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似水。
漆黑的影子被黑夜无限拉长,赤脚踩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不断回荡。晚风扬起男孩的黑发,“啪嗒,啪嗒”,微弱的荧光照亮他脚下的路。
快跑,快跑,她一定还在那里等我。奈布对自己说。古桥沉静的注视着跑来的小男孩,桥洞下空无一人。“没有来吗……”奈布失望地一屁股坐在桥洞下,那里有一床有些破烂的花被子,那是他的“家”。正当他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醒醒,我才从宴会上翻窗跑出来。”
奈布猛地睁开眼。“哈,你终于来了,祝你生日快乐!”漆黑的大眼睛里燃起快乐的光,小手在身边摸索着捧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玻璃罐。从食品店捡来的玻璃罐,被男孩仔细的洗了一遍又一遍。晶莹剔透的玻璃里,是他守在树丛里一晚上捉到的满满一罐萤火虫。宛若星光微微闪烁,温暖而明亮。“你把星星送给我了吗?”巧克力色的眸子亮亮的,映着绝美的萤火。“你真好看……”奈布冲口而出,脸随即红了。“噗...谢谢你啊。”女孩笑了起来,仿佛夏日夜晚的暖阳。阳光澄澈透明,美得像童话一样。
奈布是个孤儿,白天出去捡拾东西,晚上就住在桥洞里。这样的生活索然无味,直到他遇见女孩那天。那天他提着一袋子瓶瓶罐罐回来,看见一个女孩蹲在桥下,脸因为累而红扑扑的,手上在削着一块木头。她没有像奈布见过的那些女孩子一样穿着蛋糕一样的公主裙,看到他就尖叫着叫他脏小孩,而是穿着驼色的背带裤,留着短短的头发,皮肤雪白,映射阳光的双眼就像巧克力色的玻璃。
那真是他见过,最美的风景。
女孩笑着把用木头做成粗糙的手枪给他看。
女孩悄悄从家里拿出书来送给他。
女孩帮着他一起捡瓶瓶罐罐。
女孩用落水管和她自己的羊毛毯帮他搭棚子,那毯子很香很香,是栀子花的香味,他每天晚上都睡的很好,就像她就在自己身边。
女孩是个贵族,他一直没有问她的名字。他偷偷地叫她,Angel。她是上天赐给他的天使吧。他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了,女孩也笑,用手捏他的脸。
女孩羞红了脸,把草编的戒指戴到他的手上。“戴上这个戒指,我们就订婚啦。”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她低下头时,雪白的锁骨窝上有一颗清晰的,淡红色的痣。他要记住,等以后他成为富翁了,配得上她了,就来娶她。后来那戒指干了,破碎了,他伤心的哭了好久。
梦境幻化了。他的长官在训练中中暑了,他受命将她背回宿舍。他小心翼翼的为她解开外套。他不记得了,是他第一次看到吗?锁骨上一颗清晰的淡红色痣...为什么以前从未看到...
奈布惊醒了。全身疼的像散架了一样,他微微转过头,棕色的发一丝不苟的编成发辫,破天荒的没有带着那顶三角帽。因为刚哭过的原因,蝶翼般的睫毛被泪水沾成一缕缕,在下眼帘上投下一片密匝匝的阴影。玛尔塔伏在床边睡熟了。“长官...”没有回应。她一向眠浅,一定是太累了。奈布忍痛下床,轻轻抱起玛尔塔,将她放到床上。她陷在柔软的床里,更显得身材纤细修长。“大热的天还穿着厚军装...”奈布叹了口气,解开了军装的扣子,瞳孔微微收缩。(真香警告)
内里的白衬衫全部的扣子都被系上,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栀子花的香味扑鼻而来,衬衫近乎透明,勾勒出恰到好处的优雅曲线,和...古板的黑色...内衣。奈布的脸一路红到耳根,他转头想走,“嘶,热死了……”身后含混不清的嘟囔着。奈布转过身,抖着手替玛尔塔脱下黑得发亮的军靴。
“解开解开。”玛尔塔无意识地扯这衬衫的领口。“长官...”奈布快喘不过气来了。“执行...命令。”玛尔塔大着舌头。喝酒了?奈布皱了皱眉。那边玛尔塔快把扣子扯掉了,奈布只得帮她解开三个扣子。领子敞开来,露出大片雪白细腻,微微发红的肌肤。那是...一颗红色的痣,印在清晰的锁骨窝内。玛尔塔舒服的哼哼着,翻了个身。
“奈布你非礼玛尔塔啊啊啊你我要打你啊!”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伴随着特蕾西的失声尖叫。“我我我没有!”奈布结巴了。“那你在这干什么!我不信!”特蕾西的金发都在抖动。“我只是刚醒...”
“哼!玛尔塔她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有非分之想!她晚饭喝了好多酒,然后一晚上没合眼,一遍遍给你擦汗换药,你知道么!”特蕾西气势汹汹的喊着,紧接着愣住了。“怎么还哭了,喜欢就承认嘛……”特蕾西嘟囔着出去了。奈布一抬手,摸到了满脸的水泽。
谢谢你,亲爱的长官。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长官,我已经错过两次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