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唯有落花知吧 关注:3,430贴子:28,038

调香师I(台湾篇)下部 by 左翎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楼2009-05-07 20:06回复
    出书版,已完结。


    2楼2009-05-07 20:06
    回复
      调香师I(台湾篇)上部 by 左翎 
      http://tieba.baidu.com/f?kz=574943748


      3楼2009-05-07 20:06
      回复
          文案:
          那只嗅觉敏锐的猪,好好的训练应该有调香师的资质吧!
          当大槊灵敏的嗅觉被发掘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踏上连跨都不敢跨出的道路,原以为自己会像一般人一样平凡的过一生,现在居然有全新的机会摆在眼前,而且只要伸手就可以得到的全新人生!
          在接受了岳文桦地狱般的特训后,带着忐忑的心情和岳小姐非得通过试验的威胁,大槊就要前往日本接受菲蒂亚的调香师考试……


        4楼2009-05-07 20:07
        回复
            「哈哈,你能参加真是太好了。不管输赢,这次的调香师筛选对你来说都是一次经验,你要好好学习啊。」不想给大槊太多压力,孟鹏翰隐瞒了大槊是台湾分公司第一位派去参赛的人的事。
            「是!」
            「喔,还有,文件上有规定,每位调香师候补人选都要有公司香水部门的代表陪同,今年我正好有别的活动要办,无法跟你一起去,不过我有找个合适人选陪你去日本,你不用担心。」
            「合适人选?」侧着头,大槊狐疑。
            扯了一抹飒爽的笑容,孟鹏翰回答:「是文桦喔,她说她也很期待跟你一起去日本,你们俩要好好加油啊!」
            听到当下,大槊木立若偶,呆若木鸡,是错觉吗?紧闭的门扉似乎正刮着冷飕飕的凉风。
            第八章
            沐浴完后,大槊随手关上浴室的门与电灯,走到可说与卧室连在一块的客厅,拿出今天下班买的药水,坐在地板上替自己上药。
            从清洁员升任到办公人员,按理说他是没有太大的机会让自己受伤,过去是因为劳动,三不五时去撞到或头滑倒是常有的事,现在工作范围多半是动脑动手,除非是自己一时不慎,否则很难会见红。当然他近来受的伤不是外伤,而是内伤,脖子疼、鼻子痛、手腕酸,这些坐办公室的人经常有的职业病最近在他身上有加剧的倾向,肇事者正是他光听闻名字就会颤抖的岳文桦。
            转紧酸痛软膏的盖子,大槊像个过半百的老人,缓慢地起身,步伐迟缓地走到洗手台洗手,中途瞅见镜中自己的模样,不免一阵苦笑,也回忆起今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啊,岳小姐,我有话要跟你说——咦?」甫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看见上司的大槊急忙想要和岳文桦解释,毕竟是要一起赴日多天,气氛太过肃杀实在不好,为今之计就是好好地跟她解释。
            但是,当他看见迎面走来的女上司手里捧着的厚厚一叠资料,他知道大事不妙,好歹他都领教多日,很清楚下一步会是什么。
            「哎呀,是猪头槊啊,正好,我有一些要统计的资料正愁没人帮我。你说你很闲是吧,来来来,这些资料帮我分门别类做报告。之后我放在你桌上的那些原文书再拿去看看,以后不是要做调香师的吗?我可得好好督促你,助你成功呐。」逼近下属,岳文桦噙笑,把足足有小腿高的文件交到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感恩的大槊手里,挨近的那一瞬间,她再来个下马威:「不管是这份报告还是你桌上的那些,全都给我写英文。下班前没有交给我你就完了,之后夜间补习可还有得你忙,懂了没?」
            拼命往肚子里吞泪水的大槊只能说好,继早上份量浓缩后的部门员工工作量后,再默默地承担非人类的公务量。
            可想而知,他光是要赶在还有三个钟头就要下班的时间限制内做出两份报告就会忙得天翻地覆,不知天昏地暗,甭提还要跟上司解释上一次的误会,做完后倘若他还有半条命再说吧……
            之后的私人补习,他被迫调出所有菲蒂亚的香水与接受更严酷的嗅觉训练,然后是面对冷峻到不行的岳文桦进行模拟面试,当中的挖苦便不再多说,反正个中心酸由他突然在一周内爆瘦三公斤。
            关上水龙头,大槊长叹一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若没等到岳文桦自己消气,他这句道歉怕是永无说出之日了。
            再次回到床边,大槊无心撇见也同样是今天购买的信纸。
            答应前往日本总公司受训并且参加测验,就意味着自己没有年假可言,所有的休息日都要接受上司的非人训练。在与小妁解开心结前他不敢回家是害怕看到家人,解开心结后是工作上,为了要预防随时都会对自己来个临时笔试的上司而努力看笔记,忙得没时间回老家,好不容易打算在年假期间返家,如今看来只好作罢了。
            为此,他有必要好好向家人解释一番,顺便报告近况。
            家书寄出一周后,刚过第一天年假的大槊就收到老家的来信,顾不得还在调配的香精试管,大槊急忙将这封以快递方式寄来的书信拆阅。


          10楼2009-05-07 20:08
          回复
              第九章
              比赛完后,大槊推拒了后藤的邀约,他不是不想在日本多玩几天,只是不希望耽误递传好消息的第一时间,上司、同事与家人想必都在盼望着结果,他不想让他们着急太久。后藤虽然不舍,还是尊重大槊的意思,并且陪他到机场搭机返台。
              带着调香师合格证书回台湾的大槊,第一站就跑回了公司,他忍不到明天了,他今天就想要让大家看到这张证书。
