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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自翻】开幕 受难的日常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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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未终结的开始 记忆的丝线 2(2)
一听说他是游男,再仔细一看,便觉得这人脸上的皱纹诉说了他的年级,可样貌端正透着股俊朗。看样子很受年轻女孩子欢迎。
“那时候,我遇上了她。”
“她,是墓里的那位吗?可她不是个游女吗?”
会有游女和游男相会吗?
听到我的疑问,看到我脸上的困惑,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不,她不是游女。一开始,她只是在我待的青楼里秘密做活的,周围少有人知。她可是个很漂亮的人。”
“为什么在那里工作的人,会变成游女呢?”
“具体情况我无法说明,只是说是为了惩罚她,楼里将她卖到了女人的游巷。”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这段经历……倒是和游戏里【野菊】有些……可以说是完全一样了。世上竟有经历如此相似的人,这不免让我惊讶。
惩罚。也就是说她在那里惹了什么事情。总不会像【野菊】似的,那里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在吧(如果女孩子在那里到处都是,光明正大地打工不好吗?)那另一个可能就是和游男相恋,一同妄图私奔了吧。但私奔失败了,所以必须要接受惩罚。
“惩罚……啊。”
女人的游巷简直就是为了惩罚女人而存在的。聚在那里的都是惹了事情的人,就像半个拘留所似的。
“我没能帮到她。后来想想,我也是个性子别扭的,没法儿正视自己的感情。”
“你……后悔了吗?”
也许,我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过了。
“后悔……是啊。”
但是,既然他都说道这份儿上,那肯定是想向人倾诉点什么的。
对着你梦里的人,干嘛说得那么认真啊。即使会被人嘲笑,我还是想认认真真听听他说的话。
“喜欢。”
“?”
“你是喜欢那个人吗?”
看着他提到她时的侧颜。
我想到,这个人是不是喜欢她。比起后悔,爱恋的意味传达得更明晰。
“不知道。如果是喜欢的话,我怎么会让她那样死去呢。”
“那样指的是……”
沉默片刻,他看向河川。
“她一个人死去了。”
“怎么……”
“一个人,在那么黑,那么冷的地方。”
自己了断了性命。那个人是这么说的。自己了断,是自杀了吗。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是绝对不能放手的人。”
“……”
“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好好保护的人。”
在这种事情,我该说些什么呢。
人本各异,全无一个法子能对付的,但即便如此,我仍在思忖着那个法子,考虑着该怎么回话,是作为不想伤害那人的人,原所具有的,无止境的良心在驱动着吧……不过也并非全是这样的,也不能一概而论。
“……”
结果却是,我到底还是没能说什么。
“说起来,你见过江户的街道了吗?”
“见过了。”
“是吗……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怎么样说的是?”
“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你觉得那是个好地方吗?”
男人换了个话题,我也没问为什么,倒是听了新话题,心里思索着。
“……河流很美,到处都是自然的风光,从镇上一路走过来,大家的脸上都很高兴。”
那里很好。
虽说不是现实,但在这个平和的空间里,小孩子在外面尽情奔跑,母子相处的场景让人忍不住欢喜起来。自然,还是会有些不和平的地方。这样的部分肯定是有的。
但我看到的人们大半都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
“整条街都让人觉着很好……”
我的脑子里正回想着刚才的场景,却突然发现,我正独自朝前走着。身边的男人不见了。
真丢人,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男人在离我十多步的地方停下了,静静地看着我。这是怎么了。
“已经,要走了吗?”
“什么?”
要走了。
他在说什么呢,我无意间垂眼看到自己的双脚,那里确实是脚的位置,却模模糊糊的……穿过双足竟能清楚的看到地面。我动了动脚,能感到在动,可是脚却已经看不到了。我正在消失。
“啊,对了。”
就像之前在山上做的动作一样,我手握拳,敲在手掌上。
难道说,这是要从梦里醒过来的节奏吗。
敲着的手也渐渐变得透明。
清醒的时候,身体会像这样慢慢消失吗?醒了之后,我可一定要把这发现和谁说一说。……如果有说的人。
和梅木说说应该不要紧吧。
我慢慢变得和幽灵似的,朝那个男人走去。
“我,刚才一直在做梦。”
“梦?”
我把手遮在眼睛上,仰头望着天空。
我看到了鱼鳞状的卷积云。
“我总觉得,和你见面真好。醒过来以后,我也不能忘记啊。”
终于要从梦里醒过来了。
但总感觉有些寂寞,说不定我一直不想从这里离开。
想就这样一直散步,没有目的地,一直走下去。
想一直听这个人说话,想问问他的名字。我们还没各自介绍过,补一补也挺好的。
“不要走。”
“嗯?”
男人蹲下了些,摸着我的头。
我看到他内眼角上的细皱纹,突然紧紧皱在了一起。
一阵风吹过来,他的头发拂着脸颊。
“我会尽可能给你你喜欢的东西。我会把你远远地带离你讨厌的东西。我要多带你走走你喜欢的地方,那些景色优美的地方。到了冬天就下雪了,我们一起做雪屋,到了温暖的春天,我们就坐在樱花树下赏花。”
“那真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男人笑着说着话,握住我的手,移到自己的脸上。
湿润又温柔,多么美丽的黑色眼眸。
我盯着那黑色眸子看,却发现心脏正在快速跳动起来。
但那眸子里正在渐渐消失的身影,却让我渐渐加速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还有其他许许多多事情。肯定会让你觉得这里比天国还要好。”
“如果真是这样,那绝对是比天国还好哩。真好啊,我也想去赏花。”
手在变透明,穿过指甲,我看到了那人的脸。
明明有触碰的感觉,却看不到那里的手,真是不可思议,这才是所谓浮世吧。
“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我笑着,把这当成了玩笑话,男人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
然后,抱住了我。抱住了我那快融进空气中,化作雾气的身子。
默默不语的我仿佛心被揪着,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同时,不知为何,有股悲伤让我泫然欲泣。
“好温暖啊。”
不想让他发现,我这么说着。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脑子有些不大够用。想好好考虑一下哭泣的冲动从何而来,脑子里却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我在男人的臂弯中抬头看。
但我的眼前就像蒙着层雾,我看不清楚他的脸。那感觉就像呼口气在镜子上,模模糊糊的,再怎么看都看不清。
我懂了,我的脸在慢慢消失。
如果醒过来了,记得梦里的事情该有多好啊。
我好像在渐渐遗忘。
【再见,野菊。】


IP属地:上海229楼2019-05-15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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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6(1)
    已经好几次哭着醒过来了。
    频率在一、两年一次吧。不过用频率这个词也挺奇怪的,应该说有几次,但次数很少吧。
    不过,满打满算,一次总归有的。
    刚醒过来时,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流泪,但时间短极了,0.1秒后记忆就变得暧昧不清,逐渐忘却了流泪的原因。
    但我确实还记得,我忘记了那个理由,却记得它曾经存在过。
    不过,到底还是忘记了,我也无话可说。
    “嗯……”
    额前的刘海好像被人翻上去了。
    冷梅的香气,还有外面微微有些凉意的风,正优哉游哉地吹着,掠过我的廉价。
    鼻子有些堵了,但双眉间有一股热度。
    眼皮倒是意外地凉爽。嗯,有点冷。我无意间用手去擦了擦。
    擦倒是擦了,但这次轮到手上指甲缠绕上了这阵冷意。
    什么情况?我慢慢睁开闭着的眼睛。
    “……”
    眼睛眨巴了好几次,才渐渐让它习惯。
    胸口上坐着一只白、茶、黑花纹的小花猫,护。它的身下是美丽但已经散乱疲软的带子。虽然不再挺立,但好东西即便如此,还是那么漂亮。
    我虽然眼光不太行,但像这种高额的东西,还是和其他不同,有一种特殊的气息。
    接下来,我看到的,是某人的和服袖子。不是红色,是接近黑色的蓝色和服。到底是谁的呢?我一边想着,一边抬起目光,慢慢挪动。
    “诶……”
    我的下巴瞬间失力,嘴巴嘎达嘎达地张大了。
    “没事吧?”
