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治疗法 正文——
我点了根从潘子那要来的土烟，好缓解手臂上传来的刺痛。烟有点潮了，呛得简直抽不下去，但好歹提神。我咳了两声，蓦地清醒不少，见黑眼镜低着头神情肃然地看着我被咬出的两个口子，他敛去那种面具一样的笑意时看上去还挺正常，我顿时没那么怵他了。
“外边还有蛇不？”我拿起手电想照一下井坑道外，三叔他们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有点担心。偏偏这时候还给蛇咬了一口，这蛇的尖牙扎得也太深了，大概有毒。
“别照，”黑眼镜麻利地把绳子扎在伤口上方，随后曲起指节在我拿着手电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它们还没走，你坐好了别乱动，不然蛇毒扩散得更快。”
我一下子害怕起来，“这……真有毒啊？”
黑眼镜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居然咯咯咯咯地狂笑一气，井道本来就很窄了，被他这前仰后合地一笑哗啦啦掉了不少沙土下来。神他妈正常不过三秒。
“喂！你就不能有点同理心——”我有些恼羞成怒，心想这可是我生死攸关之际，到底有什么好笑。
“小三爷，你心也太大了，别担心三爷他们，担心下你自个儿吧。”黑眼镜说着在背囊里四处翻找，“欸，我的水壶掉了，你那还有水吗？伤口得用凉水冲一冲。”
我反手往背包侧面摸了一下，空的，大概跑过来时掉进淤泥里了。“我的也没了。”
黑眼镜啧了一下，一阵背包拉链被强硬拉扯的声音，他拿了个小塑料瓶坐回来，拧开瓶盖一股子冲鼻的酒精味。“那没办法了，只能拿酒精冲，就是不知道小三爷……受不受得了。”
他最后一句压得低低的，里面满满的笑意简直要冲顶了，听在我耳朵里好像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这句话好像一个引子，一下子把我闷在心底的怒火给引爆了，可偏偏没法冲这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发泄，酸涩委屈愤怒骤然涌到喉咙处，咽是咽不下去了，吐又吐不出来，梗得我霎时哑火，眼底发热。三叔刚见到我时就呼了我一巴掌，一路上的伙计明里暗里地挤兑我，闷油瓶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妈的，不就是嫌我太菜鸡，不该跟来拖后腿么。
可我都走到这份上了，要我卷铺盖回家还不如杀了我，死也要死在刨开真相的道上。
坑道里很暗，他脸上一副墨镜幽幽地反着微光，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我咬牙瞪了他一会儿，又觉得挺没趣的，我要是也有他那样的身手，这点自尊也不至于脆弱到一戳就炸。
我别开眼睛，后背往坑壁一挨，暴躁地说：“你冲，你冲。我忍着就是了。”
“哎——我说笑的。小三爷跟别人可不一样，我怎么舍得。”这疯子一哂，居然直接把酒精瓶随手一甩，哐的一声，酒精洒了一地，整个坑道都是这股杀菌消毒味，格外提神醒脑。
“干嘛，营造无菌环境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我目瞪口呆，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随后黑眼镜径直拉过我的手臂，俯下身，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覆在我的伤口上，传来一阵被吮吸的钝痛——他居然要用嘴把毒血吸出来。
“你……你……”我更加不自在了，伤口处又痒又痛的特别难捱，忍不住把手臂扭来扭去想要挣开，却被他抓的死死的，我怀疑他一松开手我的腕上就要出现青黑色的五道指印。“你不用这样，这……你也太客气了。”
黑眼镜突然闷闷地笑起来，嘴唇离开我的手臂，扭头就往地上啐了满满一口污血。回过头来时嘴唇上尽是我的血，在晦暗的坑穴里红得发黑，像海报上的哥特式造型，妖冶得不像话。
他盯着我勾起嘴角，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刚差点害我呛了一口，你怎么这么……”他又不说了，一抹嘴巴又把头埋到我手臂上一下下有规律地用力吮着。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敢说话了，怕自己又莫名其妙戳到他笑点。
如此重复几遍，地面都快聚起一个小血泊了。伤口还被强有力地含吮，慢慢传来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我僵直着身体，手指痉挛似的松开又抓紧，还是忍不住说道：“嘶……你轻点。”
