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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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年关将至，自是给阿姝添了几个弟弟妹妹，敬宓府上下愈发热闹起来，总是觉着为人父母却不曾亲手给孩子们做过些什么，缺失了这份乐趣。这不来了兴致，与姝娥一道去选了几缎杭锦，买回家中准备亲手做些小衣裳送给孩子们作为这新年礼物。裁刀针线皆准备了齐全，别院清净，遂携姝娥二人同往，又开始了艰难的针线活儿。
2 老婆怎么又不见了，问问婢女，在别院，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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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稚子们身子长得快，新买的衣裳不过几月就显得小了，正值拔个儿的时候，就怕好不容易做好了衣裳又小了，索性就都稍稍做的大一些，毕竟自个儿水平有限，做几件小衣裳还需要点时候。置备的差不多些，就穿针引线，裁布制衣，总在思索着绣个什么花样儿，歪着螓首同姝娥道。
“绣什么样式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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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也来别院啦。”
闻声搁下了手里头的杭锦，起身拉他入座，细数一番，已是同致远成亲多年，膝下子嗣不少，儿女双全，皆是福厚。这年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这长途慢慢，还远着呢。木案上花茶两盏，清香馥郁，安神怡人，抬腕抿着茶，泛起梨涡莞尔道。
“给我们几个儿女做些小衣裳，权当是新年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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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你，都是当阿玛的人了，还同孩子们争风吃醋的，说出去可叫人笑话。”
掩唇噗嗤笑了出声，仔细想想仿佛这些年来倒还真不曾亲手给他做件衣裳过，顶多便是早年绣过一回荷包。委实是因着自己的绣活儿不好，也怕丢了脸，柔荑覆上他的脸，柳眉弯弯，柔声道。
“好，这杭锦还多，我再给你做件衣裳，你起来，我量量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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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上皮尺起身，致远生的高，量尺寸时尚有些吃力，瞧他微微弓着身子，嘴角泛起甜柔柔的笑意。暮冬时节，屋外头雪花簌簌，积了厚厚一层，而他今日穿的似乎也不厚，屋里头是有碳火烧着不冷，可外头凉着呢，这薄薄的衣裳出去走一遭指定着凉，拧眉道。
“怎么今儿穿的这么少，外头还下着雪呢，可别还未吃上年夜饭就染了风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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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还是放心不过，又吩咐了姝娥煮碗姜汤来给致远暖暖身子，柔荑覆上他的掌，给他暖暖手，螓首窝在他的颈肩，指了指案上放置的杭锦，眨了眨眼启唇道。
“花色太单一了，你觉着绣些什么花样儿好呢？花鸟虫鱼？”
又或者，给每个闺女儿子都绣上不同的花样儿，好显更得有趣些，比如给闺女儿绣些花儿，给儿子们绣些动物，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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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能帮上什么忙呀，好好喝姜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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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倦意，打瞌睡。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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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初冬，渐寒，午膳过后，彤云密布，本是蔚蓝天，不多久就阴霾得很，适觉有些闷。裹上披风，携姝娥至别院偏厅闲歌故人，命其备些茶水糕点之类，听会儿戏曲，也算是一番雅趣。许是很久不去听曲儿了，坐在木椅上等了片刻，戏子陆续自幕后而出，今日点的是一出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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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在许多地方都听过这牡丹亭，宫中畅音阁也好，宫外京师戏馆也罢，大相径庭，不分伯仲。一如今日闲歌故人的这出戏，音如黄鹂，却终归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画皮难画骨，寻终生靡靡，却未见有人再同这位故人一般。摆了摆手，容他们退去，柔荑支着螓首，闻背后有声，未回眸，声泠泠。
“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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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唱的戏不好，只是——终归有些不像……”
已是有些年头了，仍是对那年晚晚唱的曲儿念念不忘，可惜了她福薄，年纪轻轻就病逝了，曲声悠长，而那立于廊中，水袖青衣的可人儿却再也不见。目光凝伫空落落的舞台半响，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闲歌故人，闲歌尚在而故人不在，实是缘薄，再低眸，眼中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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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的掌已是轻柔的抚上了我的脸，温热掌心触感传来，亦是丝丝温暖，这才抬了眸，嘴角泛起淡淡笑容。抬腕擦了擦泪，听他询问起不像什么，愣了愣，适才缓缓启唇道。
“从前我有个妹妹，善唱曲儿，或许是老天爷也欢喜她的声音，才要将她带走吧，可她才那么小，为什么要带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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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妒英才，真真是天妒英才，时至今日，每每想起，仍是心悸，只盼着她来世能生个好人家，莫要再生在帝王家，金枝玉叶奈何是金牢笼啊。柔荑抚额，一线温茶入喉，稍是缓和，青葱玉指指向那墙上挂着的一幅丹青画作，那是自个儿苦练了许久，才凭着脑海中残存的念想，绘出的晚晚。
