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VRENE181118◆◎改文◎劫

像往日坐于窗前，几日总感疲累，不知觉已浅睡入眠。
房中小婢上前轻唤“夫人，现已入秋，小心别着凉了身子。”
见无应答，声音大了些，上前推了推，她已滑倒在桌案前。
小婢惊跑出房，唤来大夫。
醒来，眼前是他焦急的容颜，她以为她眼花。
闭眼，睁眼，还是那场景还是那容颜。
只闻大夫轻声道喜：“恭喜夫人，恭喜少爷，喜脉”
他高兴地像个孩子“我要当爹了。”
她轻抚她肚子，脸上满是母亲的幸福。
他紧握她双手，嘴角眼里都是笑。
“往后你可小心行动，别动了胎气”
他轻声吩咐着，她泪水已眼角滑落。
他是爱她的，他是爱她的。
对于突如其来的泪水，他不知所措。
轻拭泪水“怎么哭了？”
“没有，我只是太开心。”她破涕为笑。

怀胎已有八月，还有两月的待产。
心想着他这些日子的无微不至，她就忘了他以前待她的所有不好。
心想着一条新生命的诞生唤她娘亲，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就怎么掩饰不住心上脸上的喜悦。
身边婢女也让她这份喜悦给感染，也跟着喜悦。
上天总喜欢跟她开玩笑，是她福份不够，还是她前世孽事做得太多。
房中小婢欢喜唤道“夫人，少爷来了”
她扶着身子上前，进门，却是一张乌黑的脸。
她以为他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还未开口安慰。
便让他抢在前“洛儿的孩子是你？”她疑惑“我什么？”
“是你命人将安胎药换堕胎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怎么变得这般狠毒”
她想解释，他却不容她解释。甩袖离去。
她跌坐床边“我连她怀胎都不知，怎命人换了她安胎药”
“她怀的也是你的孩子，我怎么会舍得”脸上一阵冰凉。
怕她动了胎气，身旁婢女轻声安慰：“夫人，小心别动了胎气”
她觉得腹内一阵疼痛，额头早已布满冷汗。
身边丫环惊呼“血……血”跑去唤来大夫。
大夫坐于床榻号脉，急忙吩咐床边丫环：“快去唤弄婆，夫人这是要早产了。”

丫环房里房外进进出出，
门里是她痛苦的叫唤声。
他在门前焦急等待，
她每一声叫唤他的心就撕疼一分。
他悔他不应该说那番话，
他悔他应该听她解释。
一切已来不及，难产失血过多。
孩子保住了，大人却保不住。
他推开旁人，直奔床前。
床上的她虚弱的像一道光，好像随时消失不见。
他跪于床边轻声呼唤：“泫儿”
她强睁开眼，好像随时会睡去。
望着他愧疚的眼神，她轻抚他脸。
“我没有换她的药”他紧握她手。
“我知道”
她轻笑道。
“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你要是不长得这么好看。”
“当初我就不救你了。”
“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她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来说完这番话。
他还未来得及应她一句话，她抚上他脸的手已垂下。
床上的她安祥得就像是睡着，只是仅仅睡着而已。
他眼角没有泪，努力想握紧她垂下的双手。
嘴里却轻声呢喃：
“我只是拉不下来脸来说喜欢你”
“我不说你怎么也不说”
“我以为你不在意”
“我以为你只是为了钱”
“我以为你熬得住”
“我以为，我以为，一切都是我以为。”
“你不喜欢，你怎么都不说”
“你委屈，你怎么都不说”
“你怎么都不说，都不说，你怎么都不说。”
守了她三天。
他一直在喃喃自语没留过一滴泪。
却引得一屋人掩面低泣。
在她灵柩前，他也面无表情。
空气好似都弥漫着悲伤。
他每日流连她房中，嗜酒如命。
醉后唤的是她的名字，一遍又遍。
府中下人送来饭菜，轻扣房门。
无人应无人答，以为他醉倒。
轻推房门想将饭菜放于桌上。
血顺着他的手碗流下。
是瓷器与地面的碰撞声，是丫环的尖叫声。
发现及时，再晚一步，回天乏术。
他空洞望着。
她房中的丫环抱着孩子跪下呜咽道。
“少爷，夫人已经不在了，你若还有个三长两短，小少爷怎么办？”
他回神抱过孩子，孩子眼神有三分像她。
他就一直望着他和她的孩子，一直望着，一直望着。
已是入冬时分，风吹着也是刺骨的寒冷。
四周早已是一遍白雪皑皑。
他站于院落，仰望天空。
五年前的一切好似还历历在目。
他手腕的疤好似时刻提醒着他。
远处小身影踉跄跑来，嘴里还嘟囔着。
“爹爹……”
他半蹲抱着那个是他缩小版的人儿。
望着他在这世上与她唯一的联系。
“慕儿，想爹爹了？”
“嗯，爹爹，慕儿能问爹爹一个问题吗？”
“嗯？”
“爹爹，慕儿有娘亲吗？”
“当然有。”
“那娘亲怎么都不来看慕儿，慕儿好想她”
“娘亲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那娘亲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那爹爹知道娘亲长成什么样吗？”
他脑海快速想找寻她的模样。
却怎也想不起她的容颜。
泪水决堤，五年的坚强，五年的倔强。
一语击溃，是撕心裂肺的绝望。
“泫儿，我好想你。”
“我怎就忘了你的容颜。”
“你怎可这般狠心留我一人在这世上”
他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孩子。
门前的小婢随着他的哭泣声低声抽泣。
怀中的小人只是不明事况地瞪着双眼望着他泣不成声的爹爹。
大雪在纷纷飘落。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end∽∽∽∽∽∽

