。这是她唯一的文化享受了。我想,母亲仅有的一点文化知识,大概也就是越剧中得来的。她是受我祖母的感染而喜欢上越剧的。祖母有时候也带我去,我当然也迷上了,说来也就是“缘”……
同乐戏院是专演越剧的场子。那时越剧还进不了“卡尔登”(即后来的长江剧场,已拆除)“大上海”(也已拆除)等第一流的大剧场,地处顺昌路合肥路的同乐剧场也算是越剧的“黄金宝地”吧,好多名角都到这里来演出过,如袁雪芬、尹桂芳、竺水招、邢竹琴、邢月芳、金香琴、王水花等都在“同乐”展露过她们的风采,也都是我迷恋的对象。她们在台上一会扮小姐,一会扮夫人,一会扮书生,一会扮老爷,穿着崭新发亮的行头,进进出出,哭哭笑笑,把我带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梦幻的天地。她们有时从后台走出来,只要朝那里一站,还没有开口,台底下的观众已经如醉如痴,叫好,鼓掌,有的还跺脚,兴奋得霎时忘掉了一切,只有眼前的这个演员给了自己莫大的安慰。我是这些观众里的一员,同样的兴奋我也有。但我更有幻想,假如有一天我也能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假如有一天我也能当上主角,挂了头牌,面对着这些观众热烈欢呼的场面,那将是一种令人多么难以想象的美妙的人生境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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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采风”从此成为我的艺名
韩义把我带到袁老师范老师面前,让他们过过目再决定我的“终身”。袁老师看了看化了妆的我,同意了韩先生的安排。范老师尤其高兴,在以后的接触中,她好像对我特别关心,将自己珍藏了好多年的老戏本子(即一些有名的路头戏和赋子)亲手交给我,要我抄下来再背熟了学着唱,还再三叮嘱我,这些本子要当心,不要弄丢了!
雪声剧团有个剧务部,剧务部里有位编剧,叫成容,女的。她跟我好像很投缘,很看得起我。我的名字金翠凤,第一个就是成容老师觉得不好,俗气。剧务部里的其他老师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好。要给我改名字的首先就是成容老师,韩义老师也主张要改。那怎么改呢?我后来得知剧务部曾为此商量了好久,终于商定,就叫“金采风”,读音跟原来的名字差不多,但是字面上要雅得多了。采风二字出自《诗经》。《诗经》里的好多诗是采集当时的民歌衍化而成的,这就叫“采风”。现在我们的一些作家,音乐家到全国各地去体验生活搜集民间故事、民间传说和民歌民谣,也叫“采风”。把“采风”用作我的名字还有鼓励我采纳各家风范的意思。编剧老师真是花费了心血,想得好,“金采风”从此既是我的艺名,也是我的真实的姓名,直到如今。
早先女孩子学戏,有两种途径。一是坐科学艺,七八岁就进科班,跌打滚爬地练基本功,很苦的。这些女孩子很多都是从乡下招进来,有很多都是因为家里穷,孩子多,送一两个孩子去学戏,也省了家里一碗饭。因为练过基本功,一旦出科成名,在台上的表演便显得不同凡响,越剧界前辈中的名家,都是因为基本功扎实,加上她们后来在舞台实践中不断创造革新,独标一派,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记得王文娟老师初演《追鱼》,演到剧中化身为美女的鲤鱼精与神兵交战,被逼离开了水面,无法施展本领,浑身疼得满地打滚,这时王文娟老师表演了一种京剧叫做“乌龙绞柱”的功夫,就是从小在科班里练的,到了必要的时候,一下子就拿出来派上用场了。
另一条途径是手把手地教徒弟,就是名家自己带一两个徒弟。有的从团里的学员中挑选,有的直接上门投师。进入师门,既学戏,也帮着师傅做家务,带孩子,倒痰盂,样样都做。有的师傅脾气好,徒弟的日子就好过一些,碰到脾气不好的师傅就很难说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就有一位师傅(其实她那时年纪也很轻)就因为打骂了徒弟,被徒弟告到了有关部门,师傅吃了批评,当时的报上也登了这件事,师傅的面子上很不好看。
我们雪声剧团在袁老师范老师等的领导下,对学员还是比较关心爱护的。为弥补我们没有进过科班,没有受过基本功训练的缺点,曾请昆曲老师郑传鉴先生来教过一阵,如台步、手势等。显然对我们抱有希望。不过我们这些刚刚进来学戏的人,工钱是没有的,只管你吃饭。老师的演出很忙,日夜两场,上午还要排戏,没有时间来教你,只靠你自己看着学,偷着学。但是怎么看又怎么学呢?一是老师们在排戏的时候,我们站在一边看。排戏往往要排好几遍,我们看着记着,也比较容易地记住了。还有就是老师演出的时候,我们站在台角的两边看。看老师到了台上,面对观众又怎样发挥。看过了,记住了,就要练。在团里背着人的地方练,回到家里没有睡觉之前练。老话说“千学不如一练”,练也就是学。我比较幸运的是进了团,几乎不干旁的事。有的学员还要帮着团里打打杂,比如洗刷纱布什么的,这些事情都没有让我做,我就是一门心思地在看在学。所以范老师曾经善意地取笑过我:“你是天字第一号学戏的。”
我从小嗓子就比较好,可以说是清脆响亮,很喜欢唱歌。现在要唱戏了,有嗓子,唱我是不怕的。但唱歌是唱歌,唱戏是唱戏,两者是不一样的。单有嗓子还不行,还要唱得有韵味。什么是韵味?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在前辈的名家中,有的人嗓子并不高并不亮,甚至有些沙哑,但她们的唱腔风靡一时。为什么?就是因为有韵味,人家听了好像喝了一杯醇厚的酒,好久好久,还能在齿舌之间留下芳香的余味!