“她叫晚晚，是生的这副模样，最善唱一曲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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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总是叫人心境偏是阴郁，好在今日即便是失态，也只有致远与姝娥二人在，面上重修精致笑靥，偏着螓首莞尔泠泠。
“诺，叫你看笑话了，你可别往心里去，都怪这天不好，惹人心情不佳。”
复添笑意，指尖捻了块绿豆糕送入口中，甜甜软糯入口即化，任由这满是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口中，许是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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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起身道。“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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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余下不表。

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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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的修葺也算是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有如今的样貌也是很令人满意的，只是院落里头总觉着缺了些什么，凝伫思索了好些天，终是让工匠给搭了个秋千。许是有些童心未泯罢了，方才搭好没几日就往那处跑，坐在稳当的秋千上，柔荑握着绳索，缓缓荡漾，还同身后姝娥喊着。
“高些，再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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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欢喜秋千的摇摆，双脚悬空，每一下都仿佛往空中飞翔，驰骋蓝天，自由自在，一如那展翅翱翔的鹰，于空中长鸣。不知何时，背后推波助力的人儿已不是姝娥，熟悉声音想起，唇畔浅浅的笑容愈发璀璨，脚尖点地停驻了秋千，回眸缱绻笑意不减，只瓷声泠泠。
“致远，你要不要也一起荡秋千？这秋千可大了，足够两个人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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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秋千啊坐一人实属大了些，而坐着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待他入了座，二人离得近，几乎可以听着对方的心跳声。依靠着他的臂弯，仿佛这便是遮风挡雨的港湾，坚定而让人安心。虽是在自家，也没什么外人，但离得近难免有些羞怯，面上也多了些绯色，安安静静的，垂眸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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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尚小呢，即是提了要求，你这当阿玛的可不得应允了他们？”
青葱玉指点在了他额间，先有小产生了体弱多病的阿姝，后又是四胞胎，唯有阿黛的出生安稳些，偏偏阿黛是最不安分的闺女儿，最是闹腾。几个孩子皆是心头肉，自然什么都要宠着，何况就是想吃些小吃街的点心了，那都是小意思。
“改明儿你就去街上买些杏仁豆腐回来就是了，不知道哪家的就多找找呗，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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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真听话！”
瞧他吃瘪妥协模样，不由掩唇偷笑了番，又挽着他的臂枕在他肩上，由着这秋千来回摆动，阖上眸子感受着微风。滴滴答答，面上觉着有水珠滴落，这才睁开眸子抬了螓首，哪里晓得这天啊就像歌中唱的一般——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一阵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叫人措手不及，在原地呆呆愣了愣，便被致远拉着跑回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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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抵上就是传说中的反射弧长，眼巴巴的都瞧见下大雨了还傻站在那里被雨淋个透心凉。虽说回屋也不远，可这场雨委实太大了些，只一会儿已是湿哒哒的了，这会儿只好让姝娥烧着热水等洗个澡换衣裳了。坐在厢房里和致远大眼瞪小眼的，又被对方湿漉漉的模样逗得眉开眼笑的。
“可惜了不能再荡秋千了，这雨真是猝不及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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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眼睛，愤愤道。“哼！你才一孕傻三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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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理他，气呼呼的跑去洗热水澡。

晴——唐颜素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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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乍暖还寒时候，熹微暖照，晴方好，近日来亦是得了好些个帖子，皆是敬宓公主的邀约。刚好今日得了空，将埋在地下那坛去岁的桃花酿挖了出来，送给公主作为贺礼，想来定然是欢喜的。既是去敬宓府便一人足矣，府上离敬宓府不算远，坐在马车上不多久便到了，走下马车熟门熟路的往敬宓府走去，门口的侍卫都已是熟悉了我这张脸，也没拦着，款款一笑便往府里头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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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正值万物复苏的季节，再临隔溪栖令，霜雪初融，花花草草甚的都可劲儿往外冒，燕舞莺啼，锦鲤翻涌，似乎都在诉说着春的到来。走的慢些，环顾着周遭景致，这隔溪栖令可是一年比一年好看了，至长廊，见人影，才停驻脚步，施以颔首浅笑，柔了声线道。 ）
