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顶，发现楼楼的想象力好丰富哦，写的文文很赞，加油

临归漠低下头默不作声，他在慕容落面前总也克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大约这天底下所有心怀愧疚的“忘恩负义之徒”都有这样的毛病，他们见着与自己相像的人，总是千般万般的不顺眼——毕竟他们连自己都原谅不了，又谈何原谅旁人？
慕容落眨眨眼，看了殇离半晌，最终长出一口气，“临归漠，你又怎知他们不愿意换自己于这尘世重走一遭？”你又怎知，他们想拥有无尽的轮回转生？慕容落嗤笑一声，“皆是以己度人，你同我相比，有何高尚？”
临归漠张了张口，却反驳不得，苍白无力的“我与你不一样”在口中滚过几遭，最终碎在齿间，被他咽下肚去。有何不同？那当然是不同的，可就如慕容落所说的，他这也不过就是“以己度人”，又拿什么来证明“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也再没人能亲自来回答自己愿意与否。“我的确没资格拦你，我也不了解忆浅，但我了解临清夜，她生平最恨旁人操控，却事不由己、心不由己，你们非要让她命也不由己么！”
“临归漠，别做得一副事事为她着想的模样，你不恶心我恶心！”慕容落冷笑一声，“她落得这个下场，罪魁祸首，不就是你么？你敢说你从没将她当成踏脚石过？你敢说你得偿所愿之前，对她有过毫无算计的好？”
***懂个屁！我若不是真对她好，我能让她在生死场中前三年双手没占一滴血？我能在她父亲死后没对她动手？我们是搭档，可要上（和谐）床的诱杀为何从不是她去？为何……我要回去见她？可这话说出口，总有种莫名的可怜意味，像琼瑶剧里头那些哭天抢地求同情的角儿，临归漠觉得自己还要脸，还晓得膈应两个字怎么写，便索性不说话。
慕容落见他不说话，正欲再嘲讽几句，却被殇离抬手打断，“有人。”
门外有弟子扬声禀报：“君上，洛阳来信。”
洛阳？慕容落下意识回头望向临归漠，却见他同样在望着自己，“殇离。”
降头师袍袖轻挥，透明结界无声消退。殇离起身推门，取回一封信笺，信笺极薄，油纸包裹，红腊封口，信封上空无一字，一眼过去便知不是君烨的手笔。
临归漠隔着桌子远远看了一眼信封，轻声问殇离，“谁的？”
殇离看他一眼，拆开封蜡，油纸包裹中露出一角纯白信纸，信笺上码着工工整整的楷书，“生死回环，因果相生，循环往复，无始无终，是为轮回。”

