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回应他的话，他出门去的时候仍感到心酸苦涩，背影好像遥不可及。所有的情绪好像只有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才能够释放，又在他转身的瞬间整理如常。左嘉的的确确是个懦夫，畏惧失去与被抛弃。其实他说得多么准确，有爱有恨。）
（身子承着他的力慢慢起来，他细心地为我扶起枕头垫在后背。粥带着热气，遇冷凝雾模糊眼际，不自觉地又要落泪。）
“你要他们代我受过，”

（四川是在夜里溜我的房门的，小黑影灵活地闪进星衫将欲落下的门帷，闪过的光影带起微风，烛火明灭摇曳。铜镜里模糊地看到那个身影往我榻边去，杏衫匆匆地跟进来。将手中的篦子扣在妆台，起身去看那人。将他脸上令人不明所以的微笑与双颊扑上的绯红落在眼底。鼻翼微收，浅浅的酒味在空中弥散。）
（蹲下身去与瘫坐着地那人平视。心中几分大概。）
“说吧，干了什么好事？”

（前后两面，戏台人生。与她言语时，时也厌恶我这副神态。眸光环过四壁，翩翩然落在案台的一株海棠。月白带几抹绯云，层层渐染。丹蔻轻抚，拂去薄灰，鲜嫩欲滴的翠色更让人不忍移目。直到她说起剑舞，眸光一亮，鸦睫轻掀，抬眸去对其目光，含笑，几分真诚。）
“缘之一字说来巧妙。“
”若说书案前的东西，我捉襟见肘，兴趣也了无。但唯一剑舞乃真情所爱，然技艺不精，希望来日讨教，姐姐不嫌才好。”
（语毕才再续前文，字字句句道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尚有后文，且作停顿。）

（他的模样气冲冲地，还不晓得欲盖弥彰的道理，嘴角漾起深浓笑意，整家里顶调皮的就要从这位算起了。他圆亮的眸子在榻底的黑暗里显得尤为明显，他要往外，伸手进去拉他一把。把他扶起，掸掸他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抬眸是他灰尘的笑脸，努力掩住了笑意，拿了帕子为他轻轻拭去灰尘。）
“下回躲也聪明点，别老往榻底下钻，瞧瞧，都快脏成小花猫了。”
（当是时，他欲向外走，而雷雨亦至。忽而瓢泼，雷电贯耳。）

（雷雨灌下来的时候能感到他的一怔，他那委屈的模样好似当年东的眉眼。噙着笑意，伸手去抚了抚他的后额，算是安抚其人。）
（其实也是他再提起来，才又想到他来这儿的缘由。估摸着左不过犯了什么规矩，惹了东生气，跑我这儿躲着，也就是避难了。不过说来，东那样的脾气都能被他惹怒，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眉眼还是和平神色，慈眉善目。纵算小粟在家里是半个冷面角色，可毕竟自家侄子，只要不过格，一切都好。）
“那你和姑姑说，你以后不会什么呀？”

（她还如那般，惯是闺中的模样。这算得反手覆住其人柔荑，二人再往阑干处，引她向角楼另一方。落定方角，北面是皇城巍峨，宫宇错落。越过紫陌红墙，遥指远山。）
“你瞧，往这个方向，过去便是北山了。”
（它高昂得不像话，落日的余晕铺遍了天际，夜色也从远方慢慢袭来，苍翠的山色再昏暗间显得隐秘。未知的夜，也像是未知结局的故事。）
“再往北，能到呼兰。”

（他哆哆嗦嗦地交代了故事，一面蹙了眉头，为东忧心这孩子，的确过分了几分，不成规矩，可一面也为他这异想天开的计划忍俊不禁。故作严肃地拿帕子在鼻翼扇了扇。）
“嗯，的确是满身的酒味儿。小小年纪也都不学好的吗？“
（他又说起趴床榻的事情，唔，什么叫趴额娘阿玛床下也睡不好，是因为忧心吗？没再多想。）
”你啊，真是跑姑姑这儿躲罚来着。你就不怕姑姑与你阿玛统一战线，这会儿就把你交出去吗？“

（她说想回去，我又何尝没有。敢念不敢言，如此看来，我是比不上自家妹妹光明洒脱的。所有的思绪都藏在心口，好的坏的都为自己贮藏，搭建无畏且无谓的城墙。说来，是自己可笑。）
（她躲避着我的眸光，其实我也不愿她发现我的动容。远光的落日将歇未歇还带着最后的倔强，光从远处来，眯缝了双眼，垂下眼眸，去看角楼底下的风光故事。）
（虽然不欲打破她的美好，可是仍要向现实臣服。）
（语间淡淡然，不沾染情绪的波澜。）
”不想，不能想。“
”从踏入宫门的时候起，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撒娇的模样像个小姑娘似的，就怕是打滚撒泼不讲道理。就在一旁故作沉默严肃地看着他闹，在时有几分欲扬起的嘴角都被生生压下去。吩咐了杏衫去给咱家的这位小少爷备点清茶，醒酒冷神。）
（学着他的语气，像个孩子一样谈判）
”那，我保你也行。咱们拉钩啊，以后，不许再偷酒喝，不许再去灌自己的姊妹，还有，不许再趴床底。“
（他一连串的句子毫无遮拦地就蹦出来，着实被人惊着，眉头一蹙。）
”哪儿学来的浑话？“

（情绪，是感染的事物，像是那边升起来的夜的影子，蒙蒙胧地已经暗了一页。不忍心去看她，怕自己也会情绪泛滥，波涌无归。当下在四九。）
（光耀门楣好像是族人永远的希冀，而我们就是执行的棋子。这是命的归宿。）
（唇畔勾起了弧度，苦笑也是为自己而苦，为她而苦。

莲枝未长秦蘅老，走马驮金斸春草。
水灌香泥却月盘，一夜绿房迎白晓。
美人醉语园中烟，晚华已散蝶又阑。
梁王老去罗衣在，拂袖风吹蜀国弦。
归霞帔拖蜀帐昏，嫣红落粉罢承恩。
檀郎谢女眠何处？楼台月明燕夜语。

迟开都为让群芳，贵地栽成对玉堂。
红艳袅烟疑欲语，素华映月只闻香。
剪裁偏得东风意，淡薄似矜西子妆。
雅称花中为首冠，年年长占断春光。

（夜临无事，与长兄一道出府凑个华灯初上的热闹。京城里的好景色，自然是与我们那小地方不同的。可也正是这熙来攘往，摩肩接踵，遮隐了兄长的步履。嘟囔着情绪留在原地，四下茫然，惯是不识路这可怎样才好，微微才跺脚的功夫，眼神就被不远之处的花灯吸引了兴趣，坏情绪溜得贼快，满心欢喜又凑去瞧那灯。）
（倒是新奇得紧，是没见过的模样。那方光彩落在对面姑娘的身上，是恍若仙人的神色，教人瞧得怔怔的。）
（听她问起，聿也好奇，便弱弱地出声，尝试问询）
“那，姑娘我们一道去问问店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