：致远，好些时候不见了，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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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来寻公主殿下的，这几日公主给我那处送了好些帖子，这不得了空，便来看望公主。
（ 素来晓得他们二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感情叫人很是羡慕，自然也是真心地祝福，敬宓府上四子二女，儿女双全，想来他们的生活是很圆满的。泛起梨涡，柳眉弯弯，又抬眸。 ）
：我才来不久，不知公主这会儿在哪里，可否请致远引路？
6 韫薇在别院给孩子们做些糕点，手里提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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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着自己对公主的了解，她素来欢喜自己动手做一些小玩意儿，依稀记得那时候在宫中，还教过她包粽子，想想那时候的岁月，已是过去了良久。见他问起手中带了什么，便顺势将酒壶提起，隔着塞子还是依稀可以闻见淡淡的酒香桃花香，很是怡人。 ）
：这个呀，是去岁酿的桃花酿，公主喜酒，我便带来给她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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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就这点小爱好了，你还要杜绝不成？更何况公主不贪杯，小酌怡情，也是好事。
（ 一提着酒啊，就瞧见了致远连连摇头，也不应该啊，公主也没到嗜酒如命的地步呀，许是致远过于担心公主的身子了吧。公主幼时身子骨儿弱，随着时间流逝已是没什么大碍了，应当不至于，莫不是—— ）
：难道要添小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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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没有，你这么担心作甚？
（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秀恩爱？摇了摇螓首，看来下回还得偷摸着给嘴馋的公主送酒来了，在致远这番义正言辞的守护一下，看来公主与酒没什么缘分咯。 ）
：她喜欢酒，你便宠着她些就是了，走吧，带我去找韫薇吧，这酒可是我酿了大半年的，你可不能不让她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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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致远去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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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韫薇玩，不带致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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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没事就欢喜逛逛街，不像从前似的只呆在屋中哪儿也不去，尝尝街上各个店的小点心，指不准能有些什么收获，回到府上可以自己尝试着做糕点。刚好又是一个艳阳天，伴着些许清凉冷风，也显得不那么炎热了，护国寺小吃街可谓是很有名的一条小吃街了，道路两旁各种店铺应有尽有，总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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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逛了许久，也寻不着什么符合自己心意的糕点，许是缘分未至吧，正欲回府，走在半道上遇见个熟悉的人。今日他一人走在大街上，敬宓公主不在他的身边，瞧他神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面露些许惆怅，一思量，走至他跟前，莞尔柔声道。）
:致远？你怎么今儿一个人，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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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指派他来买杏仁豆腐？确实像是公主一贯的做派，自己窝在家中，让别人去办事儿就好，可懒散了。念及此，不由勾唇笑了笑，杏仁豆腐也算是很有名的一道糕点了，软软糯糯香甜可口的，我也好久不品尝这一味小吃了，一时也来了兴致。 ）
:我晓得有家店的杏仁豆腐做的甚好，要不，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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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答应便在前头引路，杏仁豆腐吧，特别柔软，好克化得很，自然也是非常适宜小孩子们吃的，而敬宓府上足足有六个娃娃，这一张来，应当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吧？那家店离这儿不是很远，走了不多久便到了，停驻脚步，回眸问出了心中所想。 ）
:这儿便是了，这杏仁豆腐你是不是要买回去给几个孩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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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如我心中所料，这类糕点啊又甜又软的，孩子们顶顶喜欢了。见他买了几盒，自己总也想着买一些，毕竟也是许久不品尝到这番美味了，况且今日本就是为了寻找美食而来，这不刚好有了个好选择。买一两盒回去仔细研究研究，指不准自个儿也能做的像店内一样好吃呢。如此想来，抬眸对那掌柜道。 ）
:给我也拿一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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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美食，自然是该追求一下的。
（ 不然啊，人活着多么无趣呢？民以食为天嘛。原本还以为今儿又是没有收获的一日，所幸遇着了致远，还寻得了许久不尝的美食，实乃一大幸事。得了邀请，泛起梨涡浅浅一笑，才柔眉启唇道。 ）
:自然会常来敬宓府的，许久不见公主我也很思念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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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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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别，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