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安平十年,华献帝毙。睿王季荆杨即位,即日,诛杀皇子四人,放逐三人,帝师邵恪入狱,次日亡。
今陛下不喜此载,故封此史共十一卷,由太师闻枰另监修国史。
——《凌朝史》
时间回溯到睿王逼宫前,彼时,我已不算一个问心无愧的人师。
因为我教的,就是那以下犯上的睿王爷。
王爷虽认我为师,但我也只比他大七岁。一个年龄才二十的青年,再怎么才德兼备,也不能教一个皇子啊。从这,可见皇帝对他的不重视程度了吧。
但是,我还是尽心尽力教他帝王之道。教他认清朝局与人心。
安平六年,夺嫡之争彻底爆发。太子懦弱但皇上溺爱,以豫王为首的四位皇子阴险毒辣,以嘉王为首的三位皇子步步紧逼。此八子,要么心胸狭隘,要么表里不一,搅的王都鸡犬不宁。既为人臣,便忠其君。我不堪认一个庸主,于是闭门谢客,以毕生精力来教导年幼的小王爷。
有一日,王爷问我:“今下,该忧何?”
我当即一惊,答曰:“既是人臣,便忧其君。”王爷似乎鄙夷的笑了一下,挑着眉回我到:“子念,何人敢为我之君。”
如此气魄,令人心惊。我心下了然,这小子怕是要参与夺嫡了。
“子念,你如何评我?”小王爷与我对视,眼中星光闪烁。
我沉思的一会,答到:“可为君。”
“哦?仅仅是‘可’吗?”小王爷似乎还不干心,对我这个评价不太满意,隽朗的眉皱的死紧。
我望天,没有给予回复。
在接下来的三年,我处心积虑,除豫王之爪牙,切嘉王之心腹。到了安平九年,谁人都道邵恪邵子念妄为人师,机关算尽太事故。
而我自己知道,我择主不误,使些手段便又如何。但令我忧心的是,小王爷好像不信任我了。
“邵子念,你为何要害元太傅入狱!”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淡淡的说道:“他要投靠太子。”
“可可。。。可他为我母妃胞弟,对我照料有佳,为人清正廉洁,是百姓的父母官,是你的恩师啊!”小王爷似乎很生气,脸都红的吓人。
“我再说一遍,小恩小惠不许来扯台面,他只不过是在你幼年时随手帮了一下你,而且如果他为人清廉,就不会被我抓到把柄了,至于恩师一说,他只不过是我的乡试考官罢了,不算我师。”我没有生气,只是平铺直叙的跟他讲道理。
小王爷登时脸都黑了,怒极反笑:“好啊,邵恪,你当时要当忠良之臣,闭门不出传佳话,而现在呢!你把朝政搅成一摊污水,我告诉你,这样的皇位我不要!”
现在想来,也是当时太年轻气盛,我竟然一气之下给病倒了,其实只要跟小王爷说,我在帮你除奸辨良即可,他也不是不明白。
这些事件不只是个案,在多次和解无果之后,我们的关系终于直下冰点,他也不愿再找我出谋划策了,而是用了另一个人才,叫崔格崔子元。
这个人是个奇才,也更会笼络人心,有些人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曾经名士里有这么一句话——子念通天地,子元晓人心。我觉得有点抬高我了,但是对于崔格来说,却是很正确的。他笑面桃花,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却能在一丝一毫间洞察一切。
我为小王爷找到天时地利,他为小王爷带来了最重要的人和。
以至于到他逼宫之后,也对崔格没有丝毫埋怨,却对我恨之入骨。这我就不服了,又不是我叫你逼宫的啊!
然后崔人精告诉了我真相,他说我——人傻蛮干。
仔细想想,也挺对的。于是在当了一天帝师之后,我“死”了。
嗯。。。准确的来说,是我逃了。在崔人精的帮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