2025-06-11 21: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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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两次出洋相
嗓子单是高单是亮固然好,但还要厚实,不是那薄薄的一层,要有底子有内涵。厚实的最大好处是在台上唱起来声音能送得远,连后排的观众都能听得见,听得清楚。那时还没有“小蜜蜂”(别在衣襟上的袖珍扩音器),演员唱戏凭的是真功夫,一开口就能将观众镇住。嗓子厚实不厚实,有天生的,但主要还是靠练,老师们练嗓子厚实有好多方法。有一种是对着坛子喊,声音在坛子里集聚,嗡嗡地,有回响,使你能分辨出自己的音色音量是轻是重是厚是薄,日子久了,很有效用。我也学着老师的方法,买了一口坛子,不光是天天对着坛子喊,而是时时刻刻只要一有空就俯下身子喊两声,自己觉得嗓子渐渐地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声音好听多了。
我因此也知道了自己的一点长处和短处。先说短处,因为没有在科班中受过艰苦的锻炼,基本功是差一点。长处,嗓子好,可以在唱功上多发挥一些。我学老师们的唱腔,不仅仅满足于学得像,还努力琢磨她们的神韵,特别是在一些小地方,怎样才能把老师们特有的味道表达出来呢,我在偷练的过程中,自认为还是颇有心得的。
做学员不能老是站在舞台边上看,现在要你们出台了,从台后转到台前之初,当然只是演一些跑龙套的角色。像我,演的都是太监、士兵、衙役之类。不开口,只是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倒还好,有时候要你开口,说一两句话也要了我的命。我天生的胆小,怕难为情,上了台,灯光一照,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我连步子都迈不出去了。记得头一次开口,演的是清装戏《月光曲》,我在戏里演一个拿旱烟杆的类似老头的角色,还有几句唱。演出前我横背竖背,觉得已经滚瓜烂熟了,可是一出场,真见鬼,唱词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句都不记得了。愣在台上,呆呆地……和我一同出场的还有两位学员,已经吓得溜到后台。我还好,没有溜,可是站在台上不开口也不行啊。这时耳朵里又传来台下观众的笑声,说话声,好像有人在说:“迭个小囡是个新手……”“作孽,侬看伊吓得动也动不起来了……”我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更慌,恨不得台上有个洞让我钻下去。还好,我慌虽慌,头脑子还是清醒的,便装着吃旱烟,磕烟斗的样子走动起来。但关键是要唱,唱完了马上就是袁老师出场,我唱几句是为了让她有换装时间,不能不唱。但是唱什么呢?一句也想不起来。急得乐师胡寿华先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鼓板冲着我敲了两下,说:“唱,唱呀!”唱吧,我就胡编了几句,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词,总算对付下来。到了后台,我脸色煞白……
又一次,是演《女儿国》,也分到了一个有台词的角色,就是演一个小兵,向扮演国王的袁老师报告军情。虽然只有一句台词,我也决不小看。早也背,晚也背,走路背,吃饭背,连倒背也背得出来,这下肯定没有问题了。可是一上台,风风火火地喊了一声“报”,抬头一看,面对袁老师那严峻的目光急切地询问“所报何来”时,我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亏得袁老师舞台经验丰富,急中生智地马上朝我叱了声:“下去!”我也响亮地回了一声“喳”后,才来不及似的逃到后台。我这一声“喳”成为大家打趣模仿我的“笑料”。
两次出洋相,想想这碗戏饭真是难吃。学戏的念头开始动摇了。好像也真有鬼似的,我越是怕忘记台词,心里一紧张,一到台上又把台词忘记了。如此又有过好几回。我埋怨我自己,怎么就这么笨!!
这时我的情绪的确非常懊丧。这也被家里人看出来了,尤其是我的祖母,她虽喜欢越剧,但在她眼里,我不是一块唱戏的料。经常等到我晚上回家的时候,总要奚落我两句:“我看你啊,走么走勒前头,立么立勒后头”,还有“走在前头,拿拿零头”等等。我虽然不跟她顶嘴,但是听了以后心里更加不好受了,戏还要不要再学下去的问号在我心中越变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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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还有个非常严峻的客观事实。我家在顺昌路,明星大戏院在黄河路,从我家到戏院,好长好长的路程,又没有什么车子好乘。即使有车子,也不乘,因为要省钱,全靠两只脚走着去。早上去还好,但散了戏回家已是深夜,就提心吊胆的,生怕遇到坏人或小流氓来骚扰。我们有几个同学也确实被骚扰过,大事没有出,小苦头也吃过不少。我还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警惕性高,走路的时候非常注意周围的动静。有一天晚上,戏散了,从戏院里出来,刚走到黄河路凤阳路口,就听见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马路上已很少有行人,这声音听起来更觉可怕。我略略回头一看,在昏黄的灯光下,是有一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我,盯我的梢。我慌忙加紧脚步,一下子走到马路当中,他也走到马路当中来了,走了一小段,我立即冲到对过马路上去,不好,他也紧跟着过了马路。接着便是我走到东,他跟到东,我走到西,他跟到西,就好像一个魔影似的,紧随不放。我害怕极了,要是他猛扑过来怎么办呢?离家还有一大段路呢,夜深灯暗,此刻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我的心简直要跳到喉咙口了,没有办法,只有撒开腿来,没命似的小跑急奔,跑到离家不远的一条弄堂口,就放开喉咙大声喊:“姆妈开门,姆妈快开门……”那家伙居然也盯到弄堂口,但见我一喊,倒也愣住,然后悻悻然走开了。我到了家,人简直要瘫下来了,心跳了很久,上了床也好一会没有入睡。
还有一次,遭遇更加令人害怕,现在回想起来也有点不寒而栗。剧团派我和冯文锦、程凤仙三个人出去办件事情。因为是晚上,又下着霏霏细雨,我们三个人就合乘一辆三轮车。虽然有篷布遮着,但外面马路上闪烁着的霓虹灯影,不时掠到车子里面来,忽明忽暗,倒也蛮有趣的。三轮车驶了一段,忽然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大概碰到了红灯,等过马路的人流,一会儿,绿灯亮了,三轮车正要踏过去,忽然路旁一家酒吧走出三个美国水兵,又叫烂水手,手里还拿着没有喝完的酒瓶,走路跌跌撞撞,大概喝醉了。我们三轮车篷没有遮严实,烂水手看见我们三个小姑娘,立刻来了劲,叽里喳啦,张牙舞爪地似乎要向我们扑来,我们三个人吓得抱成一团,使劲拍打车身,催车夫快走。车夫毕竟是我们自己人,一看这个情形,立即踏起车子,闪过人群,冲过了马路,把三个烂水手甩开了!
