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居

（适逢四弟沐休，叫下人递了帖子去，邀他喝酒。）
（叫了几个小菜，为他斟满一杯，道。）咱姐弟俩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其实我印象中也不曾有过我和他单独喝酒的时候。当然，这只是句寒暄话。这小子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不少时日，自然是懂我今天叫他出来，不只是喝个酒用个饭这么简单。）

【休沐时候无事，想起来上次三哥说的那一堆霉，就遣人把自己书柜里的书都翻出来晒晒，免得长久不看真发了霉。】
【然而自己才指使人把花架下打扫出来置了毡毯几案，放了火炉酒壶，还没坐上去，就被五姐从天而降的帖子给生生拖了出去。】
【幸好依旧有酒。】
【径直入座，抬手摸了那杯在鼻尖闻一闻便笑了】
：我闻着这酒怎么味道不对。
：有鸿门宴的味道。
【一笑放下把手拢袖子里叹气】
：这又是想怎么？

（瞧他有时闻又是叹气，拢不住笑了，兀自饮了一杯。）你这什么鼻子，这么灵？不过——
（我甚少饮酒，此刻辛辣挂在嗓子里，连带着呼出的气都是扎舌的。端了茶来润润，才续。）
什么叫又想怎么？好似我常常摆这宴请你来吃一样～
（眼波一转，又笑道。）
那既然你来了，今儿我便正大光明的麻烦你件事。

【这么灵三个字说得自己眯了眼，她向来少饮酒，兄弟姐妹几个闹着喝酒玩闹时她多喝茶，怎么劝，不想喝就是不喝。眼下这样干脆，当真让自己不喝酒都惊出一身汗来。】
【然而这世道，向来是经常做的不需多虑，偶一为之，才让人觉得其后隐有无数惊雷】
：你说。
【她能麻烦到自己的事情不多，除了无伤大雅的玩笑，剩下的，多半都不能称上一句好事。】
【这酒果然不是好喝的。】

（我瞧他舒眉渐收，一脸严肃，忽而有些赧然。这请求于我而言是如临大敌，但于他来说，恐是要对不起他现下这幅紧张模样。）
帮我去瞧瞧玉瓒吧。
（说来好笑，我和玉瓒一母同胞，见面却只会捡些难听话说，不气死对方不罢休。但这软心肠的体己话，是怎么都讲不出来的。）
上次那事你也知道，无论怎么，我都不该——她的脸若是毁了，我真的是……你能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吗。
@李疓°

【……】
【按说自己这脾性，该是众兄弟里最神憎鬼厌的一个，可难得有这么一对，能凑到一起掐成这样】
：对不起这话，只有本人说才有其意义吧。
【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想，她们两个明明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怎么就能闹到这地步。】
【然而这问题一想许多年也没答案，最终只能以一句八字不合做结，不然无法解释她们这种一见面就和斗鸡一样场景。】
【哼一声摸了杯子在手里，左左右右转了两圈才喝一口说】
：不过我可以去看看。

（细瞧他脸色，手抓酒盏不放，指腹在其纹理上婆娑。闻言，道。）
这我知道，若我亲自去，万一她的脸真的…不好了，岂不是要掐死我。
（面上戚戚，神色哀伤，希望他能体会我心中的痛苦。）
你代我去看看，递个意思过去，也好叫她也消化消化……见我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冲动。
（平复了一下，又道。）这些天我一直没敢打听，就怕……唉。
（其实我打定了主意，若霍玉瓒的脸真的不好了，我就逃得远远的。）
@李疓°

：不用打听。
：等待会我将你此番之言细细转告于四姐，她定然不负你所望，一口气儿都不会给你留。
【施施然开口，话音落定还冲她笑了笑。只那笑容看上去温柔又无辜，眼睛里却漾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能把家里其他兄姊挑唆得打成一团乃是自己毕生乐事，奈何时机少之又少，当真让人徒呼负负。】
【一口把酒饮尽了再去倒，笑吟吟问她】
：可还有后话？

（我差点忘了，我这弟弟也不是什么善茬。果然万事还是二姐靠谱，可她远在明宫，远水救不了近火。）
没有了。
（明儿我就撺掇景琰把你的房子拆了。）
若是霍玉瓒来找我麻烦，我就收拾收拾，上你那里住去。
（摇了摇酒壶。）
还喝吗。
@李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