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失心
付寻虹他们并不知道,是墨霄自己刺激穴道逼出黑血,然后再装晕试探他们的。所以当他听到付寻虹相信自己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六奇阁的神医莫决明就是雨花剑主,这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起自己出发的前一天,墨炘把难得地来到他的房间,难得地交代他要注意安全。然后还没等他感动结束,就掏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他没有接过,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东西,“敢问父亲这是何物?”
“我教秘药,失心丸。你当着我的面吃了它吧。”
“失心丸……”墨霄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可是至毒之物!为何……”
墨炘冷声道:“它可以很好地封住你体内的天魔功。怎么,你不愿?”
“孩儿不敢!”墨霄请罪,“孩儿多谢父王赐药!”
药入口即溶,很苦,从舌尖到喉头一路苦到了心里。
墨炘颔首,复又交代道:“情报皆由黑鹰传送,切不可让七剑对你有丝毫怀疑,否则按教规处置!”
纵使有再多的不愿,他也得恭顺地说:“孩儿明白,孩儿定不会让父王失望!”
失心丸的作用是什么,他很清楚,他的父亲更清楚――此药可封印体内大半功力,毒每隔两半月毒发一次,毒发时没有缓解之法,只能默默地承受这生不如死之痛。
在金鞭溪客栈,墨霄当着紫云剑主云丽的面毒发,心地善良的云丽救人心切把家传圣药给他服下,而墨霄也顺理成章地拿着报恩的借口在金鞭溪客栈留了下来。等到熟悉客栈后立马使计喂了云丽招魂引,说出了紫云剑的下落。
那日墨霄本欲一掌了结了她的命,但毕竟人家救了他一回,恩将仇报什么的他实在做不到。父亲的命令不能违抗,想来想去,他用闭心丸让她假死,等父亲验收完后才找了个机会把人唤醒。又让让心腹无常找了个地方把她安置好,待七剑合璧再放她出来。
布置好一切后,他就天天在客栈里等付寻虹。在墨霄有意地引导下,领着他们一步步走到目的地。
“……卑职跟着双剑合璧的光芒来到金鞭溪客栈,本想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哪知杀出了个叫云清的少年。”养心殿里,齐越缘正向墨炘汇报战况,“这个少年武功极为高强,远在于卑职之上。”
“是啊,合璧的时候可把俺吓坏了,那少年双目通红,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要不是后来他自己吐了口黑血晕了过去,俺和护法肯定难逃一死!”牛旋风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墨炘的重点在那句“吐了口黑血晕了过去”上,他赶紧追问:“那后来呢?那个叫云清的怎么样了?”
“他?好像是被长虹剑主带走了,据说要带他去找六奇阁的神医莫决明。”
上面的人听到牛旋风这话,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齐越缘闻言不由暗惊:魔头为何突然如此关心这个敌营的少年?莫非那个叫云清的有什么秘密?
墨炘也发现了自己情绪的异常,马上平复了情绪,“七剑合璧缺一不可,你们的任务就是逼迫他们合璧,切不可伤了……七剑的任何一个人。”
“卑职明白。”
墨炘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这一役是孤我们低估了七剑,既然你俩都受了伤,就去好好去养伤吧,不必去六奇阁了。孤会另派他人,你们下去休息吧。”
这话听着像是体恤下属,但谁都知道是他们被卸了权。这主将的位置齐越缘好不容易才争过来,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收了回去。
这有点难办啊。
齐越缘忧心忡忡地从里面退了出来。出去战斗好歹可以放放水;跟着魔头身边还能给付寻虹他们传传消息,现在让他“好好养伤”根本就什么也干不了……
“护法护法!俺想起来了!”牛旋风突然按住了齐越缘的肩膀,“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叫云清的感觉很眼熟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牛旋风故意停了下来,卖了个关子。
齐越缘对牛旋风的那些赌朋酒友实在没有什么兴趣,随便应付道:“哦。谁呀?”
牛旋风压低声线,在齐越缘耳边道:“云清合璧那眼神,那气势,可不就是活脱脱教主本人啊!”
这句话犹如一记惊雷,差点把齐越缘的心脏给炸停了。
齐越缘换上严肃地表情,警告道:“你可别胡说,咱教主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这话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要传到教主耳里,谁都保不了你!”
牛旋风摸摸脑袋,不懂其中的缘由,但护法都这么说了,就按他的意思办,反正听护法的总不会错就是了。
齐越缘回忆刚才魔头对云清突然的关心,和牛旋风刚才的话,顿时深感不安。
看来必须要找个机会告诉寻虹少侠,让他注意那个云清了。
墨炘望着空荡荡的养心殿,陷入了沉思。 魔教少主和教主貌合神离,这是全教都知道的事情,再加上少主十年闭关,让本来不怎么好的父子关系似乎更加糟糕了。
他很清楚,白梨和养女墨戮的死对墨霄的刺激有多大,也清楚墨霄对他的不满。
他再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发妻白梨一面温柔不问政事,一面背着他让墨霄吃了抑制功力的药;义子蔡峰明里对他恭敬有加,暗里竟趁他走火入魔偷袭;养女墨戮对他撒娇讨好是假,勾结外人毁花是真。
他怕极了背叛,于是他给了卑职神仙丸,给了亲生儿子失心丸。一来是可以更好地控制墨霄;二来这种苦肉计可以让七剑更加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