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京交旨领重担，半年异事相聚谈。
邗沟一案告破后，狄公一行人回京交旨。上朝后，皇帝特将狄公、李元芳和张柬之三人留了下来，先是把脸一沉，片刻后嘴角又微微上扬，似乎本不想笑却又不得不笑，令人难以捉摸。
“怀英啊，邗沟一案告破，你功不可没，元芳也是劳苦功高，险些丧命，幸好上天眷顾，没把你带走啊！否则，朕该如何跟丫头交代啊！”武则天深深地叹了口气，恢复了先前阴沉的脸色，眼睛紧紧盯着远方，冰冷而严肃，空气也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李元芳本不善于言辞，见武则天如此神态，半晌才挤出一句：“陛下取笑卑职了。”一个绝色美女又涌入脑海，她仍是一袭红色胡服，梳着两个小角髻，腰间插着柳叶双刀，孩子般像自己奔来。这位女子，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就连低头看看脚下的大理石也会想起在蛇灵总坛自己从不离手的链子刀“嘭”地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他，越想越出神了，只是他依旧一副冷竣的面孔，旁人根本不知他所想何事罢了。
狄公也看出了一丝端倪，正欲开口，眼前灵光一闪，又闭口不言，只是微微一笑，让人难以察觉。
“怀英啊，”最终还是武则天打破了沉寂，“前些日子，朕得到密报，蛇灵重现江湖，地点就在柳州。而且，肖请芳还活着。”
此言一出，李元芳马上被拉回了现实，狄仁杰心里也不由得一惊，只有张柬之在一旁仍旧镇定。可是，狄公毕竟阅历丰富，尤其是对付皇帝“还是有点心得的”，怎会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呢？他再次毛遂自荐。
武则天随即封他为岭南道黜置大使兼行军大总管，李元芳为卫队长、岭南道行军副大总管，前往岭南道诸州县代天巡抚，查察吏治，调集一切军政要务，并赐予便宜行事之权云云，圣旨即刻下达。

走出皇宫，大伙总算松了口气。狄仁杰和张柬之这对老朋友也该好好聚聚了。去哪里好呢？集茗轩馆——这是洛阳乃至全国有名的茶楼，历史悠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雅间里，狄仁杰和张柬之正在品茶，李元芳也在。看到这茶，他又想起了江州……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薄雾冥冥，只在远方依稀看见一条金边。柜台旁，两个人小声嘀咕着，鬼鬼祟祟，只因街上热闹非凡加上集茗轩客似云来才不被察觉。
“快去告诉堂主，狄仁杰和张柬之来了，李元芳也来了。”
“不会吧？”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他们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我看不像。可是——或许是，或许不是——总之，我也不敢肯定。但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蛇灵和铁手团，尤其是蛇灵，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但下场如何？都败在了他狄仁杰的手里。现在，情况尚不明朗，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你先去告诉堂主，我在这里一来监视他们，二来探探他们的口风。”
“好。”
“记住，快去快回，不要让任何人注意！”
“知道了。”
说完，街上多了一个人，匆匆而去，左转右拐，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树林里。他回过头，张望了片刻，有向前走去……
许久之后，他已经在屋里。他站着，面向另一个坐着的白衣男子，门外有许多紫衣人守着，全都梳着蛇一样的发型。
“参见堂主。”
“什么事？”白衣男子冷漠地问道。
“回堂主，狄仁杰、张柬之和李元芳在集茗轩——品茶。”
“哦？”这个回答似乎让白衣男子感到意外，但他马上恢复回鹘了平常的冷漠。“看来他们还挺有兴致。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吗？”
“好像——好像没有。”
“哼！什么叫‘好像没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再问一遍：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堂主，没有。”
“你确定？”
“是的。狄仁杰刚回来，料他也不会这么快知道我们的秘密。而且，如果他知道，为什么还来，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嗯——有道理，看来你有长进了。”
“全仰堂主栽培。”
“嗯——你回去，好生招待他们。记住：切莫妄动，必须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必须！当然，也要派人监视他们，一有情况，马上回禀。但原则还是‘切莫妄动’，不可漏出丝毫破绽，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好了，回去吧。”
“属下告退。”
街上又多了个行迹匆匆的人……