              「各位,我回来了。」拉着行李进到香水部门的大槊喊着,而早就知道大槊的好成绩的同事们纷纷起身贺喜着大槊,带着腼腆的笑容,他不好意思的谢谢其他同事的赞美。
              「大槊,你回来啦,恭喜你,不负众望呢!」本来在办公中的孟鹏翰特地走出来向大槊恭喜。
              瞅着上司,此时大槊的心情竟比当时候领奖还要激动。就算早已放弃喜欢孟鹏翰,在他心目中孟鹏翰还是他最敬爱的人,没有让他敬爱的人失望,他感到非常开心。
              「谢谢经理的夸奖,这都要归功于当初经理的有意栽培,大槊要把这张证书献给经理,请经理收下!」从背包里拿出合格证书,大槊雀喜地把装了框的证书拿到孟鹏翰面前。
              看着眼前的证书,孟鹏翰感到有些意外,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要把合格证书献给他。「谢谢你,大槊,不过我认为这张证书有必要在你身边留着,你还是留着吧。」
              「有必要留着?」
              「难道你不想把这张证书给家人看吗?这是你胜利的象征啊,把证书留着说不定更可以激励你喔。」
              上司的话让大槊想起了过年时收到的家书,家人的期待与祝福他无时无刻都记着。
              是啊,他也该让家人看看这张奖状才行。他们一定很紧张吧,知道自己是别人越说越紧张的性子,他的家人没打过半通电话,现在比赛结束了,不可以再让他们担心了。
              露出洁白的牙齿,大槊灿烂地笑着,他的内心充满着感激。「谢谢你,经理。」
              「这应该是我要说的,谢谢你为我们部门争光。」
              说得差不多时,大槊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总少了什么似的。左顾右盼好几次,怎么就是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感到相当好奇的大槊便问:「对了,经理,我怎么没有看到岳小姐呢?」
              提到岳文桦,孟鹏翰的脸上闪过几丝复杂的情感,他虽然平复得快,大槊却没漏看,只听上司说道:「文桦啊……她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
              呆杵在原地的大槊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半晌都吐不出话来,直到孟鹏翰对他做出个「是真的」的神情后他才镇静下来。
              「我知道这件事来得突然,会让你很不敢置信,就连我都想怀疑这是不是梦。」孟鹏翰笑说,下压的浓眉暗喻着他不小的心事,一张该笑着的俊脸也因此成了苦笑。
              不相信这么迷恋经理的上司会无故离职三天的大槊,改往其他可能性问:「岳小姐是生病吗?」
              「公司没有接到通知,她私下也没有告知我。」愣了些时候,孟鹏翰才又说:「大槊,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帮我去拜访她吗?公司实在少不了她。」
              「好,我明白了。」
              接受了孟鹏翰的请托,大槊离开菲蒂亚后的头一站就是到岳文桦的住所去拜访,事出突然,且没有岳文桦的指示,大厦管理员并不能帮大槊开门,最多只能让他留言给岳文桦而已。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大槊留下了留言。
              隔天,他依然没看到岳文桦,这不禁令他起疑,听说岳文桦从进公司到现在还没有请假过,这次却破例旷职四日,公司内部竟然没有半个人知道原因。不过这情形也不能怪大家,毕竟很少人和岳小姐交心。思及此,大槊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继续将心力放在公事上。
              到了中午,大槊在员工餐瞧看到孟鹏翰,招手当下,心底泛着异样感觉,如果是以前,岳文桦一定会笑他天真,不然就把他撞到旁边去纳凉,再不然就是命令他去买三人份的午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现在,让他觉得一切像场梦。
              「大槊,你有去探望文桦了吗?」嘘寒几句后,孟鹏翰开门见山的问。
            


            18楼2009-05-07 20:10
            回复
                「真是复杂啊,要是岳小姐再不出现,我们可就完了。」
                大槊苦笑着,默默认同。现在菲蒂亚香水部门里,大家都分担一点岳文桦的工作去做,其中分担最多的还是孟鹏翰,毕竟他最了解岳文桦的企划案,大槊所做的只是些跟香水有关的东西罢了。
                岳小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出现?除了着急地想,他没有任何法子可使,而且在问题尚未得到解答之前,自己每日还是得以满身疲惫,走个路也软趴趴的姿态上下班,他也很怕自己会因此昏倒在路上。
                完全不懂岳文桦负责的事项,他硬是扛了下来。
                接下这个任务,大槊首先要看完所有岳文桦曾经做过的企划案,并从中理解岳文桦的风格,从此去推敲手边的企划案要如何进行下去。一个外行人光是这样还不够,他还得看完孟鹏翰所推荐的理论书,彻底了解所谓企划是怎么回事,剩下的时间还得挪来跟孟鹏翰讨论岳文桦所推行的企划案。
                一天下来,大槊忙碌到无法好好吃顿饭,又不喜欢喝咖啡的他整日不是喝白开水就是乌龙茶、绿茶那类,还有同事已经在笑他脸色发绿变茶叶了。看来之前认为岳文桦的工作很轻松只是表面,真正吃力的才是现在他所看到的,真不晓得以前岳文桦都是怎么撑过来的?
