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1/2】
片鳞
虽然苍马以为等的太久在生气,但却发现在房间里漂浮着微妙的气氛。
不知为什么,夏哈塔擦拭着眼睛,其他人也佯装不知的表情避开了视线。
“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边,觉得是让人等得久了的苍马询问着,但大家都只是面面相觑,不太能回答。
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当事人就在面前,说不出来是怀疑他是不是逃走了。
但是,有一个不会读那种气氛的人物。
“在说你们是不是逃走了。”
那正是,贾哈恩吉尔。
因为龙人缺乏脸的表情,所以有着喜欢坦率言行的倾向。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是种族特征还是本人的性格,不愧是贾哈恩吉尔,其他人不敢说的话,他毫不在乎地说了。【
】
对此榭穆尔在生气之前先是吃惊了。
“真是的,你们……苍马不会逃跑的吧。”
这句话,令大家的视线都有点愧疚。
但是,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反应的样子,苍马独自脸色铁青地垂着头。
因为奇袭被看破了,有着对自己的信赖会动摇的不安,但会被认为是逃跑了,实在是没想到。
这之后要对大家说的策略,伴随着危险。
要说的话,几乎就是赌博。而且是相当险恶的赌博。
在此之上,这种信赖动摇的状态下,本就是微弱的胜算也会消失的。毕竟,这是将自己逼入死地,在极限之处才能寻获胜利的策略。因此,直到最后的最后,都相信着自己的策略而站定不退,与敌人战斗的觉悟,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有一丝对策略抱有不信任的话,就会一口气崩溃的吧。
思索着如何找回失去的信赖而焦虑的苍马,浮现出了某个想法。
虽然是很难说出的话,阐明那个秘密就好了吧。
这样的话,就能保证自己绝对无法逃跑。而且,强调其异常性的话,也能招致对自己策略的信赖。
对啊,这就好。
虽然想到了解决方案,但不知为何苍马的脸上浮现出了阴沉的笑容。
苍马的气氛很奇怪,终于发现了这点的榭穆尔,忽然想起了。在匆忙间忘记了,自己的奇袭策略被敌人看破时,有替苍马前去确认同胞们是否有动摇的。
但是,那个报告没有交给苍马。
说不定,担心着这一点的时候,知道了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逃跑了,会令苍马变得不安起来。想到这里的榭穆尔慌忙想要传达这是杞人忧天。
但是,那个声音刚到喉咙的时候,榭穆尔的耳朵,哔库地动了。
因为是太微弱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苍马似乎着“展示的话,时机正好吗”。
“我,不会逃的啊。”
榭穆尔还在困惑期间,苍马就这样说了。
“不,逃不了。我,和你们是一莲托生的啊。【同甘共苦,同归于尽,贸易战】
榭穆尔很惊讶。仅仅听着这句话,感觉是在阐明自己一同战斗的决心,但从那个语气里却不知为何会透露出自嘲般的阴影。
“你是人类。从这个城市出去的话,不是不会暴露吗?”
又是不读气氛的贾哈恩吉尔的发言,所有人都在心中喊着“把这笨蛋的嘴堵上”。
“那么,展现证据吧”
对于贾哈恩吉尔的发言抱头苦恼的人们,也不由得对苍马这句话产生兴趣。
“伽拉姆先生。抱歉,能借我一把山刀吗?马上还你。”
“……没关系,倒是。”
虽然不知道苍马要干什么,但从腰间挂着的两把中,取下一把连刀鞘亲手交过。
在大家注目中,苍马慢慢地从鞘中拔出山刀。
不愧是兽人英雄伽拉姆的山刀。精心磨砺的山刀之刃放出了清冽的光辉。
“看起来很锐利啊。”
“……啊啊。不留意触及刀刃。小指的话,轻易就会掉下来的。”
从苍马身上感受到了什么毛骨悚然之物的伽拉姆,提出了忠告。
但是,苍马只是微微地回以笑容了。
“稍微失礼了。”
这么说了,苍马反手握住山刀大幅挥舞。然后,在惊讶地瞪着眼睛的大家面前,在桌子上展开的地图上突刺下山刀。刀剑敲打着桌子发出了激烈的声音。
所有人都因为突然的暴行而失言守望着的时候,苍马放下山刀,捏住地图上沿两端展开来。
“看。没有一点伤吧?”
