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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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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没想到,再回到这个贴吧,我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您真的永远离开我快一年了……殡仪馆告别的时候,摸着您僵硬冰凉的手我真的不知所措了,我拉着你你会不会就不走了……可是工作人员还是把你推走了,推进那个我看不到的走廊尽头,再出来,您已经窝在一个小小的红布包里了……我怎么都不信,疼我带我这么多年的奶奶,您突然变样了……那个每天接我上学放学,那个给我背着小书包,慈祥温暖又有趣的没牙老太太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包裹了……那个去菜市场买菜总带着我每当听不清小贩的话就看我打手势,回来戏称我是专用小翻译官,总是从小手帕中拿出几枚硬币给我变出各种小零食像神奇的魔法,我现在圆乎乎的身材,妈妈还说我要不是有奶奶这么多年照顾哪有这么舒坦的日子,妈妈总给我说那段我不记事的日子里您是如何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我不想参加您的葬礼,我没去看您的墓……我不想去,我不去也许还会觉得我只是离得远才看不到您的,不是真的永远看不到了。我一个人在外地,夜里忽然在梦里就看见您了,住在河边的小屋里,养了很多猫咪,您暖暖的对我笑,我似乎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
您还在的时候,伯伯姑姑为了分那点儿房产,把您从我身边带走,诋毁我们,说我们没有照顾好您……我惶恐,奶奶您十几年如一日的和我们在一起,我怎么去外地上个学,就被说爸妈没照顾好您这种话……我也生气,为什么您同意了,难道真的是不要我了……我也气那些人,十几年没见他们要您一起生活,传出要拆迁了突然就说我们照顾不周……结果我从学校回来了,看到您了,您却不认识我了,指着我却叫我妈的小名,我当时脑子一咯噔,我知道您怕是患了所谓老年痴呆的病了……您我走时您还是好好的,还要给我钱买电脑,一年不到居然不认识我了。然而学习医学的我居然没有想其他的,只是难过的回了家……然后每次去看您的时候就坐在您身边看着你一个劲的瞌睡着,我只能安静的摸着您的手,摸着那双把我从小带到大,现在却皮包骨头的苍老的手……
去年我突然听说您住院了,医生说是脑梗,而且是多发性面积大,还有陈旧梗死灶,我忽的回想起您认不出我的时候,我想可能是我的错让您失去了尽早被发现,我又开始恨,如果您还在我们家,我可能早就发现不对头带您去检查,不会到这一步到今天人事不省才送到医院……然后我看到的就是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您了。头发特别短,眼睛闭着,似乎除了床单被套和周围的输液管监护仪,和您睡着时没啥两样,我就忍不住去叫你,奶奶!奶奶!是我!我回来了!奶奶?醒醒啊!爸爸妈妈拉着我说,你若能叫醒倒好了……我比他们都清楚,我看了检查结果,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您可能永远不会回应我这呼唤了……
因为您九十多了,年老体弱,医生多方考虑后建议我们放弃手术和治疗,回家养着吧。在爸爸的坚持下您还是留在医院观察了一周,最终还是被大伯带回去了。在我们轮流照顾了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夜里,您还是走了……我的心里在这一个多月里十分烦躁,我知道您醒不过来了,我听说了您导尿管都有血了,我听说您有了褥疮……我居然狠心的想让老天早点给您轻松吧,然后又抽自己一嘴巴子心里暗骂自己不孝……可是当我真的听到您走了,一边想着奶奶总算解脱了靠鼻胃管生存靠导尿管排尿的日子了,一边心里突然空了一块……我忽然特别讨厌自己,明明是专业的,却对您的变化没有一点警觉,我还狠心希望您早点离世……内疚,后悔,痛恨自己。
过去了一年了,奶奶,我能去看你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7-28 16:45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