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3 流石翅膀大

月球表面

只有我听得到你那无声之歌
【prelude】
记得应该是大学二年级的暑假结束后不久的时候，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名字。
从补习学校时代就是我的恶友的大贯，得意洋洋地说道。
「没有声音的少女，亦即『无声少女』」
「那是新的偶像还是啥？」
「嘛，要说是偶像大概的确是偶像吧。不过只限定在网络上」
明明我没问那么多，大贯依然滔滔不绝。据他所说，无声少女是在视频网站上风靡一时的人气视频，视频中有一个应该是十多岁的可爱少女登场。该视频的播放量已经超过五百万。而无声少女正是网络间流传的对那位少女的通称，不过上传视频的少女的真实身份依旧是个谜团。
这个时候的我，正忙着啃公务员考试对策的参考书，他说的东西我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再加上，大贯这个人总会被世间流行的各种东西吸引并为之狂热。上个月就已经热烈地向我推荐过超热门的恋爱电影，更之前还把艺人的小短剧给我重复表演了很多次。所以不去太过在意才是正确的选择。
「永濑你再不拓展点兴趣，就没法跟上任何人的话题啦」
大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啪啪地拍我后背。害我把本打算往附笺上写的字都写歪了。
「你要是再打扰我，这次的罗马法我就不帮你了」
「不不不，我在食堂请你炒面了吧」
「那是之前的报告的份」
这时，大贯的手机发出了清脆的提示声，他一边表示「哦哟，新作传上来啰」一边开心地操作起手机。
随后教授走进了讲义室。
我把罗马法的教科书立在桌子上形成一面城墙之后，继续在公务员考试的参考书上划重点。
一小时之后，下午的讲义室里充满了懒洋洋的空气。
有人在打瞌睡，有人在摆弄手机，也有像我搞自己的副业的。在这足以收纳四百人的大讲义室里，有八成左右的人没有认真听讲。
规模很大的大学里，这种风景十分常见，教授也在干巴巴的朗读课本。
我一边忍受着有如沉闷摇篮曲的讲义，一边拼命不让自己打哈欠认真看参考书。但是，人类是会被环境左右的生物，周围的学生的睡意就像是集团催眠一样渐渐侵蚀我的意识。旁边的大贯则是已经握着手机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没有声音的少女，亦即『无声少女』。
我回想起讲义开始前，他说给我听的事情。无声少女。五百万播放量。在网络上成为话题。
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电源键，和我预想的一样，大贯刚才给我发了邮件。邮件内容则是一个带有注释的像是动画网站的链接，注释上写着『无声新作』。
我给手机插上耳机，并点击画面上的链接。当有名的视频投稿网站的logo显现出来后，我为了以防万一而连上了Wi-Fi。
『#16 海底的漂流瓶』
仿佛是歌的标题一样的名字，以及旁边贴出的各种关联视频。无论哪个的播放数都超过了百万，就连这部『新作』都已经超过二十万了。看起来正如大贯所说，这些视频相当有人气。
我点击了一下红色三角形的按钮后，播放就开始了。接着跳过广告，直接进入正片。
首先，画面上出现了一位少女。轻柔的黑发如流水般从胸前划过，年龄约莫十五岁前后。白色的衬衫上披着一件桃色的对襟毛衣，胸口处系着小小的缎带。与淡黄色的墙壁同样色调的窗帘化作背景轻轻晃动，窗前还有一把欧洲风的椅子。这种搭配酝酿出了一片高雅而又安详的气氛。我不清楚她那蓝色的眼睛是因为她是混血还是戴了美瞳。不过这位少女确实非常美丽。
然后我注意到了异变。
少女隔着屏幕笔直地注视这边，并且说了什么。然而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就好像在对口形一样。我调大音量，但依然听不到少女的歌声。
啊，是这个意思吗。
我想起了“没有声音的少女”这句话。因为真的没有任何声音所以才是『无声』。我重新过了一遍大贯的说明才总算理解了现在的状况。过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迹象，这样不就根本没有插耳机的必要了吗。
没过多久，画面中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的少女开始唱歌。能明白那是在唱歌，也是从气氛上推断出来的，双手十指相扣于胸前、嘴唇也随之做出了细微的动作，仿佛在教会中祈祷的圣女一般。
但是，看了一分钟后我就感觉有点腻了。没有声音的视频，当然十分安静并且没有什么抑扬顿挫，极其乏味。我承认少女有一张漂亮脸蛋，但和其他的偶像一比，也没法说她美到了鹤立鸡群的地步。
带着这种想法，我打算把手机关上。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整体的氛围改变了。
不知是曲调变了还是歌词的关系。在序盘很平静的少女的表情，显露出了若干苦闷，她的动作和手势中都注入了感情。
我不禁屏住呼吸。少女则是进一步表现出了跃动感。或许是因为与摄影中的相机越来越近，少女身姿显得越来越大，最终她那白皙的脸庞占据了大半屏幕，就连时不时拂过的头发都似乎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厉害，我真心这么认为。明明没有一点声音，少女想诉说的东西却如实地传达过来。『海底的漂流瓶』这一标题的含义，通过少女无声的声音伴随着相应的情景一起浮现出来。那是一段没被任何人阅读过，就这么漂流至阴暗海底的信息。那是某人寄给某人的充满悲伤的通知。这种印象化作怒涛在我心中激起千层浪。
一曲终了，少女又恢复成了那副平静的表情。接着她低下头深深行了一礼，视频便到此结束。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忘记了呼吸、内心激昂、剧烈的鼓动传遍全身。
身体好热。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少女出现在画面上。
无声的歌声。
然后——
我成为了她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