“痛？”他含糊道。
“痒。”我不敢多说，怕自己的声音会发抖。被蛇咬到的是手臂偏内侧的地方，那里皮嫩，有点敏感，被他持续不断的动作弄得半边身体都麻麻的，又痛又痒，更传来一种钻心的异样感。
他的嘴还贴着我手臂，说话时两片唇一分一合。“不止是痒吧……”
我感到脑门上有根筋突突地跳了两下，低头看时刚好迎上他抬眼看着我的视线，从我这角度看他下巴显得尖尖的，沾了点血，嘴巴咧开一个有点神秘的笑。
我率先移开视线，脑子里不知怎的一片空白，一时间也忘了这种麻痒难耐的感觉。等我回过神来，他吐出来的血已经变干净了。我动了动手臂说：“差不多够了吧。”
他凑近看了看，“嗯，再来最后一次，以防万一。”说罢张嘴同时含住两个米粒大小的孔眼，一开始的力道还很轻柔，然后慢慢施力使劲，井坑道里尽是他吮吸患处的啧啧声。
黑眼镜这次吸得格外缓慢，直到我催促了好几声才不情不愿似的松开，伤口上有潮热的东西滑过去，好像被他不小心舔了一口。我立马抽回手臂仔细看，孔眼都被吮得发白了，两边围了一圈深红色的痕迹，是黑眼镜吮出来的印子，比伤口还要显眼得多。
我拉下袖子对他说：“哥们，多谢了。”
黑眼镜打开一罐不知哪来的啤酒漱口，听完笑眯眯地说：“不客气，小三爷。”
……
“就是这样，然后我们出去找到了三叔他们。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跟胖子解释完手臂上的痕迹，他听了后沉默一会儿，好像在消化着什么。
“不对啊！”胖子突然开口，“老子那次也中了蛇毒，他娘的，直接掏出小刀往我手臂上唰唰地割了两个十字，都快把我的血放干了！”
我说：“怎的，舍不得那点血啊？你血槽那么深，多放点也没事。”
“不是因为这个！”胖子糟心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拍拍我的肩。“天真啊，听听这差别待遇，你可长点心吧，那小子这是看上你了。操，我早咂摸出来了，他看你那副样子***邪性！”
“怎么可能！”我看胖子搬了马扎就要走，忙叫起来，“胖子，别走啊！你给我解释清楚！胖子？死胖子！”
胖子扔下一句“我没有当知心好闺蜜的习惯”就回房睡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抽了一晚上的烟。
……操。
---
完
我点了根从潘子那要来的土烟，好缓解手臂上传来的刺痛。烟有点潮了，呛得简直抽不下去，但好歹提神。我咳了两声，蓦地清醒不少，见黑眼镜低着头神情肃然地看着我被咬出的两个口子，他敛去那种面具一样的笑意时看上去还挺正常，我顿时没那么怵他了。
“外边还有蛇不？”我拿起手电想照一下井坑道外，三叔他们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有点担心。偏偏这时候还给蛇咬了一口，这蛇的尖牙扎得也太深了，大概有毒。
“别照，”黑眼镜麻利地把绳子扎在伤口上方，随后曲起指节在我拿着手电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它们还没走，你坐好了别乱动，不然蛇毒扩散得更快。”
我一下子害怕起来，“这……真有毒啊？”
黑眼镜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居然咯咯咯咯地狂笑一气，井道本来就很窄了，被他这前仰后合地一笑哗啦啦掉了不少沙土下来。神他妈正常不过三秒。
“喂！你就不能有点同理心——”我有些恼羞成怒，心想这可是我生死攸关之际，到底有什么好笑。
“小三爷，你心也太大了，别担心三爷他们，担心下你自个儿吧。”黑眼镜说着在背囊里四处翻找，“欸，我的水壶掉了，你那还有水吗？伤口得用凉水冲一冲。”
我反手往背包侧面摸了一下，空的，大概跑过来时掉进淤泥里了。“我的也没了。”
黑眼镜啧了一下，一阵背包拉链被强硬拉扯的声音，他拿了个小塑料瓶坐回来，拧开瓶盖一股子冲鼻的酒精味。“那没办法了，只能拿酒精冲，就是不知道小三爷……受不受得了。”
他最后一句压得低低的，里面满满的笑意简直要冲顶了，听在我耳朵里好像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这句话好像一个引子，一下子把我闷在心底的怒火给引爆了，可偏偏没法冲这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发泄，酸涩委屈愤怒骤然涌到喉咙处，咽是咽不下去了，吐又吐不出来，梗得我霎时哑火，眼底发热。三叔刚见到我时就呼了我一巴掌，一路上的伙计明里暗里地挤兑我，闷油瓶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妈的，不就是嫌我太菜鸡，不该跟来拖后腿么。