                过去蒙受岳文桦指导时,他不曾看过岳文桦分心去做别的事,也没听同事说过岳文桦有偷工减料的情形。仔细回想,他只能彻底地佩服起这位上司。
                出了公司大门,下了班的大槊就看到孟鹏翰正在和一位年轻女子说话,他对那名女子毫无印象,应该是经理的熟人;发觉到有人在看,女子对孟鹏翰说着,不久孟鹏翰就招手喊大槊过来。
                快步来到上司身旁,大槊本以为有什么重要事件。
                「大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刚才她看你一直注意我们,所以想认识一下你,不介意吧?」
                「呃……不会。」转头看着那名女子,大槊才发现孟鹏翰的女朋友长相相当平凡,若和岳文桦相比,只能说一个是天仙,一个是平凡的人类,但是她和孟鹏翰的感情看来却非常好。
                怎么形容呢……简直就像挤不入那个世界一样。
                难道……这就是岳文桦迟迟不肯出现的原因?脑中猛然激出的可能性令大槊深入思考,而不晓得大槊在想什么想得出神的女性说道:「你好,很抱歉打扰你的下班时间,我是葛亭雅。」
                「啊,你好,我是吴槊乐。」语毕,大槊还拿出自己前不久更换的名片交给葛亭雅。
                看了几眼便把名片收下的葛亭雅继续说着:「我听过你的名字,阿翰有的时候都会跟我提公司的事,里面也有你。」
                「咦?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会呢,我是第一次看到调香师,好厉害啊,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识真正的调香。」
                被人这么夸,大槊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孟鹏翰适时插话,替大槊解围:「好啦,你们别一句来一句去的,我可不想被晾在旁边呢。」
                方才被褒勉的余韵未消,大槊红着张脸问:「经理……你们等一下要去哪啊?」
                孟鹏翰表示自己等会儿要和女友一块吃饭,接着反问大槊,他则说:「我要再去岳小姐家看看。」
                「是吗……」露出惋惜的脸色,孟鹏翰低语:「希望这次她能出现才好。」
                实地查访菲蒂亚新的设柜地点后,大槊与孟鹏翰同行回公司。
                在车上,大槊多半是不说话的人,若是有也属公事居多,也许他还在遵守着岳文桦当初给他的警告,离孟鹏翰远一点吧。
                「还是没有文桦的消息吗?」看着前方开车的孟鹏翰问道,大槊则摇头,据实告知。
                停顿了好一阵子孟鹏翰才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文桦不上班的原因……只是我一直隐瞒着……」
                「岳小姐的告白被拒绝了吗?」几日前的晚上,大槊突然想到那晚与岳文桦的谈话,那时他有这么推测,却不敢求证。
                「你知道?」
                「听岳小姐提过。」
                「唉……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理解,情人当不成了,就无法当同事了吗?」与岳文桦共事多年,孟鹏翰很喜欢岳文桦办事时的果决与潇洒,认为她就像男人一样。
              


              20楼2009-05-07 20:11
              回复
                  那一天,当他心血来潮闻同事调制的香水后,就急于想印证自己所臆测的结果,他想,自己猜测的可能就是首席所要透漏给他的讯息,于是接连着两三天,他都趁着后藤在外头待命,偷偷地去嗅那些香水,几天下来试了二十多瓶,结果可说是倾向于最坏的那面,他猜的……恐怕是真的。
                  后藤的身体可能出现了某种情况,迫使他无法展现调香师精准调制香水的能力……
                  得到这个结论,大槊迟迟不敢向他本人确认,甚至做起替他隐瞒的事,在他不在调香室的时候替他重调了每一瓶香水。
                  能蒙受上司青睐,接受严苛的训练成为调香师,还能参与岳文桦在菲蒂亚的最后一项企划,大槊倍感荣幸,新专柜才成立不久就能受到广大民众的喜爱,业绩持续长红,自己又能继续做着调香师的工作;庆幸的同时却也伴随着感叹,而令他感叹的是专柜附近的店家消费不菲,随随便便的一客餐点都比其他地方贵上百元不等,偏偏自己又非吃不可,只好弄得回家对账本忧愁的地步了。
                  在后藤的提议下,他们两人经常在午餐时间去不同的餐厅吃,找到第八家,终于觅着一间便宜与好吃兼具的餐厅,就此,除非店家或他们休息,两人几乎是天天登门吃午餐,风雨无阻。
                  解决了民生问题,大槊也没有什么可以烦恼的了,作为同事的后藤不仅高兴他能不再为钱烦恼,也喜欢看大槊享用美食的样子,不管是什么食物他都能食如嚼珍,像个孩子般的跟他说这个很好吃那个非吃不可等等的话,那是他来这里工作的一大慰藉,至少他不是孤独一人。
                  但是,平时应该吃得津津有味的人现在竟然在恍神?
                  连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后藤伸手摇晃大槊的手臂,这才让他回了神,傻笑地问:「嗯?啊,后藤,怎么了吗?」
                  后藤忧虑地答:「你的菜都掉了。」
                  顺着朋友的视线往下看,大槊惊讶出声:「啊!抱歉。」连抽几张纸巾擦拭桌面,他羞红着张脸道歉着。
                  大槊的举止言行令坐在他对面的后藤不想担心也难,于是直问:「你是怎么了?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还常常打呵欠,没事吧?」
                  中文说得越来越好的后藤展现了他语言方面的天分,之前他是和自己提出教他中文一事,实际上他并没有实践半次,全部都靠后藤自己去外面学习所成。到今日,撇除较重的日腔,沟通上并无太大问题,只是写字上还有待加强。
                  「没事,我很好。」大槊笑着说,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吃饭上。
                  后藤不语,他注视着那看来脸色不大好的朋友,严肃地问:「大槊,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就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一直看你这样我很担心。」
                  犹疑半晌的大槊放下筷子,左看右瞧的,过了好一下子才小声地说:「我跟你说,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喔。」


                33楼2009-05-07 20:13
                回复
                    「终于要招了吗?好,我发誓我不会跟别人说。」后藤放下手中的碗,准备等大槊说出实情。
                    「其实……我……最近……半夜都在看连续剧。」
                    「什么?」听到大槊的答案,后藤吊高了眉毛,满脸疑惑,他不是相信朋友的话,只是直觉上总感到些古怪。
                    唯恐说服不了俊秀男子的大槊点头如捣蒜,两手毫无目的的张舞,一直强调:「真的很好看啊那出连续剧,偏偏我回家的时候就做完了,我只能等看半夜重播,反复下来睡眠就不足了。」
                    两只本来就不算太小的眼珠死命地瞅着自己,像在诉说着「请相信我」,加上方才在外头晒太阳未消的红晕,大槊看来别具风情,是另外一种可爱。见他这般重申,后藤忍不住笑了:「你真是的,这里不是有DVD出租店吗?到那边应该能借到你想看的连续剧啊。」
                    侧着头,大槊煞有其事地考虑:「我是有想过……可是好贵,我不大想花钱。」
                    啼笑皆非的后藤摇头,唠叨大槊想省钱也不能省成这样,大槊则憨笑:「嘿嘿……我就是觉得有第四台就不用去租片,否则花两笔钱很贵耶。」
                    与大槊共事有一阵子的后藤不是不了解大槊是个能省则省的人,为了不想花租金而熬夜看戏,这是有点胡来,可倒也像是他所认识的人所会做的事。「说的也是,不过大槊,看归看,睡眠也要充裕啊,不然对身体很伤的。调香师也是一种靠身体工作的职业唷。」
                    「嗯,那出连续剧最近快做完了,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恢复正常。」大槊笑笑的说着,然后低头继续吃饭,而放下心的后藤自然也没有再问什么,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饭间,大槊偷窥着后藤的表情,在心底喘口气:好险好险,幸好没穿帮,我说谎的技巧一向很差,还好后藤没察觉到,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圆谎。
                    自己睡眠不足已有两个礼拜多,向来不习惯晚睡或是过早起床的他除了感觉累,还是累,但他却不晓得如何解决现况,只好一肩扛下。
                    他不想伤害后藤,所以不敢跟他提起这件事,也害怕让他察觉到蛛丝马迹,拼了命的遮掩,可是这么做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对后藤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对待方式吗?