戏没有学到什么,又是这样地不安全,我越来越感到没有兴味了。开头那一阵,我每天从顺昌路走到黄河路,手里还拿着饭盒子,好像蛮有劲的,现在只觉得吃力得要命。晚上回到家,两条小腿像灌了铅似的;照照镜子,自己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两只眼睛红红的,满是血丝。那是因为戴头盔的缘故。一天两场戏,一天就要戴两次头盔。头盔扎得松,上了台,时刻担心会不会掉下来;扎得紧,头脑发涨,眼睛因此充血,还生“麦粒肿”,动不动就要发烧。这完全是日夜颠倒,生活不正常所致。不仅是我,团里其他学员也有类似情况。当时招收进来的三十名学员,雪声剧团是想把我们培养成班底,再慢慢地从中选拔成为各个行当的演员。所以叫做“训练班”,请老师来教,有前面已经提到过的著名的昆剧艺术家郑传鉴教我们身段动作。郑老师和其他“传”字辈艺人可以说是我们越剧的功臣。记得尹桂芳老师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们越剧的发展是靠了“一个爷,两个娘”。“一个爷”是指京剧,“两个娘”是指话剧和昆剧。以我的理解,京剧是帮助越剧打下基础,话剧是帮助越剧改革创新,昆剧则美化了越剧在舞台上的形体动作。其中又以郑传鉴老师接受各越剧团的邀请为最多,越剧团在报上登演出广告,技导郑传鉴的名字是常常出现的。
我们这些学员每天在学基本功,每天在舞台上“跑龙套”,究竟要学到哪一天才算结业,跑到哪一天才能出头,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团里也没有和我们签约。学员中有不少是抱着能近距离看戏,能近距离和名角接触才来应考的。考取了也没有打算认真学戏,而学戏又是这么苦。名角的庐山真面目看多了兴趣也就降低了,所以没过多久,就有好几个退学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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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终身就此奠定了
不久又陆陆续续走掉几个,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从原来的三十名降到二十名,最后只剩冯文锦、程凤仙和我三个人了。昆剧老师以及别的老师没法上课,都不来了。这时我的思想动摇得更厉害了。我怎么办,要不要再学下去?想来想去,作了决定:还是走吧!
但是怎么向老师开口呢?我又迟疑了几天,就在一天夜场的开演前,我鼓足勇气走到袁雪芬老师跟前,低低地对她说:“袁老师,等这出戏演完,我想不来了,回去了!”袁老师这时已经化好妆,穿好了行头,马上就要上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培养感情。听了我的话,不假思索地回了我一句“好吧”,说完就走出去了。
戏演到最后几天了,接着又要换新戏了,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不想袁老师竟抽空来找我了:“采风啊,你既然来了,已经学了这么多日子,丢掉了也可惜,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吧……”袁老师说得那样亲切诚恳,我几乎没有做什么考虑,就默默地点点头。不走了,留下来了,我的终身就此奠定了。至今我记得袁老师说的那几句话,记得她当时那种恳切的态度,也一直蕴藏着对袁老师的感激之情。
早先上海有多家私营电台。当然也都有一点背景,否则营业执照是领不出来的。这些电台大多在某幢大楼租一两间“写字间”,或者在某里弄租一间“客堂间”,辟出播音室,装一台发射机器,拉上天线,就可以对外广播了。发射的范围主要在上海地区,苏杭一带大概也收听得到,再远一些,也许能达到南京等地。这主要看你的收音机是几灯的,五灯还是七灯!假如是外国货(如RCA),上海能收听到北京的节目。这些私营电台的节目,都是商业性的。其中,京剧和地方戏占了很大比例。那时,戏曲不像现在,是很兴旺的,拥有大量的观众。观众在戏院里看了还不过瘾,平常在家里听收音机,听的也多是戏曲节目。地方戏曲中,评弹、滑稽戏又最适合上电台。我们越剧也很红,每家电台总要安排一两档越剧节目,请几个名角去担纲。做广告的厂商看中哪家越剧团,由电台去交涉,谈妥后,每天到时间了,越剧团只要派乐师和演员到电台上来唱就是了。我们剧团也乐意上电台,一是有收入,二是在为厂商做广告的同时也顺便为剧团的主要演员做宣传。尤其是新戏上演之初,电台宣传是我们招徕观众的重要途径。观众听得来了劲,往往就打电话到电台来订票,增加了戏院的上座率,客满就不成问题了。