打破僵局
老子来也

（一）
如果说认识金泰亨是缘，那么认识金硕珍就是份。加起来就是有缘无份。
记得我拿着打了几月的工钱给我爹捉药，不料却在路上遭了小偷。
我大喊着追上去，路人是纷纷看戏的模样无一人帮忙。
我恨他们人情冷漠的同时也在为我爹的药钱感到无助。
在我想放弃蹲在地下嚎啕大哭的时候。
金泰亨就在那时出现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叫金泰亨。
记忆里，对于第一次看到金泰亨，好似只有一个干净修长的模糊身影。
奇异的是，不记得他当时的样子，却清楚记着他当时的笑容。
如何说呢，像冬日里的暖阳，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走过来蹲在我的跟前，递过钱袋，钱袋还有着他的余温。
我接过钱袋，他起身离去。我拭去眼泪追上去。
“方才谢谢你了”他只是笑笑。我不知他为何不说话。
我想了想，道：“我名裴字珠泫，可否告知公子的名字？”
他转过身拉过我手，在手心写下了三字，白净修长的手指在我满是
汗渍的手心游走，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后。
我便知晓了他的名字—金泰亨。
金泰亨，金泰亨，这个美丽的名字就那样闯入了我的心扉。
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二）
自那次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哎，你知道吗金府的二公子金泰亨竟是不会说话的人。”
“这我自然知道，听说就是因不会说话已是三十出头了还未娶妻呢”
“好可惜，像他这种温润清俊又家财万贯的男子居然不会说话，要
是他会说话，我肯定嫁给他。”
“那样的话，就不止你一人了吧。”
站在我旁边的两位女子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讨论着，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们。
完全不知做何反应，从头顶到脚趾，统统冰凉。
原来金泰亨他竟不会说话。我不知我用了多大力气，才让自己不那么颤抖。
扯了扯嘴角，望了她们“你们知道那里能找得到金泰亨吗？”
那两名女子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泫泫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一青衣女子转过身来看我，一脸惊讶。
我忽略她对我奇怪的称呼，勉强笑了笑“我就想了解一下，你就告诉我吧。”
“泫泫你可不能打他主意啊，他是个不会说话的人”
连旁边的蓝衣女子也微微皱眉。我不清楚，她凭什么这般肯定我对他感兴趣。
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们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在西边虹桥楚府在那边开了一银号，金泰亨会经常出现在那里”
“谢谢”说着，有些迟疑，低下头来，心里是七上八下。
我该怎么让他明白，我只是不以意间听到这个，或者说，
我该怎么让他明白……其实我不在乎他有什么缺陷。

（三）
七月盛夏，骄阳似火。
跟阿泰约定寅时，现已是卯时。已是迟了好几个时辰。
不管不顾地往约定的方向跑去。
跑一段已是头晕眼花，眼前的事和物已是模糊不清。
面前突现的人墙已刹不住地撞上。
条件反射地：“对不起”抬头，是一张嚣张的脸。
跟金泰亨不同男子清俊脸上是放荡不羁的玩味。
男子轻笑，像是嘲讽“像这般道歉就算了？”
愕然“那么？”他对我是一番打量
“长得不怎样，还算拿得出手”
“或者你陪我一天这事就算了”
“我”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他便顺手揽过我的肩。
“这那有你拒绝的资格”语气是那般霸道。
努力想挣脱他揽在我肩的双手，一切只是徒劳。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把我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是最熟悉不过的面容“阿泰”
他给投来一个温暖的微笑，抬头是望着对面的男子。
对面男子还是那放荡不羁的微笑：
“有意思，我还会找你的，记住我的名字—金硕珍，记着了。”
“金泰亨，金硕珍你们”他只是笑笑。他不愿多说我也没多问。
落日远远挂在天边，金泰亨就这样拉着我的手，走了很长很长的街道。
路过虹桥的时候望见好几对公公婆婆依偎着看日落，不知觉便拉着金泰亨停了下来。
“阿泰，往后我们也要一起来这里看落日，还要带上我们的小阿泰”声音夹杂着向往。
金泰亨无声地笑了，笑容有些悲伤，扯得我心脏都开始轻轻地疼痛。