                    鸡蛋再密也有缝,被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他必须想个治本方法才行。不能伤害后藤,又能让事情悄悄落幕,这比不可能的任务还要不可能。
                    思及此,大槊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咨询柜驻守的后藤正看着这个月顾客订制个人香水的数量,通常他和大槊是不会同时在调香室里调香,怕会影响彼此的嗅觉也怕外头的人员不懂香水的成分,无法做正确判断。所以他与大槊采轮班制,当大槊调香时他在外头处理顾客咨询;他进去调香室时大槊便会出来。
                    后藤顾守咨询柜后半个钟头,客人上门了。「你好,欢迎来到菲蒂亚专柜,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服务的吗?」收起资料表,后藤操着还算熟练的中文说着。
                    来的人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她优雅地从高级皮革制的方型提袋里拿出一瓶香水,放在桌上,后藤一眼便认出这是菲蒂亚灵魂五号的香水瓶。只听妇人说:「这瓶是我朋友的香水,和旁边柜台卖的不大一样,听说是特制的灵魂五号。」
                    露出一个商业笑容,后藤翻转瓶身看着,通常客制香水与正常贩售的香水差别除了里头的成分,还有上头的标签。「是的,这确实是本公司客制的香水。」
                    看去来头不小的妇人连说起话来都是这么慢条斯里,好像完全与时间绝缘。「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希望你们公司能再为我调一瓶相同的香水出来。」
                    「我明白了,」后藤点头说着,随即拿出纸笔。「那么请填写您的资料,后天就能到专柜取领香水了。」
                    妇人接过笔,在纸上填上资料。
                    细细检阅有无遗漏处后,后藤对客人说:「资料确认无误,这是取货联,请务必收好。」
                    接过取货联放入提袋,妇人和后藤道谢后离去,目送客人离去的后藤随即拿起摆在桌上的香水瓶,看着标签上的条码,然后翻开记录表,找寻调配这瓶香水的人是谁。
                  


                  34楼2009-05-07 20:13
                  回复
                      他快发疯了……为什么当个调香师得跟大槊比较?为什么大槊偏偏是调香师?为什么他无法平静地对待自己和每一个人?
                      胸口像有一阵风暴在酝酿,温度逐渐增高,破坏不断增加,那是一个连自己都害怕的风暴。
                      大槊,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大家都说你一定知道……那么,你也一定知道平息风暴的方法吧?
                      情绪稳定后,后藤离开调香室准备下班。
                      「帅哥调香师,可以等一下吗?」正当后藤要离开时,有个偏高音的女声用日文喊着。
                      在这个专柜里,会日文的没几个,而听这个声音,后藤也只想得到一个人而已。「高尾店长,有何贵干?」
                      「后藤你说话怎么这么生疏,我们又不是陌生人。来,闻闻看嘛,猜不猜得出来我的沐浴乳味道是什么啊?」留有一头染成栗子色短直发的高尾笑盈盈地走近后藤,兴奋地问着。
                      后藤别过头,厌恶地说:「高尾店长,你的香水味未免太重了点,这样叫我怎么闻?」
                      高尾嘟着小嘴,站直身躯,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平时都擦这样的分量啊,今天没有比较多也没有比较少啊。」
                      「这种花调不适合你,换一个吧。」不愿去闻的后藤直截地说。
                      高尾对他做了个鬼脸,拗着:「不管,这样你还是闻得出来吧?」
                      推开女性一直逼近的身躯,后藤埋怨:「在分辨出味道前我的鼻子就先过敏了。」
                      「怎么这么说啊,大槊都分辨得出来耶。」高尾略带难过的说着。
                      「大槊?」听到大槊的名字,后藤的注意力随即转移。
                      成功钓上后藤的胃口,高尾如炫耀般地说:「我最喜欢问那孩子我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是什么了,每天都换一种,他每天都答对,好玩得不得了,那嗅觉好得跟狗一样。」
                      听见大槊可以闻出高尾所使用的沐浴乳的味道,后藤遭激,心底油生起不愿服输的拗执,便将头往前探去细细地闻,不论怎么嗅,他就是只能闻到高尾的香水味,闻不出沐浴乳的味道。气馁的他干脆放弃,撇过头问:「喊我下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吗?」
                      「一半是啦,谁叫今天大槊休息,就拿你来问啰。」
                      听高尾语带保留,惹来后藤狐疑:「那另一半呢?」
                      「呐。」高尾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后藤。「这个帮我拿去给大槊。」
                      瞅着掌心里的钥匙,后藤问:「这是什么钥匙?」
                      「我公寓的钥匙。」
                      紧握着手中的钥匙,后藤的脸色一下子全变了。「你说什么?」
                      眼尖的高尾早猜出后藤的心意,天性就爱开玩笑的她很难不对过于认真死板的后藤开个笑话,后藤当真的脸,不管几次都让她感到新鲜。「开玩笑的啦,这是这里的钥匙。」
                      「不要随便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后藤怒言。方才听到答案的那一刹那,他真的把高尾的话当真,差点没问出「你们是怎么在一起」、「大槊真的喜欢你吗」之类的话。
                      高尾嘻嘻的笑着,她挨近后藤身边,轻声说道:「比起大槊,我比较想跟你上床呢。怎样?有意思吗?我可以马上给你钥匙喔。」
                      把钥匙放入口袋里的后藤退步,远离高尾。「等我想要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完全没那个意思。」
                      让人直截了当的拒绝,高尾也失了兴趣。「真是不好玩,不晓得那些女学生天天跑来看你是干嘛的,她们真是不会看人。」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啊,她们都喊你为『帅哥调香师』哩,天天下课就往这里跑,我还以为你装酷到不理人勒,原来真的没注意到。」


                    36楼2009-05-07 20:13
                    回复
                        后藤稍显匆促地走到玄关:「不必了,你早点睡吧。」
                        「好……再见了,后藤。」