    而且,眨眼睛速度快了三倍。我现在肯定是一副眨着眼睛傻不拉几的样子,但眼前的人却不在乎似的,笑了起来。
    “诶……兄、长。”
    话语断断续续的。
    “醒了?早上好。”
    “您也是,早上好。”
    那个穿着蓝色和服的人,正是将肩肘搁在膝盖上,正梳理我的头发的清水兄长。
    “骗、骗人的。”
    话刚出口,我不由单手捂住了嘴。
    我突然抽噎了一下,迅速往后退。但我刚才靠着睡着的是一棵树,若要后退,必须绕开它才行,而我,又没有那样的反射神经,所以最终只能背靠在树上,到此为止。
    我这么一动,怀里的护喵的叫了一声。
    诶……为什么护在这儿?我自己也觉得反射神经长了点。
    我到这儿的时候明明是一个人,它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它老是神出鬼没的,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不怕了,别逃。”
    兄长用拇指拭过我的眼角。
    我好像是哭了。我倒不是看见兄长害怕才哭的,在见到兄长前就已经哭了,所以请不用在意。拭过我眼角的手指指甲上,水迹在发光。
    “为什么,兄长会在。”
    “可不只有我。你看。”
    你看一出,兄长就伸出手指指过去,越过我的肩膀,指向我的斜后方。


    IP属地:上海231楼2019-05-17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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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6(2)
      “什、什什什么!”
      “喵、喵!!”
      顺着指尖看过去,那里站着一群游男,一个不落,直勾勾看着我们。
      我紧紧抱住自己和护。
      然后死命瞪大了眼睛,瞪到眼睛都快掉下来为止。
      那边的人死死地盯着我们。盯得死死的。
      兰菊也在,还是一张傻脸四处晃荡,嘴巴张那么大干啥。
      秋水正准备从走廊上下来,往我这儿走,宇治野兄长、罗纹兄长他们被秋水带着,脚也开始动起来。朱禾兄长用食指、拇指圈成两个圈,戴在眼睛上,做了副眼镜,继续死死盯着我们。
      梅木、还有佐久穗……连其他新造和秃都……!
      “……”
      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太阳还升得挺高,我也不至于睡得不省人事。这些本来应该在食堂的人为什么都聚到这里来了。她怎么了。
      我往下一看,还是穿着那身长振袖啊。胸口没有裹白绢,带子有些松了,领口也掉了,能隐隐约约看到胸。
      “兄长!我先撤了!”
      我慌忙起身,一只手抓紧领口,另一只手抱着护想快快从这里逃走。
      与之相对的,护不停地用爪子抓着我的衣服,像是在说【我还不想走】,硬是想摆脱我。
      护!等一等!
      你以前不还说我我是你的恋人的吗?!(可能吧)
      现在正是你的恋人陷入危机之时啊!
      “不行。”
      “啊!”
      这么磨磨蹭蹭的时候,一只手被人抓着,一使力,我直往后倒。
      我不由脖颈一紧,失声一叫,紧闭双目。
      “你穿成这样想去哪儿?”
      就这样,我顺势摔进了兄长的怀里。
      同时,护摔出了我的怀里,踩在了地上。
      “去房间吧……”
      “哼?”
      房间啊。这笑容意义丰富。兄长这是把我当笨蛋了。
      兄长紧紧抱住我,一点都不让我有机可逃。明明我都十六岁了,但和兄长之间的体格差还是大得很,我完全被他包住了。说不上是不甘心还是其他什么感情。
      兄长从背后抱住了我,透过布料,我背上的温度和兄长胸口的体温重叠起来。好热。不知是我热,还是他热。
      我的身体被两只手紧紧锁住,动都没法动。
      “呜……”
      “嗯?”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这味道真香,仿佛是个变态。那香味在诱我安睡,清爽更沉稳的香气。像秋天绽放的金木樨一样,香气扑鼻。
      真的有人带着这种让人怀念,充满回忆的香味啊,这让我稳住了心情。
      穿过树叶的阳光,斑斑驳驳,太过炫目,我不禁闭上了眼睛。
      “以前我就在想了,野菊有时候真是个小笨蛋啊。”
      哪儿笨了。真是无礼。
      “我、我才不笨呢!只是有时候注意力容易分散……!”
      “笨蛋的注意力都不集中。”
      “你!”
      怎么办啊?我是逃呢,还是逃呢?
      “可不能穿成这样啊。”
      “才不……我本来就不想穿啊。”
      我嘟起嘴,发起脾气。
      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才穿的这身。对兄长发脾气倒真是发错人了。
      “也是。”
      兄长不在意我的态度,用手摸摸我的脑袋,神色让人十分安心。
      “但是……啊。真的是……伤脑筋。”
      “啊?”


      IP属地:上海232楼2019-05-17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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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6(4)
        “阿仓啊……秋水的脑回路果然和清水哥差不多。”
        “朱禾,你也这么认为吗?我也是。”
        “哇!兄长好可爱!”
        “野菊兄长好漂酿!”
        “野菊兄长是女孩子啦!”
        秃这群小娃娃们欢笑着蜂拥而来。原本是我一人享受的静谧庭院,突然成了小学休息时的校园。热闹得不行。
        就这样,周围吵吵嚷嚷的。我重新面向刚才和我谈话的清水兄长。
        就算刚才我这么和大家交流的过程中,兄长仍未挪开视线。
        他都这么认真对待了,我也不能敷衍了事。
        我深呼吸……
        “如果……如果,她如果真的对我做了什么呢……”
        “……”
        “兄长会怎么做呢?”
        不哭不笑,不喜不悲,我就这么看着他。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呢?”
        兄长笑了。


        IP属地:上海240楼2019-05-29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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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补26(3)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44楼2019-05-29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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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8(1)
            二楼楼梯旁,兄长抓获了老爷子,立刻镇压,和凪风双侧夹击,把这个可怜的老人挟持到了楼主房间。
            在挟持过程中,兄长仍抓着我的手不放。哎呀,要出手汗了。老爷子也是莫名其妙就被这两个人抓到了房间。还看着他们大叫呢【干嘛!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喂!】。
            从我这个旁观者角度看,就像是个嫌疑犯被巡捕抓获,拉去局里做口供一样。凪风像个狗腿子似的,站在了巡捕一方。
            我们就这样去了一楼的房间,一过去,凪风就凶残地拉开了门,两个人扔沙袋似的,把老爷子扔在坐垫上,又迅速坐在他身前。真粗暴啊。老爷子的眼睛都泛泪光了。
            “老爷子。我们,把爱理送回家吧。”
            “家?”