啊，我喜欢最后一句话！

矛盾的人鹅，又拼命护着她，又要算计她，自以为最了解她，却并未坦诚待她。。。。
咦话说原本写在人皮上的为何要写在纸上送回来

生死回环，因果相生……轮回？临归漠蹙起眉峰，搁在茶盏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摩挲细腻的胎釉，“从字面上看，这像是在说什么是轮回。”
“嗯。生灵死后为鬼，鬼转世为生灵，这便是生死回环；因造就果，果又成就他时之因，是为因果回环。”殇离指尖抚过纸面，面色微凝，“可生死轮回与因果串联……”降头师沉吟良久，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似逝水般了无痕迹，捉摸不定。
室内陷入寂静，慕容落欲言又止，然而口唇几度翕合，却仍旧没有说出口。良久，临归漠望着殇离轻轻开口，“殇离，倘若以因造就果，再以果成就前因，那么因果，是否便可看作是另一种轮回？”他放下茶盏，抬手在虚空中画了个圈，“那么，生与死、因与果，就都可以看成是一个圈。”他双掌相和，“啪”一声轻响，“如果这两个圈合在一起会怎么样？”
“传说地府中，会有仙神审判一生功过，决定来世去向，此亦为因果。”慕容落垂眸低喃，室内无风，她垂落的碎发却在细细发颤，她掩饰似的抬手将鬓边碎发挽至耳后，“生死、因果，即为完整轮回。这东西不知是谁送来的，却不偏不倚在你将《化生》拓本带回来之后，多半是为此而来。临归漠，我有个猜想。”
临归漠抬眼望向慕容落，紫衣女子面上似喜似悲。是了，若真是为化生而来，那定是关于化生中残损的那部分死灵无法转为生灵。生死不可逆，因果不可逆，且同一因，不同的选择，便可造就不同的果，自然也就称不上轮回。但倘若将因果的树状分叉收束弯折成一个莫比乌斯环，那么这就将成为一个单一向的“轮回”……临归漠扶额苦笑，“我知道，可是这可能么？”
“为何不能？只消有一曾经历过一切的人再去经历一回……”慕容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瞠大双眸，抬手掩唇，“你……”若当真如我猜想的那般，你为何会反复梦见那段记忆，为何会见到身为“活死人”，便都有了解释，可……若当真如此，这轮回又是如何开启的？原理为何？用意何在？
临归漠一愣，旋即轻笑出声，经历过一切的人，再去做一回同样的选择……原来如此，所以他不能救自己，所以他必须看着，甚至引导那一切朝他记忆中发展……临归漠，原来你一生血泪所起、怨恨悲苦的之源，竟就是你自己？为何？那我这辈子所有自以为是的反抗，所有纠结痛苦的过往，都算什么！那些我为了自由与存活所牺牲抛弃的人命，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何其可笑？

因造就果，以果成就前因，啊啊啊我懂了懂了！期待看你怎么用这个逻辑把老萧召回来

暖贴，楼楼加油，期待楼楼描写的老萧和阿靖

宇哥~你的清明番外何不放出来！

小宇宙好久不更文了

“所以，轮回已经开始了。”临归漠低着头，声音很轻。他是想笑的，想要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但他做不出来。一想到此生血泪皆由他自己亲手所铸，他就想问问自己，何以如此凉薄心狠？“如果轮回不复存在，会怎么样？”、
“无人知晓。”殇离这样回答他，“但是，倘若将轮回看作因果，那么既然‘因’消失，‘果’自然……”
“不复存在。”临归漠轻声截断殇离话头，他音尤带笑，却抬手扶额，“所以，如果如果你们要活着，夜要活过，我这个最有可能的‘因’就必须存在。这场轮回我就非走不可，是不是？”他笑笑，嗓子被他自己梗得生疼，抬头时，满目血丝将他一双眸瞳染红，“那我呢？”你们将我置于何地？我该将自己置于何地？我曾经作出过的选择，曾经杀过的人，曾经受过的辱，曾经的怨恨、喜爱、保护、纠结、补偿，算什么？我做了这么多，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的选择皆尽出自本心，所以，所有的那些偿还和代价，我都无有怨怼，可如今，我知道了，我自以为是在替自己或，却原来都不是。我的人生，是被我自己早已写好的，我自以为是的抉择，都只是剧本上早已描画好的情节，我从来……就没能为自己活过。那我该将自己看做什么？我该将自己看作是一个选择过自己人生的“人”，还是将自己看作是一个活该为了你们的留存而亲手毁了自己的……“因”？
殇离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便算是，为了这许多人的留存，为了她的心血，行不行？”
“凭什么？”临归漠压着一双眉，嘴角强自挑着一抹笑，颊边肌肉却有些颤，“我是欠她安稳，欠她欺瞒利用，我拿命偿她，拿来此地之后的自在抵她，还不够？”你想要让这些临清夜拼命保下来的人活着，想要她活过，你们活过，这无可厚非，可这要我奉出去的，是我的家人，我的过去与未来！你凭什么？
“殇离你闭嘴。”慕容落开口轻斥，顿了顿，她轻叹一声，如何能不懂？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所亲所喜之人活下去所起的，那么一丁点恶念，何至于此？可是，如若不将临归漠架入这轮回因果之中，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临归漠，轮回倘若不存，我们暂且不提，你自己也将不复存在。”
“那所有因我而起的恩怨，你们的恩怨，也都将不复存在。”他望向慕容落，眉心微蹙，神色间却居然有些因憧憬期待而起的欣喜，“那么多人就不用死，多好？”没有存在过，也就什么都不会知晓，什么都不会发生。倘若我活着的代价，是那些人曾经苦厄的根源，那我情愿自己从未活过。那么多年，亲眷死绝，友人离散，而我自己，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求救无门！如今只要我不入这轮回之局，那一切都不会发生，多好？没人救我，那我自己来给自己一个解脱，也是一样的。
他撑着桌面起身，面上带着有些恍惚的笑意，“我为了家人留存出卖自己，我认；我最终没能救成他们，是我无能，我认；我替清夜卖命，是我欠她我利用她，这些我都认。但现如今，这些都可以有另一个选项，选那条吧，你们活得轻松些，我也能安宁些。”

