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回忆自己和天帝的几次见面,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想来,却大有深意。
第一次见,白夭夭一身寑衣,拿着蟠桃正要咬。
天帝背影先现,转身,伴着一句刻薄的话,“蛇类贪食,果然最不靠谱。”
“你是谁?”刚问出口,就被他入梦了。
跟斩荒一样的面容,满头白发,是天帝啊。行礼,“不知天帝为何,亲自前来我的梦中。”
天帝笑了:“你这小妖,不算愚笨,看来骊山圣母座下,确实不凡。”
若是旁人,会琢磨这是真心夸赞还是假意客套,毕竟刚刚还说自己不靠谱来着。可她白夭夭最擅长抓重点:“师父?天帝,你此次前来,可是指点我无字天书的玄机?”
哼,天帝起了逗她的兴致,不答话,邪魅一笑,手一点,画出一圈水来。
“水,这水是什么意思啊”
哼,又是一笑。梦醒了。
所以啊,天帝本来就是一个脸皮厚,不会说话,还特别小心眼的人啊。
天帝自见过白夭夭,心里就没将她放下过。只是许宣那后生,来有求于天帝,左一个娘子,右一个娘子,还趁天帝不备,取了天帝的指尖血。天帝当然心生不满。看着许宣对白夭夭的情谊,联想着斩荒对白夭夭的珍视,自己这几日见了白夭夭后也颇有些心绪不宁,话出口就成了:“一个白夭夭,就让你和斩荒乱了心神,依我看,她的姿色不过是寻常美貌,她的性子,哼,倒是有些意思。”这话,到底是说给许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呢。
可是许宣仍旧话里不离娘子娘子娘子,还争着要去办事。天帝不满更甚,只是这语气虽平平淡淡,也是让人见识了天帝的威严:“你可是在顶撞我。所有事都让你一人做了。你可是觉得我手下无人可用,还是九重天缺了你就不行了。”
百草仙君忙出来打圆场,许宣退下了。
天帝向百草说明:“白夭夭得了命格之术,就算许宣寻得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说完自己就隐了身。
百草仙君:“天帝运筹帷幄,恭送。”
运筹帷幄吗,还是因为自己也不想许宣和白夭夭再相聚呢。
了无草只是寻常仙草,药力,又如何能维持几万年。了无草只是断情的幌子,真能让天帝断情的,是他用七情六欲造出了斩荒。
斩荒的元神,是天帝分出的,在斩荒元神微弱之时,天帝可以感应斩荒的元神。五百年的温养,白夭夭养了许宣,养了斩荒,殊不知,也让这九重天上闭关的天帝,听了五百年的情人絮语。
“然后呢?你就对我有情了?”白夭夭一脸的不可置信,又一脸的好奇。
“被你温养元神就有情的是斩荒,天帝的元神可没被你放在心口五百年,也就是能听见你的声音罢了。”自己吃自己的醋,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那你为何会爱上我啊。你还讲我姿色寻常,性子不靠谱,这不应是你喜欢的啊。”白夭夭不明白了。
天帝勾唇笑了,亲了自家天后一口,“气话你还当真,男人的话多数不能信知不知道。”
白夭夭眨眨眼,“斩荒虽然让我受了万象令禁制之苦,红莲业火之刑,姐妹分离之痛,苍生罹难之黑锅,好在他对我说的话倒无一桩不是真的。”
天帝叹了口气,将人搂在怀里。“夭夭,你本就冰雪聪明,知我有所隐瞒,只是我若将实情告诉你,你不许生气。”
“愿闻其详”。
天帝闭了闭眼。“当初,是我亲自把你送到骊山老母座下的。”
白夭夭惊了。
“几千年前,你只是普通的白蛇,却出现在九重天蟠桃园,我在桃树下打坐,你自己爬到了我肩头。我设了结界,别说是普通的蛇,就是神仙也近不了我的身。掐指一算,你正是我的情劫。再一算,不得了,你竟肩负大义,与破军贪狼七杀三种命格有纠缠,而且,命定要受过三次情殇,在第四次方能始终。”
白夭夭愣了愣,感慨:“天道果然强大。”
天帝无奈:“我命格奇异,天命帝星和贪狼同时存在,真是天道给我出的难题,所以造了斩荒出来,将贪狼格剥离给他。但这耗费了我不少心力,只得把你放到骊山老母座下,她是女神仙,只收女弟子,你懂的。”
白夭夭一脸明白了:“师姐们都很好相处,我懂。”
天帝揉了揉眉心:“天道讲你要经历四次情,最后一次才能是我,前三次我无法介入。我只得挑个强大又君子的后生护着你,所以紫宣本就是我挑的,让你历情劫两次,此事只有骊山老母和我知晓。昔年我有恩于她,她自不会外传。如此,既让你应了与七杀的纠缠,也有人护你。随后许宣是第二次,带贪狼格的斩荒是第三次,这是我不违天道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白夭夭觉得很悲哀,曾以为自己也可以逆天而活,可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竟然是天道本该如此。“天帝,那你是因为天命如此而爱我,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蟠桃园打坐的麒麟天帝,反正不能对一条白蛇一见钟情。”
天帝亲了亲怀里的人。“所以我悔啊。本也想逆天,天帝有天帝的骄傲,我本就为天下苍生,断了情爱,从上古一路这么过来了。如今,天命让我去爱一条白蛇,我岂能如它愿。就把你推给了紫宣,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修炼,看着你化形,当我看着你对紫宣日益情根深种,却有无尽的悔意袭来,显些将我淹没,我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白夭夭看着天帝,很有些忿忿:“天道尽是宠你,给你好命,让你这么老了还能娶上妻,还能老来得子,也没见白帝,青帝要找个仙侣啊。”白夭夭越想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