            老爷子摸着自己一只手腕,回答时不是很开心。好像有点闹别扭了。
            也是。被人像辣鸡一样对待,还开心得不得了的人,肯定是抖M。
            我被安排坐在这两个人后面,有点用完就扔的感觉。不开心了,我拿着坐垫想移到前面去,两个人的手却按住了我的坐垫一角,不让我动。放弃了。
            “对,回家。”
            清水兄长就像没看到……不,是无视了泪眼汪汪的楼主,说道。
            话里很认真,我坐在他们两个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上去还有点生气。旁边的凪风老老实实地听着,让我不得不揣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才兄长说的。把爱理送回家,是因为我吗?还是我听错了。
            家……小爱理的家在城堡里啊,兄长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儿呢。就算是以前的小爱理,也死憋着相关的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不可能是本人告诉他的吧。
            我的眼睛困惑成了小黑豆,小得只能看到老爷子。老爷子也看着我,眼睛困惑成了小黑豆。别说小黑豆了,我们俩听了兄长的话,脸上肯定都是一副蠢相。
            “若是和雪野的父亲大人说明,他一定会欢欢喜喜地,将她带走。”
            “欢欢喜喜?”
            “爱理的家在末山城。城主涂木义吉是她的父亲。”
            ““啊??!!——————————””
            我和老爷子的声音成了双重奏。
            兄长!你刚才说什么?!
            不过,吃惊的人好像就我们两个,凪风倒是岿然不动。他的行为已经不能让我惊讶了,但是你就不能装一装吗?你这样衬得我和老爷子这种不知情者,就像两个**一样。
            “兄长,为什么您会知道……”
            “我认识一个在找她的人。听了他的描述,我觉得很像爱理。就算结果不是,那也还是让他们见上一面为好。”
            听了我的问题,兄长转过头来回答我说。
            “所以知道是在末山城吗?”
            “是的。而且,您看一下这些。”
            “嗯?……这是?!”
            兄长把刚才那些皱巴巴的纸递给了老爷子,老爷子一瞅,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阴郁。我没见过上面写什么(这两个人不给我看),但原来上面写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这是……怎么回事?”
            “她很危险。所以我之前不是一直强调不要接近她了吗。”
            兄长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我。
            “老爷子,一旦发生什么就太迟了。”
            这声音里满是苦恼。
            到底是什么让他的表情如此阴沉。坐在他旁边听他说话的凪风,刚才还是面向前方的,现在却低下了头。
            现在这个地方,没搞清楚状况的只有我了吗。
            果然不看那些纸,根本融不进这个圈子。不过,他们应该不大会给我看。
            “所以,老爷子。”
            “我明白了。下次安排他们见一面吧。嗯……就明天吧。”
            “真的吗?”
            说话进展挺快。
            兄长原本伸向我的手又缩回去,放回了膝盖上。凪风抬起底下的头颅,直直地看着老爷子。
            “那个,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我忍不住,开口向这三个人询问。但谁都不回答我,场面一时极其尴尬。
            都放这里了,我不能再被排除这个圈子了。既然是带我过来听这些话的,那我看看那纸上的内容又不会少块肉。就算这两个人判断我还是不看比较好。
            “那是……”
            “哥,我觉得还是让她看看吧。”
            凪风从老爷子手里拿过纸,递给了清水兄长。兄长接过那些纸,却把纸放在膝盖上,直直朝前看了会儿。
            “她不必知道。”
            “哥!”
            “够了。已经足够了。”
            兄长把纸揉捏搓圆,扔进了老爷子的水缸里。
            诶?水缸?扔进去了?不偏不离入了水,那纸发出了浸水的声音。
            那纸是和纸,被水打湿了,上面的字自然就糊了,纸也……
            “会融化的!”
            “一瞬间就融进去了呢。这纸不错。”
            凪风还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拍手。
            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当然是这态度,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啊!而且刚才说能让我看的不是你吗!


            IP属地:上海249楼2019-05-3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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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8(2)
              清水兄长的强硬激起了我的犟性。
              我一时冲动,绕到了兄长面前,直接坐了下来。绝对不让你逃走,绝对要让你说出真相。
              可悲的是,我这么严肃、正经的脸庞,兄长看着看着,经过来摸我的头,说一点都不可怕,真可爱。
              不要这样!
              “听好了。暂时待在这儿不要出来。”
              “不要,请您告诉我理由!如果您不说,我就去问凪风!”
              “求求你,听我的话。老爷子,我先走了。”
              这次轮到我抓住兄长的手腕了,可那条手腕却从我手中滑出,只留我一个人伸长着手,抓着虚无。
              我明明有那么多话想和他说,他却只给我留下这么几句话,就从房间里离开了。
              凪风没有站起身,就在旁边淡淡地看着我们。
              “野菊。”
              “到底、是什么情况嘛……”
              我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衣摆开了,露出了脚又怎样。这种衣服,我想早点把它脱掉。
              是偶尔奇迹般地重叠发生吗,还是兄长的感觉就是这么敏锐,能察觉到事情的发展。那如超能力般的察觉力,实在让人心生恐惧。
              如果无事发生,自然天下太平,但现在的走向与我知道的实在大相径庭,让我连接下去思考都觉得厌恶。
              没有下雨,房间里却有股带着湿气的榻榻米的味道。还有燃香的味道。窗户外隐隐照射进来的夕阳。
              我恍惚地发现,现在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那家伙,以前就这个样子了。”
              “这个样子?”
              老爷子用手撑着下巴,感伤地念叨。他不再正座,立起了膝盖,带着股怀念,拿出了烟管,吸一口,吐一口,烟雾就这么萦萦绕上了天花板。
              这个样子是说他强硬的地方吗?还是?
              我把脸从膝盖里探出来,下巴搁在交叉的手腕上。
              “什么都被他看穿了,他说出的话又毫无虚假。”
              清水兄长的话中毫无虚假。
              凪风好像并不这么觉得,撅起嘴小声在旁边说,满口胡话。感想真是因人而异。
              要我说的话,我可能也会投老爷子一票。
              兄长没对我说过谎(可能),他总是将事实告诉我。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生活上。
              “你知道清水从不照镜子吗?”
              “嗯,我知道。”
              兄长不会照镜子。
              他的房间里,化妆台上罩着白布,几乎没有使用过的迹象。而且,其他地方也都罩上了白布,我还以为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基调,也没太在意。心里觉得挺奇怪。
              当然,我见过他用化妆工具,但我从没见过他照着镜子上妆。
              还有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关系,教我化妆入门的是宇治野兄长。
              兄长心中对照镜子这件事有阴影吗?也许有,我也搞不清楚。
              谁都有不愿让人踏入的领域。我对这方面倒不是很敏感。
              “来这里之后,他一次都没做过。”
              “做过什么?”
              “清水一次都没照过镜子。”
              我皱起了眉头。凪风好像也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
              “从小他不看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应该怎么修饰,自己怎么穿衣服最端正。”
              “好厉害啊。”
              “可怕的家伙吧?而且,自己卖掉自己,那家伙是第一个。”
              “诶?是吗……嗯?自己卖?”