上电台做节目,当然要有主要演员出场,听众希望听到的也是她们的声音。但她们实在忙,做节目的时间一般都排在下午到晚上,而这时她们都在上戏,一天两场,只能从夹缝里抽点辰光到电台上来,来了也是急急匆匆,一到就唱,唱完就走。譬如节目的时间是一个钟头,她们顶多唱刻把钟,余下的三刻钟,就由次要演员或学员来填充。并不是所有的学员都能去,要拣比较好一点,估计听众听了也不会关收音机的那种。
我是被选中的一个。学员已经当了不少日子,虽然在台上只是跑跑龙套,难得开一两句口,但唱的方面我自认还是有点进步的。我的嗓子好,爱唱,平时听主要演员的唱时我特别留心,所有的重要唱段我都记在小本子上,一有空就练唱。细声地练,大声地练,能有琴师伴奏要练,没有琴师伴奏更要练。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就是这点努力让老师们看中了。
我很愿意上电台,这是一个很好的实践机会。我也很喜欢上电台,面对的只是一个话筒,但是电台外面有无数的听众。通过话筒,把我的声音传到他们那里,一定也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因此只要轮到我唱,唱什么都愿意,各种流派的,生角旦角,概不推辞!有时竟然是我一个人独唱,一人唱两个人角色。譬如唱《梁祝》“楼台会”,我既学范瑞娟老师唱梁山伯,也学傅全香老师唱祝英台。听众看不见,只听唱腔,以为真的是两位老师在唱呢。打电话到电台问,播音员回说不是的,是一个叫“金采风”的小姑娘唱的。听众对我产生了好奇心,日子一久,在他们印象中,也记住了“金采风”的名字,往往点名要我唱,电台便尽量腾出时间来让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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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盘夫索夫》在会演中初试锋芒
《盘夫索夫》并不是自我开始的,我的前辈们早已有榜样在先。她们有时演一折,有时演整出,视演出需要而定。现在面临着1954年11月在上海举行的华东地区戏曲观摩演出的盛会,剧团要把吕瑞英和我推出去正式参赛。就要有能够发挥两人特长的剧目。
吕瑞英的参演剧目是《打金枝》,我呢,就是《盘夫索夫》。应该说,这时我演《盘夫》,已经很有驾驭舞台的把握了,忽然又要加上《索夫》,等于又要闯一个关。因为《盘夫》偏重于唱,《索夫》却偏重于做,要求是不一样的。但我很高兴地闯了这一关,因为戏路基本没有变。在几位老师的帮助指导下,《盘夫索夫》在会演中初试锋芒。我感觉自己在台上虽然演得很规矩,却不太撒得开。可是大会评委却给了我一等奖,吕瑞英当然也是一等奖,可以断定,这是领导对我们两人的厚爱和期望。我一下子也不知道怎样对待这个荣誉。就在这时,伊兵同志又把我叫去了。我至今还记得他说的那番话:“你得了一等奖,这块金牌你知道它的分量吗?得一等奖是光荣的,但你在艺术上还不够。得了一等奖,是对你们青年演员的鼓励,是大姐们的支持,你要对得起这块金牌。金牌能使你上进,如果骄傲了,这块金牌也会把你压死!”真是字字千金,感人肺腑。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演《盘夫索夫》,饰演生角曾荣的是陆锦花老师,这也是领导和老师们特地安排的,增加了演出的号召力。陆锦花老师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但出道很早,我刚进“雪声”时,她已经和袁雪芬老师搭档演出了。后来她自组少壮越剧团,是当家头牌小生。她的唱,在柔婉中显刚劲,自有风格,人称“陆派”,不但在当时,就是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迷她,学她。论资格,她要比我高出好多,但会演只给了她二等奖。我大惑不解,又不好说。相信陆老师大概也有点想不通,不愉快。又是伊兵同志做了她的思想工作,说:“我们现在培养青年,你们资格比较老,已经很有名望了,所以要请你们让让路,支持我们对青年的培养。”
我这才明白,我这个“一等奖”,是老师们大姐们让出来的,支持得来的,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得意的,更不用说是骄傲了。
华东会演结束后,大行政区撤销,华东戏曲研究院一分为二为上海京剧院和上海越剧院,归上海市文化局领导。周信芳是上海京剧院院长,上海越剧院院长是袁雪芬。伊兵同志则调到北京去了。但对越剧事业仍旧非常关心,估计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1955年夏天,我们上海越剧院要赴苏联和民主德国(即当时的“东德”)演出,先到北京,把要准备带去的两台大戏《梁山伯与祝英台》和《西厢记》再加加工,好好地排练一下,接受中央领导的审查,认为可以了,才好出国!
