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田沼君刚刚被老师叫走了。”正在擦黑板的同学转头对夏目说到,遗憾地耸耸肩,转回头继续专心致志地擦着黑板。
夏目叹了口气,慢慢转身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这是夏目第四次来找田沼,也是他无功而返的第四次。平常夏目没事的时候不会来找田沼,除了下午一起放学回家;而每次他有事来找田沼时田沼都是在教室里的。但今天不同,在住进塔子家之前,这一天是夏目不愿记忆起的一天,但来到塔子家后,这天就变成了自己最期待的一天。
今天是夏目的生日。
夏目很早之前就和田沼说这件事了,有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之意,也希望田沼能送给自己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礼物。本来想着只要自己开口,田沼绝对会买礼物给自己,没想到竟是一天都没碰到田沼。
早上去他们班门口两次田沼都不在,吃午饭的时候自己去找他少年也不在,现在直接被老师叫走了,难得见到他有这么忙的时候呢。夏目有些遗憾地想着,准备等到下午放学时再去找田沼一起回家。
没想到放学了少年都还没出现。
“你是夏目对吧……刚刚田沼往窗外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就变了,匆匆写下张纸条让我交给你就跑了。”下午放学时夏目依旧去人的教室门口,没想到擦黑板的同学急急忙忙地把一张纸条塞到他手上,说下这段话之后继续打扫只剩他一个人的教室。夏目的心“咯噔”一下,急忙冲到窗边往下看。
当然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是被妖怪抓走了,田沼看不清妖怪,只会看到一团黑影,要是真有什么他不可能先跑而不来找自己的;也有可能是怕黑影缠上自己而主动送上门,但田沼肯定……应该不会为了自己做出这种事的;而且他还有写字条的时间,还想着留下字条给自己,就说明他能保证安全……所以不会有事的。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同学的话的一瞬间,夏目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不好的念头。他深吸几口气,把那些不好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然后慢慢展开手里的纸条。
“一楼教室。钥匙。”刚劲有力的文字很是刺眼。
那个同学想凑过来看,还没等他走到夏目身边,夏目就把纸条揉成一团攥在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顺着楼梯跑到一楼。
“一楼教室,一楼教室……到底是哪一间啊?”此时正值下午放学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从教室里出来,值日的同学在教室里面打扫,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
没有一间教室看起来与田沼有关系。
夏目在一楼绕了一圈,又在教学楼外面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异常。等教学楼里的学生几乎都走光了,夏目才再一次返回一楼,顺着楼梯走到二楼,又从离自己班教室比较近的楼道跑到一楼,然后回想起什么一般,把头缓缓转向角落里一间采光不太好的实验室。
那间实验室曾经有妖怪闯入,镜子还被打碎过一面。在那里,夏目第一次见到田沼被妖怪附身。
一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教室。
会是这一间吗?
夏目小心翼翼地滑开门,慢慢探进头去。印象中自己也是这样缓缓打开门探进头的,只是当时他怕妖怪突然冲出来伤害到田沼,现在他担心田沼和妖怪都在里面。还好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阴森的气氛让人肚子疼。
已经做好冲进去准备的夏目松了口气,如果真有妖怪在里面,他可不能保证让自己和田沼全身而退。
夏目再一次把揉成一团握在手心里,还微微有些汗湿的纸团展开,重新看了一遍上面的话。既然一楼教室找到了,那剩下的就是找钥匙了。
钥匙,钥匙会在哪里?这里桌子那么多,哪里都可以藏东西,要怎么才能找到一把小小的钥匙。
而且,田沼所提示的“一楼教室”,又有多大概率是指这一间?
但夏目想不出来一楼还有哪个地方是与田沼有共同回忆的,反正一楼的教室都要找一遍,索性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先从这件开始找起,说不定自己运气好还真找到了呢。
毫无头绪地检查抽屉和台灯,检查完两列后检查不下去了,就去讲台上的实验仪器里查看,每个烧杯和试管都翻了一遍依旧没有金属制的小东西掉出,只得去翻立在一旁的柜子。
心跳声越来越快,似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似马上就要炸裂,脑海中也走马灯似地闪过无数个画面,田沼被妖怪抓走、被绑起来、被蒙住双眼、被关进囚笼……各种各种不好的场景皆涌上心头。
夏目觉得再不找到钥匙,他自己就要变成个钥匙了。
柜子翻了个遍却依旧什么也没有,又返回三四列桌子继续检查,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镜子面前。此时的夏目完全不想回忆之前田沼被妖怪附身的场景,这面镜子让他想到了其他事情。
当时镜子被打碎后,田沼第一时间找到老师把锅背下,写了检讨交了赔偿,老师也是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就把破碎的镜子处理走,换了块好的镜子。现在这块完好无损、还隐隐闪着亮光的镜子就在夏目面前,那块被妖怪打破、鉴证了田沼的勇气与担当的镜子终究还是不能留下来。
也对,谁会留着一块残缺的镜子,哪怕仅仅作为装饰。
夏目低头默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倏地抬头。
等等,隐隐闪着白光?
夏目深呼吸几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凑到镜子前,又换了几个不同的角度观察,然后猛地转头,跑到门对面的窗户面前,踩在窗台上伸出手,一把扯下挂在窗外的钥匙。
这间实验室的采光一直都不好,到了下午更是一点儿阳光,所以镜子里绝对反射不出光斑。铁质的钥匙关在窗户外面,正好被外框挡住,一点亮度就会反光,通过镜子特殊的角度映到夏目的眼里,这才被发现。
其实不用镜子夏目也是可以发现的——如果风大一些把挂着钥匙的绳子吹起来,让它不被挡住,或者夏目在教学楼外闲逛时观察得再仔细一点。但当时的夏目满脑子都在想和田沼在一楼的记忆,CPU高速运转根本无暇顾及从不知到什么地方刺进眼里的微弱的光。
钥匙到手,但这钥匙……总不可能是田沼家的吧?
虽然觉得这个概率很小,夏目还是决定去田沼家试试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