              “快到七岁的时候吧?他来这里说想让妈妈轻松一点,凑够上京的费用。”
              诶。
              老爷子好像说了挺多……诶?等等。诶?妈妈?
              怎么回事?
              “母亲……?”
              “嗯,清水的。”
              老爷子说得时候漫不经心的,我却紧紧盯着他。
              现在脑袋里整理一下吧。
              我印象中,兄长的过去应该是,母亲被杀,老爷子把兄长接进来,让他作为游男在这里工作,是这个发展吧。我的记忆力明明白白是这么说的。在游戏的设定里。
              我原先就想过这里的世界可能不会完全照着游戏进程来。还有很多地方契合不上,比如应该在的两位花魁不在了,小爱理也成了转生者(假定)。
              “……”
              等一等。
              也有可能是老爷子在说谎。怎么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别人的过去全说出来(虽然我听得很认真),这可不是闲谈的好话题。
              但说谎对老爷子有什么好处呢。没好处。还会激起我的怀疑,更是丢鸡蚀米。
              那就是说……
              “那现在,兄长的母亲在?”
              “好好地在京城里生活呢。”
              好好地在京城里生活着,啊?
              “是吗。在京城……”
              不对,这是件好事啊。本来以为已经死去的人,现在还在远方好好地生活着。这太好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该回房间了。”
              “哦哦,小心点啊。”
              “野菊,我待会儿来接你。”
              “嗯、嗯。”


              IP属地:上海251楼2019-05-31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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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8(3)
                趁着老爷子说话的空档,他还特别小声叮嘱我,防止我逃跑,之后才离开房间。出去的那一瞬间还要回头看我一眼,我反瞪回去,我有那么靠不住吗?他回我一声轻笑,关上了门。
                我叹了口气,老爷子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聊做安慰。
                “……所以说啊,这次的事情原本他也不想这么处理的吧,但事情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
                凪风离开后,老爷子把烟管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喃喃自语。
                “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中伤你的话。仅此而已。”
                “中伤?”
                那两个人那么抗拒告诉我的内容,被老爷子轻描淡写就说出来了。
                我猛地探出头,确认屋外有没有闲杂人等,别说那两个人了,外面空空荡荡的。
                我重新坐回坐垫上,老爷子苦笑着对我说,你别怕啊。没办法啊,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突然。
                但是中伤是什么情况?我试着又问了问老爷子,他却一脸苦相,直接回我一句【我不说】,特别厌恶的样子。
                “话语是样很可怕的东西啊。你知道言灵吗?野菊,名字也是言灵的一种。”
                “啊?”
                “你看,如果有人叫你名字,你总归是会有反应的。再说出一些令人畏惧的话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次他又是一副困扰的表情,说道【所以你再怎么想知道,都再忍耐一下。】
                我抓紧衣领,抿紧嘴唇。
                最近,我老是让人困扰。


                IP属地:上海261楼2019-06-03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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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9(1)
                  老爷子的房间很大,东西却很少,无聊透了。这里不像清水兄长那儿,到处都挂着没有情趣的大白布,但一眼望过去,什么都看不到,没劲。老爷子大人有他自己的名为烟管的有害娱乐,就是不停地把空气吸进去,再把空气吐出来,再把空气吸进去,也是种乐趣啊,我怎么办呢?吸个二手烟,早死了怎么办?
                  “老爷子。”
                  “怎么了。”
                  “好臭。”
                  “爷爷辈儿的臭味在任何时代都是惹人喜爱的。”
                  不是说这个。
                  “野菊?”
                  不想和误以为我在说老年臭的笨蛋老爷子说话了,这时有人把楼主房间的门打开,还叫了我的名字。
                  “啊,凪风。”
                  “可以出来了。”
                  我坐下来回过头看,原来是凪风来接我了。他说了一声,过来。我准备站起身,屁颠颠地过去。
                  哎哎,我知道啦。
                  “喵。”
                  我利索地单手撑起身子的时候,在另一边坐着的护,喉咙里呜咽着,朝我脚边靠了过来。乖乖,我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
                  另一方面,呼噜还是蹲在凪风的肩膀上,那里已经是它的专座了吧。竟然敢抛弃我,还给我戴绿帽子,呼噜,你胆子不小嘛。
                  “呼噜,过来?”
                  “呱、呱(抱歉,不去。)”
                  为什么!
                  比起我,你竟然更喜欢那边的恶魔吗?!
                  我看着那只跳进凪风头发里,隐约露出来的呼噜同学,咬紧下唇。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这个疑问悬而未决,现在我更对呼噜拒绝我这事儿伤心欲绝。好悲伤。好寂寞。
                  “咳咳。……嗯?凪风你都干了些什么?”
                  “很多。”
                  很多是什么。你这不是存心让我在意吗。
                  “老爷子,你应该没对野菊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奇怪的话是什么?你令人羞耻的秘密吗?”
                  凪风简简单单无视了我的疑问,反而挥开眼前的烟雾,询问老爷子。
                  但对方却像是不明白他在问什么,一个劲地摸着脖子。这让凪风有些烦躁,眉毛一跳一跳的。
                  我更在意凪风那令人羞耻的小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啊……
                  “比如说,刚才那纸上的内容详详细细都说了之类的。”
                  “我可没说啊。”
                  “诶——这样啊。”
                  我不管你用多奇怪的视线看着老爷子,但你能不能别面向我意味深长地哼——一声。我又不想知道,我把视线往右偏。凪风轻易拿起老爷子那儿的烟管,用袖口擦拭。
                  “给你买新的吧。”
                  “旧的才好。我用来挖耳朵,这个大小正合适。”
                  擦完后,凪风把烟管还给老爷子。他刚一拿到就开始挖耳朵。
                  “那老爷子,我们先走了。还有,待会儿烟草会送过来的。”
                  “知道啦。小心点儿。”
                  “我走啦。”
                  我横眉看着这个尼古丁中毒者又开始吧唧吧唧吸烟,一脚把坐垫踹飞了。当然也不算踹飞,只是把它踢到原来的位置。但凪风却紧紧盯着我,说我脚上的礼仪太差。我陪酒的时候,双脚可是规矩得要命的,私下里我踢踢坐垫怎么了。而且你不也是没规没矩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是用脚踢兰菊。我的脚可是从来没伤害过别人,比起来是不是优秀很多。
                  我抱起脚边的护,转向凪风。
                  “那我们走吧。”
                  “嗯。”


                  IP属地:上海263楼2019-06-04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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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2)
                    我们一起出了楼主房间,走到准备迎客的一楼宴厅的走廊。快到晚上的营业时间了,青|楼里一派热闹景象,我也用手捂着胸,准备转换心情,迎接工作。
                    又不能一直这么气呼呼的。要不然把头扎进房间的水缸里,重启下脑子吧。没事的,在红色液体咕噜噜冒出来之前我就停了。
                    "哎哟!凪风,嗯?……女人!?!"