来回翻动着的地图,如苍马所说的没有丝毫伤痕。明明那么用力地突刺了山刀,这可真是奇怪。仔细看的话,桌子上也没有山刀刀尖突刺的痕迹。
大家都不知道苍马的意图,互相面面相觑。
这之后要讨论和讨伐军如何战斗,在这个场合下,为什么要给人看这样戏法呢?
在这样困惑的气氛中,苍马再次握住了山刀。
然后,将刀刃推到了自己的喉咙上。
“……!在做什么,苍马!!”
看到那个的榭穆尔口中,发出了悲鸣的尖叫声。
但是,苍马把山刀的刀刃压在喉咙上,毫不犹豫地侧向拉开。
“……!!”
谁都幻视到了在空中飞散的鲜血。
在苍马身后,惊愕地扭曲了脸的榭穆尔,突然坐倒在地。
“看,没关系吧?”
但是,非但没有溅血,连苍马手中的山刀上也没有一滴血。
所有人,都感觉看到了白日梦。
确实看到苍马在自己的喉咙上抵上了刀刃。并不是好像这样看到的一般糊弄着。沿着被抵住的刀刃,皮肤看得出稍微凹陷了。在那个状态下拖过刀刃的话,喉咙肯定就该断了。
“这是,我作为御子的恩宠。”
可说是平静的苍马的声音,对于在场的人们好像是远处的惊雷。
虽然大家都知道苍马是御子,但对于御子一定会被给予的恩宠,至今为止都是本人也不明白的状态。
并不只是说明了自己的恩宠,而是实际试着斩断自己喉咙的苍马,众人都一样震惊地说不出话。
但是短暂的沉默之后,最初开了口的,是身旁就有名为榭穆尔的御子,所以在看到恩宠之不可思议力量时,多少对惊讶有些耐性的伽拉姆。
“……莫非,是刀枪不入这样的恩宠吗?”
首先,伽拉姆想到的是那个。
但是,这样的话无法说明没伤到地图。
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恩宠才有这种结果,光看苍马刚才所做的事,谁都完全预料不到。
“不,不对。我的手中,万事万物尽皆无法伤害或破坏。那就是,我得到的恩宠。”
苍马说的话的意思,在脑海中咀嚼了数次,终于理解了的伽拉姆哑然了。
“明白了吗?即使想取得一天的食粮,我也无法狩猎一只小鸟或钓起一只小鱼。即使被谁袭击,无论是多么虚弱的对手,也无法刀刃相向。”
苍马浮现出自嘲的笑容,耸耸肩膀展示。
“看吧。我无法逃跑。已经,只能和你们一起活下去了。”
苍马所说的恩宠,已大大地偏离了至今为止伽拉姆等人所知道的御子之恩宠这一概念。
“那样,真是愚蠢!有那么愚蠢的恩宠吗?!”
如果,有那样的东西的话,那才不是恩宠。
那是——。
“那样的,不就好像是诅咒吗?!”
伽拉姆这个的喊叫,也是替现场众人的代言。
恩宠,无疑是神明给予中意之人恩惠之力。尽管如此,只会给予御子不利的力量,根本无法想象。
“是啊……大概,是诅咒吧。”
苍马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我,无法脱离你们。不得不协助你们。”
苍马的言外之意,传达了。
因为女神,自己被遣返而来,这样的。
为了毁灭你们的敌人,自己就在这里,这样的。
苍马那样的身姿,令伽拉姆察觉到了既视感。
看到过和这个相似的景象吗?
在伽拉姆的脑海里,浮现出苍马初次向自己宣告是奥拉的御子时的情景。
对了。虽然追逼到了意识之外,但面前的人类的少年,是奥拉的御子。是带来死亡与破坏的不吉女神之御子。
在背脊上游走的恐怖中,令伽拉姆全身毛发轻轻竖起。
不只是伽拉姆。在当场的所有人,都因为缠绕着平时无法想象的异样氛围的苍马,谁都屏住了呼吸,一根手指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