“嗯……”狄公舔舔嘴，端详着茶，继续说道：“此茶色灰黄觐划暗无泽，陈茶也；香气低沉，汤色深黄，味醇厚爽口，但稍欠浓，叶底陈黄欠明亮，上品也。”
“不错，确实是好茶。看来怀英兄对茶也是颇有研究啊！”
“呵呵！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要是如燕煮茶的工夫有这一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一旁的元芳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想着，仍旧是那般冷俊。
“也不知道如燕怎么样了。怀英兄，实不相瞒……”
“嘘——”李元芳突然警惕起来。狄仁杰和张柬之相互对视一眼，也猜出了个大概。
房间里，一个低沉而凛冽的声音再空气中传播开来：“外面的朋友，有事就请进来谈吧！”
门，果然被轻轻推开了，小二端着茶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但似乎笑得有些僵硬。“客官，这是本轩给每一位客人的赠品：铁观音，请慢用。”说着，他走了出去，无声无息，顺手把门掩上。李元芳紧紧盯着他，直到他消失。
“元芳，这个小二有什么不对吗？”
“大人，这是个习武之人，而且绝非等闲之背，这从他走路自然却悄然无声可以看出。另外，此人一定惯用刀，他手上的老茧可以证明。卑职用刀多年，可以断定那老茧是长年握刀所至。”
“元芳啊，看来你长进不少啊，啊？呵呵！”
“卑职跟着大人办案多年，总得学点防身吧？”
“哎呀！那我的老底儿不就早晚得被你给捞个精光？啊？”
“卑职哪能跟大人比呀！”元芳转转头，不好意思了。
“我说你们这对‘狐狸’，怎么连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要斟酌一番啊！不就是一个小儿嘛！”
“呵呵！多年办案养成的毛病啊！不过，这集茗轩什么时候开始有‘赠品’了？”
“半年前换了老板，就开始有了。”
“换老板？”狄李二人都感到万分惊奇，毕竟“集茗轩”的芳名远扬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收入也一定很可观，怎么就要换老板了呢？
张柬之继续说道：“是啊，半年前换的老板。当时，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好像说是因为老板的大儿子在外得罪了什么人，别人上门索要集茗轩的产业。至于详细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柬之，今晚到贵府，我们好好聚聚，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然好了！怀英兄光临寒舍，乃在下之幸啊！”
“柬之啊，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套？走吧。”
“好，请。”

张府大院里，饭后，狄仁杰、李元芳和张柬之二人则是在夜空下悠闲散步。
“柬之啊，今天下午，你想告诉我什么事啊？”
“哦！怀英兄，你看，我差点儿把这事忘了。其实，向皇帝告密的就是如燕。”
虽然狄公已经觉得此事跟如燕有关，但这个事实的确是出乎意料了，李元芳更是把眼睛睁得比月亮还大：“如燕不是说在并州闲得无聊，去给肖请芳上坟吗？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张柬之继续说道：“本来是去上坟的，可是你们刚去扬州不久，她就秘密来见我……”
半年前的一天，正午时分，张柬之吃过午饭，又到书房工作了。
突然，一个青绿色的身影飞过，稳稳地落在地上，门立刻关上了，但声音极小，几乎是没有。来者蒙着脸，但可以看出是一名女子，武功高强的女子，阿娜多姿，亭亭玉立，青绿色的轻纱随风而舞，尽显她的高雅、大方，却略带肃杀之气。这种气质，并不是一般的皇宫贵族或大家闺秀所有的。她究竟是谁呢？
风随着门的关上而远去，青绿色纱衣缓缓飘下，付在女子身上。她面对着张柬之，纤细的手从额头缓缓落下，一张清秀的面庞跃然而现。
“这是什么？怎么会换了一张脸？以前听怀英兄说过‘易容之术’，但从未见过。难道这是……”张柬之正诧异着自言自语，定睛一看，是如燕！
“小女如燕冒昧前来，多有冒犯，还望阁老海涵。”说完，如燕便行了礼。
“如燕姑娘快快请起。不知姑娘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阁老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如燕’即可。阁老，小女这次前来，特为蛇灵之事。”
“蛇灵？”
“正是。两年前，蛇灵总坛被破，袁天罡授首，但肖清芳至今还活着，她好像还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名曰‘射青坊’。”
“什么？她，她还活着？她不是被闪灵灭口了吗？怎么还活着？”
“当年死的，是她的替身而已。阁老应该听说过，蛇灵的组织极其严密，许多重要的人物只在关键时刻稍稍冒个头，其他时候，从来都是来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如果要执行任务，通常由替身完成。而且，每一位蛇首都有十几个替身，想必她肖清芳也不例外。至于，她是如何躲过一劫，又销声匿迹一年多，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肯定，她的确活着。这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眼所见。再者，这是我夜探庆阳客栈所知，可以排除他们逢场作戏、虚张声势的可能。本来，我想找叔父的，但他不在府中，只得来找您。”
“嘶——‘庆阳客栈’，‘庆阳客栈’……”