                    "嗯,介绍一下,野菊。"
                    走廊里手指着我们的男众们,凪风一脸又来了的神情,指着我说道。
                    刚才擦肩而过的番头和伙计们就已经战术后仰,吃了一惊,大叫【野菊?!】了。每次都是这种反应,看上去都有点假了。怎么又来了,用得着这么惊讶吗?后来我想了想,如果别人也成了女装大佬,我也会惊讶到失声尖叫吧。我就这么说服了自己。甚至隐隐有些怀疑自己的性向。
                    "没听十义先生说吗?爱理也穿了。"
                    "爱理穿了我知道的,野菊也穿了我可不知道。"
                    "大家都倾巢而出,动静闹得那么大了。"
                    "大家在找什么我是知道的,但具体在找什么,谁都没和我们说过。"
                    "嗯……是吗……看来大家不想让男众们看到啊。"
                    说话时的凪风手指弯曲,顶着下巴,眯眯眼笑,我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刚才平平淡淡的对话突然就变成了恶官吏们的座谈会。
                    "护,这个人真恐怖。"
                    "喵……(放心。他轻举妄动,我就挠他脸。)"
                    它叫了一声,声音中竟然饱含着如此长的深意(充其量解释权归野菊所有)。明明是我把它抱在怀里,却像是我被护抱在怀里一样。怎么说呢,这种大气从容。超帅。
                    "如果护是个人类,肯定是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喵。"
                    "头发,嗯……应该是茶色的秀发,毛茸茸得像猫毛。而且还有对猫眼,皮肤很白,用红色的纸带子扎起来……"
                    就这么描绘着,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来一个花魁的身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我的记忆正确,那应该是浅护,那人符合我刚才说出的所有特征。
                    "哈哈哈,你难道,就是浅护吗?"
                    "喵呜。"
                    "我瞎说的。"
                    我摸摸护的背,闭上眼睛。
                    "野菊,还走不走了?"
                    "不是你在那儿侃大山的吗?"
                    等我回过神来,凪风已经朝前走了,周围的男众们不停盯着我卡。别这样,好羞耻。
                    我小跑追上凪风,没想到狠狠踩上了他的脚跟。
                    嗯,我脚上的规矩确实不咋地。
                    ————————
                    游廊浮梦第二卷
                    发售中


                    IP属地:上海274楼2019-06-06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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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1)
                      "好想要电梯……"
                      "店踢?那是什么?"
                      "没什么。"
                      爬上一级接一级的台阶,脚踩上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感受着这样的日常,我有些喘不过气。
                      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说长不长,但也绝算不上短。这次要拉着长振袖的裙摆,不让它碍着脚,这就实在麻烦了些。无论什么时代,女人的衣服总是要比男人的碍事。要么现在开始就定做男女不分的衣服吧。还要再过三百年,世界上才会诞生小裙子,才会迎来那个女学生就算冻得不行也要露脚的时代。不过,到时,最了不起的应该是那些忍受着寒冷,还能欢欢喜喜,不断穿小裙子的女孩子们吧。不管女孩子们穿什么,都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可爱一些。现在这个时代,长振袖确实能凸显女性的魅力,把它消灭也实在可惜。停了停了,越想越困扰。
                      "野菊,你快点儿。"
                      "凪风,是你太慢吧。"
                      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比我想得要爬得快,几乎都要超过走在前面的凪风了。不知道是我太快,还是凪风太慢,这家伙竟然那么迟钝,这不免让我窃喜。
                      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伸出下唇吹了吹刘海,一下子超过了我,落下一句【你摔倒也不管你了】。等他爬上了楼梯,我才意识到刚才他为了照顾我,放慢了步调。凪风在那儿碎碎念【照顾你真是浪费感情】,我看着怄气的凪风,总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像罗纹兄长。啧啧啧,师徒真是相似啊。
                      我都把他气到这么说了,我对这事儿道个歉,但是后半段你根本没照顾我吧。我倒不是希望你太顾及我,你有时候确实会停一停,或者往下走两步。但每次我后仰,快要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你总是很响地砸吧嘴。你的照顾能不能彻底些。(——你哪位?)
                      我们上了二楼,那里是游男的生活区域,大家当然都在那里。每个房间都在为宴会做准备,还能听到秃的声音,和不知是谁弹的三味线。
                      房间里漏出了不属于灯笼的光。
                      "你好好准备晚上出宴会。"
                      "我知道了啦。我每次都很认真的。"
                      "今天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别在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人的白发精。"
                      "不是白发是银发,你能不能别搞错?是银色。"
                      "嗯嗯嗯,知道了,啦!"
                      "啊,喂!"
                      砰。
                      他太烦了,所以我赶忙关紧了房门。透过房门能听到他几声抱怨,但过了几秒钟他的气息就从门外消失了。
                      这么说好像很帅。但其实不是气息消失,而是我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我之前就想过要体验一下感受他人气息,我一直想把这话说出口。原谅我。
                      "哎。"
                      我背着手关上门,然后直接擦着门,瘫坐在了地板上。
                      凪风是这么说的,我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一下子脱了力。呼吸都容易了起来,氧气顺畅地进了我的肺。我一时起劲,吸气呼气重复了好几次,果然脑袋开始成浆糊,我就立马停了。嘴巴里甚至有点血红蛋白的味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来,我在无意识中,总是屏着呼吸。奇怪的是,一直到独处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一点,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原来我的身体那么紧张啊。
                      "好累……"
                      我伸长弯着的双腿,看着天护板。
                      伸得太猛,衣摆都卷了上来,反正也没人看见,就这样吧。
                      天花板上的木纹看着看着,有些像人脸。
                      又不能说给他们听,我自己一个人先思考一下吧。我在脑袋里说给自己听。
                      但脑袋里的东西太多,我该从哪儿开始想呢,就为这儿,我的思考又中断了。结果,我还是瘫坐着,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糟了。"
                      等等等等。我看向窗外。
                      我哪有空颓废啊。
                      接下来还有工作呢。和泉快来了,我可不能一直打扮成这样。
                      "长和服,长和服。"
                      想到工作后,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拎着带子一端,用力一扯,脱下了振袖。在柜子里随便挑选一件工作时要穿的衣服……不能随便,脑袋里一下子决定怎么搭配后,拿出一件,手往袖子里一钻。
                      "……"
                      但中途,手就停了下来。
                      只伸到袖子的一半,衣服的其他部分垂到了地板上。
                      说我碍事的小爱理。表现得知道游戏的内容,是一个转生者。
                      还有不知道清不清楚小爱理的底细,说要把她送回家的清水兄长。
                      那样的清水兄长的母亲,和游戏不同,还活着。
                      兄长来这里的原因也大不一样。
                      凪风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其他的人又怎么样呢,我知道的关于大家的成长历程,是不是也完全不一样了。
                      那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根据游戏的设定,独立出来的一个世界吗?
