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一步很关键,请看清楚,把整个式子看作是一个整体,带入到……”
黑板上一板一眼板书着的老师顿了顿,盯着某一个方向皱了皱眉,一贯清冷的声音打了个转,硬生生从题目的解法中绕了出来。
“日向雏田。”
被点到名的少女吓了一跳,慌忙回过神来,从座位上站起:“是。”
日向宁次用手中的尺子敲了敲讲桌,脸色微沉:“我刚刚讲到哪里了?”
“……”
雏田低下头去,脸上不受控制地发红,小声道:“对,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全班同学都为这位一向乖巧听话的雏田同学捏了一把汗。自从新学期换了一个数学老师,他们本就头疼的数学课就更加水深火热,倒不是适应不了这位宁次老师的教学节奏,而是面对着这样一张冷冰冰的严肃无比的脸,总会从心里下意识地畏惧与发憷。
因此虽然班里的女生一直对着宁次老师的颜值赞叹不已,却也还是会直呼上数学课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宁次老师虽然很少发火,但只是冷冷地瞥你一眼,冷言训斥一两句,就足够让你头皮发麻心里冰冷,短短一个月内已经与传说中“纲手主任怒吼”,“卡卡西老师眯眼笑”一起并称为新的校园三大恐怖事件。
如果你是女生,那么伤害程度可能还要上升一个档次。毕竟班里的女生吗……几乎都是宁次老师的迷妹,就算不是,那也是潜在的迷妹。
所以大家都十分担忧地屏声静气地等着看宁次老师再次伤害一位少女脆弱幼小的心灵。
宁次却没有说什么,只淡淡道“注意听讲”,便让雏田坐下了。
全班同学刚刚以为雏田躲过一切而为她庆幸,谁知下课铃打响之后,宁次老师放下粉笔,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日向雏田同学放学请到办公室来一趟。”
于是看着全身僵直的雏田,对她送去一群“壮士走好”一般悲壮又同情的目光。
“喂,雏田,今天你怎么了啊?”
同桌犬冢牙对她投去一个关切的眼神:“你一般不会走神的啊,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啊,我,我没事。”
雏田掩住心里的慌乱,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英语书提前预习起来。
牙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担心道:“你现在没事,我不是怕你待会就有事了吗……这才一个月,被数学老师骂哭的女生就有五六个了,这才一个月啊!你待会可要小心点,他要是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老师嘛都是那样的……”
“宁次……老师没有骂她们。”
雏田顿了顿,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句,成功地把牙噎了个半死。
缓了一会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吧雏田,我在帮你说话,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雏田垂下眼不说话了,看着牙还在忿忿不平,这才好言好语地安抚:“我真的没事的……宁次老师找我可能是因为我上次测验没做好,是……是关心……我……”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牙忍不住打趣她:“看看看,自己都心虚了是不是?”
“才……才不是呢。”
雏田把头埋进书里,认真地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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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宁次老师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却只有她知道,宁次老师岂止是很年轻,实际上也就比他们大了一岁多。如果不是平时的着装比较正式与成熟,把他放到学生堆里,绝对没有人能看出他是老师。
天才的人生她不太懂……她只知道宁次老师十五岁就被大学的少年班录取,今年不过十九岁,按他的学历本来不应该来这里当老师的,但他好像需要一年的实习期来丰富资历,于是就暂时在这里做了一个高中老师。
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堂兄竟然成为了自己的老师,她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纠结许久之后也只是无奈地悲叹自己的不争气——同样姓日向,怎么宁次哥哥就那么厉害呢?
她抱着书包进了办公室,竟然只有宁次哥哥一个人,正仔细整理着办公桌上散落的一堆试卷。
她微弱地打了一个报告,十分心虚地挪到办公桌前,小声道:“宁次……老师。”
“宁次老师?很喜欢这样叫?雏田同学?”
宁次十分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你不想我公开兄妹的身份,我就一直装作不认识你,现在没有其他人,你还要我喊你雏田同学?”
“……”
雏田自觉地从试卷堆里找出自己的卷子,讷讷道:“宁次哥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宁次这才收敛了神色,正色道:“开小灶。你看看你前几天做的卷子……之前夕日老师说你偏科,我这才见识到。先自己订正一下。”
雏田刚考完试就把不会的地方认真补习了一遍,因此这次订正倒是没有出什么大差错。偶尔有确实难以解决的地方,宁次略微提点一下也就能够理解了,因此也算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次小盘查。
她重重地松了口气,提起书包打算告辞,却被宁次若有所思地打断。
“今天为什么走神?”
她不由僵了僵。
他却似乎没指望她回答,只是眼含深意地看着她:“高中生可不要想学习无关的事情。”
她一口气还没回过来,又被他下一句话砸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数学是短板的优等生当数学课代表很合适。明天开始你当我的课代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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