                        道完再见,后藤转身就离开;察觉到同事今日有些异常,大槊也没有思考太多,认为是工作太累的缘故。
                        早上五点,大槊按掉铃声大作的闹钟,缓慢地爬起来梳洗。睡眼惺忪的他摸鱼摸了半个多钟头才出门,带着昨晚后藤给的钥匙,小跑步的跑去菲蒂亚专柜。
                        昨天晚上,后藤似乎不大对劲。跑步中,大槊这么想着。
                        在他的印象里,后藤是个常挂着微笑的人,对自己体贴入微,一旦脸色稍微不对,后藤就会马上过来询问,昨晚,他们角色似乎对调了。
                        有种想问又不敢问的感觉,后藤不安的神情他是头一次看到,能让这么镇定的后藤伤脑筋,肯定不是简单事。
                        难不成昨天上班出了什么事?不对耶,后藤每次发生什么事都会跟我说啊。
                        今天再问问看吧,如果后藤愿意对我说的话……
                        小跑步三十分钟,大槊就到菲蒂亚专柜,近来他都把这当作是早晨运动。
                        急剧的代谢作用让他脸上有两团粉红色的晕,嘴唇颜色也转为艳红,跑步所流下的汗水湿了他的头发,在发尾滑落,再以脸庞的弧线为道向下滑落,清澈的双眼也像快发出水来的吸引人。大槊不知道晨跑完的自己是颇有姿色的。
                        顺了顺气,大槊拿了钥匙开门,直奔调香室去。
                        「后藤的柜……嗯……怎么没有新的香水?」开了灯,大槊拉开后藤的柜子瞧着。
                        「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吓坏了大槊,他急急忙忙地把后藤的柜子阖上,转头看着尾随而来的后藤,一股心虚油然而生:「没有……什么……」
                        视线挪移到自己的柜子,后藤之前的猜测应验了。「这么早跑来调香室,就为了看我的柜子?」
                        「不是……我是……有东西忘了拿……」后藤不苟言笑的表情让大槊愈说愈心虚,到最后只能放弃作废。「对不起……」
                        关上调香室的门,后藤走近大槊身边,大槊赶忙的离开后藤的柜子,只见他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几瓶香水。
                        「那是……」看着香水,大槊脱口说。
                        「你昨天休假时我调的香水。」后藤这话把大槊说得七上八下,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动,他见大槊低头不语,并不心软:「你早上来,就是为了把我的香水倒掉,自己再重调一瓶吧?」放完最后一瓶香水,后藤关上柜子的门,转而看大槊,秀丽的双眼燃着愤怒的火把,仿佛只要看了就会引火‮焚自‬般的危险气息更让大槊把头低下去几分。
                        「我……」
                        「你做了多久?」
                        「从杰斯先生离开后……」耳朵里传来自己声声急促的心跳声,没能鼓起勇气看当事人的大槊只能竖起耳朵,接受他的嘲讽:「将近一个月了呢,我居然现在才发现。」
                        后藤的讽刺自我在大槊耳底别是番滋味,他迂回的指责自己的不是,气自己瞒他如此之久,那不复以往的温柔,反而冷酷得吓人。他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告诉后藤自己真的希望这件事能永远隐瞒下去,尽管这可能非当事人所愿,他不想伤害他,也想继续维持现状。
                        每当自己这般想,心底总会传来一股声音,像在等看他的出糗也像在责备他,「事情不可能如你所愿的」,虚无飘渺,似自己又非自己的声音扰得他心烦,然而,越是决定不想伤害后藤,他就越是让后藤受到伤害。
                        真的……很对不起……
                        望着怯弱的大槊,他撇过的视线对他后藤而言更是种伤害,就算人类很脆弱但也总强过陶瓷玻璃,历练过社会的他在他眼中就这么需要保护?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真失望,他真的对大槊好失望,明明自己是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欺瞒他?难道他感受不出自己对他的真诚?
                        「为什么不敢说了?害怕我受伤吗?」从昨晚离开大槊家后藤就没回自己的住处,一直在菲蒂亚专柜外头的暗处守着,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祈祷事情不要往最坏的地方发展。
                        终于,在近六点的清晨,他瞅见大槊从远方慢跑而来,也见他开了门,悄悄地进入,他则尾随在后,闷不做声,直到在调香室外看到大槊翻倒着他的柜子,他便明白,自己重视的人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
                        不被信任与被欺骗的双重打击给后藤沉重的一刀,从头到脚,一道雷劈了下来,几乎麻痹的他缓缓地推开门,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脑海里,放映着之前在日本,大槊和他一起出去、那快乐美好的场景,他不想做比较,真心希望自己现在是作梦。
                        大槊的那句对不起,让后藤感到无力。
                        结痂撕开,流下的会是鲜血。之后就算愈合,伤口周围还是会有一圈暗暗紫紫的疤痕,昭示着这里曾有过的伤口。既然大槊揭开他的疮疤,那么要大槊负责愈合,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邪魅阴暗的气团凝聚在后藤的心底,彻底阻绝光的透射。轻笑几声,他对大槊说:「既然知道我的秘密,何不说出去?这样就没有人跟你竞争,不是很好吗?」
                        大槊的回答正中后藤的臆测,他摇头声称自己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给泄露出去,这句话他不赞同也不反驳,只是挨近大槊,把他圈制在柜子与自己之间,手掌贴在柜子的玻璃上,完完全全包围住他。「对于一个曾经欺骗我两次的人,你要我怎么相信?」
                        「我……骗你两次?」大槊抬头,对上了后藤的视线,无法移开,自己的害怕全部让后藤看得一清二楚了。
                        「知道我的秘密又不告诉我,在我背后倒掉了我多少瓶的香水,这不是第一个欺骗吗?隐瞒我说你要看连续剧,结果家中一台电视机也没有的人,这不是第二个欺瞒吗?」后藤昨晚进去大槊租赁的地方就刻意去注意这点,确定这里没有半台电视机的他相当气馁与愤恨,他向来讨厌别人欺骗他。


                      38楼2009-05-07 20:13
                      回复
                          「我……我不想伤害你……后藤……我真的希望这样……」
                          后藤的脸上没有平时俊逸柔和的样子,苦楚所造成的扭曲让大槊吓得如惊弓之鸟,没见过这样的后藤,没听过后藤这么低沉的声音,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该如何抚平后藤的怒气?