                      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呢。
                      "明明连宇宙是什么样都搞不清楚……"
                      就算考虑宇宙的构造又能怎么样呢。
                      有地球的这个宇宙是什么样的呢。它有尽头吗。它是不是被放入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只要走上几亿几兆光年,就能撞到箱子的纸壁上呢。如果真是这样,箱子外面又是什么样的世界呢。会不会有生物住在比太阳、比木星还大的地方,也不过是某人的箱子中的一角而已。
                      越想,疑问越多,没有解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只是不断在增长而已。
                      把小爱理送回城里去。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好办法呢。
                      从我自身出发,这也是是个不错的法子。她所希望的是我的消失,如果等到她真的做了什么就太晚了。
                      但是,心里总有个疙瘩过不去。
                      如果她从头到尾都是个坏人就好了。从头到尾都那么残酷。如果一开始我只见识到这邪恶的一面,我肯定会认为她是个坏人,立马去老爷子那儿报告。现在的小爱理就是这么过分。
                      兄长说,明天让小爱理和之前提过的那个城主见一面。就算设定有偏差,她肯定也还是那个城主女儿。
                      但就算她变了,把友人送到想要把她嫁给又老又呆,还是个色情狂男人那里的父母那儿,真的是件让人能高兴起来的事情吗。
                      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就无视了这事儿,只是看到了她坏的一面,就随她去了吗?
                      我和小爱理才相处了四年。
                      这四年中,只有还不到一年半年的时间,看到了她性格中不可理解的部分。
                      自从她摔下楼梯,砸到头开始,小爱理确实变了。就像双重人格一样,整个人突然就改变了。奇怪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披着小爱理的皮在动一样。
                      "嗯?"
                      然后,我的心中浮现出一种假说。
                      就像某天我突然变成野菊一样,难道小爱理也是这样,被转生者?侵占了身体吗?
                      在砸到头之前,小爱理确实是小爱理,而现在她的意识被不是她的某个人占据了吗?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其他世界转生到这个游戏世界来的。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底,我提出的转生者侵占论还无法实锤,这实在太玄幻了。
                      不过,从我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很玄幻。
                      【对不起啊,小野菊。】
                      小爱理心中肯定还留着什么。
                      我确实听到了她叫我的声音。
                      "还……来得及吗?"
                      还是得和清水兄长谈一次才行。虽然他说所有事情结束了再和我说,但到那个时候肯定已经晚了。
                      工作结束后,在他去洗澡前截住他吧。如果今天是闺日那也没办法,明天一大早就去他房间门前堵他吧。
                      虽然我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还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但是我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不能。
                      "野菊兄长,你在吗?"
                      "我在。"
                      我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外面传来压低的小孩子叫声。是和泉。
                      我慌慌张张回话,唤他进来。不行不行,我现在得集中注意力准备宴会才行。


                      IP属地:上海283楼2019-06-0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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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85楼2019-06-07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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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0(2)
                          “小和泉,那么准时真了不起。”
                          他干活才只有三天,记性好,又很守时,说话可靠又不爱发牢骚,实在是个好【秃】。
                          “刚才,那个,我……”
                          但现在他却惊恐地从门外探头进来。就像是要面对一样可怕的东西似的,眼睛都湿了。可怕的东西是我吗……怎么会怎么会,我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害怕,但也不能一直让他站外面,我赶紧催他进屋,还用食指在地板上敲敲,让他到我这里来。
                          “刚才?”
                          “对不起!”
                          然后,他就猛地一个鞠躬,头直往下低。接着,他的头就不停地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力道大得都扇起了风,我没绑住的头发在这风里微微摇动。他的头摇得那么厉害,脑浆会不会也在里面上下打滚。
                          “怎么了这是?!小和泉,你在干嘛?”
                          脑浆再翻滚下去可就麻烦了,我急忙跑到和泉那儿,蹲下来,抓住了他的肩。小小的肩膀。但就算如此,他的头还是没停,我不由单手抓住了他的头。鹰爪功。他的头很小,我单手就能成功攥在手里。
                          终于,头停了,和泉看着我。他在看我吗?眼睛在转圈圈,脑袋也在转?眼神甚至没有焦点,都转成蚊香了。
                          “这是怎么了?”
                          “呜……”
                          “小和泉——?喂——?”
                          我叫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在眨了几次眼睛之后,他的眼睛终于有了焦点。
                          “那个,兄长。”
                          “怎、怎么了?”
                          “我能帮您,一起换衣服吗?”
                          “啊?嗯,当然行了。”
                          我一边给予肯定,一边甩动穿袖子才穿到一半的手腕。和泉的态度突然若无其事,嗯?我暗想,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要向我道歉呢?换衣服的时候问问他吧。
                          ————————————
                          “野菊大人,我今天又来了!”
                          “很有精神嘛,松代。”
                          夜晚的营业开始了。
                          松代大人满满兴奋,向我扑将过来。一拉开门,她就正面突袭,我的身子反射性地微微后仰。只退了几寸,就站定抱住了她。我笑着想,冲击力那么大,早知道我就先逃再说了。不过,看在她那么可爱的份儿上,还是抱住她的好。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真的是没规矩。”
                          “加上这个特质才是松代嘛。”
                          过了一会儿,松代大人因为这抱着急出声,眼睛向上看着我。
                          像小动物一样的人,说的就是这样子的吧。
                          “那是在,表扬我吗?”
                          “当然。”
                          我摸着她顶在我下巴下的脑袋哄着说道,却被她的簪子刺到了喉咙,有点疼。这种堪比凶器的装饰,绝不是松代大人置办的。我大概了解,这应该又是她父亲的成果。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当时不是发簪,而是穿着的衣服。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很新鲜。我当时是这么褒奖的,但蕴含的感想有些微妙。她告诉我【这是父亲说很适合我,上个月送给我的。】透过名为父亲的滤镜,他看到的松代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平时她穿着的颜色和花纹就是偏可爱型的,比起蓝色更适合粉色。如果说冬大人是华丽系代表,松代大人就是可爱系的。所以一穿上适合成熟女性的紫色、黑色,再配上曼珠沙华的纹样,就会显得有些不自然。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硬要学着大人的样子化妆一样。并不是说不好,只是太过违和。
                          而且,透过松代大人,还能感受到来自他父亲的巨大压力。
                          这个怎么说呢,就是故意减损自己女儿的外观,以此来牵制住男性对方一样。
                          【松代一点都不可爱,你快放开我女儿。】
                          也能感觉到这种绕远路,想表达的想法。
                          但可惜的是,松代大人还是那么可爱,就算外观减损,我也不可能远离自己的客人,所以毫无意义。
                          “松代大人,请到这边来坐。”
                          “谢谢你,小梅木。”
                          看到我和松代大人还站着,梅木赶紧催促我们做到屏风前的坐垫上去。
                          和泉就站在梅木旁边,跟在他后面。那之后,不管我问他几次道歉的原因,他都不肯说,只是高高兴兴地帮我一起换衣服,不知道他的愁绪有没有消失……
                          “松代那之后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关于昨天的事儿吗?一点事儿都没有。倒不如说,我昨天能贴在野菊大人的背上实在是太美好了。”
                          我们两人坐在红色的坐垫上。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松代大人还是来了,所以我想先确认一下她的情况好不好。看到那样的男人拔出了匕首,对于松代大小姐应该是个不小的冲击,我有些担心。虽然本人说没事,但是今天她拿来的酒实在太多,让人在意。
                          松代大人家是大酒屋,还是家老店,曾经多次献酒给江户城的那位大人。松代大人家的酒也会送到这里,到那时,我们就会盛情款待,饮酒欢歌……但总会因为喝了太多酒,个个成醉鬼。
                          “梅木,弹三味线吧。弹点轻松的曲子就行。”
                          “我明白了。”
                          我以手掩耳,悄悄吩咐梅木。
                          “如果气氛太火热,容易越喝越多,越喝越快。和泉就待在梅木旁边吧。”
                          “好的,哥。那和泉,你能帮我把三味线拿来吗?”
