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添一句“是怎样的鸟儿”值得这样深更上山,苦苦去寻,却又为自己的浅显而轻薄的心思觉得惭愧。必然是珍贵的,又或是——不值一提的,只是借着由头,尽兴地登山,去做这黑夜与白昼里头的多出来的闲人。因为她自称「登山客」又从容「不是很急」。
算是一段缘分,是露水与秋日的霞,还有天边远远离开的大雁的见证。
“南方,是大泽,汪洋一片。有海水卷着泡沫,拍打着沿岸的沙石,其辽阔犹若天际,我们不知道他是否有另一头。鸟儿栖息在海上,连日月星辰也睡在海里——就像是这大地的尽头。许是!那里有仙人!您说的
春燕衔泥,拂堤柳烟,要是到了春时,城中也仍可见呢。”
我兀地想起那位“故人”,却又不是故人,是怪人。他骑着一匹小驴,风尘仆仆的。驴上挂着一个小筐,里面塞着几个风干的梨,胡渣挂了满脸,衣衫也褴褛,却席地而坐,怡然自得地喝着一壶酒,他向我道山那头的大漠的故事,我问他
“那南边呢?”
“南啊,是人生的尽头。”
说罢,他眼睛眯起来,喝光了壶里的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这是很有故事意味的。
“又或者。”
我别过脸,正好看到她的面庞,笼在霞光里头,光影动人,便也将她的轮廓柔和模糊起来。
“是人生的尽头,许是墓地,又或是虚极的黑暗。当然,也许是你说的春燕衔泥,与我们这里,丝毫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