“庆阳客栈原名‘青阳客栈’，当地人说是蛇灵一案告破后的一年，也就是一年前开张的。我去柳州，是打算给大姐上柱香的，毕竟她把我一手带大，虽然对我一直都很冷酷，但也有养育之恩，可是去了柳州却知道了这些。原本我也没有怀疑什么，可偏偏让我看见了吴祥！他现在是庆阳客栈的掌柜，以前是青阳客栈的老板，也是蛇灵逆党。当时，我就十分惊讶，几经调查才知道这个秘密。而且，‘庆阳客栈’与‘青阳客栈’读音相似，只相差一个字，掌柜又是同一个人，这绝对不会是巧合！于是，那天晚上，我便夜探庆阳客栈。结果……”如燕突然停住了，两道寒光从瞳孔射出，直钩钩地刺向门外。
“结果怎……”
“嘘——”
张柬之会意地点点头，让如燕躲到桌子底下。

第二章 柳州暗涌滔天卷，绝处逢生真情见。
还是这个宁静的夜晚，太静了，静得压抑，静得死寂。柳州，出奇地闷热，一丝风也没有，比酷暑更让人难受。浓厚的云层把月亮裹得严严实实的，逼着大气层直往下压，简直是“黑云压城城欲催”，使人眼前愈发模糊。
阴森的山洞里，冰一粒紧接着一粒坠落下来，在触水的瞬间消融了，十年如一日地填着一个盆子大的坑。奇怪的是，冰似乎永远掉不完，坑也永远填不满。倘若把树枝插进坑里，却是硬邦邦的。
一只信鸽掠过夜空，越过山丘，穿入丛林，最后稳稳地落在一张圆桌上。一个紫衣人出来了，因为夜色浓重而看不清眉目，只知道是一身紫衣：紫色的帽子连着紫色的披风，再加上紫色的靴子——这种紫色，虽不鲜艳，但刺眼得让人不敢多看，似曾相识。
紫衣人拿着信走进屋里，恭敬地说：“大姐，洛阳来信了。”
“大姐”谓谁？肖清芳也。
“洛阳？”肖清芳把眼睛睁得皮球般大，瞳孔虽然透着寒器，但也掩不住一丝惊慌。“难道狄仁杰有动静了？快呈上来！”
“是。”
肖清芳左手一甩，信已经在她手里。信很简单，只有八个字：狄赴岭南，万事小心。
她的眼睛仍是这么异常的大，手微微颤着。可是很快，她又恢复了镇静，冷笑一声道：“哼！看来狄仁杰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刚回洛阳还没休息就往柳州赶。也好，既然他早些到来，我的计划就可以早日实现，先除狄仁杰，再夺武朝江山。雪儿，去把八大射手叫来。”
“是。”
不一会儿，八个白衣人进来了。他们蒙着面，但可以看出，是五男三女，都梳着蛇灵一样的发型，眼里都透着逼人的寒气。
“大姐！”众人齐声道。
“你们来了。好，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说。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所有人都将向我们俯首称臣。今天晚上，我们就得好好再把计划琢磨琢磨，需要的话做点小修小补。当然，关键的，还是得见机行事……”
屋里的灯光一直亮着，屋外的紫衣人紧绷着神经守着，屋外的大树上两双眼睛紧紧盯着……
天什么时候才亮？这个黑夜静得实在令人窒息！

（二）
屋子里的集会散了，八大射手分头行事，但紫衣人却丝毫不敢怠慢，只是大树上清净了许多。两双眼睛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
这是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青山傍绿水，绿水映青山，“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山下独有一小屋，虽非红楼，亦无鸿儒，但却是“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若到空闲之事，既“可以调素琴，阅金经”；细观屋中主人，一男一女身穿白衣，皆无笑意，像是为事所困，却依旧沉着，散发出淡雅却不忧伤、温文却不柔弱的气质。
“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肖清芳要行动了，我们也不能再等了。”
“文静，不要担心，肖清芳还伤不了他们。难道你不相信李元芳和八大军头？我看，狄大人是快要到柳州了，不然肖清芳不会这么急着动手。现在，世界上还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贸然行动只会陷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还是再耐心等等吧，必要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些我都懂，但大杨山里的机关比以前厉害多了，我担心……”
“文静，听我说，鲁成跟我说过，要建造一个大山洞里的机关，必须要有超前意识，因为如此庞大的机关群环环相扣，一旦建成便不可能在一两年之内完全摧毁又重建，只能做些修改，但总体结构和使用原理是不变的。”
“可是，在两年前，蛇灵总坛的机关不是被毁了吗？”
“文静，你真的认为老主人舍得吗？其实，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失败后逃回总坛，借总坛的天罗地网东山再起。可惜，他终究没能回来。”
“这么说，机关并没有完全被毁，只是暂时不能用。只要修补并改良，一定更为厉害。肖清芳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再次把总坛建在大杨山。”
“不错。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弄清机关的分布。”
“哥，要不这样……”文静在他哥哥身旁耳语了几句。
“这——文静，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哥，难道你认为我连这个能力也没有吗？”
“不，不是，哥相信你。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尽到一个做各个的责任，甚至多次想加害于你，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哥，我没有怪过你。以前，我们不都一样？现在不同了，我们懂得放弃。你想想，我们做过多少错事，手上沾了多少鲜血，我宁可死也要尽力去补偿。更何况，我不会有事的。难道你不了解我？我从不做没有任何把握的事。”
“那——好吧。不过你要记住，不成功就赶紧回来，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
“知道了。我先去做早饭。”文静莞尔。清风拂过，白色的轻纱飘舞着——不是急促，也不是激昂，而是少女的善良与大方。原来，她也会笑，笑得那么漂亮，宛若天仙。