（四）
天暗沉沉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不时还能听到天空传来几声轻雷看到几道刺眼的闪电。
金府大门前，裴珠泫脸上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就这样任由着它在脸上肆意
“为什么？”
金泰亨一身白衣望着裴珠泫狼狈模样微微皱眉，扯过她手心写下“对不起”
转身欲离去，不服气地扯住他袖角，白净的袖角上也沾上了的雨水。
“阿泰，是阿泫那里做得不够好么？是不是我不像林小姐那样会琴棋书画，我可以学啊”
“为了你，阿泫什么都愿意，阿泰不要丢下阿泫好不好，阿泫真的会努力做一个配得上阿泰的女子”声音已是泣不成声的抽咽。
金泰亨回头望她一眼，眼里是一闪而过的不忍，终是甩开她抓住他袖角的双手，转身离去。
“我会恨阿泰一辈子”声音是那般绝决，金泰亨步伐未停住一分。
裴珠泫的身子没入雨中，眼前的世界就已模糊不清。
金府的大门前是一青衣女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已是分不清东西南北。
“裴珠泫，是不是没有了金泰亨，你就疯了？”看清再看清点声音的主人。
金硕珍脸上早已没了放荡不羁笑容，是一脸的怒气。雨水敲打着他五官分明的脸。
雨幕里是一蓝色华服的男子一脸怒气地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青衣女子。

（五）
“哎，你听闻了没有，昨日深夜金家二公子金泰亨突发急病死了。”
“听闻了，听闻全城大夫都去了还是回天乏术。”
“你说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是啊，可惜了。”茶楼雅座里是两位清秀女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
已不知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的好像还能听到掌柜在背后的喊叫声。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怎么会是真的？
几日前我才见了他，几日前他才亲自告知我他要娶林家大小姐林玥璃。
金府门前是两个大白灯笼刺痛了双眼，府内哀声一片。
不顾门卫的阻拦拼了全力也要进去，而门卫的力气似又加大了几分。
“让我进去，我要见金泰亨，让我进去。”
门前女子像是丧失理智了一般，就这样嘶喊着，挣扎着，声音好像还掺杂着呜咽。
而他们好似听不见，看不见一般。
“让她进去。”低沉的声音传来。
“大少爷，可是”门卫有些迟疑。
“让她进去，有什么事我担着”没有了阻拦，女子发了疯地向高堂跑去。
哭声一片，高堂上爱子金泰亨之位七个大字刺红了双眼。
身子再也站不住，踉跄地退后几步瘫痪在地。
金硕珍快步上前扶着裴珠泫的身子，裴珠泫转过头，眼睛干枯地没有泪。
目光呆滞“金硕珍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金硕珍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金硕珍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还是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你说话，你平时不都很多话说的嘛，你说话啊”
他用力扳过她肩，将她头用力按在怀中，轻拍后背
“哭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那么坚强”
是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我最后跟阿泰说的一句话，竟是我恨他一辈子，是我恨他一辈子啊”
“我不要他死啊，我只希望他好好活着，我愿意看着他幸福啊”
“金硕珍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我要跟阿泰说清楚，我不恨他，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他”
挣脱着想往棺椁走去，金硕珍用力摇晃着
“你清醒点，金泰亨死了，金泰亨死了，他听不到你说话了他死了”
“不，不是这样的，阿泰怎么舍得……”话未说完已昏晕倒下。

番外
“阿泰，我们去虹桥看落日吧，阿泫觉得那边的落日最美了”
“阿泰，你觉得我穿这白衣好不好看，你总是爱穿白衣，我也要穿白衣才配得上你嘛”
“阿泰，阿泫学会弹琴了呢，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
“阿泰，阿泫学会做饭了呢，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阿泰、阿泰、阿泰……”
“阿泰，我问了你那么多，你怎么不回我一句呢？不然阿泫怎么知道现在配不配得上你。”

阿泰，又梦到你了，你离开的第一千二百三十天，想你。