两台大戏都没有我的角色,只是在合唱中担任领唱,在《梁祝》中做仪仗队员,跑跑龙套,心中很不是滋味。
两台大戏中的《西厢记》,其实在1953年因周总理下达任务,就开始排练了。越剧以前也演过《西厢记》,但本子不够好,文学性不强。现在排练的《西厢记》,基本上遵循王实甫原著的路子,剧中的唱词,几乎都是从王实甫的原词中化解来的,仅仅改得能适合越剧的演唱而已。演员分A、B两组。A组,袁雪芬演崔莺莺,傅全香演红娘;B组,我演崔莺莺,吕瑞英演红娘,人称“小西厢”。在上海的黄河路长江剧场(即以前的卡尔登大戏院),袁老师的A组公演过,我们B组也公演过,观众的反应还是相当热烈的。1953年剧团在北京演《西厢记》,这天其实是老师们在演,我坐在台边角落里看。不想这天周总理也忽然发现了我,便问剧团的同志:“这位青年演员是谁啊?”剧团的领导回答说是演崔莺莺B角的金采风,周总理笑着点点头,当时没有再说什么。谁知事隔没有几天,剧团领导突然通知我,赶快化好妆,等着,夜戏散场之后,由我再演剧中的“赖柬”和“寄方”两折,有人来看,这是紧急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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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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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了,让我们先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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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啊,等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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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总是贴不上大家去这里看哈http://www.jinhong1967.com/dispbbs.asp?boardID=8&ID=1273&page=1
或者去新民晚报的网页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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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甩水袖的姿势尽量不重复
但是,青衣的底子还是最基本的最能显示梅兰芳艺术魅力所在的灵魂。我已经尝试了花旦刀马旦的甘苦,认识了其中的一些奥秘,九九归一,最终还是要致力于青衣戏的提高。
而要演好青衣戏,我在实践中感受到了三点。一是唱功过硬不过硬。我的嗓子不错,但嗓子好不等于就能唱得好。怎样才能根据剧情的需要,把握剧中人的性格特征、感情起伏唱出情味,唱出意味,还要唱出韵味,这是我今后要花大功夫苦功夫进行琢磨的,而且一直要不间断地琢磨下去,直到我离开舞台为止。二是台步要走好,脚下要稳,身上不僵,仍旧有灵动的感觉。在走快步时,要做到快而不乱,仍旧有节奏,有韵律,两只脚不能露出来,合乎古人描绘的“行不动裙”的境界。但裙子又能体现“足下”之美。三是水袖的运用,如何才能做到恰到好处呢?我们越剧演员最常见的缺点是为甩水袖而甩水袖,不管什么场合,动不动就乱甩一气,令人眼花缭乱又看不出所以然。其实每甩一次水袖都受到感情的指使,有内容,有目的,不甩则已,甩则必有所指,从而起到渲染气氛,烘托情景的作用,同时也美化了人物形象。戏曲演员要具备许多功夫,“水袖功夫”也是一条重要的指标。所以我不能不认真对待。我原来学戏的时候,水袖比较短,现在我特地放长到二尺二寸左右。这也是有先例可援的,京剧大师程砚秋先生的水袖功夫好,他的水袖也比别人的长。我在舞动时力求做到干净明快,一下就是一下,不拖泥带水,在一个片段内,我甩水袖的姿势尽量不重复,尽量先在相对静止的状态下突然一挥,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更加深刻。
写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了我曾演过的一出戏,叫《不准出生的人》。我之所以要特别花些笔墨说明一下,有三个原因,一是这出戏的题材是反映西藏农奴生活的;二是我在这出戏中唱腔的运用,大胆吸收了藏族音乐的旋律;三、我与范瑞娟老师虽然长时期同属一个剧团,却一直没有机会同她演对手戏,而我一直是对范老师非常仰慕的,这次总算如愿以偿了。还有,丁赛君从前在东山越艺社的时候,与我以及吕瑞英号称“三鼎甲”,当时已小有名气。东山并入华东戏曲研究院后,丁赛君起先没有参加,另组天鹅越艺社。但进入上世纪60年代后,她也加入“华东”了。排《不准出生的人》的时候,正是1964年7月的盛夏。
《不准出生的人》的故事是说藏族青年扎西(范瑞娟饰)和美丽的央金相爱。为替央金赎身,扎西拼命干活。荒淫无耻的“佛爷”郎色垂涎央金,但央金不愿离开扎西,说出已有身孕,郎色竟蛮横宣布不准孩子出生。格桑和曲珍夫妇冒死把央金的孪生女儿认作亲生。之后,格桑因打管家被逼出走,曲珍让马活活拖死,央金不愿受辱而跳崖身亡。扎西忍饥挨饿抚养两个女儿——达娃和尼玛。谁知达娃被诬为妖女而处死,尼玛则逃出虎口找到了解放军。西藏解放后,尼玛重回家乡,与乡亲们努力建设新西藏。
我前演央金后演尼玛,这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央金温顺,尼玛活泼。表演和唱腔也应有所区别。比如央金在投江时,唱腔用越剧弦下腔糅合藏族音乐,显得低沉悲壮而又有新鲜感。尼玛出场后,她的唱腔就偏于开朗而昂扬,好像是什么都不怕的小女孩。有一场与农奴一起跳舞时,唱腔大胆地运用了三拍子,唱得非常欢快顺畅,让观众听来,觉得是越剧的唱腔但又说不出的新奇,这当然不是我个人的创造而是与作曲者共同研究的结果。