                          “是!”
                          和泉去取房间角落里的三味线。
                          “对了,不能让客人扫兴,弹些她喜欢的曲子吧……能弹樱乙女或是春之宵十三之月就再好不过了。”
                          梅木明白了我的需求,点点头,坐在门边,准备弹奏。
                          “我今天拿来不少美味的酒……对了!我们比比谁的酒量好吧?”
                          “和你比酒量吗?”
                          松代大人像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双手一拍。明明是坐着,却像是跳着似的,我眯起眼睛看着她。
                          没想到,她竟然在我要提醒她酒别喝太多的时候,先提出来比酒量。
                          梅木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比酒量啊……”
                          怎么办呢。我摸着她的脑袋,暂时集中注意力,思考起来。但不停听着松代大人碎碎念好想喝啊,让我的注意力很难集中。
                          不行不行。
                          “好啊。如果谁先喝倒,谁就要接受惩罚。”
                          “作为惩罚,先倒的那个,要听从另一个人说的话,这个怎么样!是不是个好主意?!”
                          “诶?嗯……”
                          我原来是想说作为惩罚,不准张嘴,但她说的那么开心,倒让我不忍反驳她。
                          我本来是想用不准张嘴,控制饮酒的量,但今天的松代大人又毁了我的思考。我每一个提案都被打破了。
                          “好吧。听你的。”
                          “真的吗?先倒的那个要听另一个人说的话哦?不管是什么都要听哦?”
                          “不管是什么。”
                          不知道从哪儿涌上来的自信,松代大人想打败我。她只要喝到一定的量就开始醉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赌局。松代大人虽然是酒屋的大小姐,但却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能喝多少。
                          “我不会输的!”
                          “松代,自己的身体要当心。“
                          然后,男众把大量带盖德利酒壶放在门前,和泉脚步颤颤巍巍,努力把它们运进房间里来。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我趁这个时候,吩咐伙计先拿点简单的小吃进来。松代大人喜欢吃干青鱼子和金枪鱼刺身,还准备了些其他吃的。可惜的是,她爱吃的干青鱼子恰好是我不爱吃的,我每次和她一起吃,都被迫着吃下这东西,一边痛苦一边等着时间过去。


                          IP属地:上海288楼2019-06-09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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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0(3)
                            我已经准备好的松代大人专用酒杯已经放在她手里了,和泉拿起手中的酒壶,为她倒起酒来。
                            第一杯我们慢慢让酒水过喉。选的酒还是比较甜口的。松代本来就比较喜欢甜口的酒,但一不小心就醉了也是甜口酒的一大坏处。所以,我得努力中途给她换上水,或是让她休息休息再喝。
                            因为是比酒量,所以我们喝得酒一样多,但醉意迟迟不来。工作原因,我身心都被教授可不能在宴席上喝醉,所以我的酒量还是比较好的。绝不会比她先倒。怎么可能呢,呵呵。
                            ”对了,野菊大人,母亲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喝到第二十五杯的时候,松代大人把酒杯往地上一放,说起话来。
                            虽然她的脸颊微红,但口齿还是比较清楚的。
                            她没再喝了,我就趁机凑近,把盛着水的碗放在了她的酒杯旁边。
                            ”松代的母亲大人?“
                            ”您知道竹取物语吧?“
                            ”细竹中的辉夜姬吧。很久之前听过的故事了。“
                            老爷子在教我古文的时候,教到过这个故事。我本来还想着辉夜姬会不会是个男人,可后来的故事告诉我她确实是个男人。安心的同时也暗暗觉得有些无趣。
                            为什么松代大人会突然提到这个故事呢?
                            ”五个男人向辉夜姬求婚,她却没喜欢上任何一个,您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吧。“
                            ”bubu——“
                            不对!松代双手打叉。看来确实喝得太多了,都有些上头了。松代大人的酒品不差,但有时候会有些脱线。具体情况我不便详说,但她曾有一次唆使我,差点与她一同就寝,实在是令人头大。好不容易平复了那事,那时我偷偷明白了,人类随着经验的累积,会变得越发强大。自那之后,我就很注意不让她喝醉了,没想到还是醉了,我真是个失败的男人。
                            其实,松代大人作为客人,原本就处在可以与我(花魁)做这种事的立场上,反而是我,一再推辞,错上加错。但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一直在努力,希望能加倍报答,
                            ”母亲说让辉夜姬的恋心被天神取走,以此作为降生凡尘,目睹下界的代价。“
                            松代大人透过圆形的格子窗,眺望银盘,看向我时神情却有些恍惚,
                            今天正好是满月,能看到清辉笼罩的穹苍。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也是我最近从母亲那儿听来的,总觉得得与其他人分享下才行。“
                            松代大人这么说着,总觉得还没说够,就绕到了我的正面。我看着这一幕,实在是忍俊不禁,醉了还那么能说,我实在是想拍手助阵。
                            不过,松代大人从母亲那儿听来的说法,奇妙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还有其他的吗?“
                            ”听说她原本在月亮上时,是个已经成人的月之巫女,当她说想去下界看看,神明就实现了她的愿望。“
                            我也曾经听说过在月都时的辉夜是个已经成年的巫女,但却不知道她是怎么进的竹子里,听到松代大人这么说,我不由嗯嗯点起了头。关于这种话题的说法,通常像都市传说一样不明真假,且当娱乐,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我本身就很喜欢这种捏造野史,所以听得很欢乐。
                            ……我这么开心算什么事儿呢。
                            ”但是万一她去了下界,却恋上了下界的男子,不愿归来,实在不妥。所以就在降生之际,将她变为不知情为何物的婴孩,并且将她的恋心取了去。“
                            太可怕了。松代大人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听到这话,我不禁想起异国人鱼公主的故事。
                            代价虽然不一样,但人鱼公主爱恋陆地世界里的王子,将声音给了魔女,以此来换取能在陆地行走的双足。按照松代大人的说法,辉夜姬以失去恋心为代价,得以在下界诞生。无论是什么时代,为了实现愿望都必须损失自身的一个部分作为代价,实在是让人不禁苦笑起来。不过也是,怎么会有免费实现愿望这种好事呢,有代价才是正常的。不管是神明,还是魔女,总得要慰劳一下自己付出的辛苦。
                            免费实现任何愿望,这才会让世界变得混乱可笑。
                            ”哎呀,我们还在喝着酒呢。“
                            ”没事。你喝喝这个。“
                            我拜托门边的梅木,拿来温热的白开水。松代大人还想继续喝酒,我撑着她的肩膀,骗她说自己受伤的开水是酒水,吹吹凉,送到她的嘴边。这可不是酒,野菊大人。虽然很快就被她戳穿了,但她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不过,辉夜姬是否幸福呢?“
                            喝了水后的她叹了口气,用拇指擦拭喝水时触碰的碗边。
                            ”为什么这么问?“
                            ”忘记如何去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无法想象。明明都被五位大人求婚了,却视若无睹。如果是我,决定要把五个人都收进来!“
                            ”那真是……厉害了。“
                            ”但是,他们五个都得像野菊大人这样才行呢。“
                            她吐吐舌,开了个玩笑。
                            令人吃惊。就算在这个世界,女子再如狼似虎,但什么都不管,只要是男人就扑过去,也实在是惊人。醉鬼的发言太过危险。
                            ”不过辉夜姬不应该是在月都犯了罪,受罚才被贬入下界的吗?我记得最后好像有这样的记载。“
                            有关辉夜姬的故事,应该是这么写的,她在作为理想乡存在的月都,犯了大罪,作为惩罚,她被贬入下界这个被认为是污秽的地方。但这份罪却没有详细说明。