东方渐明，阴云逐渐消逝，，天气终于没这么闷热。
在通往柳州的官道上，一名男子身着蓝色圆领袍，骑着骏马疾驰而去，看不清眉目，只感到他威风凛凛，抖得山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狄府里，仆人们开始忙活了……
“老爷！爷！李将军不见了！李将军不见了！”狄春匆忙跑进屋道。
狄公呢？听闻此言却不惊讶，平平地问道：“其他人呢？”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就李将军没了踪影。”
“哦，狄春啊，那我们可以出发了。”
狄春疑惑，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但想了想，又没开口，只是“嗯”地点点头。
门口，钦差卫队缓缓离开，向岭南道而去，一只鸽子赶在了他们前面。
而在岭南，一名红衣女子梳着角髻，腰间插着双刀，快马加鞭地向洛阳方向赶。她怎么这么像如燕？没错，她是如燕，急匆匆地，不知所谓何事。
又是那间小屋子里，肖清芳正品着茶，陶瓷不时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雪儿，冷月那边怎么样了？”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冰冷，茶杯里“哧”地一声出现了几颗小冰晶，阴霾又往下压，往下压，使得周围比原来更闷热了。
“回大姐，月射手说一切进展顺利。”
“那你赶紧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给狄仁杰和李元芳送副棺材！”
“是。”
“哼！这一次，我定要雪耻，让狄仁杰成为我的阶下囚，让武则天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雪儿走了出来，转眼就不见了，却没有人发现。而在一处小树林里，她正和一名白衣女子一起。
这不是一般的女子，虽然全身雪白衣装，却不让人觉得悲伤，只是朴素，淡雅的朴素，大方的朴素，脱俗的朴素。长长的黑发如柳絮般因风而舞，虽然她蒙着雪白的轻纱，但却掩不住倾国倾城的美貌。她久久地伫立着，手中紧握的长剑，如雪一样白，像冰一般亮，“素兰”二字更是尽放寒光。
雪儿缩在一旁，颤颤地问道：“你，你是谁？”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凝望着北方。
但是，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雪儿吓破了胆，两眼滞呆地睁得莫大，差点没摔下。“素兰？啊！你，你就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素兰女？”
“正是在下。”素兰女缓缓放下手，仍旧凝望着北方。她的声音，是那么婉转，那么熟悉，但却是那么冰冷，像个顶尖杀手一般。
雪儿跟在肖清芳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也算见过些场面，极力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学着素兰女一样冷冷地问道：“不知素兰女引在下到此，所谓何事？”可是，声音依旧颤抖，毛骨悚然。因为，她明白，素兰女是何等人物？行事诡秘，来去无踪，独步江湖半年就已名震四海，有谁敢得罪她？自己怎能于之对抗？
“既然雪儿姑娘开口，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其实，我想知道的很简单，你只要说实话，我保你性命。但要是让我听到有半个字不对，”素兰女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空中瞬间炸出了一个字，“杀！”
雪儿又抖了一阵子，问道：“素兰女请问。”
“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射青坊的一切。”
“你觉得我像个叛徒吗？”
“不像。但得失，你还会衡量吧？”
“你杀了我吧。”

“哦？哈哈哈哈！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丝毫不识时务。不过，我倒有的是时间，不妨跟你慢慢磨。实话告诉你，在这里，没有人找得到。而我呢？多年前学了一身折磨人的手段，正纳闷着无处施展，看来今天可以实习一下了。”
雪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怎么会这样？江湖上不是说素兰女心地善良、行侠仗义，为百姓称赞吗？怎么会这么狠？她不像是在吓我啊！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我……我真的会没事？”
“你不相信我吗？”
“那好吧，我告诉你……”

素兰女专心听着，一把匕首正向她刺去。
她本能地伸手一夹，匕首停住了， 再用力一旋，匕首回插进凶手的心脏上，丝毫不差。回首一看，竟是雪儿！她仍是那么惊恐，想叫出声，却已来不及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曾经，我也像你一样，我明白你的苦衷。既然你已不能自拔，这则是最好的选择。”素兰女惋惜道，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冰冷，就像姐姐对妹妹一样亲切。
凉风中，她安葬了雪儿，带走了她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