我自认在这出戏中突破原有的戏路取得了一些经验。那时年纪还轻,有的是干不完的劲道,一人演两角,是很吃力的,但是再吃力我也感到高兴。不管我演得成功不成功,至少我又经历了一次勇于实践的机会,在我的艺术生活中留下了值得留念的一页。这出《不准出生的人》从1964年7月演起一直演到同年的12月底,平时是日夜两场,有时还要加演一个早场,场场客满,观众的反应是相当热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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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是对我的一次严峻考验
在《盘夫》中,严兰贞显得非常温柔善良,对丈夫有点抱怨,但又非常体贴。而在《索夫》中,严兰贞却又一下子变得那么张扬,甚至有点泼辣,与前面相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格上的一条线贯穿不起来。在《盘夫》中,严兰贞当着曾荣的面,要把刚才在门口偷听到的话再重复一遍之前,还要到门外两边看看,是否附近有人或者有人走过,是那么万分小心。而在《索夫》中却又敢于和父母冲突,直至打坏彩灯,掼碎宝瓶,好像一切都不顾了。严兰贞先前的“柔”和“忍”,如何过渡到后面的“刚”和“抗”,应该演成是顺理成章的必然过渡,不能让观众感觉到突兀。这时,我们听到一条消息,就是在上世纪40年代初就红遍上海滩的有“越剧皇后”之称的姚水娟前辈正在嘉兴上演《盘夫索夫》,而且是男女合演。于是我就和黄沙拣了一个休息日,专程到嘉兴,观摩了姚水娟的演出。
其实说剧中人的变化有意外也不怎么意外,姚水娟处理严兰贞这个角色颇有特点,就是从《盘夫》开始,就显示出这位娇惯的相府千金活跃任性的一面。祖父严嵩为她选择的这个对象她的确很中意,她对曾荣的爱也是真挚的。可她又是祖父的掌上明珠,家里人谁也不敢得罪她,连她的父母也不敢随便拿她怎样,所以她身上有着“娇”“骄”二气。她认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这样的性格才能唱出“只要我们夫妻和,天翻地覆我都不顾”这样的誓言。看完戏,我们又去拜访了姚水娟,听她谈了演出的体会,对角色的分析,使我获益匪浅。回来后,经与黄沙详细商量之后,我对严兰贞一角的性格发展,又重新定位。觉得严兰贞这个角色要仔细分析,认真“定位”。在黄沙看来,严兰贞出身于豪门,受过严格的教养,在旦角的行当中应当属于闺门旦,身份不同于一般普通女子,言行举止要端庄稳重,从出场开始,从她的台步、眼神、身段看来,都要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派。但随着剧情的发展,严兰贞性格在其他方面的特点,也要逐渐表现出来。一是她忠厚善良,又感情浓郁。不错,丈夫曾荣是祖父替她选定的,本来没有爱情基础,但曾荣的才貌很快就打动了她,一结了婚,又知道他是受奸臣陷害的忠良之后,爱情中又生出了同情,对曾荣的爱越发的死心塌地,不可挽转了。“我怎能不救忠良子,我怎能陷害亲丈夫”……这些唱段,都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严兰贞的心完全萦绕在曾荣身上了。
再有就是严兰贞非但聪明,而且机智,有胆识,有谋略,有时还很调皮有趣,却又不失轻浮。黄沙认为,严兰贞是个闺门旦,但是个闪烁着很多亮点的闺门旦。这个闺门旦可不好演,是对我的一次严峻考验。我统一黄沙的观点,归结为一句话,就是要把严兰贞的“柔”和“刚”糅合起来,做到“柔”中有“刚”,“刚”中有“柔”。这里有个把握分寸的问题。演得成功不成功,关键就在于分寸是不是把握得恰到好处。
先说《盘夫》,严兰贞和曾荣成婚,感到丈夫的外表、气质和才学,都深合自己的心意,有了终身可靠的幸福感。可是她又弄不懂,自洞房以后,一连二十多天丈夫不愿上楼,这是何故?她难免凭栏长叹,惆怅无端。正难以排解之际,这一天,兰贞又差贴身的心腹丫环飘香去邀请曾荣上楼(飘香是很聪明伶俐的,说得曾荣不得不跟她走),曾荣上楼来了。兰贞不禁喜出望外,带着满腔的柔情上前迎接,热情地招呼一声:“官人请上楼来!”满以为丈夫至少会客气地回应一句“娘子请”之类的话。不料,曾荣的回应倒是有的,但却是冷冰冰甩了一下袖子,便径自进房,朝那里一坐,板着面孔,对妻子不理不睬。刹那间严兰贞突然愣住了,他怎么会这样?真正无法理解。兰贞的满心热望,一下子跌到了冰点。以前演到这里,我还是着重地表现一个“忍”字,忍气吞声,忍而不发。现在我觉得,“忍”还是要“忍”的,但不是一点“反抗”的表示都没有,至少内心的反应应该是:你当我是什么?我长大到十八岁,还从来没有人敢得罪过我呢!却又不想就为了这一点就同他争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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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的成名作是《盘夫》一折
几十年在舞台上“摸爬滚打”,我究竟演过多少戏,或者说,由我担当主角的戏又有多少?我自己也没有仔细算过。可是奇怪,大家一提起金采风,总连带地想起这三出戏:《盘夫索夫》《碧玉簪》和《彩楼记》。其中又以《盘夫索夫》和《碧玉簪》给人的印象更深一些。相对地说,《彩楼记》的“轰动效应”略微差一些,但我个人还是很喜欢演这出戏的。
有人说,《盘夫索夫》和《碧玉簪》是我的成名作和代表作。这里我倒不是故意谦虚不想承认,事实是,有许多越剧界的前辈早已把这两出戏演得有声有色,创立了严兰贞和李秀英的典型形象。我就听一位朋友说,她年轻时第一次看越剧,是在爱多亚路(今延安东路)的龙门大戏院(早已拆毁)看的傅全香老师演的《碧玉簪》,令她心醉不已。傅老师婉转抑扬的唱腔,使她仿佛在听京戏的程砚秋。对了,程砚秋的程派名作中也有《碧玉簪》,不过不及后来新编的《锁麟囊》那么风行罢了。