                            ”但是,母亲是这么说的。“
                            ”说了什么?“
                            ”拒绝五人求婚,是因为辉夜姬当初在月亮上触犯的罪与男女关系有关。所以拒绝与异性产生这样的关系,才是她所受到的惩罚。恋心被夺,她无法与任何人陷入爱恋。……辉夜姬可能是对某个人的丈夫出了手。“
                            挺六啊,不愧是辉夜姬。
                            看到松代大人对辉夜姬投去尊敬的眼神,我叹了口气。
                            ”虽然由我来说有些奇怪,但您可不能这样,明白吗?“
                            ”当然了,我对野菊大人一心一意。“
                            和我说的好像有点不一样,不过看在松代大人那么可爱的份儿上,我也只能低头退让了。
                            作为酒鬼,说话却源源不断的松代大人,话题停了一段时间,又伸手朝我身边靠了过来。
                            她的脸贴在我胸前,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了,我有些担心。
                            悄悄窥视了下她的脸色。
                            ”野菊大人……“
                            ”松代,不舒服吗?躺下来会儿吧。“
                            ”今天,今天我能否与您共迎明日。“
                            她害羞地说出这句话,我的动作停住了。
                            松代大人,您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是想躺在您身边而已,可以吗?“
                            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不想被拒绝,松代大人说话时,眼睛含泪。
                            梅木弹三味线的声音急停了之后,又重新弹奏了起来。看来梅木也和我一样受到了惊吓。
                            ”但是,你的家人……“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昨天让她碰到那么不愉快的事情,现在拒绝她总觉得太可怜。
                            但不知为何比起胸,胃更疼。
                            ”松代,那根簪子是谁送给你的?“
                            ”诶?这个吗? 这是今天父亲给我的。说是难得戴的,让我戴着来,不适合我吗?“
                            ”挺好的,很有气质。“
                            那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松代大人的发簪与以往的不同。松代大人就算在以前常去的青|楼,都不大会在那儿过夜,她也说自己属于珍稀品种。
                            所以已经习惯女儿行事的父亲,听到说要和游男过一夜,应该会觉得是自己耳朵里进水,听错了吧。所以才会给她牵制对方用的发簪。
                            ”我明白这个要求不太可能实现。虽然心里明白,但是我……我昨天想过了。“
                            ”就这样死去实在不值。如果一定要死,如果走到了生命的最后,那我无论如何,都要与心爱的人一起度一次良宵,才不枉这人世走一遭。“
                            说到最后,她闭上了眼睛。
                            是在说长浜拿着匕首进屋时候的事情吗。
                            虽然她嘴里说没事,但肯定还是留下了恐怖的回忆,让松代大人产生这么痛苦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长浜。那只猪蛙,就这么把他烤了才能泄愤。
                            ”松代。“
                            我拔下松代大人头上那尖锐的发簪,摸了摸她赤茶色的头发。
                            原本梳起来的一部分发丝,就这么垂到肩上。
                            ”我明白了。我们一起过夜吧。“
                            ”好的!“
                            ”我太高兴了!“


                            IP属地:上海289楼2019-06-10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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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0(4)
                              在确认我所说为真实之后,松代大人大声欢呼,又和刚来时一样,紧紧抱住了我。最近我总被人抱。
                              ”但是,松代,这事你谁都不能告诉。特别是冬。“
                              ”我明白的,我会让家里人也保守秘密的。“
                              ”……我总有一天会被干掉的吧……“
                              被女人。
                              如果是能接受一同就寝的游男是全无问题的,但我平时就没提供过这项业务,也无法雨露均沾。被人盯上也说得过去。
                              从早到晚都是这种疲累感,心里总是兵荒马乱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我背着松代大人,悄悄叹了口气。
                              ”梅木。“
                              ”是。“
                              我将她安置在坐垫上坐着,走向弹三味线的梅木。察觉到我在接近的他中断了演奏,站起了身。
                              ”你和老爷子说一声,说我今天做就寝……不,嗯。就说我会和片濑大人一起过一晚。“
                              为了不让松代大人听到,我说话时声音很轻。
                              片濑是松代大人的姓。
                              ”我知道了。……没事吗?“
                              ”应该吧。男人重要的是胆量。“
                              但梅木却小声回我,也有胆量无法解决的事情。
                              ”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今天被她这么一说就很难拒绝掉了吧?“
                              ”但如果真的发展成那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又要用暧昧的床|技蒙混过关了吗?“
                              ”蒙混过关这词,把我说得那么坏……“
                              ”我可是在担心姐……哥哥啊。假如一定要共度良宵,那在睡前再把白绢裹裹紧。我会帮忙的。还有。“
                              ”松、松代大人。“
                              ”好可爱啊~乖乖乖~“
                              和泉被醉鬼缠住了。他被紧紧抱住,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真可爱啊。松代大人想把脸贴着他摩擦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刚才还觉得她挺清醒的,突然就开始崩坏了。可能是得到过夜的许可,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了吧。
                              不过照这个样子来看,她很快就要睡着了吧。眼睛半睁着,时不时打个哈欠,眼泪汪汪的。用手指揉着眼睛的松代大人就像个小孩子,看这气氛,她应该不会袭击我了。那就不用担心一起睡会发生什么了,只要在旁边看着她就好。
                              ”话说,过来接松代大人的人呢?“
                              ”听了刚才的话,我就明白过来了,看来一开始就决定要睡在这儿了。如果是平时,他会等在附近的酒屋里,但这次听番头说,他直接就出了吉原大门。“
                              这样啊。
                              我和梅木看着抱紧和泉,倒在地板上睡着了的松代大人。她的呼吸声很轻,我一时间都没意识到她已经睡着了,怪不得刚才就没说话声了。我的眼神对上僵硬的和泉,他的嘴巴张着,无声地叫了声【兄长】。看来他是吓着了。旁人来看,就是个美女抱着小孩子一起睡觉,这一幕让人怜爱的光景,但和泉那吓到泛青的脸色就像要被人类抓来吃掉的兔子一样。
                              不过他倒不是怕松代大人,更像是怕醉鬼。
                              原来如此,和泉不擅长应付喝醉了的人啊。
                              ”啊。“
                              我突然想到,这样我就没法儿去找清水兄长了。
                              ”怎么了?“
                              ”没事。“
                              我拍了拍梅木的肩膀,接着去松代大人的怀里解救和泉。
                              没办法了。明天早上去兄长门前待机吧。


                              IP属地:上海292楼2019-06-1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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