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沿着空无一人,阴暗潮湿的走廊穿行,惊悚地听着一旁响着的生锈齿轮运作时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不久,映入眼帘的又是那令人厌恶的褪了色的陈旧木门。
我把钥匙插入孔中,伴随着锈铁令人悚然的声音,我推开了门。
我差点没被那双四十几码的大鞋跘倒。我嫌弃地瞥了其一眼,便绕过了它。
从木莜悠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调情音乐。我用手紧紧按着位于额头两旁的太阳穴,不免被这音乐吵得有些头疼。
我用指骨叩着门,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些,“木莜悠?”
无人回应。我叹了口气,在再三犹豫后,直直推开了未锁上的门。疑是在接吻的两人在我的直入下停止了动作。我并未觉得尴尬,而在思考着不知木莜悠的男友倒底该有多厚的脸皮,才可以在深夜时近赖在家中不走。
“乖,叫姐夫。”
一个比我高出太多的身影立在了我面前,身上刺鼻的浓烟酒味能把人熏得几乎落泪。木莜悠是眼瞎了?去找了个街边送快递的混子来当男友。见我毫无反应,他自知无趣地咂咂嘴:“真是不听话的小孩子。”之后便像做贼一样溜出了家门。我对他真的没有一丝的好感,就算看在木莜悠的情份上。
“快十二点了,请勿扰民。”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警告,准备回房休息。
“那解释一下你之前的夜不归宿吧,”她挑起一根烟,似笑非笑地向我挑衅,“去谁家混了啊?什么关系?”
我的眼底翻起一层陈旧的恐慌之浪,嘴角苍白地抽搐着,那一种来来去去的熟悉的令人崩溃之感又一次涌上我发热的头脑。在一次又一次用指甲把掌心划得钻心的疼的,我鼓起勇气,坚定而颤抖地念出那个名字:“若如初,我朋友。”
“朋友?”
我不敢再待在这,狠狠地冲进我的房间,狠狠地甩上门,但还是听到了狠狠的一句:“你就是个…”我知道,未说完的半句,必是“没人要的孤儿!”
没人要?我蜷缩在墙角,冷笑着地自言自语:“如初,你是要我的,对不对?我不是没人要的,对不对?她在骂你不是你呢,别理她,对不对?”眼里并没有泪的涌出,却有了泪的湿度。
衣袋里的手机忽地振动了起来,我猛掏出来,却发现只是邓老师的一句“到家了吗?”的客套问候。热情和希望一起被浇灭,我无可奈何地回复了一句,“到了。”
退出了微信的界面,我再次颤抖着点开了通讯录,醒目地排在“拨出号码”首位的,是我不想再看到的东西:
[若如初(355) 未拨通]
是的,就在今天,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给她拨了355个电话。我的嘴咧开了,留下一个无声的凄凉的笑,手指踌躇着,最终屈服了,再次按下那个号码。
结果,自然和前355次一样——无人接听。唯一改变的是,那个(355),变成了(356)。
如初,如初,我们真的如初了,已经走到如初的终点。
这种情景,和我刚来到东城时的情景,是如此相似。只不过,那时我在苦命寻找的,不是如初,是于诗吟。
于诗吟,曾经最懂我的人,在父母闹离婚时唯一陪在我身边的人。但在父母离婚,母亲把我丢到堂姐这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没联系上她了。
她给我的电话号码,就成了一个空虚的东西了,毫无意义。
正当我向她拨着不知第几个电话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木默然!”我愣住了——我没想过,在这所学校里,还有人不叫我“疯子”。
“我是若如初,科学老师让我们两个互成学习小组,多指教。”
这就是我们初见的全部了,毫无征兆,思绪太乱。我们都还未给对方腾出一块空间,还没想好再去包容彼此。
如初,如初。
我真不敢往下想了。
心若一动,泪流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