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丽雅 我想我们的事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很忙,顾不到我.....也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见到他就心里不好受......大家都在谈论我们的婚事,向我们道喜,而实际上连影儿也没有,像一场梦......(用另一种腔调)你的胸针像只蝴蝶。
安尼雅 (悲伤地)这是妈妈给我买的。(走向自己的卧室,像孩子一样的高兴)在巴黎我还坐进氢气球里飞上了天!
瓦丽雅 我的宝贝儿回来了!我的美人儿回来了!
[杜尼雅莎拿着咖啡壶回来,煮咖啡。
瓦丽雅 (站在门旁)宝贝儿,我整天忙着家务事,我一直盼望着,能把你嫁给一个有钱的人,我就能放心了,我就可以出去旅游,到基辅去......到莫斯科去,到很多很多好地方去......在名胜古迹之间走来走去,好享福呀!
安尼雅 鸟儿在花园里叫起来了。现在几点了?
瓦丽雅 两点多了。宝贝儿,你该睡觉了。(走向安尼雅的房间)好享福呀!
[雅沙上,拿着一条毛毯和一个旅行包。
雅沙 (穿过舞台,虚情假意地)能打这边走吗?
杜尼雅莎 雅沙,认不得你了。出了趟国好神气呀。
雅沙 嗯......你是谁?
杜尼雅莎 你离开这儿的时候,我才这么高......(用手比划个高度)我是杜尼雅莎,菲德尔·科卓耶道夫的女儿。你忘了!
雅沙 嗯......你这个小丫头!(环顾四周,把她抱住;她大叫一声,掉了个小碟子。雅沙迅速跑下)
瓦丽雅 (在门里,不满的声音)又出什么事了?
杜尼雅莎 (含泪)我把一个小碟子打碎了。
瓦丽雅 这是吉利的。
安尼雅 (从自己的卧室走出)得跟妈妈说一声:彼嘉在这里......
瓦丽雅 我关照过不要去叫醒他
安尼雅 (沉思地)六年前父亲死了,一个月后我的小弟弟格里沙掉进河里淹死了,他还是七岁的孩子呀。妈妈受不住了,头也不回地走了......(打个寒战)如果妈妈能知道我是多么理解她就好了!(顿)而彼嘉·特罗菲莫夫做过格里沙的家庭教师,他能让妈妈想起......
[费尔斯穿着西装上衣和白色背心上。
费尔斯 (走向咖啡壶,关切地)太太要在这里用餐......(戴上白色手套)咖啡做好了?(向杜尼雅莎严厉地)你呵!奶油呢?
杜尼雅莎 啊嘿,我的上帝......(快步下)
费尔斯 (在咖啡壶旁忙乎)啊嘿,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喃喃自语)都从巴黎回来了......我们老爷当年也去过巴黎......坐马车去的......(笑)
瓦丽雅 费尔斯,你在说些什么?
费尔斯 什么?(高兴地)太太回来了!到底让我等着了!现在死也不怕了......(因为高兴而哭泣)
[柳苞芙·安德列耶芙娜 ,加耶夫和西苗诺夫-彼什克上。西苗诺夫-彼什克穿料子上好的瘦腰长外衣和灯笼裤。加耶夫上来时,手臂呵身躯都作向前倾的动作,像是在打台球。
柳苞芙 这台球时怎么个玩法?让我想想......黄色的球进边角的网兜,红色的球进中间的网兜!
加耶夫 我斜打边角!妹妹,我们曾经在这间少儿室里睡过,而现在我已经五十一岁了,这有点可怕......
罗伯兴 是呵,光阴如箭。
加耶夫 什么?
罗伯兴 我是说,光阴如箭。
加耶夫 这儿有点香精的气味。
安尼雅 我去睡觉了。妈妈,晚安。(吻母亲)
柳苞芙 我的好女儿。(吻她手)你回到家里高兴吗?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安尼雅 舅舅,再见。
加耶夫 (吻她的脸和手)上帝保佑你。你多像你妈妈!(向妹妹)柳苞芙,你年轻时和她一个样子。
[安尼雅向罗伯兴和彼什克伸过手去,走进自己卧室,关上门。
柳苞芙 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