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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别了阿玛额涅，最后看了萨哈尔察的府牌，我只将裘帽一罩钻入马车，再未回头去瞧一眼，尼楚贺念旧，多情，但我不想让这份念与情，碍着前行的路。
顺天府的雪大，昨夜才下过一场，银花铺上了整个紫禁城，我一路听着车轮轧过皑皑的雪，吱呀的声儿带着节律将我思绪引到一方碧瓦石阶，那场梦里我赤脚而登，一步步都是扎实的，明明是玉石为阶，踩上却是暖的，我好像要登上个高有百尺的楼，耸在云雾之间，看不到顶儿。我只一路向上，沐着霞光，再回头眺望时，我看见的是紫禁城。
宫车辘辘而入神武，守卫一个个低着头为一行马车敞开大门，我的排在中间儿，一个随一个，鱼贯而入，旋身之间听见嘭一声，那声很沉，很重——是神武门关了，自此而起，我们都有一个名儿，秀女。
行过一路深墙宫瓦，入住群居，换了一色儿的宫装，踩一脚花盆底儿，我们都要再学一遍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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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于我说来漫长，淡薄的恩宠就在那儿摆着，我晓得万岁来的五次里准有三次是我这位好姐姐劝来的，她劝我保身，但我也真真不喜这样的日子。我晓得她的本意的，所以细细思来她侍君四载，自然不易。而如今能有子女承欢膝下，偶尔我也瞧得欢喜。但总觉着，这样的事儿，我是做不来的。
“姐姐可快别打趣我了，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还没到那个缘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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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千寿，我也瞧着云杭斋忙起来了，云上青离这儿着实不远，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她的心思素来巧妙，而我却不行了。阿玛都说索聿过奈何桥是定然是大雾漫了津教我迷了方向，万不然当是个男儿家才对。她这话问得就染了笑，银箸一扣。
“姐姐这可真是问着人了，从前阿玛寿辰，我送过兵书，送过良驹，送过战甲，姐姐瞧瞧，哪样是能用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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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他们主仆这有趣得紧，恍然还是当年闺中。杏衫是从小服侍她的，正如我与碎叶也是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她不比杏衫是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嘴，但干起事来是绝不马虎的，雷厉风行，也干净利索，也就是瞧了这一点，这才挑了她陪我入宫来。
“得了吧，你们主仆二人可惯会看好戏。”
“我呀，晓得姐姐定然已经有了主意，何必再问我这一遭呢。我是个不露脸的贵人，随意献个珠宝佛经什么的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