为什么说你们要活着，夜要活过，临归漠就必须存在，如果他不踏入轮回，本来该在的人不依然在吗

他无法遏制地记起当年妄图逃亡的路上，那些被抛弃、死去的同伴的脸，记起他们曾对他交付的信任，记起他们或大或小的心愿，也记得他们死去时飞溅的血花有多艳烈；他还能回想起当年初见临清夜时，小姑娘呆滞惊恐的眼神，记得她与自己一同复仇，一起恶事做尽狠话说绝，记得他们一起把自己扭曲成自己曾经最恶心的模样，记得她杀死前家主时，家主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他也能回忆起已故父母的期冀，亲人离世前对自己的嘱托；他不记得当年自己求过多少次救，但他记得那种生死不能的绝望。倘若我的存在就是这些罪恶与伤痛的起点，那我宁可选择从未存在。
临归漠是想走的，世间事，人生事，统统抛诸脑后；生也好，死也罢，放自己解脱安宁，慕容落与殇离也没拦他。命这东西之所以称之为命，就是它总在岔路口的地方推你一把，用各种意外或注定，让你不由自主地顺着它划定的轨道行进。挣扎、反抗、倔强，这些在命运面前，都没有用。
临归漠此刻显然正陷入某种自弃情绪之中，再与他多论亦是无用，此间已无话可说。此时，屋外无色的结界一动，殇离挥手撤去结界，临归漠正推开门，外头的弟子正抬手意欲扣动门扉，双方沉默一会，临归漠低头侧身退开半步。
那弟子冲他略一点头，随后低下头，双手托起一封信笺，“属下见过阁主。”
殇离接过信封，信封上有枚印记，墨迹繁复折叠，折叠成独属于离殇阁明司的图纹——这是一封从洛阳来的信笺。殇离将信笺交到手中，紫衣女子挥袖示意弟子退下，门扉被弟子轻轻合上，临归漠正要重新将门扉推开，却听得慕容落在身后轻唤，“君烨送来的，此信与你同日抵达，其中所言之事，必然是你离开洛阳前后发生的，你不听听为何此信中有什么是不能借由你转达的么？”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暗示他，君烨有事要背着他做么？临归漠混沌一片的脑子模模糊糊地反馈给他这个讯息，他心中嗤笑一声，却到底是放下了推门的手。
慕容落撕开信封，端正工整的字迹填满宣纸。
“阁主敬启：
离殇阁于洛阳所建处所，为听雪楼所围，属下已与同行弟兄随同孤光祭司暂避于洛阳郊外。此地虽有结界遮蔽，然因非拜月亲建，宅院出处并非无迹可寻，不知可藏匿至何时。属下以为，此事颇为蹊跷，望阁主知悉。倘若此间有异，属下将请孤光祭司以所附咒符传讯，望阁主知悉。
——明司拜上”
信笺背后，是一副朱砂绘就的图纹，笔画丝缕勾缠，与当日孤光以人皮偶送上的符咒大体相似，细看却有些不同，临归漠轻喘一声，在女子诵读声中将沉溺于过往中的思绪扯回些许。

sf～你竟然还在更新不错吖！骚年

好大胆子！离殇阁还敢在听雪楼眼皮底下建立窝点

所以听雪楼啥时候倒？想看高楼倾塌，一把火烧亮洛阳城的夜，烧它个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