要说我的成名作,最早还不是全部的《盘夫索夫》,而是《盘夫》一折。开始,越剧院要我向金艳芳老师学习,赶排这出戏,我还挺有情绪呢!后来演出了,没有想到效果还可以。后来一次次地演出,我也一次次地渐入佳境,观众的反应也越来越令我增强了信心。现在我思考这种现象的产生,可以概括为一点,即我的机遇好过了我的前辈。这又分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客观方面,是越剧院领导(也就是党组织)对我的培养,袁老师等前辈对我的帮助,为我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主观方面,演员毕竟是一碗青春饭,那时我正年轻,嗓子好,长相也还过得去,扮出来的严兰贞对观众来说有一种“新鲜感”。
再说,《盘夫索夫》是一出传统老戏,骨子好,我们后来虽然做了很多修改加工,但在好多关键的情节上,仍然要沿用老戏留给我们的丰厚的家底,这是犟也犟不脱的事实。
《盘夫索夫》写的是明朝嘉靖年间,年轻的书生曾荣因父亲遭受奸相严嵩的陷害,全家都被株连。曾荣只身出逃,改了姓氏,阴差阳错,竟被严嵩的党羽鄢茂卿收为义子,后又被严嵩看中,将孙女严兰贞许配于他。婚后,严兰贞发觉丈夫与自己并不亲近,又因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丈夫的私自独语中发觉有异,再三盘问,了解了真相。严兰贞对丈夫的遭遇十分同情,愿意与他共同实现复仇的愿望,但要等待时机。这一天,曾荣到严府为岳母祝寿,乘机闯入机密重地“表本楼”,欲觅取严嵩专权误国的罪证。不想归途遇阻,误入了也是严党赵文华之女赵婉贞的闺房。因为赵婉贞的闺房与“表本楼”只有一墙之隔,后花园有路可通。严兰贞在家中久候丈夫不归,疑心有变,带领侍女到严府为索要丈夫不惜大吵大闹。后来赵婉贞引曾荣出见,严兰贞又把这一罪过强加到赵文华身上,逼他写下“伏辩”(认罪书),一场风波才算平息。
我在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想掩盖其中的矛盾,其实是掩盖不了的。想想在我国的古代,一个大家闺秀的卧室,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的小伙子闯进来,而且藏匿了好多时候呢?所以在原本的老戏中,严兰贞逼赵文华写“伏辩”,是答应将赵婉贞也许配给曾荣的,赵婉贞本人也愿意。后来曾荣终于逃出虎口,一路上奇遇不断,又答应了几门亲事。他还有一个兄弟曾贵,也在逃亡的路上被好几个女性看中而许婚,兄弟俩一共讨了十个老婆,若演全本的老戏,就叫《十美图》。
现在我们提倡一夫一妻制,这个情节就需要改,所以赵婉贞私藏曾荣,是处于见义勇为的动机,没有儿女私情的成分在内了。
如果说单单演《盘夫》还只是一个小戏、折子戏的话,那么连着《索夫》一起演,便是一台大戏、整本的戏。演出的要求也大不相同,所以后来也成为我丈夫黄沙参加剧组执导的一个很费脑筋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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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多么崇高的爱情誓言
而在此刻,兰贞这一怒之后再一忍,更显示了她非比寻常的心胸和胆识,更显示了对丈夫非比寻常的体贴和关怀。比如她决定进房向丈夫问个究竟,“与他去把理评了”,于是“待我举手把门敲”敲啊,又不着急敲,“又恐怕吓坏了我官人”。想得是如此周到。进了房,还装出很轻松调皮的样子,骗他:“我是才得到此,一到就叫你开门的。”曾荣心定了,刚才的自言自语没有被妻子听见,其实妻子已经在门外听了很久。经过一番盘问,兰贞终于作出了和丈夫同生共死的决断,“只要我们夫妻和,天翻地覆我都不顾!”言词铿锵,掷地作金石声,多么崇高的爱情誓言啊!
说到《索夫》,我们不能忽略在《盘夫》之后,还有一段戏,虽然没有演出来,但事实是存在的。
《索夫》的起因是严兰贞的母亲过生日做寿,兰贞因为结婚还没有“满月”不好去,只好叫曾荣一个人去。曾见妻子不去,他也不愿去,何况他根本不想严家这帮人。兰贞横劝竖劝,说“恼人在肚莫露恨,在酒席宴前莫贪杯”,特别要紧的是“席散早日回家门”。曾荣不得已,去了,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很晚了,曾荣还没有回来。其实女婿在岳父母家多逗留一会也没有要紧,但曾荣就是逗留不得,万一露出马脚来怎么办?兰贞的急就是急在这方面。因为兰贞了解了曾荣的身世,对丈夫寄予无限的同情,时时刻刻关心丈夫的安全。这是导致她在索夫过程中不得已采取过激行动的原因。
采取过激行动,就是“撒泼”,但是不是就把严兰贞演成“泼旦”呢?也不是。我认为还要顾及她的身份。她还不仅仅是一个大家闺秀,作为当朝一品宰相家的千金,身价仅次于皇家的公主,言行举止,是不能鲁莽的。可是为了丈夫,她是有点“鲁莽”了,这是她自恃祖父宠爱的任性表现。以前在家里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任性”过,但这次有些“出格”了,这是爱情力量的驱使,豁出性命来也要保护丈夫不受伤害。她也不是无理取闹。她焦急的是自己的娘家也可能成为丈夫的“虎口”,稍不当心就会大祸临头。她带了好多名丫鬟匆匆忙忙地赶去,一开始也不想闹成后来这个样子。但是在父亲的言语中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头。其实严世藩这时还没有知道女婿的真实身份。他一下子跑到哪里去了,做丈人的的确也莫名其妙,回答女儿的话当然是含糊其辞、虚而不实的,这就引起了兰贞更大的怀疑,以为父亲是在推托,在抵赖,这才吃牢父亲是“丈人害了女婿”。父亲想不到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女儿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还要难听:“你害了我丈夫还要我另嫁人!”