可我都走到这份上了，要我卷铺盖回家还不如杀了我，死也要死在刨开真相的道上。
坑道里很暗，他脸上一副墨镜幽幽地反着微光，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我咬牙瞪了他一会儿，又觉得挺没趣的，我要是也有他那样的身手，这点自尊也不至于脆弱到一戳就炸。
我别开眼睛，后背往坑壁一挨，暴躁地说：“你冲，你冲。我忍着就是了。”
“哎——我说笑的。小三爷跟别人可不一样，我怎么舍得。”这疯子一哂，居然直接把酒精瓶随手一甩，哐的一声，酒精洒了一地，整个坑道都是这股杀菌消毒味，格外提神醒脑。
“干嘛，营造无菌环境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我目瞪口呆，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随后黑眼镜径直拉过我的手臂，俯下身，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覆在我的伤口上，传来一阵被吮吸的钝痛——他居然要用嘴把毒血吸出来。
“你……你……”我更加不自在了，伤口处又痒又痛的特别难捱，忍不住把手臂扭来扭去想要挣开，却被他抓的死死的，我怀疑他一松开手我的腕上就要出现青黑色的五道指印。“你不用这样，这……你也太客气了。”
黑眼镜突然闷闷地笑起来，嘴唇离开我的手臂，扭头就往地上啐了满满一口污血。回过头来时嘴唇上尽是我的血，在晦暗的坑穴里红得发黑，像海报上的哥特式造型，妖冶得不像话。
他盯着我勾起嘴角，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刚差点害我呛了一口，你怎么这么……”他又不说了，一抹嘴巴又把头埋到我手臂上一下下有规律地用力吮着。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敢说话了，怕自己又莫名其妙戳到他笑点。
如此重复几遍，地面都快聚起一个小血泊了。伤口还被强有力地含吮，慢慢传来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我僵直着身体，手指痉挛似的松开又抓紧，还是忍不住说道：“嘶……你轻点。”
“痛？”他含糊道。
“痒。”我不敢多说，怕自己的声音会发抖。被蛇咬到的是手臂偏内侧的地方，那里皮嫩，有点敏感，被他持续不断的动作弄得半边身体都麻麻的，又痛又痒，更传来一种钻心的异样感。
他的嘴还贴着我手臂，说话时两片唇一分一合。“不止是痒吧……”
我感到脑门上有根筋突突地跳了两下，低头看时刚好迎上他抬眼看着我的视线，从我这角度看他下巴显得尖尖的，沾了点血，嘴巴咧开一个有点神秘的笑。
我率先移开视线，脑子里不知怎的一片空白，一时间也忘了这种麻痒难耐的感觉。等我回过神来，他吐出来的血已经变干净了。我动了动手臂说：“差不多够了吧。”
他凑近看了看，“嗯，再来最后一次，以防万一。”说罢张嘴同时含住两个米粒大小的孔眼，一开始的力道还很轻柔，然后慢慢施力使劲，井坑道里尽是他吮吸患处的啧啧声。
黑眼镜这次吸得格外缓慢，直到我催促了好几声才不情不愿似的松开，伤口上有潮热的东西滑过去，好像被他不小心舔了一口。我立马抽回手臂仔细看，孔眼都被吮得发白了，两边围了一圈深红色的痕迹，是黑眼镜吮出来的印子，比伤口还要显眼得多。
我拉下袖子对他说：“哥们，多谢了。”
黑眼镜打开一罐不知哪来的啤酒漱口，听完笑眯眯地说：“不客气，小三爷。”
……
“就是这样，然后我们出去找到了三叔他们。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跟胖子解释完手臂上的痕迹，他听了后沉默一会儿，好像在消化着什么。
“不对啊！”胖子突然开口，“老子那次也中了蛇毒，他娘的，直接掏出小刀往我手臂上唰唰地割了两个十字，都快把我的血放干了！”
我说：“怎的，舍不得那点血啊？你血槽那么深，多放点也没事。”
“不是因为这个！”胖子糟心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拍拍我的肩。“天真啊，听听这差别待遇，你可长点心吧，那小子这是看上你了。操，我早咂摸出来了，他看你那副样子***邪性！”
“怎么可能！”我看胖子搬了马扎就要走，忙叫起来，“胖子，别走啊！你给我解释清楚！胖子？死胖子！”
胖子扔下一句“我没有当知心好闺蜜的习惯”就回房睡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抽了一晚上的烟。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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