                          冷不防,后藤开口:「被喜欢的人欺骗,对我而言,是世上最痛苦的事。」
                          看着后藤的眼睛,大槊脑中空白一片,刚才他听到什么了?
                          解除栓制,后藤紧抱住大槊,在他耳边痛苦的说着:「不要骗我,大槊,我这么喜欢你,我宁可你坦白,也不要被你欺骗。」
                          「后藤?」尚未从方才的言语里找出个‮案答‬的大槊二度受惊,失了反抗的意念,整个人处在更为迷惘的灰色地带,只听后藤续言:「被你轻视也好,让你感觉到恶心也罢,我喜欢你,大槊、我喜欢你!」
                          在调香室调制香水的大槊今天显得相当不专心,连将香精滴入试管的动作都做不好,白白浪费滴滴珍贵的香精。
                          心乱如麻,真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了,他的心脏一直不规律的跳动,怦怦的声响大如鼓,震着耳膜,影响了身体所有机能。只要想偷偷地转头,十次就会有七次和后藤的视线对上,吓得他马上扭头过去看窗户。
                          他没有办法看后藤.也不晓得该跟他说什么,总觉得聊什么都不对,不聊天气氛又太过僵,毛得他想跑出去透气。这么想的大槊并不晓得此刻的后藤也拥有着与他类似的心境。
                          懊悔着早上的冲动,后藤事后一直想找个恰当的时间点跟大槊解释清楚,还特地找了懂得大半调香师知识的高尾替他站在咨询柜,任她说些玩笑话也不放在心上,为的就是要跟大槊说话。始终只看见大槊畏惧的眼光与随即转身背对自己的回应,后藤在不知接收第几次的眼神讯息后终于开口:「大槊,我……」
                          没能等他把话说完,大槊连忙放下东西,起身:「对不起,后藤,我出去走走透透气!」说完,身手看来并不矫健的大槊竟如飞似的奔走,踉跄模样更令后藤懊悔。
                          看着门,后藤索性放下手中的香精。心神恍惚的人不只有大槊,他也是一样,不管努力多少次,自己始终无法把注意力放在调香上。他想告诉大槊这点,却苦无机会,只叹自己太过莽撞,鲁莽的行为肯定吓着了大槊,然而不愿意去对心爱之人说出「对不起,其实那只是个玩笑」的他,也不知该如何收尾。
                          他本来没打算说的,想把这份爱意藏压心底,如果不是气过头,他跟大槊之间的气氛也不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到底该怎么做才会恢复原状?两人一定回不去昨天之前的关系了吧,这样下去,不是交往,就是渐行渐远,而以大桨的个性,后者发生的机率很大。
                          狼狈地跑出调香室,大槊立刻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从来没有人跟他告白过,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人喜欢的一日,总觉得那是作梦才会发生的情节,再者,向他表达爱意的人还是后藤,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后藤明明那么英俊帅气,文质彬彬,看上他这个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可笑的胖子,怎么想都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打从心底认定,甚至是不相信会发生的事,就在几个钟头前发生过了。
                          老天哪,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要拒绝?还是接受?
                          在不远处就看到大槊一个人又是懊恼又是害臊的带着这有趣表情朝大门走去,站守咨询柜的高尾忍住了笑,朝他走了去。「奇怪,大槊你怎么出来外头呢?这时段……你应该要调香的啊。」
                          回头瞅见高尾,大槊立刻压住情绪:「高尾店长?啊、抱歉,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很快就回去工作。」
                          高尾在心中嘲弄着大槊:以你那样子回岗位做事,能做得好吗?应该说生活作息别受影响就不错了吧。「如果是这样,那么请你先去见个人吧。」
                          「见个人?」大槊狐疑地问,高尾立刻解答:「分公司的孟经理,他昨天就在找你了,正好你不在,我就叫他今天来了。」
                        


                        39楼2009-05-07 20:14
                        回复
                            女客人大惊,这才发觉自己打的人不是后藤。「你不是上次那个店员……」
                            大槊微笑:「我是负责调制香水的人员之一,敝姓吴。」
                            「那香水是你调的?」
                            带着满脸歉意,大槊低下头,「非常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
                            才刚认为自己没有看清对象就胡乱出手打人,对此相当羞愧的妇人听到大槊肯定的答案,满腔的怒火随即燃烧着,她揪着大槊的衣领,生气地质问大槊为什么这么糊涂,为什么货物制造好的时候没有多留意?
                            除了道歉,大槊不晓得该怎么将他的愧疚表达出来。
                            「你这混帐!」不领情的妇人对大槊拳脚相向,没多久就被高尾给制止。「太太,请先将注意力放在您的皮肤上,赶紧让医生诊治吧。」
                            咬着牙,不甘愿就这么放弃的妇人扬言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大槊,事后她定会诉诸法律,让他接受该有的制裁,而后才在两名医生簇拥下离去。
                            妇人走后,高尾向在场的顾客们鞠躬致歉,保证菲蒂亚的香水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也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并以信函的方式向每一位会员解释,绝不含糊带过,说完,便拉着大槊到调香室去。
                            一入调香室,大槊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刚才所压抑的自责与难过全部涌上,客制化香水出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打击:「高尾店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处分我吧!」
                            对于每一瓶出自自己手里所调的香水,大槊严格要求自己要试闻三次以上,移交给顾客的时候还会亲自喷洒在试香纸上让顾客做确认,就算做到这样……他竟然……会捅出了这种状况……
                            日后还有脸去见经理与岳小姐吗?明明就说好了绝对不让他们丢脸的……
                            吴槊乐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啊!