近于粗俗了。我原先对这句唱词也犹疑过,觉得不合千金小姐的身份,唱不出口,便与导演商量。黄沙认为,一个人在特定的情景下,也会做出特殊的反常的举动,说出反常的话。在兰贞的想象中,此时此刻,都是丈夫可能已经遇害的幻念,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兰贞说时并非冲口而出,还是有顾虑,有理性的。所以我设计这句唱腔并不是一口气唱出来,而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唱的,先唱一个“你”字,稍做停顿,再断断续续地“你……你……”忽又觉得还是不说为好。不料严世藩忽然反问一句“我……我怎么样呢”,这一个反激,兰贞煞不住车了,终于把底下的话亮了出来:“你害了我丈夫还要我……”至此又忍住,变为低声的哽咽。父亲以为女儿有点害怕了,服软了,便想用父亲的威势压倒她,再反问“怎么样?”兰贞心一横,终于唱出了口“你还要我另嫁人”,而且是“喷唱”,快而有力,口劲要足,才能刻画出兰贞当时那种不顾一切的样子。
这话使人吃惊,但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兰贞越闹越凶,竟然跳上桌子,哭啊叫地要父母把丈夫交出来。然后又跳下桌子,哭叫着“啊呀……我的夫啊!”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便叫众丫环与我打。严世藩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住。兰贞一个劲儿喊着打打打,众丫环已打坏了彩灯。


2025-06-11 21: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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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我演剧中的李秀英
 
 《碧玉簪》也是一出传统骨子老戏。吏部尚书(明朝的)李廷甫的女儿李秀英听从父命,许配给了翰林王裕的儿子王玉林,这本来是一桩门当户对、女貌郎才的美满婚姻。但李秀英的表兄顾文友觊觑表妹的美色已久,眼看痴望成空,又妒又恨,便买通孙媒婆从秀英处诓得玉簪一支,连同伪造的情书,放在新房之中。果然为王玉林看到,信以为真,从此对李秀英不理不睬。王母不明就里,几次三番将儿子拉进新房,王玉林无奈,便坐到天明,旋又离去。李母自女儿那天归宁,竟被女婿逼着当日就要回去而感到事有蹊跷。又有秋桂丫头偷偷地跑回来告诉了小姐在王府受玉林的欺侮。李母听了心神不定,第二天随即来到王府探望,果然情况不妙。王玉林竟不叫岳母而叫伯母,还想当着李母的面打老婆,亏得王母拦住。李母想带女儿回家,女儿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说不出口,却又不肯随母亲同去。李母这才函告丈夫,只说自己病重,早来三天还可相见,迟来三天夫妻永别。如此急如星火,李廷甫匆匆赶回,经过一番调查,最后审问了媒婆,弄清事实真相。王玉林悔愧不已,恰逢大比,他上京赶考,得中状元,请来凤冠霞帔,全家再三向秀英求情,夫妻终于和好。
 
 不用说,我就演剧中的李秀英,这又是一个大青衣的角色。而对大青衣的要求就是三条:一唱二做三水袖。京剧大师程砚秋先生的表演特色,就在这三条要求入于化境的体现。此刻,先不谈如何琢磨李秀英的人物性格,单单甩水袖这门功夫,我合格不合格?一样的水袖,每出戏又有每出戏的甩法,既要甩得好看,也要甩出人物的感情变化。好在我就在前一段还是小青年的时期内,经傅全香老师的介绍,认识了京剧名票顾森柏老师,上门请教。顾老是票界前辈,对京剧尤其是对程派艺术深有研究,京剧界的许多专业演员,经常到他府上去相互切磋。裘派花脸的创始人裘盛戎先生在上世纪40年代初期,曾一度落魄于上海,几乎沦为“班底”。是顾森柏先生伸出了援助之手,那时候裘先生每天等于寄食在顾先生的家里,在顾先生的督促下,终于走出了困境,重振声威。顾先生唱戏,小生、青衣,文的武的,都有功底,他教我甩水袖,是从最原始的一二三基础课教起,一步一步地深化,一招一招地变化,直到如何依据人物的感情,乃至依据人物的唱腔来甩水袖,不甩则已,甩时必有所指,起到烘托和点睛的作用。在顾先生的悉心指导下,自己再揣摩前辈们的一些规范的表演,融会贯通,我的水袖功夫有了长足的进步,能够在《盘夫索夫》和《碧玉簪》两出戏中展现出来。我一直为自己没有进过科班功底不扎实而心中有憾。但这一缺憾也是可以弥补的,就看自己肯不肯下那个苦功夫。自认还不是那种稍为有了一点成就便飘飘然起来的人,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提醒自己,艺术的要求永远是“还不够”,而不是“够了”!
 
 李秀英的角色归类是“大青衣”,这一点我已经认准了,但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认识了没有呢?这时,担任《碧玉簪》的导演,即后来成为我丈夫的黄沙,从帮助我分析这出戏的主题入手,再进一步分析李秀英这个人。黄沙说,以前的《碧玉簪》,着重在反封建,也不错,可是太笼统了,反什么样的封建?《碧玉簪》的封建意识,又表现在哪里?黄沙认为,一是根植于王玉林思想中大男子主义从而形成的一种主观臆断,视妻子为自己的附属品,听不得她有半点不是便一怒而不可收拾的作风,是要狠狠批判的。二是李秀英孝敬公婆,关心丈夫的美德是好的,但她也太委曲求全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丈夫为什么要如此冷落我?为什么连问也不敢问一声?只一味地忍气吞声,这又是在封建礼教熏陶下的一个弱女子的形象。我们一方面对她表示同情,表示赞美,一方面又“哀其不幸,恨其不争”,适当地揭示一下她过于依顺的思想弱点,对现实也是有教育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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