                            在进到调香室之前就顺手拿订单资料与妇人放在柜台上的香水的高尾,比照瓶子上的号码与资料。「编号24699,名称:跨时代,负责人后藤。」
                            听到店长冷静地说出负责人的名字,大槊赫然抬起头,解释:「店长,资料上虽然是写后藤,但是那瓶香水确实是我调制的。」
                            「大槊。」
                            「是……」
                            「你先在里头处理好情绪,再开始调香吧,今天咨询柜看守的工作交给我。至于刚才的事,我和总公司会负责处理。」阖上资料夹,高尾露出一个笑容。
                            大槊急呼:「店长,错的人是我,你如果不处罚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处罚你?」
                            「因为是我……」
                            站在大槊对面的高尾拿起桌上的试香纸,打开瓶盖喷了几下,瞬间溢散着一股令人退离三尺的气味,就算是鼻子不灵敏的高尾闻到这个味道也不禁想把纸拿到别的地方。「你真的认为,这个是你调的吗?」
                            瞠着双眼,大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藤……后藤把自己调的「跨时代」拿给客人……为什么?不是说不会这么做吗……
                            「店长,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这不是你调的吗?」将试香纸扔入垃圾桶,高尾问道,稍后便自己回答:「如果我不能确实掌握每一位部属的状况,我就是个失职的店长,我想我这么说你该清楚了。总之,从现在起,后藤就专门顾守柜台,调香的工作全权移交给你了,大槊。」
                            「店长!」
                            可以猜想到大槊会做出替后藤求情的举动,高尾语态转为冷酷。「在你同情后藤前,请先顾虑到让他调香的后果。」直到她看出大槊已不再坚持,才软化语气:「这件事……我也是上周末才晓得,首席已经告知总公司,后藤并没有获得他的允许,换言之,后藤是不可以调香的。」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击痛击了大槊整个人,让他感觉自己脚不着地,犹如飘浮在空中的风筝。知道后藤抓不准香精滴量的他是该联想到的……首席早就知道这件事,又怎会把调香的工作交给后藤……他的情人……并没有得到去调客制香水的许可……
                            是他的错,他居然没有把首席的话放在心上,会造成今天这种情况,他……难辞其咎。
                            在大槊的恳求下,高尾没有把真相告诉后藤。
                            整件事就以大槊出错,总公司出面弥补收场。对后藤,大槊也是笑说都是自己太粗心导致这样的下场,后藤想要解释,却被大槊给制止。事后,高尾做出的处罚是将后藤调住咨询柜驻守,大槊停职一个月,但是这中间还是要去菲蒂亚指导新人。
                            不过实际上,在分公司的大槊必须偷偷地调配香水。
                            被蒙在鼓里的后藤一直对大槊感到愧疚,就在大槊停职没多久,他便对大槊提出同居的请求;始终对自己欺瞒后藤,刻意让他不要知道高尾那日所说的一切而感到惭愧的大槊同意了,这当中,补偿成分或许居多。
                            「今天呢,我们上点轻松的课,我来跟你讲解一下各种香水的使用方式。」下午两点,大槊来到菲蒂亚香水部门教导顶替岳文桦职缺的范龙棋一些香水常识,大槊教导的方式和岳文桦不同,他是采取比较轻松的方式,不如以往岳文桦高压教导的方法那么慑人。
                            「请吧。」范龙棋坐在大槊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首先,我想才从美国回来的你应该知道,与人外出用餐时,香水不能擦在腰部以上的,这不仅会影响与你一起吃饭的人的心情,也会影响自己。」
                            「嗯,我听过,不过能遵守的人倒不多。」范龙棋打趣的说着。自幼在国外生长的他待人接物的模式也酷似外国人,不复其他人恐惧上司或者只敢怒而不敢言。
                            大槊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再来这个比较针对女性,我想你可以记下来当做以后企划的灵感之一。呃……有些女性呢,她们会希望香水的香味在自己身上停留久一点的时间,偏偏味道又挥发的很快,这个时候呢,我们都会推荐女性顾客使用层叠的方式来使用香水。
                            所谓层叠方式没有你想象来得复杂,这种方式是指女性使用一系列同香氛的产品,好比说从沐浴乳、润肤乳、爽身霜到香水这一系列的动作都使用同个香氛,我们称之为层叠。再来呢……」大槊细心地解说,如果遇到重点,他则会建议范龙棋抄下来。


                          45楼2009-05-07 20:15
                          回复
                              「晚安,大槊,我回来了。睡了这么久,你还好吗?」沉默了几分钟,丝毫没有替大槊松绑的意愿的后藤笑着张脸打招呼。
                              「呜!呜呜呜呜……」被胶带贴住的嘴巴发不出话来,大槊激动的扭动身躯,眼神一直恳求着后藤。
                              「不行喔,大槊,你得乖乖躺好才行。」后藤把大槊的身躯摆正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为什么不让我开口说话?说不出话的大槊满脑子只有这些疑问。
                              像是了解大槊想说什么,后藤慢慢地说,手柔柔地抚上大槊的脸颊。「你忘了吗?昨天你喝完喜酒,自己对我说的,你想待在我身边,不让别人看到你的啊。我这是在完成你的愿望喔。」
                              他没记忆……他不记得说过这句话……一定是酒醉之后才让他胡言乱语的,那不是真的啊!
                              「你想对我说什么?是爱我,还是说……你已经忘记昨晚的话?」大槊听到后面,只能奋力点头,以颔首表示自己其实不记得昨夜的一切,孰料竟惹怒了后藤,只见他的手柔柔地爬上,而后突然猛烈地揪着大槊的浏海,逼着大槊直视自己。
                              「大槊,你不可以反悔,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你骗了我两次,我不准你再骗我第三次!我先说好,骗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大槊,别当坏孩子喔,因为你可是大家心目中的好孩子呢,呵呵呵……」
                              后藤扭曲的脸在大槊眼底放大,那种惊悚与恐怖绝非言语可以形容,他所受到的胁迫与恐惧很像是则笑话……他希望是这样……真实情况则一再一再地强迫他认清,这令他颤栗不已。
                              这个人……真的是后藤吗?
                              见大槊一动也不动,后藤松开手,赞美:「对,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行了。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不管是吃的、穿的、洗澡,甚至是‮欲性‬都能让你满意的。」
                              后藤……
                              「你只要看我一个人就行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出去实在太招摇了,既然是我的人,就不准比我更出风头!」
                              我做错什么了……
                              闭上眼睛,大槊痛苦地入睡,身体与心灵都处在疲惫状态的他完全不想做任何反应。
                              是梦的话,让我赶快醒吧……
                              窗帘拉起的房间,感觉不出早晨或黄昏。
                              后藤还是绑着大槊。为怕大槊血液不顺畅,他随时都帮大槊换姿势,本来贴上脸上的胶带也换成了布条,后藤依旧不想听到大槊的声音。
                              不管是身体的清洁或是生理上的需求,后藤真的都替大槊处理得好好,一切就像他对大槊说的那样。
                              递上辞呈第三天,后藤也不去上班了,专心留在家中陪伴大槊;大槊虽然很想问工作的事,又无奈于身体受到束缚,只能在心中穷着急。
                              好可怕……后藤变得越来越可怕……
                              以前还会开灯让他看清楚他,现在完全不会了。处于完全的黑暗,他的心焦躁不安,不见天日的痛苦就快把理智给磨光,变成了个疯子。
                              有时睁开眼,他会看到后藤对他露出笑容,尽管他什么都不会做,只叫他一直看着他,履行一个大槊完全忘记的承诺。
                              自幼就害怕鬼神,就连夜里自然吹起的冷风都叫他恐惧的大槊真的很想叫后藤开灯,他不要一片黑鸦鸦的,他不要一直看着黑暗中的人影,心里的胶着战很难熬,不断冒出的臆测快把他逼到尽头了。
                              但若不遵照后藤说的做,他就会拿出香水,硬逼大槊闻着,让鼻子灵敏的大槊独自承受着空气不流通、扑鼻的浓厚香味的折磨。
                              渐渐地,大槊知道,后藤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这样是确保身体健康的方法。
                              昏迷中的大槊被摇醒,后藤强拉着他坐起身,要他陪他一块看影片。
                              片子还在播放前面的警告时,后藤对他说:「待会,不可以把眼睛闭上,知道吗?不然会受到处罚喔。」
                              惧怕着处罚,大槊点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电视上。
                              萤幕上不断播放着杀人魔支解尸体的过程,血 腥的画面让大槊害怕得想大叫,不可以闭上眼睛、不可以闭上眼睛,他不断告诫着自己,可是真的好恶心,被害者的尖叫与犯人猥琐的笑声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48楼2009-05-07 20:16
                            回复
                                后藤明明知道的,又为何坚持他看?
                                吓得不停流泪的大槊死睁着眼睛看,心里诡谲异样的毛然不断逼着他。他转头,想求助于后藤,竟赫然发现后藤的视线一直都在他身上,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微笑,更让大槊吓得魂飞魄散。
                                「不可以看我喔,我说了……」后藤把大槊的头转向电视机。「要看这里才对,这个比较好看。」
                                胃里不断翻滚着胃酸,涌上来的呕吐意叫大槊难受得很,视觉、心灵与身体的痛苦,逼得大槊起了自杀的念头。生不如死的折磨让他脆弱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只要轻轻一掐,就能一命呜呼。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后藤这样对待?
                                清洗完大槊的身体后,后藤自己也洗了个澡。
                                湿润的发丝没有完全擦干,后藤就这样坐在床边,望着沉睡中的大槊,渐渐展露自己阴蜇的一面。
                                「咦?后藤……你在做苹果派吗?」
                                几个钟头前,后藤心血来潮做了苹果派,还未拿去烤箱里烤,大槊就嗅到了苹果的香气,这句话,活像根棍棒痛击在他心上。
                                现在……他闻不到任何味道了,所以希望大槊和他一样,生活在没有任何嗅觉的空间。
                                看见被自己强迫闻味道的大槊,他不是没有心疼,可是他知道…他清楚大槊的嗅觉比他来得好,如果没有这样折磨,往后又该如何跟他相处?不想被人当作残废,他便拉大槊做他的同类。
                                大槊还是闻得到味道……
                                转头望着摆放在桌上的数瓶香水,后藤半忿恨地拆开包装,将数种香气不同的香水挥洒于室内。
                                既然自己已经失去了嗅觉,那么大槊也应该跟他一样才是!
                                拿着影印好的资料走入部门,孟鹏翰就看到坐在位子上办公的范龙棋,他低头望着手表,觉得很奇怪,于是走上前问:「这时间内,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应该是大槊教导范龙棋的时候啊。
                                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范龙棋回答:「喔,经理啊,你还不晓得吗?大槊已经不来教我了。」
                                孟鹏翰惊呼:「什么?」
                                「几天前的事啊……啊,就是在经理你结婚后隔天,我接到一通从专柜那里打来的电话,说什么大槊已经没办法教我了,等到总公司那边派新的调香师来之后才会继续。」
                                瞪大了眼,孟鹏翰不敢相信大槊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就算他真有什么苦衷不能继续下去,依他的个性也会先来这边打个招呼才是,半途而废这绝不是大槊的做事态度。
                                「不行……我得先打个电话……」
                                正想去问个清楚,孟鹏翰就被下属给叫住:「经理!专柜的高尾店长有急事找你!」
                                高尾?看着从部门外走进来的高挑女人,孟鹏翰和对方点头示意。
                                「你好,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走到孟鹏翰面前,高尾伸出手说道。
                                和对方握了手,孟鹏翰摆出经理人的样子。「没错,我对你还有印象。」
                                轻笑了一下,高尾转而变得严肃。「我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次来找你,不为别的,正是想跟你讨论大槊的事情。」
                                「我们办公室里谈吧。」
                                一入办公室,高尾就拿出两封辞呈给孟鹏翰看:「这个是在大槊失踪前,后藤给我的。」
                                「后藤?驻守专柜的另一个调香师?」
                                「没错。」坐在沙发上的高尾点头。
                                看着那封签署大槊名字的辞职信,孟鹏翰二话不说,马上接过来拆阅着,一看便大吃一惊:「这不是大槊的字迹。」
                                早已私下比照过字迹的高尾回答:「我知道,所以我还没把这封辞职信交到总公司去。」
                                「那个叫后藤的没说什么吗?」已经嗅到不对劲的气息的孟鹏翰问着。
                                高尾摇头:「没有,我请他务必转达,叫大槊出面跟我谈,但是我一直见不到大槊的人。一周前,后藤也不见人影了。」
                                把辞职信放在桌上,孟鹏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晓得,」高尾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但最糟的还不只是这样,昨天我照着后藤跟大槊留下的地址电话找去,人……已经找不到了。」
                              


                              49楼2009-05-07 20:1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